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够狠
程水馨冷笑一声：“孙玉胜昨天在学年组办公室不过分吗？做了初一就别怕十五。”
这么一句之后，是孙玉胜和自己儿子孙浩清密谋如何对付苏亦凡的谈话。
李沛然依然是苏亦凡文科三班的同学之一，看到这一幕心中早就淡了许多的酸溜溜感觉又一次涌出来，他哼了一声，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再牛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去跟老师道歉？”
越是这样，孙玉胜的心就越绝望。
椅子哗啦一声落在地上，碎了一条木腿。
苏亦凡压根就没惯孙玉胜的毛病，侧身闪开，嘴里一点不留口德地讽刺道：“孙老师，这是您要求的，我们的事您非要在这里说。”
“快给我关了！”
“……你带着校队太明显了，要是可以的话最好找几个体校的，出了事也闹不到咱们头上。”
音频截得非常精准，而且整个学校里不少学生都熟悉孙玉胜的声音，所以效果特别好。
声音一出来，学年组办公室哗然，整个操场哗然！
孙玉胜坐在椅子上，听到第一句之后就觉得自己头皮像要炸开了一样，猛地站起来朝苏亦凡冲过去，张开双手要抢苏亦凡手中的外放mp3。
“嗯，你知道错了就好，等会把你父母喊来，我们好好沟通一下。”
早上的学年组办公室没多少人，大部分老师还没这么早到学校。孙玉胜正阴着脸端着巨大的搪瓷水杯喝茶水，昨天宿醉的疲态在他脸上很明显，双眼还有些浮肿。一身衣服倒是很整洁，从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昨天去干什么了。
王琴比任何老师都更了解苏亦凡，她觉得这孩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认错，肯定是有什么手段等着孙玉胜。
学校的广播室不知道早上被谁给把门撬开了，里面的设备正在自动运转。学校操场上的录音还在播放着，跟孙玉胜此时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内容一致，进度同步。
杨冰冰最近早上起床总是很早，开学之后她就干脆跟在苏亦凡身边也做一个短暂晨跑。一般都是两个人顺着小区跑了一圈之后，杨冰冰开苏亦凡的车去学校，苏亦凡则是直接跑步上学。
孙玉胜昨天被苏亦凡气的够呛，晚上一顿安排之后心情终于是好了，此时看到苏亦凡规规矩矩站到自己面前，心中的得意冲淡了他平时的警惕和敏锐。笑呵呵地对苏亦凡说：“现在知道后悔啦？昨天你当着这些老师差点跟我动手，今天就还是当着这些老师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吧。”
其他老师都懵了，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苏亦凡居然敢这么捅出孙玉胜的丑事，而且这么高速高效。那些录音明显是昨天晚上的，苏亦凡到底是怎么搞到的？
“你知道自己错了？”
杨冰冰很容易就被程水馨说服了，“哦”了一声，继续拿着课本看戏。
就在这段录音被放出来的一瞬间，孙玉胜的教师生涯已经被判了死刑。
法律上未经对方许可的取证不能做为证据，但这并不妨碍它直接从舆论上击倒对方。苏亦凡选择的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方式，就像孙玉胜打算让自己儿子喊人堵苏亦凡一样。
操场上的时间像是被停止了一样，无数人驻足，都在仔细聆听这份录音。
“停下，快给我停下！”
相比愤怒的孙玉胜，苏亦凡依然保持了相当冷静的态度，后退好几步的距离看着孙玉胜，脸上连点胜利者的笑容都没有。
看见程水馨，苏亦凡心中一暖，他对程水馨点点头，放下书包转身直接又出了教室。
这一次杨冰冰和程水馨甚至都没多看李沛然一眼，大家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样的老师还能殴打到学生，除了他自己身上的教师光环也没有任何解释了。
也就是在同时，学校的广播喇叭开始沙沙作响，第一次破例在清晨就开始广播。
“苏亦凡，你家长来了吗？”
学校门口一如既往地热闹，又有检查学生衣着头发的，也有几个学生会的干部面无表情地在门口徘徊。苏亦凡走进校门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被自己砸坏的那个报刊栏，整面玻璃碎掉的惨状还没有改善。孤零零的报刊栏留在那里，里面没有了滨城晚报，只剩下一片空白，好似在如泣如诉着苏亦凡的暴行。
当然，现在这些流传出去，也是挺打击的……
学年组办公室里，孙玉胜还在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个男老师的拥抱，嘴里含糊不清地尖声叫着。
学校里的学生们哪里听过这个？那些听着广播的人简直是一脸兴奋，像在听新闻直播。
看见苏亦凡推门进办公室，孙玉胜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得意。
说完，苏亦凡按下了自己口袋里的外放mp3扩音器。
哪怕是觉得孙玉胜确实在学校拥有相当的影响力，王琴也不觉得孙玉胜能有什么胜算。
这次苏亦凡还是侧身闪开，他的动作比孙玉胜快上不止一个级数，孙玉胜的动作在苏亦凡看来简直像老同志打太极拳。
这不科学！哪怕是不知道这句名言出自哪里的王琴在心里依然这么呐喊了一句，她依旧用昨天的老样子，装作在听备课录音，其实mp3播放器里什么都没放，竖着耳朵在听苏亦凡和孙玉胜这边的情况。
太震撼了……自从滨海市一高中创立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孙玉胜咳嗽一声，苏亦凡现在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觉得自己终于找回到了当老师的威严。
有两个反应有点迅速的男老师迅速冲过来，紧紧抱住孙玉胜，嘴里大声喊道：“孙老师，冷静！冷静！”
孙玉胜整个人都毛了，脑海中什么都不剩，反手抄起凳子就要砸向苏亦凡。
孙玉胜此时的心里简直满足极了，昨天还在跟自己怒目而视的苏亦凡此刻变得这么顺从，那种成就感简直无法形容。
孙玉胜这时候真没法冷静了，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这短短几句话的录音给抽光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恐惧。
“孙老师，既然你觉得在这里说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说说吧。”
苏亦凡看一眼学年组办公室里，王琴也已经来了，坐在不远处有点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这边。
录音还在被放着，一直到了孙玉胜和辅导机构的老板谈完了所谓正事，进入到欢歌笑语的阶段后，苏亦凡才按下停止键。
苏亦凡没有立刻回答孙玉胜，而是环顾了一下学年组办公室。
随着孙氏父子的低级密谋之后，是孙玉胜的酒桌实录，包括收钱细节。
没让人想到的是，苏亦凡居然早早地自己来了学年组办公室，看样子还好像是打算跟孙玉胜认错。
昨天苏亦凡与孙玉胜的争执已经传遍了整个学年组办公室，那些没有目睹这一过程的老师们也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爆炸性新闻。大家都在猜测今天孙玉胜会怎么处理苏亦凡，或者苏亦凡的家长怎么应对。
这话说得看似高风亮节，就连偷听的王琴都觉得恶心到想吐……什么叫差点跟孙玉胜动手？昨天是孙玉胜已经先动手了好吗？
学校哗然！
苏亦凡表情平静地看着孙玉胜说：“他们有点忙，大概一会能来。”
依然没吭声的苏亦凡慢慢抬起头，看着孙玉胜，脸上的表情可不是羞愧和歉意，而是带着一丝笑容。
耳朵上还戴着耳机的王琴目光复杂地看向苏亦凡，看向这个自己曾经觉得一无是处的清秀男生，她觉得自己以前对苏亦凡的认识还是不算足够。
广播室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里面的录音也被切掉。学校里毕竟还是有机灵老师的，大家都知道这么放下去，一高中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操场上的很多人还在等待更劲爆内容呢，忽然间声音戛然而止。许多人目光迷惘地巡视操场，然后把视线焦点对准了刚才还在播放孙玉胜饭局上精彩表现的扩音器。
这种安排看似挺折腾，苏亦凡却是在心里想着之前欧拉的吩咐，一时一刻不愿意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让王琴意外的是，苏亦凡居然很软弱地点点头，像是默认了孙玉胜的话一样。
教室里，程水馨和杨冰冰并肩坐在一起，一点都不惊讶地看着周围同学们一个个面露震惊。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杨冰冰骨子里还是比较有正义感的，总觉得这么做不妥。
揣着一个廉价的外放mp3播放器，苏亦凡随着已经在学校门口等自己多时的杨冰冰先去教室，程水馨也是意外地早早就到了学校，在座位上看着苏亦凡走进来。
苏亦凡曾经展现出的那些狰狞的面目，实在不是一个学校老师所能承受的。
这一次，苏亦凡才真的算是露出他够狠的一面！
“孙老师，我们的事真的要在这里说吗？”
“都是造谣！造谣！”
本来苏亦凡还打算联络一下维修工程队过来修整一番，现在他反倒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孙玉胜的叫声很凄厉，但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打算回应他的呼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