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游离之人

    银座，歌舞伎座。

    恺撒此刻像个热衷东方文化的纨绔子弟，坐在特等席上，上衣口袋里甚至别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活脱脱一副来赴风雅之约的浪荡模样。

    他身旁是沉默寡言的楚子航，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他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风衣下摆微微鼓起，像是藏匿着两挺冲锋枪，比起恺撒，楚子航更像是来暗杀风间琉璃。

    一阵清越的笛声如冰泉般流淌，打破了剧院内沉闷的空气。舞台上雪白的幕布缓缓拉开，风间琉璃一袭素白衣裙，款款而来。

    他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竟比真正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妩媚和哀愁。他轻摇着手中的桧扇，步履轻盈，像一朵漂浮在水面的樱花。

    鼓点渐急，惨烈的厮杀声在剧院中回荡。风间琉璃舞动着宽大的衣袖，身姿曼妙，却掩盖不住那股决绝的悲壮。他眼角的泪痣，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点殷红的朱砂触目惊心。

    舞台一侧，樱井小幕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间琉璃被命运的洪流吞噬。

    “演的真好！”恺撒突然鼓起掌来，甚至吹了声口哨，像是被风间琉璃的表演深深折服了。

    楚子航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看得懂？”

    “看不懂，但这是贵族的修养。”恺撒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妆容可真难看，扮女人就算了，怎么还有个女人反串男人，你们亚洲的审美还真是……”

    楚子航没有理会恺撒的风言风语，压低声音问道：“带武器了吗？”

    恺撒愣了一下：“我们不是来看戏的吗？”

    “风间琉璃是猛鬼众的龙王，你就不怕他一声令下，几十个杀手拿着冲锋枪从幕后窜出来对我们扫射？”

    “怕什么，反正我欠他一条命，真把我杀了就当还债了。”恺撒满不在乎地说着，豪迈得像单刀赴会的关公。但关公好歹还带着把青龙偃月刀，恺撒能拿出来的只有胸口别着的那朵玫瑰花。

    楚子航看着这个“风骚的贵公子”瞬间变成了“勇敢的二货”，不再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观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你能看懂吗？”恺撒又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猜到了一点，”楚子航的目光紧紧盯着舞台，“是改编自中国粤剧《魂断马嵬坡》。”

    “安史之乱，唐玄宗逃至马嵬驿，被迫赐死杨贵妃……”

    “三郎……”风间琉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饱含爱意的称呼，随后他毅然决然地将手中的白绫抛向空中，任由其如雪般飘落，凄美而决绝。

    他扮演的杨贵妃，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妩媚，平静地跪在地上，素手轻抚着樱井小幕的脸颊，眼神温柔而悲伤。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风间琉璃倒在樱井小幕的怀中，用日语轻声说道：“あなたのために死にたい（我愿为你而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失在一片寂静中。

    “君は私のために生きたいですか？（君，可愿为我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