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祥的预感
现在必须想出四两拨千斤的方法一击制胜了。
波点雨已经快把龙丹青的盾牌击垮了，现在只有几根木条勉强支撑盾牌，不断有波点钻空子通过盾牌攻击龙丹青。
龙丹青浑身上下被颜料般的波点浸湿，散发着浓烈的气味。
她本就头晕反胃，这下更是绷不住了，一下把刚刚吃的士力架连带着胃里的酸水全吐了出来，这才感觉好些。
然而龙丹青还没缓过来多少，就感到全身刺痛。那些波点似乎在侵入她的身体，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扎根。
她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不得不大口吸气。
好浓烈的晕车味…
“龙丹青！为什么你运气总是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死！考高分的就应该是我！是我！怎么可以让你这种不努力的家伙考高分！你都没有付出，凭什么…”
“像你这种不努力的人，就应该拿0分，0分！”
那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叫，几乎撕破龙丹青的耳膜。
好吵啊…龙丹青变出一副耳塞，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初中是年级第一，本来应该去全市最好的高中！就是没做对那几道选择题才…”
“我付出那么多，刷了那么多题，还是学不会，考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一进高中就全变了！”
“我什么都没有，整个周末都泡在补习班，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学习，为什么就是不会啊！凭什么你天天玩，却什么都会？！”
“你给我去死！！！”
那波点风暴越发疯狂，几乎要掐死龙丹青。
“其实不止读书一条路啊…”龙丹青勉强地挤出几个字。
“我除了学习考试什么都不会，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最好的路只有高考！只有高考考上985才能找到好工作，才能成功！其他的都是失败！他们一年能挣多少钱？能买房和车吗？能买什么样的房和车？小孩能出国吗？”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优秀…”龙丹青不得不换个角度开导这货。这话是真心的。“我没有你的耐心和毅力，不如你努力，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努力…已经满分了…”
“你是在阴阳怪气吗？你能不能去死啊？你这么聪明，当然可以指手画脚！”
“拿不到好成绩努力有什么用！我已经吊车尾了！倒数第一！就是个小丑，就是个蠢蛋！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努力有个屁用啊！”
“倒是你，天天玩，别人都羡慕你！”
龙丹青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先沉默，想想对策。
突然她灵机一动。
既然他已经这样了，说不定认知也扭曲了，不如赌一把…
给他一个满分。
“高考快开始了，你还掐着我不放干嘛？”龙丹青艰难地开口。
“高考没必要参加了…”那波点风暴终于平静下来，聚合成一团黑色的史莱姆，蜷缩着小声哭泣。“我什么都不会，考不上的。”
有戏！龙丹青内心狂喜。
“对自己有点信心嘛，我看这个试卷全是小学知识点。”她继续循循善诱，“我就是考官，现在我们要开始考试了！”
龙丹青打了个响指，随手变出了一张试卷和一支笔，递给史莱姆。
史莱姆很快完卷了。
龙丹青出的这张卷子全是九九乘法表，当然能很快完卷。
龙丹青接过卷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一个大勾划过去，打了个150，发还给史莱姆：“恭喜你，你已经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史莱姆欢呼雀跃，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史莱姆的身后走出一对夫妻，想必是他的父母。他们手拉着手和史莱姆一起走向远方…
“你要好好努力啊！一定要拿第一名。”他们说。
龙丹青被史莱姆送回了现实世界。她回到了食堂，面前摆着一盘被打翻了的盖浇饭。
与先前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生，镜片赛过酒瓶底。
那男生双眼紧闭，脸色青紫，不时如梦呓般迷迷糊糊说着什么。
“我下次所有功课都能考满分，一定能…”
“如果我考不好，就完了…”
龙丹青叹了口气，随手抓了一把洒在桌上的盖浇饭充饥。她顾不得收拾面前的这片狼藉，赶快喊了几个附近的同学一起把他扛到了医务室。
后来她听说这个男生一直没醒过来，只是嘴里一直在说什么成功失败。
据说，他的父母也一直问医生：“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再醒不过来就跟不上课程进度了！”
龙丹青唏嘘不已。
她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
龙丹青的初中生活和这个倒霉蛋恰恰相反。她并不努力，只是天天混日子，成绩徘徊在中游，却侥幸考进重点班。重点班老师看她混日子的样子太不顺眼，经常数落她。
那个老师也会阴阳怪气地数落看上去不努力的人。
那时老师总在班里说，有的初中每天晚上六点多七点多才放学，上厕所都要排队，插队会被点名通报批评，即使拉了肚子也不能搞特殊。言外之意就是同学们还不够努力。
据说在那所初中有个人因为拉肚子插了队被骂了，还被通报批评。
据说其他初中的学生每天都在刷题；据说有个女孩所有时间都被学习和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占满，却也不感到累，因为她习惯了；据说…
每一个据说，都包含着现实的重压，激烈的竞争。
没有最努力，只有更努力。
幸好龙丹青爸妈一贯是宽容的，没再向她打鸡血。老师打的鸡血已经够多了。
有段时间，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因为她并不努力，成绩也不优异，只是一天到晚傻乐，和重点班的画风格格不入。
后来她才多少想通了，其实她没那么糟糕，只是老师一直只拿她的成绩和学习态度评判她而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始同情这位同学。
他大概一直都活在这样残忍的评判当中吧…
如果是她龙丹青处于他的位置，恐怕也很难说会不会变成这个人现在的样子。
龙丹青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下午一点还要考数学。
她先是打怪，打完怪又抬人，抬完人，食堂也关了，只能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充饥了。
龙丹青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事发生。她暗自祈祷自己不祥的预感千万不要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