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次会议
“卡尔特，我认为人的思维永远无法被取代。”
“凯尼，你过来一下。”
哈里森隶属于美国国防部最高级顾问团，这个顾问团的成员包括了战略信息局和未来战略规划局等部门的局长。哈里森做为从上个世界开始为美国服务的情报人员，能够入选顾问团自然靠的是能力而不是职务。
如果是在亲热的时候吻上去，一定会留下让人羡慕的红痕。
这个自动生成威胁报告的计划出自战略信息局，哈里森的话无疑等于是给了战略信息局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问团的人都在不同的办公区，平时很少互相走动，因此会议也只能是视频会议。
对于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卡尔特有些不满地讽刺道：“难道你们都是反乌托邦爱好者吗？”
顾问团会议在三十分钟后立即召开。
一直看到最后一页，哈里森忽然发现了一个以前报告书里从未出现过的条目。
与此同时，位于华府郊区的五角大楼三楼办公区，年近七十岁的国防部高级顾问团成员哈里森·迈德正在审阅一份报告。
“但你依然需要这些你觉得愚蠢的工具。”
赵玄嘴角一扬：“怎么？对我产生怀疑了？”
在国防部有太多进入黑色|区域的档案和记录，对此老哈里森早就习以为常。
赵玄回头，看着大卫。
但在这里，哈里森·迈德还是认真地看着每一条，尽管有些条目他在其他文件中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赵玄回到房间不知做什么，大卫有些好奇，又不太敢去窥探。
那么纤细，那么漂亮。
美国，华盛顿dc。
“是的，老板。智慧女神今年的报告比去年晚了两天，大概是战略储备局那边调用了太多资源。”
哈里森抬手，按了桌子上的呼叫铃声。
相比忙碌的金融大苹果，首府的一切都看起来热闹，又如此秩序。
“理由就是智慧女神从未计算错误过。”战略信息局长卡尔特是个满头白发的黑人，目光深沉而内敛，与依然激动的老哈里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顾问团的成员都是老人家，哈里森的提议无疑得到了更多人的赞同。在这些人看来，计算机时代虽然美好便利，却不能取代人的作用。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份报告的内容可能有些可笑。因为报告的内容包括了传说中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外星袭击，热核战争的可能性增大，以及欧洲量子对撞计划有可能产生小型黑洞等等看似无厘头的理由。
卡尔特瞬间哑火，中亚地区的战争是合众国永远的痛，就像上世纪的越南战争和朝鲜战争一样。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虽然不太赞成赵玄的话，大卫也不得不承认，赵玄的某些讥讽很有道理。
而那一次，是智慧女神的初演，当时的计算结果导致了目前仍旷日持久的这场战争，邪恶轴心论也是由那时候的报告产生。
同样的疑问不止是发生在哈里森这里，许多高级顾问团的成员都发出了类似的疑问，他们很难想象一个已经被时代快要遗忘的编号也能被翻出来，并认定是可能威胁美国本土的最大隐患。
清晨的阳光掠过城市上空，街头的汽车和行人渐渐喧闹，却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诸位，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要发起会议。”老哈里森德高望重，他经历了从冷战到现在网络战争的全部时代，是公认的沉默英雄，“我希望国防部能够禁止计算机自动生成威胁报告。我已经厌倦了这些从网络上获得的信息碎片，我也厌倦了这种代替思维的蠢东西……我认为政府每年花费大量金钱在这方面实在不智，我们需要的更强力的军事力量，而不是这种错误百出的报告！”
凯尼看了一眼报告，这是他这个级别能接触到的最高权限内容了。
“没有。”大卫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不被赵玄所影响，“我是个男人，讨厌等待。”
果不其然，只用了不到两秒钟酝酿情绪，哈里森开始爆发，他瞪起眼睛朝着凯尼怒吼道：“我对现在的所谓行为分析技术厌倦透了！这是什么东西？去，告诉局长，我要顾问团全体成员会议！”
大卫想象着种种可能，很想伸出自己的双手，按在赵玄脖子上。
对于熟悉首府的人们来说，这座城市的死气沉沉一直是他们习惯了的日常。
这是一个不能有另外一种答案的问题，卡尔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退出视频。
但大卫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看着赵玄的背影，很自然地问道：“为什么？”
退出意味着妥协和弃权，这次会议的结果也就顺理通过了。
大卫这时候就站在赵玄身后，他目光所及的位置就是赵玄白皙细嫩的脖颈。
一阵习以为常的沉默之后，战略信息局长先开口了。
所谓的政治中心，大概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sp-005。
哈里森脸上的老年斑随着他的表情抖了抖，熟悉他的凯尼知道那是老头子打算发脾气的前兆。
大卫摇摇头，他虽然不知道赵玄到底想干什么，却仍有耐心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你不是一向很有耐心吗？”
尽管已经快要七十岁了，哈里森的记忆力依然惊人，逻辑思维能力一点不曾减弱。他记得每一个十年里整理出来的黑色档案，也记得每一个档案中涉及到的种种内容。
一条条翻下去，包括有日本教授正在改造病毒，创造出全世界都无法抵抗的超级病菌这种内容，哈里森·迈德都看的非常专注。
用哈里森自嘲的话说，他如果不继续在五角大楼工作的话，大概早就被暗杀过一百次了。
凯尼对自己伺候的这位老人家始终有点惧怕，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在心中鄙夷了一下自己的胆怯。
做完这一切，回到办公室的哈里森松了松领带，仰头坐在沙发上。
“包括在中亚地区的战争吗？”未来战略规划局长冷冷地反问道，“我们为此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哈里森用一句话总结了他的这次提议。
sp这个平淡无奇的编号开头，代表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看似繁荣的美国经历的一次巨变。
透过窗帘看出去，这座城市最光鲜的一面映入眼中，赵玄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讥讽。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因为大概全美国最糟糕的官僚，都集中在这座城市里。”赵玄用她清淡又冰冷的声音说，“制度，各种程序，冠冕堂皇的废话，勾心斗角……在这里，梦想是最卑鄙阴暗的动力。”
液晶屏幕上的头像一共有八个人，老哈里森说话的时候，其余几个头像都在沉默地倾听。
大卫忽然警惕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式竟然被赵玄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让他有些恼火，干脆直接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白宫门口静坐示威？还是说，直接手挽手去五角大楼拜访老朋友？”
哈里森把手中的报告书丢给凯尼：“这次还是‘雅典娜’自动生成的吗？”
透明玻璃墙外，忙忙碌碌的大厅里闪烁着各种屏幕，就像一个个世界的投影落在这里。
担任哈里森助手的凯尼是个很标准的国防部白领，笔挺的西装，整齐到一丝不苟的短发，高大英俊甚至有点阳光，一双眼睛长得更像个偶像明星，而不是办公文员。
这座城市的人口与人们常识中的所谓首都相去甚远，甚至远远比不上一个中等规模的商业城市。
这是一个编号，也代表着曾经的一个神奇时代。
在一般情况下看到这些内容，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应该是一份搞笑文件，这些不靠谱的危险信号通过好莱坞电影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说传遍了全世界。大家热闹地议论它们，却从未相信过。
“哈里森先生，我认为我们的计算结果未必是错误……”
……
“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区死气沉沉吗？”
……
“那是以前。”大卫对赵玄已经快要达成直言不讳的状态了，“现在的我，只想尽快知道答案。”
智慧女神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也不过是因为国防部的确需要一台最高水平的超级计算机罢了，并非是因为它真的有多神奇。
“可是等待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浪漫。”赵玄无所谓地说道，“我们当然还要等待，还需要时间。”
哈里森说完自己的意见，按了一下停止发言的按钮，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局域网内的其他人发言。
从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开始，这种报告每年会生成一份，在夏季结束的时候送到国防部，给诸位顾问参阅。
在五角大楼里，所有的行政流程都略显冗长，只有行政级别达到某种高度之后，效率才成为可能存在的名词。
顾问团成员都是善于倾听的人，他们反倒吝于表达。
看到这个编号，哈里森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一阵心烦。
“正因为是工具，想要完全依赖它们才是愚蠢的想法！”哈里森的声音很大，口气也很冲，“卡尔特，告诉我，你愿意相信一台电脑，还是相信我们八个人？”
如果用双手掐上去，大概不用花多少力气，这条纤细的脖子就会断掉。
赵玄那一刀，还真的就切掉了大卫的一部分勇气。
这份报告详细地列出了目前对美国本土最具威胁的可能。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