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最初的目的
苏亦凡怎么也没想到程水馨的结论居然是这个，看着放在自己掌心的车钥匙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程水馨永远都是这样坚定而没有任何犹豫，想好了的事就已经去施行。
苏亦凡觉得略有点不安，程水馨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来咨询自己，她说出来的多半就是结论和答案。
“忙完了。”苏亦凡说，“一会楚若可能会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若有点惊喜地“啊”了一声：“我以为你忙呢，本来想在家看个动画……”
对于苏亦凡来说，楚若这一句话算得上让他瞬间明白了许多道理。
“其实，你也是想更了解蔡琰一些吧？”
苏亦凡知道老汪又被带走调查的时候，他正在跟林兮和邵阳说现工作安排。
楚若却嗲嗲的笑了一声：“不要夸我，真不习惯你夸我。”
程水馨嫣然一笑：“现在我家里还有个房客，我打算先跟房客蹭车，车钥匙先还给你。”
苏亦凡还不真不知道楚若居然也看动画：“你也看动画？”
电话接通的地一声还没响彻底，那边楚若已经飞快地接听了：“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啦？”
发来短信的人是楚若，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姑娘一直对汪家父子有着强烈的敌意，尤其是在知道了老汪的打算之后更是把这一家人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大仇得报，当然要第一时间跟同仇敌忾的苏亦凡分享一下。
苏亦凡想了想问道：“能跟她说实话吗？”
“我就担心她跟你在一起！”楚印一点都不领情地哼了一声，“老汪的事应该用不着你做什么了，剩下的我们来完成吧。”
尽量让自己驱散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程水馨很自然地笑了笑：“那我跟你说件事。”
“你想干嘛？”楚印对着别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唯独面对苏亦凡的时候总有点担惊受怕的意思，“别想趁我不在家跑我们家去！”
大概这也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此时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苏亦凡有点惊讶于这次的反应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一般这种情况总要折腾几天才能有结果，他甚至都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
楚若好像是真的有点高兴：“你现在人在哪里？公司吗？我过去找你？”
苏亦凡哈哈：“我不过去啊，你女儿一会来找我。”
“那就没什么别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玩吧。”楚印说着挂断了电话。
楚印这次很出奇地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有点沉默地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放缓声音说：“她挺无聊的，好好陪陪她。”
是啊，如果老汪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滨海早就容不下他了，他可以去省城发展，或者干脆去北上广。
本来配乐方面有张瑶的话其实也足够了，但苏亦凡觉得现在自己既然有私心，那就诚实面对自己的私心。林兮和邵阳缺钱又有时间，大可以帮张瑶分担这部分工作。以邵阳接触人的能力和林兮的音乐素养来说，就算是两个人只做外包审核工作，也能让制作流程变得更轻松。
“忙完了？”
如今这个消息确定，至少证明了短时间内老汪的亲友旁系什么的也没办法出手挺他了。那个谁都不太相信的老汪终于只能靠自己，也算是一种讽刺。
“暂时不行。”程水馨摇头道，“我觉得她不会相信，而且就算相信了也不会相信人性，你不知道我妈的脾性。”
程水馨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爸今天在家吗？”苏亦凡决定换个话题，其实他要是想要楚印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
要知道老汪并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好歹也是个有着众多派系和亲友的富豪。直接面对苏亦凡亮出獠牙那也是没办法，自己后院葡萄架子都被苏亦凡的小手段给整得支离破碎，加上儿子栽在这小子手上，做出的事的确丧失理智。
“是啊，我觉得她还是没死心，想从你这里套点什么出来。你看，她最初的目的现在不是达到了吗？”
程水馨知道苏亦凡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跟楚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杨冰冰曾经表示关于楚若的问题她不会出手，苏小轻亦然，苏亦凡仍是坚持做到了今天这一步，这种从来不辜负别人的固执绝对是苏亦凡身上的众多优点之一。但这么做的后果也是楚若那小姑娘现在看苏亦凡都有点含情脉脉的……其实仔细想想，苏亦凡身边的每个女孩不都是这样么，因为从来不会被丢下不管，才跟他走得这么近，甚至自己也是。
苏亦凡对程水馨的决定一向绝不抵抗，点点头把钥匙收起来，然后看着程水馨。
苏亦凡现在对老汪简直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想到这老货还打算花钱买自己的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淡淡的报复快|感：“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尽量找人做好。”
苏亦凡知道楚印应该是早就想跟自己说这件事了，因为只要老汪出现这种无可避免的颓势，滨海的众多势力洗牌在所难免。这种时候就算老汪他人脉再广，也比不过虎视眈眈的大家。当初楚印差点完蛋也是基于这种情况。
“偶尔啦……我喜欢看热血一点的。”
“放心吧老板，秘书肯定还会再用车的。”程水馨发现苏亦凡的表情有些木，笑着又安慰他说，“我的意思是，你能找个暂时放车的车库，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就去拿，这样估计会更方便一点。”
从办公室出来，苏亦凡看到程水馨正站在窗边看一份文件，上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专注的面容甚至有些圣洁的感觉。
楚若放下电话欢天喜地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苏亦凡就跟她老爹再通个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程水馨说起这个有点叹息中的无奈，“今天早上我去开车的时候，碰到我妈了。”
“早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楚若说，“你找他有事？我让他打给你？”
“不用了，你就让人继续把那些上访的照片和视频四处发发就行了。”楚印自从找到合适的思路之后，思维就一直都很清晰，“反正这件事只要让老汪坐实了，他想翻身恐怕不容易。”
蔡琰现在没在办公室大厅里，苏亦凡的声音也不大，没有人关注。
感受到苏亦凡的脚步，程水馨抬头。
愿意留在滨海市做地头蛇，深究原因不还是因为自己结交上位者的水平或是运气太差，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搭上一个曲副省长跟他关系还不错。如果老汪有实力走出滨海，恐怕早就如李东升一样，人名留在本地而人已经开始在全国施展拳脚了。
“看见了，这才是个开始。”苏亦凡的态度倒是比楚若冷静多了，“老汪有没有事，主要取决于有没有人想保他。”
苏亦凡静静听着，没有表态。
“嗯？”
平时楚若说话都是有点矜持姿态的，这条短信发过来倒是把她的小姑娘属性暴露无遗。苏亦凡看着这条短信无声地笑了几秒钟，干脆直接回拨过去。
这两个人早上是一先一后各自来的公司，态度很值得让人玩味。邵阳穿了比较正式的衬衫长裤，打扮再也不像个搞音乐的。林兮则是换了一套看上去就不太贵的便宜套装，浅色系的搭配衬着她的皮肤，显得很有味道。
苏亦凡简单交代了一下现阶段林兮和邵阳要做的事，包括理解创作意图地尝试做原创音乐，还有寻找合适的音乐并与原作者联系并获得授权等。这些事说复杂还真不复杂，但仍需要比较完整的工作流程。
“老汪被立案调查了，好开心！”
“……还真没看出来。”
“你说得对。”苏亦凡称赞楚若，“在这种问题上，你还是比我深刻。”
“刘叔叔那边我用不用打个电话？”
苏亦凡被楚若说得一愣，仔细回忆一下，自己自从重逢楚若之后好像还真的是见她必训，没几句好话。纵然如此，楚若仍是愿意相信自己，有事先跟自己商量，可见当初说的那些话她还是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苏亦凡说，“这不就是想让你放心吗？楚若跟我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
经过金凯撒的聚会之后，公司的大家跟林兮和邵阳也都互相认识了，省了苏亦凡很多介绍人的口舌。两个人先是跟几个大学生客气地打招呼，随后陪着苏亦凡进入到本应该属于他的办公室。
“不用了，我想他今天应该很忙。”苏亦凡心说楚印终于等到风水轮流转这一天，能放过这种机会的话那就不是鼎鼎大名的楚三爷了，“你白天要是没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你在哪呢？”
苏亦凡的手机平时很少设置铃声，振动模式居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安静。短信提示的绿色气泡冒出来，苏亦凡看到的就是那个大快人心的结果。
楚若对这种政治问题其实也有点自己看法，毕竟是楚印的女儿：“落水狗谁爱救？你也不用把老汪想得太厉害了，他要是真有本事早就不留在滨海了。”
论及聪明程度，林兮和邵阳都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三言两语已经能说清楚，刚说完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机震动。
“来吧。”苏亦凡心想自己左右无事，就陪陪楚若，好让楚印安心办事。
程水馨的目光转向窗外的花花世界，低声说：“隔着车膜，她应该是没看到我，不过我觉得这样下去她应该会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