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混乱善良
服装风格跟整个游戏展的华丽幻想调调极不相配的保安跑过来好几个，都是从会场里跑到办公区这边的，等到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那位叶玄风已经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衣服和头发一样乱得像被狂风吹过，嘴角还有一点撕裂开的痕迹。
现在的蔡琰其实比以前更率性，顺便她还觉得自己戾气也比以前重了不少。毕竟不是每个人在经历了绑架事件之后都能像杨冰冰那么冷静从容的。
“看情况了，我要投诉，我要找媒体曝光。”蔡琰说，“我不要脸，看看别人敢不敢跟我一样不要脸。”
蔡琰淡淡一笑：“被你夸真不容易，那我以后更暴力点。”
苏亦凡觉得蔡琰的情绪有点激动：“你要不要这样……算了，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比较好，就去做吧。”
那姑娘以一种超越了她年龄和经历的惊人观察力几乎看透自己的内心，蔡琰甚至沮丧地认为，程水馨在商业心理学方面的成就最终一定会超过自己，成为那种让人瞩目的绝顶人物。
“先把我们展位的电源恢复了。”
喊了保安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大约四十多岁，瞪着蔡琰一行人怒道：“你们太嚣张了！”
杰夫卡身强力壮像个从健美协会走出来的教练，行动速度也快，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揍在表情还愣着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叶玄风脸上，直接把这人和屁股下的椅子一起撂倒在地。
“……”
这一次来到魔都，蔡琰身边不再有程水馨跟自己闲聊，也看不见苏亦凡，她一个人躺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反倒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确是变了。
“叶总监，等会警察就来了，您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对方听见这么有底气的回答，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边一个冷静沉着的声音都没问是什么事，“嗯”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变得简单了，也变得比以前更不在乎一些小事了。
有人反应快，立刻第一时间大声喊道：“保安，保安！快过来！”
蔡琰看了一眼这人胸前的工作卡，写着是工作组长，叫彭刚。
眼前这种情况下，叶玄风知道自己好像是陷入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境地。不管蔡琰是不是说破自己收了钱的问题，今天这件事已经无法善了了。
“我不知道，反正这里够脏的。”蔡琰嗤笑道，“你问问那个叶玄风，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蔡琰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几个人，没有说话。
蔡琰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站在几个保镖组成的人墙保护之内，又给苏亦凡打了个电话。
面对几个工作人员的指责，蔡琰的冷傲也是表现得很彻底。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苏亦凡有点无语，“不过揍得好，我支持你。”
“咱们本来就做了应急预案吧？”苏亦凡问，“设备都是自备电源的。”
这种有点威严的脸在蔡琰看来简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她这些年见过的国企老板都能开个水泊梁山场子了，彭刚这样的在她看来最多也就是个车间主任级别。
这一顿好打来得快去的也快，专业人士动手总是鼻青脸肿又没什么实际伤害，叶玄风也是心里有愧，嚎了几声想要喊救命又觉得喊了也解释不清，只能叫唤着求饶。
哪怕这个小姑娘只是一个小城市里，很普通的一个中产家庭的小孩。
做为蔡亚东的女儿，光是这一个头衔，敢欺负蔡琰的人还真不多——好吧，除了身边的程水馨和苏小轻，还有自己。
“你们是哪家公司？轻灵触动？”彭刚问话间已经看清了蔡琰的入场工作证，“一会我们会安排人去强制撤展，你们这种野蛮的厂商，绝对不允许留在这里！”
这些情绪都隐藏在蔡琰心中，藏在很私密的角落不会暴露。
看见那个临时负责人在办公室里暗搓搓地数钱，那动作像极了一个市井小偷在结算自己今天的收益，蔡琰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是算了。”苏亦凡说，“这种事不适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彭刚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这么嚣张，低头看了一眼正要努力爬起来的彭刚，一挥手让人跟自己过去扶叶玄风。
“话是这么说，这口气不能这么忍了。”蔡琰现在一点都不想息事宁人，态度坚决地说了自己的打算，“我让人揍了一顿这个负责人，听说这是你解决问题的风格？”
深夜的噩梦，来自苏小轻方面的压力，时不时的自我怀疑，以及因为家族内部勾心斗角所带来的种种困惑，让自认为成熟睿智的蔡琰觉得不堪重荷，她也曾经一度怀疑过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甚至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蔡琰看了那人一眼，无所谓地道：“是吗？那你报警吧。”
不管是因为钱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先打了再说！
“好啊，取消资格吧，回头看看谁丢人。”蔡琰一点都不回避这几个人愤怒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还在装死哼哼的叶玄风，“这种游戏展还谈什么自由和幻想？真够脏的。”
“那好，先这样，你放心，在魔都还没人敢欺负我。”
“小姑娘，不要太嚣张！”彭刚依然是一身正气地斥责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今天有人要给咱们捣乱。”
苏亦凡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让蔡琰失去了身上最后一丝重压，到了那个时候她其实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以蔡琰的眼光，她当然看得出来苏亦凡不会真正为难自己，也不会让苏小轻继续为难自己。
苏亦凡在那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嘲讽被人恨上了？”
有两个胆子稍大的工作人员跟彭刚一起过去扶起叶玄风，结果就变成一群人加上保安跟蔡琰的几个保镖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到底应该怎么说？叶玄风心中纠结抽搐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但不知为什么，嘴上说着要继续做完没做的工作，心里说服着自己应该努力回报欠苏亦凡的救命之恩，蔡琰放下自己的公司留在苏亦凡身边，依然忙碌得像个打杂小妹。
彭刚扭头看了一眼叶玄风，他知道叶玄风是总负责人的亲信，前几天筹备工作的时候是个很能说会道的人。但今天这件事叶玄风是受害者，他竟然一声不吭，这的确也有点奇怪。
“口气真不小。”蔡琰在跟程水馨玩了一阵子斗智斗勇之后，对喷的水平绝对有所上升，冷漠地反击道，“你派人过去撤吧，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就行。”
蔡琰这边的混乱还在继续，不过已经被控制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
苏亦凡的事蔡琰是真当自己事来办了，发现有人打算给苏亦凡的事使绊，那种愤怒她只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冷冷地看着这些不敢上前阻拦的工作人员，蔡琰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杰夫卡踹们的声音终究还是太大了，引来了其他工作人员的围观，好几个会场的各种级别工作人员跑过来都看到这么惊人的一幕，心中震惊又愤怒。
在经历了那次差点被人绑架的事件后，蔡琰花了很久才从恐惧中走出来。
彭刚见叶玄风不说话，干脆直接问起他的意见，也是试探叶玄风的口风。
会场内有几个展位断电的问题早已经被报告上来了，这边也是正在加紧想办法解决。知道是自己人搞坏电源线路的人没几个，至少目前在为叶玄风出头的这几个都不知道。叶玄风自己倒在地上扮可怜不肯起来，这几个人也只能对蔡琰继续怒目而视，之前那个年纪比较大斥责蔡琰的又怒气冲冲地说：“你们是参展厂商？这太过分了，我们组委会一定会取消你们的参战资格！”
蔡琰“嗯”了一声，苏亦凡对自己好像的确是很宽容，这让她觉得有点开心。
这个临时负责人蔡琰还打过交道，知道他叫叶什么风，挺狂拽酷霸炫的一个名字。游戏展主办是多方协办，但实际上落实到负责工作的人并不多。目前挂名的负责人有各种事忙，找个亲信帮自己担责任也是正常的。蔡琰在布置会场的时候还跟这位叫叶玄风的临时负责人亲切交谈过，当时他多瞄了蔡琰几眼，那眼神让蔡琰很不舒服。
在知道了自己无法藏匿某些情绪之后，蔡琰反倒放松了心态。既然被看穿，那索性做真实一点的自己，她不再端着那股犀利到让人不肯直视的态度，也不再表现出死不退缩的倔强。这种改变让程水馨也慢慢接受了蔡琰做为工作伙伴的身份，她甚至偶尔会在一些小事上替蔡琰着想。
这一点苏亦凡倒是不得不承认，蔡琰的先天优势的确很少有人能超越。按照富不过三代理论，官商一体的蔡家不算是那种能够真正让人觉得难以撼动的可怕，却在各种领域都有着相当强势的一面。
彭刚差不多快五十岁的年纪，脸上的正气都能洋溢出来了，很有一股国企出来的那种味道，应该是联合主办方某个单位抽调出来的人手之一。
唯一能看得出自己这种情绪的人，蔡琰相信是最近朝夕相处的程水馨。
“小叔，我是蔡琰，我现在正在国际会展中心，你能带人过来一下吗？”
“应该是吧，人家都花了钱，不甘心呢。”蔡琰跟苏亦凡说话的时候口气就比较平静，现在也不怎么有锐气了，“应该是有人收买了这边的临时负责人，把咱们的电源给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