第14章 前传 未竟之梦
东京，永远是湿漉漉的东京。雨水如注，冲刷着这座钢铁森林，往来车辆像海底的鱼群一样游弋，霓虹在水汽中晕染开来，宛若一场浮华的梦。路明非悬浮在这梦境之上，迷茫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努力辨认着熟悉的建筑，直到那座直插云霄的东京分部大厦映入眼帘，才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游去。
他停驻在女孩的窗外，脸贴着玻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女孩欣喜地发现了他，如获至宝般将他抱进房间。
“出去玩吗？”路明非的心脏狂跳，声音却轻柔得像羽毛。
“不行的，哥哥会生气的。”女孩的声音纤细，“你怎么哭了？别哭啦，我答应你，我们出去玩。”她用柔软的手指拭去路明非脸上的泪水，可他的情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跟我走吧，绘梨衣！现在就走，去卡塞尔！去上海！去陕西！去没有死侍、没有龙王的地方！去命运触碰不到的地方！”路明非的声音哽咽着，带着绝望的嘶吼。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你先别哭了。”女孩并不知道那些地名代表着什么，只是温柔地为他擦拭着泪水。
路明非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么我们走吧，你我二人，此时夏威夷的海滩阳光正烈”路明非期待着她的回应，却只听到死一般的寂静。他睁开眼，看到窗外雨滴凝滞在空中，时间仿佛静止。
“艹尼玛的路鸣泽！这是我的梦境，你能不能滚出去！！”路明非怒吼着。
路鸣泽带着悲悯的神情看着他，“哥哥，他们来了，他们渴望这个女孩的血肉，他们要来杀你和你的女孩了。”
“他们是谁？！让他们来！让他们来！让他们来！”路明非脸色铁青，嘴唇苍白，双眼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随着他的怒吼，温馨的卧室在梦境中崩塌。女孩的白裙染满鲜血，无力地躺在路明非的怀里。周围尽是泥土和雨水，大雨像浓厚的墨汁一样泼洒，无数的死侍挤满了梦境，空中巨大的龙影将他们笼罩，像逃不出命运所编制的网线。。
“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吗!”路明非怒吼着，小魔鬼路鸣泽化作巨龙冲天而起，与死侍和龙影搏斗。他的敌人如同沙海般无穷无尽，将他的龙躯撕碎，化作血雨洒落。
“醒醒，哥哥。”这声音如同从噩梦中透出的一丝曙光，将路明非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睛，看到路鸣泽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他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可从没想过会是这个女孩将你逼入绝望。”路鸣泽依旧带着悲悯的神情，“你的绝望正将这个世界拖入毁灭，一个绝望、恐怖、强大的存在就要来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小魔鬼的话，他永远只说一半，晦涩难懂。他只是问道：“那个梦境是真实的吗？如果我当初选择带绘梨衣走。”
“那是以现实为基础演变的真实梦境。如果你当初选择和绘梨衣离开东京，会有无数敌人来阻止你。他们渴望白王的复生，也渴望着白王的血肉，绘梨衣至关重要。”
路明非沉默片刻，随后问道：“如果我选择拿四分之一的灵魂交换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结局依旧无法改变，绘梨衣仍然要死，你不知道幕后的推手有多强大，他是多么的渴望白王能够复活。”路鸣泽平淡地说道：“这样哥哥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所以你是在嘲讽我的无能吗？”路明非冷冷地回应，路鸣泽一愣，说道：“哥哥怎能这么想呢？”
“赶紧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路明非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刺眼的疝气灯光将路明非从第二重梦境中拽了出来，eva的全息投影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又做噩梦了吗？我检测到你睡梦中的龙血纯度、心率和肾上腺素都在飙升，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唤醒。”说罢，eva将灯光调暗。
路明非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问道：“现在几点了？”
“12月22日上午10点35分，你睡了整整20个小时。”
“又是那个女孩吗？”eva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的身体状况很危险，在你入睡期间，你的龙血像是在对抗大敌一样在体内横冲直撞，我无法判断你的身体会在何时崩溃。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如实上报校董会。”
“没必要吧！”路明非哀求道，“至少这次我没有失控到炸掉宿舍楼，也没有梦游去追杀某个失控的混血种。”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我能感觉到它快要承受不住龙血的负荷了。”eva冷静地分析道，“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噩梦，也许我能帮你解开心结。”
“我梦到绘梨衣死在了我眼前，在梦境中我不停地尝试想要救下她，可从来没有成功过。那种思念和绝望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边界，我实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eva在空中投射出几张图片和资料，接着说道：“在与大地与山之王的战斗结束后，昂热校长就察觉到可能有一个黑影在幕后推动着混血种与龙王的战争，随后便展开了秘密调查。虽然那个黑影的主人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让昂热校长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个黑影先后在一战、二战中出现过，甚至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战役中也出现过。”
“在白王陨落的战场上，有一艘打捞船出现在战场周围，试图搜寻白王的龙骨。昂热校长顺着这条线索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可当他试图继续调查的时候，他派出的专员先后死在了出发的机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表明黑影已不再执着于隐藏在幕后，他已经渴望在明面上堂堂正正地和卡塞尔学院较量。”
“所以白王的复活也很可能是这个黑影在幕后操作？”路明非问道，随后陷入了沉思。
“昂热校长是这样猜测的。所以，如果杀了这个幕后黑手能给你的内心带来一丝慰藉，那就放手去做吧！你现在已经是整个卡塞尔学院乃至整个密党的领袖了！”
“什么？伊莎贝尔不是说校董们提议我当校长吗？玩这么大？”路明非愣了一下。
“昂热校长怀疑卡塞尔学院内部可能有卧底，这个人可能是学员，也可能是教授，甚至是某位校董。可不管是谁，最终这个人都可能让卡塞尔学院覆灭，所以昂热校长联合几位信得过的校董选出你来面对这场危机。”
“怎么有刘备白帝城托孤那味，高地塔都破了，超级兵都锤水晶了，现在想起让我上线了，我能拒绝吗？要不我们二十投了吧！”路明非一脸无所谓。
“大家都很信任你啊！昂热校长相信你一定能带领卡塞尔学院渡过这场危机的。”
“这个领袖有实权吗？不会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吧？偶尔在宴会上牵出来溜溜。”路明非还是不太相信这群老古董会把卡塞尔学院交到自己的手上，随后说道：“通知施耐德教授，让他发射两枚洲际导弹，一枚丢到白宫，一枚丢到莫斯科，完事我升他做卡塞尔的校长。然后通知校董，密党的新领袖打算向美国俄罗斯开战。”
“命令已下达。”
两秒后，路明非的手机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手机屏幕显示着施耐德的紧急来电。路明非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挂断，但是校董齐格弗里德公爵的电话直接接通了路明非的手机。
“发生什么了？让我们的新领袖要对两个大国开战！”这个老人尽力压制住自己语气里的慌乱。
“没事没事，刚才突然萌生了统一地球的想法，不过想想这个难度蛮大的，就放弃了！”路明非贱兮兮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我们的新领袖还有这种伟大的抱负，不愧是齐格弗里德家族选中的年轻人。晚上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路领袖到时候一定要来啊！届时全球有名的混血种家族都会参与”
“一定，一定。”路明非嘴上敷衍着，随即挂断了校董的电话。
路明非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掐着自己的脸，很快痛感就传到了大脑。“见鬼，这群老古董玩真的啊！”路明非在心中想着。
“在你睡觉期间，凯撒回了你的邮件，随后往你的账号照常汇了10万美金。”eva继续说道，路明非想着自己这个秘党领袖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了吧，可凯撒却依然汇了10万美金，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凯撒在两个小时前曾试图联系过你，可能有什么急事，要不要回拨？”eva问道。
“回拨！”
恺撒很快接接通了电话，“路领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啊！忙到连老友的电话都忘了，可真让人伤心！”
路明非说道：“老大你可别阴阳我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恺撒郑重说道：“明非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愿意吗？”这世上恺撒做不到的事情屈指可数，路明非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愿意啊，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恺撒笑了起来，语气满是欣慰：“你还没问我是什么事就答应了，这可不是一个领袖该有的行为。
路明非说：“我可没把自己当什么领袖，都是那群老古董强行塞给我的，再说这个领袖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话说老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之后会告诉你的，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说完凯撒就挂断了电话，留下路明非满脑子问号。
十二月夏威夷海滩，阳光如同金色的吻，温暖着沙滩和逐浪的冲浪者。欢笑声与海鸥的鸣叫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菠萝和防晒霜的香味。然而，在一栋豪华别墅的凉爽内部，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凯撒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弗罗斯特，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杀气弥漫开来。
“说点什么吧！我亲爱的叔叔。“凯撒将视线转向窗外的美景，不愿再看一眼自己的叔叔。
“不知道家主想让我说什么？“弗罗斯特冷冷地回应。
“比如，“凯撒的声音如同冰碴，“从你们是如何逼死我的母亲开始说起。“
弗罗斯特满脸震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本该杀伐果断的家主，竟然还深陷在自己母亲的死亡中不可自拔。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在想，凯撒的记忆不是被清洗了吗？他是怎么还会记起这些呢？“凯撒冷静地在弗罗斯特身边踱步，随后将一把长刀架在了叔叔的脖子上，血珠很快渗出在刀身上。
凯撒试图从叔叔的眼神中捕获到一些信息，可弗罗斯特只是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凯撒收回长刀，弗罗斯特却没有立即捂住伤口止血，因为他的双手被捆在了椅背上。
凯撒打开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一个秘密金库，那是加图索家族存放珍贵物品的地方，也存放着一些维生设备，家族的长老就静静地躺在里面苟延残喘。凯撒在手机上摁了几个数字，其中一台维生设备就停止了工作，不出一分钟就会有一位长老离开人世。
“现在开始吧！我亲爱的叔叔，你所保持的沉默每持续一分钟就会有一位长老死去。“凯撒淡淡地说道。
“凯撒你疯了吗？这里每个长老都为家族立下了赫赫之功。“弗罗斯特的声音歇斯底里。
“那又如何，他们绝不会有一个无辜的，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我母亲的血液。“凯撒继续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下令逼死我的母亲？“
“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元凶的名字，我就放过这群长老。“
弗罗斯特依旧一言不发，双眼猩红地盯着凯撒。这时，弗罗斯特身上的手机响起，凯撒帮他接通电话，随即点了免提丢在了桌子上。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他焦急地向弗罗斯特询问，“弗罗斯特叔叔，家主到底怎么了！叔叔在家主的身边吗？快劝劝家主，他为什么非要杀了自己的长辈呢？“
凯撒默数着秒数，随后在手机上摁下代表死亡的数字，越来越多的维生设备停止了工作。而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多，他们声音悲切，苦苦哀求着凯撒放过自己的长辈，而凯撒只是不耐烦地看向远处。
“看来你真是毫不知情。”恺撒的声音低沉，像暴风雨前压抑的雷鸣。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身影便闯入了他的视野，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的男子。
四人站定在恺撒面前，为首的老人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家主杀了这么多长老，不知道气消了没有？”
恺撒玩味地打量着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做了将近一年的家主，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看来你就是那位躲在幕后的族长了。那么，你肯定知道我母亲的死因。”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恺撒，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想到我们的家主还是个为了亲情就愿意放下权力的小孩子。”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寒光，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立马上前，在恺撒未及反应就被摁在了桌面上。
恺撒一脸愤恨的吼叫，“是你，一定是你，是你下令逼死我得母亲！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随后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脚踢向恺撒的腿弯，令恺撒跪在了老人面前，另外一个年轻人拿起一针管药剂朝恺撒的脖子上注射。
“好好睡一觉吧！等醒了你还是我们的家主。”然后老人示意两个年轻人将沉睡的恺撒抬到了卧室。
“你做得很好，弗罗斯特”老人上前解开弗罗斯特被捆绑的双手。弗罗斯特恭敬的站在老人身边，轻声说道：“一切为了加图索家族。”
随后弗罗斯特又问道：“家主怎么”但是被老人打断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示意恺撒可能还保持清醒。两人走到室外，老人向弗罗斯特命令道：“恺撒用过所有的东西都要更换一遍，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弗罗斯特立马点头。
“恺撒最近和哪些人走的比较近？”老人继续问道，恺撒的行程很满，都是一些政界和商界的人，弗罗斯特报出了几个和凯撒往来的名字，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排除，再想想他有没有跟他卡塞尔的朋友有什么往来？”
“陈墨瞳？”弗罗斯特突然惊恐的大声说了出来，“那个女孩的侧写能力很危险，她很有可能把真相告诉了恺撒！”
“把恺撒关于陈墨瞳的记忆清洗掉如何？”弗罗斯特小心的提议道。“记忆清洗手术还不成熟，恺撒很可能察觉出来。”老人摇了摇头拒绝。
“神选之日就要到了，恺撒将会以混血君主的身份带领加图索家族走上封神的道路，中途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老人接着命令道：“把陈墨瞳控制起来。”
“我会办好的，那就以学习礼仪的名义将陈墨瞳送到地中海的修道院，我会派人严加看管。”弗罗斯特想起凯撒在事前和路明非通的电话，隐隐有些不安，“路明非现在成了秘党的领袖，恺撒在之前和路明非通了一道电话，我不确定凯撒是不是留有什么后手。”
“秘党的新领袖？”老人有些疑惑，弗罗斯特回道：“七位校董全票通过选举出来的领袖，建校以来的第一件奇事。”
“校董们可从没在一件事上达成过共识，想办法试探一下，看这些校董们是不是背着加图索达成了什么协议。”老人接着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