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替你决定
这些行为对习惯了信息采集的现代社会来说还真就是死穴，大卫越是大摇大摆，那些就监控他的人就越头疼。
事实上大卫遵循的原则很简单，他都是当面联络，在没有电子设备和监控的场合口头完成所有沟通，然后大摇大摆地继续自己表面上的身份。
“我可以。”
“怕死的人通常都很好控制，不怕死的疯子才可怕。”大卫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夸赵玄还是在讽刺她，“赵玄现在的位置，下一步行动的录音，还有完整的证据链，你觉得可以解决烦恼吗？”
苏小轻就像是一道符咒，横亘在大卫面前，让他只能继续支持赵玄给杨夫人施压。
一直笑得和蔼的大卫忽然收敛了笑容，张开嘴舔了舔嘴唇。
“那就帮忙转告一下，看看奥丽薇娅会做怎样的决定如何？”大卫一点都不在乎苏亦凡这种近似于拒绝的回答，“用一个叛徒换一个谨慎的自己人，很划算。”
反跟踪技巧什么的就不说了，这人大多数时候更像个花|花|公|子，跟着费劲，看着难受，又抓不到合适的证据。
程水馨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沉默的苏亦凡，点头确认。
想通了这些，苏亦凡反倒更不担心了，他看着大卫问道：“为什么留下杨宗元？因为他比较容易控制？”
大卫的底线和苏亦凡所预想的一样，他不敢去乱碰关于苏小轻的任何禁忌。
“有事说事吧。”刚才一瞬间苏亦凡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紧张，他放松了状态，盯着这个似乎应该是关于杨家所有搞风搞雨幕后黑手的青年说，“我知道你也挺忙的。”
就在大卫即将抓住程水馨的手，把头伸过去的瞬间，程水馨的眼神一凝，手指微动。
苏亦凡冷笑道：“我的烦恼多半来自于你，你要自绝于人民吗？”
大卫的目的显然是希望杨宗元能趁机走到更高的位置，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当中涉及多少利益交换和隐情，就不是苏亦凡能知道的了。
以大卫的中文水平居然能听得懂自绝于人民是什么意思，这个青年很不羁地抖了抖肩膀说道：“哦不，苏，我可没有那个勇气。”
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苏亦凡点头：“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提建议的态度？”
声音转冷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苏亦凡立刻赶到刚才还若有如无的压力几乎顷刻间绷满大卫的全身，随后彻底涌向自己。
相反杨夫人因为对家人宽容，反倒给了赵玄机会，成功脱困并让杨夫人开始头疼。
苏亦凡摇头：“我觉得你带给我的困扰已经够多了，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而到了现在，苏亦凡终于清楚了大卫的底线，就在刚才。
大卫有点欣赏地看着程水馨，他以前觉得赵玄不错，现在觉得程水馨好像也不错。
面对如此简单的要求，苏亦凡仍是摇头：“我又不能代替杨冰冰做决定。”
“其实你只要愿意对奥丽薇娅说出我的建议就可以了。”大卫此时脸上的自信简直要满溢出来了，“我相信她会有自己的选择，或者说，你其实也可以帮她做决定。”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算是站在苏亦凡身后的程水馨都震惊了。
这是全面攻击杨夫人的最好时机，赵玄当机立断想要试探苏小轻，并同时与杨夫人翻脸。
苏亦凡皱眉看着这个已经被定性成赵玄最忠实盟友的金发青年，整个人迅速切换到高度戒备状态中。
“哦，我能确定一件事吗？”大卫吹了声口哨，“程小姐可以代替苏做决定？”
整件事迄今为止背后都有大卫的影子，但因为没有证据，大卫反倒活得最轻松，他左右逢源得很开心。
赵玄敢跟杨夫人叫板自然是因为背后有大卫或者更多的人在支持，她的底气也来自于美国政府即将启动的大规模调查。
大卫也没想到苏亦凡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惊讶地问道：“你确定？”
这是个多危险的角色苏亦凡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大卫所做的一切既没有证据又合法合理，天朝恐怕早就把这种货色驱逐出去了。
一道并不怎么强烈的闪光，瞬间穿透大卫的身体。
大卫有点好笑地看了一眼表情不太好的苏亦凡，去捉程水馨的手，遵循美国人的习惯打算来个吻手礼。
大卫看见苏亦凡，脸上很快就露出那种美国人特有的夸张笑容，像他乡遇故知。
在大卫的棋盘上，策算无遗的赵玄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苏，你应该听一听我的建议。”
“好，我们合作愉快。”程水馨完全无视了苏亦凡的意见，朝大卫伸出手。
“当然有问题。”大卫一脸灿烂地笑着，“你总不能把一些麻烦带到学校里对吧？”
苏亦凡几乎是立刻明白了的大卫的意思。
苏亦凡一点都不介意大卫的挑拨：“我只负责安全，又不负责帮她做决定。”
“你想说什么？”
“苏，杨真的比你差多了。”
大卫没想到在自己的压迫下，苏亦凡居然还能从容地讽刺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苏亦凡当然秒懂，从大卫开口提出建议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已经清晰地勾勒出了完整的图案。
开价的时刻总是稍微让人紧张，大卫倒是不在此列，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他的要求。
可能连郭怒都没想到，大卫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了苏亦凡面前，毫无征兆。
这是一条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口，倒是停了不少车，苏亦凡的小破高尔夫在其中不怎么显眼。刚才大卫其实就像一个小流氓一样蹲在旁边的角落里，现在站起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
大卫一点都没低估苏亦凡，他依旧和善地笑了笑说：“不用担心，赵玄是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姜冉的反垄断调查会中止。”
苏亦凡微微愕然，他本以为大卫的要求多半会跟苏小轻有关，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苏亦凡很想知道赵玄如果了解真相的话，这一刻会是什么表情。
用夸张点的话说，就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而如今赵玄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完毕，大卫显然又打算卖一次赵玄当作自己和苏亦凡搞好关系的筹码，也是赵玄最后的价值。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头在刺痛皮肤表面，苏亦凡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盯着大卫的眼睛，目光也扫视对方双手和肩膀，防备之心提升到最高极限。
“所以你们的勇气永远是牺牲别人，出卖别人和利用别人对吗？”苏亦凡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苏亦凡盯着大卫说：“据说你和赵玄的关系更好。”
苏亦凡用手拍了拍身边程水馨的小臂，示意她安心，继而面朝大卫问道：“你想要什么？”
大卫对苏亦凡的讽刺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平静地问道：“赵玄对你的生活构成影响力吗？”
“好啊。”
“怎么可能……你不是赵玄的盟友吗？”
“同样我也是杨宗元的盟友。”大卫笑道，“在这两个人当中只选择一个，我其实会选杨宗元。”
“看上去更好而已。”大卫无所谓耸肩道，“赵玄做完了她应该做的所有事，现在已经变成不稳定因素，你懂的我意思吧？”
“现在奥丽薇娅的安全问题不是你负责吗？”大卫笑得有点贼，还顺便瞄了一眼站在苏亦凡身边的程水馨，似是有意挑拨。
“美国政府调查无功而返的例子也很多。”苏亦凡说，“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大卫很满意苏亦凡的反应，他要的就是这种意外效果。苏亦凡本来担心的问题很严重，可最终提出的结果却大大超乎苏亦凡预料，就会让谈判更容易进行下去。
对大卫这个评价，苏亦凡也只能心里苦笑，他至少比杨宗元多经历过一些面对面的硬碰，心理素质当然好不少。
在杨冰冰暂时不打算力挽狂澜的情况下，杨夫人如果面对反垄断调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杨家现在的集团业务被分割开，犹如当年那个it帝国一样。
“我帮你去劝杨冰冰，你也要把赵玄交给我们。”程水馨向前迈了一步，主动说道，“这交易没什么不公平，不过我希望你能别再玩其他的心思了。”
大卫身上的危险气息还是和之前一样，让人无法忽视。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看着苏亦凡不动声色地挡在程水馨前面，这才开口又问道：“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快要开学了吧？”
此时一直在沉默的程水馨忽然说话了。
“你说对了，我现在最烦恼的还真是赵玄。”苏亦凡语气轻松，看着大卫的目光带点戏谑，“不过代价如果太大的话，我宁愿继续烦恼。”
“当然没什么。”大卫一脸轻松地盯着苏亦凡，目光却让苏亦凡感到一阵阵不舒服的刺痛，“我想我可能有办法帮你解决一些困扰。”
试探苏小轻是骨子里死不认输的性格作祟，被证明是失败的。
苏亦凡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说话。
“我有一个好办法，能解决你现在的烦恼。”大卫似乎也就是刚才一瞬间强势气息爆棚，这会又变得亲切了不少，“至少能排除你现在的烦恼。”
这是最好的结果，而这时候杨家会有无数人去争取那个分权位置。
“让杨冰冰支持她的哥哥就可以了。”
苏亦凡觉得略无语，眼前这个美国人好像比天朝人民更了解这里的情况，知道学校是一个真空到了几乎不容侵犯的地方。如果让那些家长选择让孩子成为百万富翁和学习成绩全校第一的话，恐怕很多人都愿意选择后者。
“收起表演型人格好吗？”苏亦凡对着大卫没好气地说，“以前很多人都跟我说美国人耿直诚恳，现在我终于有例子反驳他们了。”
苏亦凡回头看了一眼程水馨，女孩脸上的表情很冷静，就像平时那个睿智沉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