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练脏
十天后，武堂练功房的静室内。
盘坐于蒲团之上的林淳缓缓睁开双眼，拿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中的茶杯便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林淳见状露出微笑。
只因这茶杯并非他用力捏碎，而是以一丝内力震碎！
林淳将手掌放到自己面前，掌心之上，光线有了些许的偏斜，犹如火焰上方扭曲的空气一样。
这便是内力！
“练脏……就这么成了。”
静室之中，林淳一声感叹。
寻常锻体圆满武者想要练脏，主要有两道关卡。
一是刚开始尝试以劲力震动内脏时摸不准轻重，会给本身带来极大疼痛和损伤。
二就是如何调动自己的意念或者说精神力量，来与五脏六腑所激发的能量充分融合。
按照正常情况，想要完成这两个步骤，少说也要一个月左右。
可到了林淳这里，或许是由于他的神魂远超常人，也可能因为他上辈子曾见过真正的海啸巨涛。
导致对于很多人来说难度极高的观想图，对他却如履平地。
而初学练脏法门对内脏所造成的高强度负荷，以林淳全方位的完美体质，也轻松承受了下来。
以至于林淳这次踏入练脏出乎意料的顺利，让他都有种自己难道真是天才的错觉。
不过，错觉终究是错觉。
林淳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
他的内力积累太慢了。
按照《怒涛决》中的记载，大多数内功每日修炼所生内力为三十缕左右，而以此法门催生内力，同等修炼时间下，应有五十缕。
这也是魏元阳说习此功者内力充足澎湃的原因。
可林淳练脏成功之后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能提取到的内力数量却只有二十几缕！
林淳心知这应该是他自身武道根骨过差的原因所致。
尽管体质在方砚的帮助下逐渐增强，可最为核心的根骨方面，却并不会得到改善。
弄明白这一点的林淳不禁皱起眉头。
练脏武者的核心就是对内力的运用，《怒涛决》所产生的内力本就不善于变化，与其他内功所生内力相比，也不够凝实精纯。
它的优点全在内力猛烈汹涌和以量取胜这方面。
可现在林淳的内力数量还不如那些走精细路线的武者，这优势也根本无从谈起了。
这个情况让刚刚练出内力，心情颇为喜悦的林淳不由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却又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练脏是通往先天的必经之路，所谓练脏武者的初境、中境和后境，内力总量是个重要标准。
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林淳认为自己想要在十五年内成为先天宗师，基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至于那登仙大会，更是无需再提。
静室内，林淳越想越郁闷，忍不住抬手砸了一下地面。
声声闷响在封闭隔音的静室内回荡，而林淳却突然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亮了一下。
‘【日积跬步】能每日增加我的体质和神魂，那能不能增加内力？’他心中猛然想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验证。
林淳看了眼墙角的水漏，他是今日上午练出了第一缕内力，随后一直修炼到了半夜。
距离【日积跬步】每日生效的寅时只有两個时辰了，到时他便能知晓事实是否如自己猜想的一样。
而借着这个事情，林淳忽然也想起另一个问题。
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千斤之力基本就是武者极限，到此之后，也只有先天宗师因身体常年受内力打磨，能够再多出四五百斤的力量。
那以后【日积跬步】会不会继续给他增加力量？
它的增益到底有没有极限？
其实林淳早就考虑过自身力量会不会一直增长下去，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忙于摸索练脏法门，再加上数日都没练功，把这件事忘于脑后了。
现在想起这件事，林淳打算正好一起验证下。
他随即起身出了静室，找到武堂内务司夜里值班的执事，让他打开器物房借取了千斤柱。
今晚值班的内务司执事正巧就是之前给林淳核算功勋的那位，便不解的问了两句。
“林公子，怎么这么晚还在练功啊？”
林淳随口道：“小有所得，急着验证一下。”
“哦，看来堂主他老人家的指点果然不同一般，林公子这是要锻体圆满了？”执事笑问道。
千斤柱往往都在武堂弟子更进一步的时候才会去借。
林淳微微点了下头，他四月前才锻体九层，很少有人想到他在找堂主之前就已经靠自己抵达这个地步了，执事以为他获得堂主的帮助和赏赐才锻体圆满也不奇怪。
林淳也无意解释，他练脏的事情都不打算马上就公布，以免在武堂一众锻体弟子中太过扎眼。
寅时，天空刚蒙蒙亮起一丝微光。
坐在静室中闭目养神的林淳，再次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暖流遍布全身，又很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林淳清楚的感觉到，他位于小腹的下丹田中，原本的三十缕内力突然鼓胀了一丝。
林淳立马将丹田中的内力全部调出，操控它们流向左手大凌和少关两穴。
以大凌穴为起始点，少关穴为终点，一息时间内流过的内力便被武者定为‘一缕’。
林淳之前等待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内力凑足三十缕，就是为了眼下能看出他的内力有没有受到【日积跬步】的影响。
片刻之后，结果出来了。
他的内力，果真也凭空多了那么一丝。
这点内力从数量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不够林淳使之震碎一个茶盏，但其所代表的意义却绝不简单。
假以时日，林淳的内力会愈发雄厚，这不仅有助于战斗之后的恢复，也能让他有更多资本来洗刷、拓宽经脉，提高经脉的韧性和强度，以便成为练脏中境、后境，乃至于突破先天！
随后林淳又用千斤柱测试了自己的力量。
铜铃二十响，这代表他的拳力在一千至一千零五十之间。
随后林淳打开了千斤柱后面的小盖子，里面有个带十格刻度的圆盘，每个刻度代表五斤。
而此时，圆盘上的指针正位于‘一’到‘二’之间的位置。
林淳清楚记得，他在去见堂主之前的测试中，指针差点才到‘一’。
这说明短短十天内，他的力量又有所增长。
林淳心中的担忧顿时尽去，长长舒了口气。
林淳能有今天的成就，【日积跬步】至关重要。
可以说它就是林淳此世求仙的最大资本。
如今【日积跬步】依旧坚挺，让林淳因内力问题所造成的郁结彻底烟消云散。
简单收拾了下静室，林淳将千斤柱归还，随后朝衍武阁走去。
《怒涛决》他完全背下来了，如今练出内力，衍武阁其实他已经没必要去了。
但自己成功练脏的消息，还是要去向堂主禀告一声的。
如果堂主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格外指点他一些内力使用方面的技巧。
可今天到了衍武阁楼下，却被阿木给拦了下来。
阿木的大名叫什么，武堂里似乎没人知道，听说三十年前魏元阳来秋凉府接任武堂堂主之时，身边就已经跟着这位练脏境界的仆人了。
面对林淳不解的眼神，容貌老朽的阿木面无表情道：“老爷正与诸位统领议事，你在这里稍等。”
林淳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好奇朝阿木问道：“前辈，这议的什么事？”
对方冷冰冰的看着他，“你可以自己去听。”
林淳讪笑两声，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可暗地里，林淳却将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五感也是体质的一部分，林淳的视觉和听觉同样比一般武者更加灵敏些。
所以尽管有那实木大门的阻挡，林淳留心之下，倒也听到了一些东西。
收徒仪式？
兽祭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