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作伙伴
凡青早上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马导说劝说失败，要让凡青同马上江山交涉改剧本的事。
凡青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床，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了。
早上六点半，马导打电话来说要她跟马上江山商量改剧本的事。
凡青的心冷了一大截。根本不用季节性的进入冬天，她现在就已经进入冬天了。
“凡青啊，我也不想的。我思考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睡，柳晴那边的团队说，要么她辞演，要么改剧本。”
“再者，柳晴背后的投资人你也看到了，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的。”
“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我们面前，一条是去跟马上江山交涉，另一条是再劝一下柳晴团队，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十分艰难的路。”
“你放心，这个事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无论你选哪一种，我都会支持你。”
凡青无语。
他就是将选择丢给了凡青。无论怎么搞，凡青都是那个背锅的。
底层人的心酸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凡青，要怎么办呢？凡青问自己。
一边是不愿意妥协是马上江山，一边是咄咄逼人的柳晴团队。
凡青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凡青睡意全无，穿戴好之后就去餐厅吃早餐。她住在九楼，餐厅在七楼，柳晴的房间在八楼。一路上，她都在祈祷自己不要遇到柳晴和她的工作人员，最最重要的是，不要遇到林笙。
她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是有些倒霉了。趁剧还没开始拍，她觉得要去附近的寺庙里拜一拜。
想着，她就拿出来手机导航找附近的寺庙。
最近的寺庙在两千米以外，打车也不算远。凡青想着今天上午跟马上江山交涉之后就马上去拜。
是的。凡青还是决定先跟马上江山交涉。刚好，今天早上跟他联系的时候，他就在a市。凡青觉得，亲自去见他诚意更足，说不定他就同意了呢。
虽然凡青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
凡青吃完餐厅出来，感到一阵轻松，虽然同在一个酒店，但凡青一早上都没有遇到林笙，说不定人家已经连夜离开了。
凡青一脸笑颜。只要不跟林笙有更多的接触，她觉得做什么都是轻松的。
任何事一旦跟林笙掺杂在一起，凡青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凡青很快就到了马上江山所给的地址，是一家科技公司。
“您找我们付总是吗？”前台一位容颜姣好的小姑娘问。
“是的。我微信上跟付总聊过，他让我直接来找他。”凡青微笑道，顺带拿出微信截图给她看。
马上江山原名付鸿雁，王璃一度认为，这个名字跟他本人的性格十分相像。就像天上的大雁一样，不愿意受人掣肘。
“小姐，很抱歉，付总那边说没有约您。”前台的小姑娘一脸无奈道。
“啊？”凡青惊讶中带着疑惑，“您有说我是凡青吗？我今天早上跟他约好了的呀！他亲自发地址给我的哦。”凡青亮出微信界面，前台小姑娘依旧一脸无奈。
“小姐，付总的秘书说没有就是没有。很抱歉，辛苦您跑一趟了。”
凡青在前台面前给付鸿雁打了好几个语音电话，付鸿雁都没有接。
凡青只能尴尬地离开了。付鸿雁，定是听到了要改剧本的消息，怀恨在心，刻意放凡青鸽子的。
可，付鸿雁怎么会知道呢？
凡青百思不得其解。
凡青正打算回去，就见外面罕见地下起了大雨。这可是a市，四季很是分明，秋天干燥得很，竟然突然下起了大雨，实在是稀奇。
也许，是老天爷也懂凡青的心思吧。
她本来还想去附近的寺庙拜拜佛的，如今只能放弃了。
在前台的注视下，凡青尴尬地坐在玻璃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大雨，一脸无措。
还能怎么办呢？还是先给马导回个消息吧。凡青心想。
可还没等凡青坐下，门口就停了一辆车。凡青虽然不懂车，但看这车的版型，就知道很贵。凡青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只见前台的小姑娘着急忙慌地找了一把伞要去接车上的人。
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凡青听他们叫他“付总”，她立马来了精神。
付鸿雁？
“林总放心，您说的这个事，我们可以商量。改天我会亲自去一趟剧组，将改好的稿子拿给您。”看着付鸿雁屈膝卑躬的样子，凡青觉得跟微信上那个趾高气昂的他很是不同，鬼使神差地，她突然起身，往车里望了望。
虽然外头的天空很黑，车内也没有开灯，可凡青一眼就认出了，车里的人是林笙。
霎那间，凡青好像捋清了所有的事情。
林笙绕过自己和马导，亲自找付鸿雁谈了剧本的事
情。
而且看样子，聊得还很不错。
彼时，天上一道雷声响起，付鸿雁很自然地同林笙道了别，步履轻快地进了大楼。凡青就站在他正对面，淡然地看着眼前一身水汽的人。
行啊，合着就耍她一个人是吧。
前台小姑娘见状，颇有些尴尬，忙解释道：“付总，这位是凡青小姐，她说她跟您约好了……”
还未待前台说完，付鸿雁就接话了：“哦，是你啊！”
“凡青小姐可有兴趣一起上楼聊一下？”付鸿雁道，眼中写满了算计。
凡青点头。她刚坐下没多久，付鸿雁就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说的那个剧本的事，我们已经聊好了。今后，我会同你一起参与剧本的创作。”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你大可以不管事，将事情都交给我来做就是了。”
“听付总的意思，是答应了柳晴小姐改结局了吧。”凡青道。
“是的。林总和马导亲自找我谈过了，这个事情已经算是敲定了。”付鸿雁道。林笙倒是真的疼爱柳晴，愿意花大价钱来说服他。毕竟，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近年来，因为网暴的事，他的名声十分臭，这位林总手里有舆论媒体的资本，总是可以把他的掰正的。
“马导也在吗？”凡青震惊的眼神中闪烁着疑惑。
马导不是让她亲自去谈的吗？
“是的。马导还说希望你我和平相处，毕竟，你是他刚带出来的新人。他希望我多关照你。”
呵，凡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什么叫做关照，什么叫做和平，就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呗。
“好。那么祝付总您和马导，还有林总合作愉快。”凡青依旧一脸微笑，将眼前的茶一饮而尽，茶香没有多少，只觉十分苦涩。
外头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凡青站在大楼的门口，打开了打车软件。来回这么多钱，也不知道马导给不给补贴。
但是其实现在给不给补贴对凡青来讲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不想再陪他们玩了！
有钱人当然可以任性妄为，也可以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但是凡青没有。
她步入编剧这一行本来就是因为偶然，能干下去就干，不能干就拉倒。当初就是因为看编剧这一行后续赚得多，凡青能够很快攒够钱，但是现在，凡青已经快还上钱了，只要把卡还给林笙，她就已经不欠他的了。
要说以前，可能还顾着和马导的情谊，但是现在也没剩多少了。凡青不想再受这些气了，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干。
她的研究生导师简老师前几天打电话给凡青，希望她去当地图书馆查一下一个历史人物的信息。简老师还说，希望凡青能够再慎重考虑一下去申请博士。
凡青回了个好。
刚好寺庙附近就是当地图书馆，凡青本来今天下午就要过去的。但是这一场大雨还有刚刚的事浇灭了凡青的想法。
她突然好想去买一瓶酒，然后醉在酒店里。
可是，现在的凡青，连陪她喝酒的人都没有。
果然，离家太远，无人相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看着眼前不会停歇的雨，还有那一片通红的路段，凡青一阵烦躁。
要不，不去图书馆，直接回酒店？凡青心想。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毕竟她也对那位历史人物挺感兴趣的。
她研究生学的是民俗学。本身就比较偏，学生也比较少，所以她的导师才一直希望她读博。只是很可惜，凡青没有读。
但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喜欢这个学科的。在历史长河里，有一群人一直在发挥着作用，脱离王朝论来讲，他们才是历史的主人。是芸芸众生，才有了今天的我们。不是那些生来高贵，高高在上的贵族。
简老师很认可凡青的这个想法，凡青的研究生论文也是关于这一个方面的。
只是出来工作后的凡青，却愈发认识到，在金钱权力面前，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而无数个个人组成的群体，却又常常不够团结。
凡青在大楼外，看着眼前的雨景发呆。吹来一阵无名的风，凡青竟觉得颇有些冷。看起来，是要降温了。
由于凡青过于关注眼前的雨景，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的左侧方有一辆豪华的小汽车，车里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凡青。见凡青紧缩了身子，方才让司机下车给凡青送伞。
凡青对眼前突如其来出现的伞觉得很奇妙，谨慎的她并没有接下。
“凡小姐，林总刚好要回酒店，您要一起吗？”
此时，凡青方才注意到了离她不远处，打着双闪的小汽车。
凡青不愿意跟林笙一起走。
“凡小姐，林总说有事想跟您商量。”
凡青的脑袋飞速运转，设想了多种可能，还是婉拒了眼前的人。
“抱歉，我的车虽然堵在路上，但它总会到的。”
“而且，没有平台保障的车，我害怕自己的安全。”凡青依旧是一脸笑意。小彭却觉得她的笑意十分瘆人。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影视画面。他只能回到车内，跟林笙说了这些话。
“林总，既然凡小姐不愿意跟我们一起，那我们不如先离开吧。”小彭道。他知道柳晴正在酒店里等着林笙，若是林笙来迟了，柳晴会不高兴的。
“不急，再等等。”林笙的脸埋在黑暗里，小彭在后视镜里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只是听林笙的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小彭闭上了嘴，正襟危坐地盯着前方导航的路段。
这下雨天的路啊，都堵得不成样子。要从这里回到酒店，少说也得一个钟了。
不知道林总这么多钱，会不会投资点给政府规划一下路线。小彭心想。林总的心还是十分良善的，为祖国发展做些贡献，想来他是十分乐意的。
但小彭只敢在心里想想。
小彭回过神，正想问一下林笙会不会太冷之类的。只见林笙双眼盯着窗外出神。
小彭也是前不久刚当上林笙的司机，相处这许多天来，林笙一直都是十分干练的模样，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唯独这一次，林笙的眼中闪过了落寞。
小彭顺着林笙的视线往窗外看，正是自己刚刚交谈过的凡青。
凡青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有些焦急。紧接着，她又跑到大楼里接了一个电话，随即，就坐在大楼的沙发里出神。
接单的司机放了凡青鸽子。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告诉凡青，说是前面出了车祸，过不来了。凡青害怕大楼外面会被雷劈，忙跑进里面来接电话。
要是这样的话，凡青短时间内也去不了图书馆了。
“小姐，您喝水。”前台小姑娘给凡青倒了一杯温水。凡青此时也确实有点冷，忙向她道谢，又颇有些心虚地问了句：“你们这大楼这么高，装了避雷针吗？”
凡青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好没有道理，颇有些尴尬。
但是前台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很诚恳地向凡青道：“您放心，都是有的。”
凡青也回了她个诚恳的微笑倒也不是什么。只是小时候在农村，经常听到有人被雷劈死的事，凡青就对这些事分外敏感。
听到确实是有装的，凡青方才放下心来打开某书。看着手机界面，时不时地傻笑一下。
见凡青在大楼里面十分清闲地坐着，小彭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林笙，见他的神情也开始有了放松。
小彭突然意识到，凡青竟然可以影响到林总的情绪，她一定对林总来讲很重要。
只是，林总一直在国外，怎么会跟凡青认识呢？
难道是一见钟情？
小彭思索之际，林笙的手机响了。是海外电话。
“喂，姑姑。”
“听晴晴说，你现在还没到酒店呢，可别耽误了晚上的会。”
“姑姑放心，不会的。”林笙利索地挂掉了电话，将视线从凡青身上收回，而后吩咐小彭：“现在先回酒店。跟付鸿雁说别亏待他的合作伙伴，叫他找辆车送大楼的小姐回去。”
雨势逐渐小了。停在大楼左侧的车也走了，凡青的心终于再次定了下来。
而后，付鸿雁亲自下来说要去一趟酒店，顺便送凡青一起回去。
凡青依旧拒绝了。
跟这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凡青都怕被他们撕咬来吃掉。
她还是乖乖等她的车吧。虽然可能慢一点，可能贵一点，但至少，她有尊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