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凡青和黄姨在餐桌上等了许久，望着香喷喷的饭菜，凡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林笙并没有按照他自己说的，回来吃饭。
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黄姨说再等一下林笙。
“之前要是不回来吃饭，林总都会打个电话告知一下的，今天却什么电话都没有，说不定林总等一下就回来了呢？”黄姨道。
凡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回来不会打电话说一声吗？
黄姨又给林笙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凡青望着自己的手机，七点给林笙发过去的消息，他到现在都没回。
“黄姨，我们先吃吧。”凡青道。
黄姨放下手机，无奈地说了句好。
她的心里有些难堪。今天下午凡青主动问起了林笙的事情，她还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要有所缓和，今晚看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除凡青心中的疙瘩。
林笙是黄姨看着长大的，她希望林笙最后能够跟心爱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这也是他父母最初的愿望。林家一共有两个儿子，为了防止家产争夺，林家对两个儿子的培养都是不同的。林箐很早就展露出了他的商业才华，所以林箐一直是被视为继承人培养的。而林笙，似乎从出生起就对权势没有任何欲望，所以林道夫妻基本没有干涉林笙的私事，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场车祸，毁了林笙原本可以平静的生活。就连林笙本人，现在也变得颇有些薄情寡恩了。
黄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身边自顾自吃饭的凡青，心中的苦涩又深了几许。她想起了林笙的母亲范熙，那是一位非常温柔，带着贵气的女人。黄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知道她跟林道只能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林道的身上满是市侩的气息，而范熙却更像是一位远离尘世的修仙仙子，不染半点俗世气息。而就是这样一位谪仙一样的人，未满四十就去世了。
真是好人短命啊！黄姨慨叹。
林笙其实是最像范熙的。一样的孤寂感，一样的脱离世俗。可那只是之前的林笙。
现在的林笙有点像他父亲林道，一股商人做派。而凡青，就像是当初的范熙，身上自带超脱的气质。
唯一不同的是，林道不爱范熙，而林笙爱凡青。
刚开完会的林笙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凡青给他发消息了。凡青在关心他。他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甜意。
今天下午四点，林霞让人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议主要讨论进军中国市场的事情。其实林霞就是想套话，让林笙将事情的进展尽数汇报给她。林笙团队如临大敌，却也算是平安无事。因为事出突然，林笙就没有往家里递消息。
毕竟，这三年来，都没有人等他回家吃饭。
而今，他找到了凡青，凡青会等他。
林笙的心中升起了久违的温暖。他记得小时候，父母虽然不算特别恩爱，却也会等他和林箐一同吃饭。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只剩凡青了。
林笙想起今天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他觉得自己和凡青就是这样。
“咚咚！”马骁敲响了林笙的办公室门。
“怎么了？”敲门声将林笙从回忆中拉回来，他问道。
马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忙把门关上，有些难为情道：“刚刚我妈在会议上那么指责你，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样道歉的话，马骁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林笙和林霞只是外人看起来关系好，但是关于他们的关系内部的人各个门清，他们不对付。
之前林霞一直“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天子得势，林霞自然处处紧逼。
“没事。小姑只是提了她的建议，态度恶劣了点，我又不是没被骂过。”刚刚林霞的态度确实不行，但比起以前在瑞士的时候，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她质问林笙，来中国这么些天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一点成绩都没有？
她问林笙是不是拿着公司的钱只知道女人？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母和你哥哥吗？刚回来几天就带着女人回了老宅，去叨扰你大伯，这进军中国市场的事，就没见你有过推进！”
林笙其实是生气的。因为她提到了他父母和哥哥。
林霞，她根本就不配提这几个字。
但是林笙还是忍住了。他心平气和地将自己的方案给介绍完了。林霞那边也没了怨气，一场临时的批判大会就这样结束了。
“我妈她这次只带了一部分人来，我估计她不打算久留，而且她的人也插手不了我们的内部事务。”马骁解释道。他一向是知道自己的母亲的，强势又好面子，外头一套，里头又是另一套，她今天这样做，就是为了要打压林笙。
“我知道。你今天也累了，还没吃饭吧？早点回去吃点东西吧。”林笙道，随即收拾
了一下桌面，作势就要走。
马骁有些吃惊，他犹豫道：“你今天不跟我一起吃吗？”
“不了，家里有人等。”
林笙已经离开了办公室，马骁这才回过神了。
好像被撒狗粮了。
林笙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场会开了那么久，他还真是有些饿了。但是家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叫。
不是说金毛是最温顺的大型犬吗？怎么自己回家，它还要叫几声？
不愧是凡青养的狗，跟她一样伶牙俐齿。
林笙径直往餐厅走去，连碗汤都没给他剩。他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内心被极大的失落感占据。
他之前并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再次遇到凡青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患得患失，是因为珍重。
“汪汪！”林笙脚边的金毛还在叫着，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佯装生气地盯着它：“怎么？连你也看我笑话？”
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金毛似乎被吓到了，翘起的尾巴马上耷拉下去，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这时，凡青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厨房里一人一狗正在对峙。她觉得很是好笑。
林笙上车的时候就给凡青发了消息，凡青自然知道林笙是因为开会没有回来，但她讨厌有人在她看剧正开心的时候来打扰她，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吃什么宵夜，她要减肥啊！
所以，凡青已读不回。
但是堵在凡青心里的那股气不知道何时就顺了下去，她当时就觉得心情舒坦了很多。
就好像所有的不堪在知道原因的那一刻都会被理解。
“林笙，你是要煮宵夜给我吃吗？冰箱里还有肉哦，今天黄姨刚买的，你煮点面条吧。”
一阵清澈的声音传来，林笙顺着声音的方向，发现了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的凡青。她的头发耷拉在肩上，额头整齐的刘海，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俏皮。
好像一股清风拂过山岗，堵在林笙胸口的那股气也顺了。
“好。”简单的一句话，藏着林笙的诸多情绪。
凡青见林笙转头在厨房忙着，就把金毛给叫走了。
“大黄，快过来，别打扰人家做饭。他可是家里的主人，不喜欢你分分钟就能把你卖了。”
凡青的声音越来越远，林笙的心里却越来越清晰。
安顿好大黄，凡青也到了厨房。既然是自己要吃宵夜，那肯定得打打下手的啊。但是其实，凡青并不是特别想吃东西，今天晚上黄姨做得饭很好吃。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楼下的动静之后，凡青就再也看不下去剧了，旋即从床上爬起，然后鬼使神差地，她就到了厨房。
凡青正在洗手池旁摘菜，林笙刚将水放进锅里煮着，他站在凡青身边，凡青刚到他的肩膀。
只见林笙缓缓开口：“大黄这个名字不好听，换一个。”
“请问大少爷，换什么呢？”凡青问。
“山海。”
“啊？”凡青有些不解。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的那个‘山海’。”
凡青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似乎进了一颗惊雷。她将手上的半颗生菜摔到林笙手上，“你有病吧！”
谁家狗叫这个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