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幻象消退
游乐园里，李扬艾晖图二人已经玩了好几个项目，却仍然没有逛完游乐园。
忽然艾晖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事物：“你看前面不是第一个玩的摩天轮吗？”
“摩天轮后面是转转杯，然后是碰碰车…”李扬也发现事情不对劲。
“难不成这里是个循环？”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二人自知没有打破幻境的本事，也玩得有些累，便找了一个甜品店坐下休息。
“李扬，我把你扯进来真的很抱歉。”艾晖图满脸歉意。“对不起。”
李扬突然觉得，其实艾晖图还挺靠谱。
“没关系，我是主动跟来的。”李扬安慰。“跟你一起玩挺有意思的。”
李扬感叹：“今天玩得这么开心，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艾晖图略有些遗憾：“没和生活中爱我的每一个人道别算是唯一的遗憾。我想我姐了，还有我爸妈。”
“那你给她发微信啊。”李扬笑。“告诉你姐你有多想她。”
“你说的在理。”艾晖图笑。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还没和灿哥说过…”
“那你和卢光灿说啊，想说什么都告诉她，不然就晚了。”李扬直率地说。
艾晖图拿出手机，点开卢光灿的聊天框，开始打字。他打了很久，打一段删一段，删删改改好几次才终于扭捏而不安地发出去。
他期待地盯着手机，最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沮丧。
“怎么了？”李扬问。
“灿…灿说她觉得我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一直当我是个朋友。”艾晖图越说越难受，差点哭出来。“她说希望我平安，这样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
“其实这种结局也挺不错的。”李扬安慰。“你想，要是你希望的那种结局，万一你死在这里，卢光灿会很伤心的，这件事肯定也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也是，这样挺好。”艾晖图笑了。
二人又聊起生活当中的种种趣事。
聊着聊着，艾晖图突然对李扬说：“你也挺不错的，我们都喜欢超自然，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和卢光灿一样完美。”
然后艾晖图滔滔不绝地说起他们二人往后相处如何如何快乐。他过于激动，眉飞色舞，以至于唾沫飞溅，有的溅到了李扬的脸上，胳膊上。
李扬被这个艾晖图吓了一跳。相比之下，那些飞溅的口水竟然没有那么让人反感了。
这个艾晖图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感觉在自己的思想中有什么碎裂了。可能是那层厚厚的滤镜，但又不太像。
眼前的艾晖图没有对不起她，但她总觉得这个艾晖图毁坏了她心里的什么东西。
她的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落差。
理想和现实的落差，打破了她在心里塑的假人偶。
现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李扬忽然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冷静。
“我确实挺不错。”李扬说。“但你说的我很完美，是你眼中的我很完美，而不是现实中的我很完美。说实话，我对超自然现象兴趣远没有你浓厚。”
“同理，一直以来，你觉得卢光灿很完美，是因为你觉得你眼中的卢光灿很完美；你刚刚觉得我很完美，是因为你觉得你眼中的我很完美。现实中的我和卢光灿不一定符合你的梦幻想象。”
“你这话太绝情了。”艾晖图有些慌乱。“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觉得我绝情，是因为现实的我打破了你的幻想。”李扬仍然异常冷静。“现在，你觉得是和你一起搞超自然现象的我是现实，还是绝情的我是现实？”
艾晖图愣住了。
李扬接着说：“很显然，这两个都不是现实，它们都是片面的我。你眼中的我和卢光灿实际上都是你眼中片面的梦幻偶像。同样的，我眼中的你实际上也是虚幻的。我们眼中的他人都是虚幻的。所谓的“我眼中的谁”都是一厢情愿。”
艾晖图僵在原地，满脸的茫然。
良久他开口：“我现在觉得，你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朋友，你这些话对我来说，真是醍醐灌顶。我太容易活在易碎的幻想和浪漫里了，这让我常常看不清现实的真相。”
说罢，他向李扬伸出了手：“你真的是的很好的朋友，我很感谢你。我很开心认识这么好的朋友。”
李扬和艾晖图握了握手：“不客气，你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我也很感谢你，你真的很不错。刚刚我话说得有点重可能伤害你了，对不起。”
“没事。”艾晖图说。“敞开天窗说亮话总比拐弯抹角让人舒服。”
“要是活下来了，以后在超自然现象上还一起合作吗？”艾晖图声音里带着些许期望，又有些不安。“就当帮帮她们几个。”
“可以啊。”李扬笑了。“就当重新认识一次。”
夕阳下，二人开怀大笑，笑得释怀。
突然，游乐园的幻境碎裂。那两个和他们一起冒险过的大学生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谢谢你们。”那对大学生对李扬艾晖图说。“我们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后他们一挥手，一副视死如归样的龙丹青和尤霜明出现在二人面前。“这是你们的朋友吧，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龙丹青和尤霜明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自由了。紧绷了很久以后，一放松下来，她们再也支撑不住，瘫在了地上。
龙丹青和尤霜明尽情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们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感到抱歉，我们会放走所有抓走的人。我们不应该把他们按在我们自己设定的剧本当中，强迫他们走剧本。”
两个大学生又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块大屏幕。龙丹青认出那是地下三层那个布满方格的大屏幕。
大屏幕中的方格一个个从屏幕里浮出来，成了一个个立方体。立方体不断变大，然后消散，与此同时，立方体里的人被释放出来。
昏迷的失踪者整齐地躺在地上，包括五班的语文老师和物理老师。李扬发现，除了两个老师，他们都是两两之间关系不错，但都在互相吵架之后失踪的高中生。
最后，两个大学生说：“我们已经活不过来了。说实话我们很后悔，要是那天晚上不冲动让史莱姆吞了我们，我们还能活下去。”
史莱姆幻境消散了。幻境消散后，出现了两坨黑色的史莱姆。他们向李扬和艾晖图鞠了个躬，走了。
龙丹青几个看到了竹笑。竹笑一脸欣喜地快步走来，和龙丹青几个一起庆祝劫后余生。
失踪者整齐地躺在地上，在十个失踪者以外，还有两个学生，一男一女。
龙丹青等几个当事人一下子认出了他们。
他们两个和那对大学生长的一样，但穿着高中校服。
龙丹青等当事人环顾四周，发现学校并没有完全复原。有一些地方仍然保留了史莱姆幻境的特征。
“看来今天只是个开始。”竹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