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感冒慰问
方水水脑内演变了许多次约陈墨小花坛的对话，才乘着午间人少的时候实施了。
他反向绕了教室一大圈，才晃晃悠悠眼神飘忽的踱到陈墨的边上。
陈墨虽然在写作业，但有人靠近自然知道，他余光看见过来的是方水水，心下了然:忍不住来找茬了？
他不动声色，想看方水水要干嘛。
“陈墨，”方水水越走越近，右手胳膊一抬按在了陈墨桌上，身子微弯，以一个霸气不足，心虚有余的桌咚姿势，低头喊道，“你现在在忙吗？”
这架势，是要揍人？
陈墨:“……有点。”
“这样啊，”方水水像突然被戳了个洞的气球，泄了气，心里积攒的勇气也快耗光，他将胳膊放下来，带着笑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在陈墨眼中，方水水的笑就是不怀好意，“你有事吗？同学，我们认识吗？”
“认识啊，认识的。我们……我们同班同学啊。我就是想问，你今天下午放学有空吗？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啊？直接说吧。”
方水水假咳一声，四处看了看，“这里不太方便，下午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坛见行吗？”
陈墨眼睛一眯，咂摸出不对来，这是要在没人的地方教训他？
陈墨挑眉，一口答应，“行。”
“你答应了？”方水水没想到陈墨答应地这么痛快，喜形于色，“那你下午一定要来啊。”
陈墨，“我会来的。”谁来谁是傻子。
“但我放学后可能要去班主任办公室一趟，你得等会儿。”
方水水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等你过来。”
说完话，约好人，方水水松了口气，蹦跳着又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陈墨前桌看见他俩说话了，但两人说话声音小，只依稀听到个“小花坛”“见面”啥的，便转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陈墨，“陈墨，你和方水水很熟吗？”
陈墨摇头，“不熟，不认识。”
“那刚才……我怎么听方水水约你。”
陈墨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反问孔瑞，“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方水水。”
前桌仰脸想了想，“挺活泼外向的，班上人缘特好，爱帮人，热心肠。就是……就是上课老爱被老师点名。”
陈墨：“……”
听这话，方水水是个好人？那他干嘛找自己麻烦？他看着自己放在一边的语文课本，不明白方水水到底打什么主意。
放学后，陈墨收拾书包，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陈墨啊，这次我叫你来的原因呢，是学校要弄个火箭班。”老班语重心长地道，“火箭班进度快，针对地是学校里最拔尖的同学，你看你要不要进火箭班。”
陈墨黑漆发亮的眼眸低垂着，他考虑了一会儿，道，“老师，我想进火箭班。”
“那就好，期中成绩排名出来后，学校就会着手安排。”
陈墨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前后也不过十分钟，到底要不要赴约呢？
陈墨思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在学校里打起来被老师看见了，自己这学期的荣誉奖学金就得泡汤。
思及此，他收回了往花坛走的脚步，转身往校门口走了。
并不知道陈墨已经离开的方水水，孤零零地抱着书包坐在花坛边上，心里天人大战。
怎么样表白不会被拒绝呢？突然被同性表白，陈墨会不会被吓到？要不一开始就坦白，自己是写情书的那个不知名男同学？
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表白的方水水紧张得跳起来，不安局促地在花坛边走来走去。
他会喜欢自己吗？
不不不，要不还是先别表白了，就说交个朋友？还是先从朋友做起，稳妥一点吧。
喜欢爱慕的朋友？想到如果未来某一天卓一凡突然跟自己表白，自己只怕是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对你有图谋的朋友要不得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水水紧咬下唇，急得额头都沁出汗来。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距放学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左右张望着，没看见陈墨的影子。
陈墨怎么还不来？老班到底找他说什么事要这么久？
还是再等等吧。
方水水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花坛边的篮球场上都没人了，再等下去，就是保安来赶人了。
他皱眉想了想，往班主任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老班戴着眼镜，低头辛苦地批改两个班的作业，听到有人进来，抬头就看见了方水水，“方水水？找老师有事吗？”
“老师，怎么没看见陈墨啊？我和他约好一起回家，他说要来办公室一趟。”
“陈墨？”老班皱起眉，“他早就走了，你们是约好了吗？”
方水水一愣，强烈的尴尬袭来，如果地上有裂缝他一定会迫不及待钻进去的。
他故作轻松地朝老班扬起一抹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好像不是今天。老师我就先回家了。”
“嗯，路上小心。”
方水水有些狼狈地跑出了办公室，心里像是突然破了个洞，疼痛和酸楚哗啦全涌了进去。
陈墨爽约了。他是忘了吗？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要赴约？
方水水心里难受极了，想哭又哭不出来，觉得自己就是在自作多情。谁规定有人邀请，就一定得赴约？陈墨和自己又不熟，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但是他当时明明答应过自己的，一定会来，他言而无信……
第一次喜欢上人，就猛地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方水水一路跑回家，锁在了房间里自我逃避。
大哥方清远在外面敲门，“水水，怎么了？一回来就闷进房间，生病了？”
方水水无力地趴在床上，哑着声音回答，“没有。今天考试考差了，我自闭一会儿。”
考试考差了？方清远不明所以，“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待会儿记得出来吃饭。”
“好。”虽然他被陈墨气饱了，但实打实的饭还是得吃。
心里烦躁睡不好觉的方水水第二天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陈墨学习一向认真刻苦，常常都是班上最早到的，方水水打算逮住他，好好盘问。
然而，让方水水意想不到的是，陈墨今天压根没来上学。
他走到陈墨位置上，问陈墨前桌孔瑞，“陈墨今天怎么没来？”
“陈墨？他请假了，好像是感冒发烧了。”
一听这话，方水水一肚子的怨气心酸一下子全蒸发了，只余下浓浓地担心，“严不严重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晚不是下了暴雨吗？多半是那时候受凉了吧。”孔瑞道。
“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吗？”
孔瑞闻言，很诧异地看着方水水，“你是要去看他？”
方水水和陈墨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昨天陈墨说两人不熟，但看方水水一脸的担忧，可不像不熟。
“我不知道他家，但老班应该知道。”
方水水坐在位置上，一整天都坐立难安。
卓一凡见状，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定又和那个神秘的暗恋对象有关。
“不是说让你约花坛吗？你约了吗？”
一提这个，方水水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约了，他原先答应地好好的，说一定要来，结果爽约了。”
卓一凡帮他分析，“她是临时有事，还是故意的？”
方水水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她当时答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娇羞？厌恶？”
“他要是讨厌我，为什么当时还要答应我，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言而无信，事后呢，你没去问她？”
“没，”方水水低着头，语调低沉，“他……他感冒了，没来学校。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生病感冒，你买点水果，代表同学去看望看望，也是个好办法。”卓一凡道，“但愿不愿意见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那我还是去吧，”方水水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还是不太想放弃，也许……也许他爽约真的是因为突然有事。”
方水水放学后，态度异常诚恳地跟老班说，想代表全班去慰问慰问陈墨。
这样的说法果然奏效，老班深受感动，将陈墨住的地址抄给了方水水，还从钱包里拿了一张红钞，“多给他买点水果零食的。”
嚯，这就是老师的偏爱吗？
不要白不要，反正给陈墨买，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他进了超市，将一百大洋挥霍完，拎着一袋水果零食，一箱牛奶去了陈墨家。
从老班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陈墨家里并不富裕，爷爷在乡下种田，他和母亲在市一中边上租房子住，两人相依为命。
租的房子是一个老旧小区，水泥砌的墙面，狭窄潮湿阴冷的楼道，隔音不好，四处时不时传来各种噪音。小孩的哭喊声、大人的争吵声、不断弹错音的钢琴声……杂糅在一起，让方水水头一次恍惚自己离生活那么近。
陈墨家住在顶楼，老式小区也没有电梯，方水水爬了六楼，把东西拎到门口的时候，觉得虎口有些发疼，他放下牛奶，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内都没有任何动静，方水水想，可能是没听见，于是又敲了敲。
他等在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很响的玻璃落地破碎的清脆声，连忙上前边敲边喊，“陈墨，陈墨，有人吗？发生什么事了？陈墨，陈……”
方水水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他看着拉开门站在自己面前脸色潮红的陈墨，觉得有些尴尬，“我……来代表班上同学……慰问慰问你。”
陈墨的表情淡淡的，但脸颊、脖子、耳垂都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像是要滴出血。
方水水心里一跳，这样的陈墨又有着与往常不同的好看，平添几分艳丽。
陈墨伸手从方水水两侧拿过东西，道，“你先进来吧。”
方水水红着脸，按捺躁动的心思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