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更多的年轻人
几个人正谈着杨宗元的堂妹，话题也围绕杨宗元管理的基金会和一些内容业务打转，杨宗元的电话响了。
“难为你了。”
看上去这么优秀的杨冰冰自然是杨夫人的骄傲，可女儿的成长轨迹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杨夫人又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很多。
杨宗元对着母亲的热切，平静地说道：“等一会，才显得有诚意。”
“一窝蜂地出现，一窝蜂地乱哄哄，没什么意思。”杨宗元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说，“你觉得我跟他们一样？”
杨宗元也不介意朋友拿自己开玩笑，笑着摇头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杨冰冰跟家里闹了这么多年矛盾，今年忽然缓和了，你说她是单纯就回来看看家里人吗？反正我是不信。”
见杨宗元放下酒杯，其中一个穿得特别像股票经纪的青年率先开口说道：“宗元，听说你国内的亲戚今天都已经往回赶了，你就不回去看一眼？”
“现在是不是应该笑一笑？”
这样的场合实际上不太像是一群好朋友聚会，更像是某种彬彬有礼的社交场合。
“杨夫人您好。”
戴清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杨宗元正在这样一间公寓里跟朋友举杯。
杨冰冰点头，她也觉得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记一些完全不会再怎么联系的亲戚名字。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一些亲戚她原本就认得，打起招呼来也轻松。
“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只能提前结束了。”杨宗元笑得很平静，就像是要去跟心爱的女朋友去约会一样，“我回去见见我家那位公主，如果真的很漂亮的话，介绍给各位认识。”
杨冰冰在心中嗤笑一声，还真是跟学校没太大区别，连措辞都几乎一样。
杨夫人为杨冰冰准备的家宴是冷餐形式，这也比较符合当前人数众多的情况。因为挎着杨夫人的手，杨冰冰没有受到什么青年才俊的骚扰，就算是王放也就敢远远看着，没有上前来搭话。
在几个人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放了两个空瓶，说明现在的节奏应该是豪饮之后的小酌。
另一名戴着耳环的爆炸头青年笑着说道：“我就佩服你这份淡定，换我肯定要去看看。你跟你家那位公主从未见过面吧？听说妹妹都崇拜哥哥，你机会还是挺多的。”
而现在的杨冰冰，显然比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她更完美。
如果是王放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在这么干净甚至没有乐趣的场合跟朋友喝酒相聚。
杨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女儿的成长将倾向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没想到最终杨冰冰的成长顺利还是超过了自己预期。从小就乖巧听话的杨冰冰在长大的过程中基本上不会为了什么事哭闹，也不跟人抗争。就是这样安静的杨冰冰，渐渐成为了杨夫人期待中的那个完美淑女。
背着杨夫人的时候，大家都不会称呼她的名字，而是用这个她自己刻意强调的称呼。杨夫人独身的态度很明显，她从来不避讳自己丧夫的事实，也一向以杨家人自居。这种态度让杨家的人都觉得心里比较舒服，也弥合了不少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
杨宗元非要在这种时候找自己这帮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其态度已经不言自明。
杨夫人当然能懂杨冰冰的想法，她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满心都是骄傲和愧疚交织的复杂心情。
“一个女学生，心思能有多深？”穿得像股票经纪的青年呵呵笑道，“在你面前，小姑娘什么的还是问题吗？”
跟王放相比，身高一米八二的杨宗元的笑容更和善，眼神明亮，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更亲切一些，小动作也没王放那么多。
相比留在国内的家庭，在海外的大家族更注重一些老派的礼节。杨冰冰这种简单又不失礼仪的姿态赢得了很多人的称赞，无论真心假意，至少让人觉得她的确应该是杨夫人的女儿。不仅继承了美貌，连那份淡定也与生俱来。
人群中杨冰冰也看到了那个喊自己表妹的王放，在平时这小子看上去还挺一表人才的，成功人士满地爬的人群中一混就没什么特色了。大家都穿得跟企鹅似的，走路也拘谨，笑容更是演技未满。杨冰冰忽然觉得这种场合很像之前黑程水馨的女生小团体在搞社交。大概是每个人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都过得不错，聚在一起的时候没表现出谁要迁就谁的意思，话题和嘴脸都只能不咸不淡地维持。
美得让人心悸，礼貌而充满了距离感，这简直就是所有富豪们对自己家里女眷的最高要求。
青年对杨宗元是很了解的，闻言默默点头。
看见电话上的号码，杨宗元皱了皱眉，拿起电话走到阳台上。
戴清对自己这个儿子完全没办法，有时候杨宗元的做法跟她简直是背道而驰，偏偏就是有效果。儿子大到了这个年纪，说也说不得，只能互相容忍。
“……”
“稍等一会，我就回去。”
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杨冰冰已经没刚才那么拘谨，也不慌乱，朝着杨夫人微微颔首。
尤其是杨冰冰还要为了自己来面对这些她讨厌的事，更让杨夫人觉得自己其实没尽到一个做母亲应有的义务。
电话信号越过基站，穿过无数建筑和人的身体，汇入距离杨宅不过区区几条街远的一处豪华公寓顶楼。从这里能俯瞰城市的风景，望见许多庸庸碌碌的人们在城市间奔忙。对于能够在工作日依旧享受无尽娱乐时光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位置的确算的上绝佳。
而这一切在杨冰冰做出来就显得那么自然，她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像一个彬彬有礼的邻家小孩，用杨夫人期望度最高的方式，冷漠重新拉开她与杨夫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你一定要好好跟你妹妹相处。”戴清压低声音强调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懂吗？”
从楼梯上下来，杨冰冰迎接了大部分审视的目光，这些目光中多了些惊艳和不屑。惊艳来自男性，不屑来自女性。女人们私下里用各自刻薄的口吻评论这个带着古典韵味的女孩，评论她的品味和打扮，相貌和身材。
尽管儿子经常反驳自己，被儿子用这种口吻回应，戴清还是觉得略憋屈。
收起电话，杨宗元回到客厅。
公寓布置得干净宽敞，中央客厅的位置基本上都被空出来做为派对场地，地面上的绒毯延伸到了阳台口。巨大的落地窗干净得几如透明，阳台上摆着浅白色的桌椅和遮阳伞，留下了足够让人围坐遥望城市的空间。
戴清风风火火地道：“还等什么？杨夫人刚才亲口跟我说的，让你回来。你跟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有什么前途？赶快给我回来！”
戴清先杨夫人一步下楼，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我懂。”杨宗元看着自己熟悉的城市街头夜景，低声回答道，“我比你懂，你不用教育我。”
“为什么？”青年仍是不理解，“现在大家竞相亮相的时候，你躲什么？”
听到自己母亲的电话，杨宗元毫不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同龄人真正能跟应付杨冰冰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那个时刻想一口吞掉杨冰冰的王放在杨宗元来看连个癞蛤蟆都不如，杨冰冰若是真的瞎了眼看上王放，也不值得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地重视。
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转弯处的杨夫人，杨冰冰叹了口气，走过去主动挽起杨夫人的手臂。
杨宗元表情不变，拿着酒杯的姿势仍是自然无比：“你想见去就是了，我今天不回去。”
凡是跟杨家还有杨夫人本家有关系的亲戚今天几乎都来了，乱哄哄的一群人，杨夫人也不怎么给杨冰冰详细介绍，低声说道：“反正你也记不住，笑一笑就算了。”
杨宗元这一次没有反驳，也没说话，显然对这个说法也很有自信。
几个人都很有分寸地抿了一口杯中酒，杨宗元放下酒杯，目光闪闪一点都不像喝了酒。
杨夫人也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青年被反问得一滞，理所当然地说：“见见你家那位公主啊。听说你那个堂妹长得超漂亮，嘿，我们都有点好奇了。”
“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杨冰冰重复了一遍，“下去吧，别让人等太久。”
杨宗元手指还在拈着酒杯，笑着看了那个青年一眼，反问道：“我回去干什么？”
杨冰冰从卧室里走出来，立刻有人通知杨夫人。母女两人在楼梯口相遇，杨夫人已经换了一套质地轻软的正装礼服，脸上没有一丝倦容，看着杨冰冰的目光几乎是在闪闪发光一样。
几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互相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手中酒杯相碰，发出“叮”的清脆响声。
戴清最熟悉自己的儿子了，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直奔主题：“杨夫人让你回来，出面招待杨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