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嗨，英雄们
完美地把握着诸多关系中的平衡点，苏小轻是那个最重要的点，但也是最不能轻易触碰的点。如果苏小轻是那么好接触的话，也轮不到自己出面了，自有那些老家伙们来跟苏小轻谈条件和利益，并各自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大家都蠢蠢欲动，一方面是因为对苏小轻有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还看不清苏小轻的真正底线。
——为了某些注定伟大的目标，某些必须的牺牲总是可以原谅的。
……
在脑海中稍微过了一下苏亦凡的习惯，蔡琰认为苏亦凡现在可能是认真的。
这次为了说服高层，艾伯特列出了不少美国人现在的动作用以说明占领先机的重要性。苏小轻所表现出的破坏力既然远超之前的评估，那她的重要性就更应该加强。而平时行踪看似容易掌握的苏小轻实则在个人安全问题上有着滴水不漏的缜密，让艾伯特不愿意再去尝试。
直面苏小轻？
“艾伯特是不是觉得他说几句话，我们就要热血沸腾一下？”
“那你去哪里？”蔡琰问。
“虽然不太欢迎，不过也没关系。”苏亦凡都是女同学来家里借宿过的人了，对这个自然看得开，“我妈有点唠叨，如果你能忍的话就没问题。”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虽然蔡琰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若是真的见了苏小轻要说什么要怎么做，等到苏亦凡真的把问题丢给自己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做好准备。
无论是人员还是设备的位置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此时忙碌的状态已经和往日不同。那些走来走去的技术员们早就完成了系统网络的重新架构，此刻都坐立不安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脸上胡子拉碴的艾伯特走进大厅。
重新站在这个大厅里，艾伯特有一种重新回到战场上的感觉。自从现代战争已经被定义为经济活动之后，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战斗。这些注定隐秘的行动在将无人知晓，而自己所做的一切推动了许多社会进程的满足感将永留心间。
电梯里没有别人，苏亦凡的目光没法摆脱蔡琰那张骄傲的脸，只能没好气地问道：“你打算跟着我回家？”
依旧是那座破旧的图书馆，门口依然拉着禁止入内的条幅。那些巨大的石柱在门口依旧屹立，偶尔从这里路过的人们也依旧对这座图书馆视而不见。
带着这种自豪感，艾伯特开始指挥手部下们重新开机，连线，进入工作状态。
苏亦凡站在自己的大众高尔夫门口笑了笑：“你的车太快，我怕晕。”
许多事都像在重复着昨天一样，依旧默默地依旧着。
想到苏小轻三个字，蔡琰觉得自己的肩膀陡然重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一个女人。
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大步向前的苏亦凡，蔡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开口说道：“我送你过去。”
艾伯特享受在自己下属的掌声中，矜持地点点头。事实上那次在花都大学城伏击妮尔之后的代价太惨重，以至于总部要求的述职和会议没完没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艾伯特的讲演和嘶吼都非常有力，不用扩音器也能让整个大厅都听得清晰。底下的那些技术人员和专业谍报人员们表情不一，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随着苏亦凡一起出了电梯的蔡琰顿时呆住。
两个人不过短短说了两句，已经有人开始鼓掌。毕竟无论什么民族哪个人种，在工作里老板总是和上帝一样必须尊敬。艾伯特既然有能力说服总部继续做下去，这些打工的当然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收拾东西主动离开，大家还是要继续为了高昂的薪水努力。
虽说是有蔡琰放了话不用担心麦如海的报复，李正还是很谨慎地联系了一些人，打听麦如海的具体动向。这种老派的官员都非常护犊子，真有可能在丧失理智下做出点什么。反倒是小晴的父亲何区长没有跟女儿通电话，只是在qq上联络着说了几句，纵然城府再深如何区长，也难免表达一点幸灾乐祸执意。
更重要的是，妮尔的身份也足以让auu的高层们继续支持艾伯特的行动。只要有这一条在手上捏着，艾伯特在公司内部就立于不败之地。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可怕到自己都不想去面对，甚至不想去想关于她的任何事。
苏亦凡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回家？”
一直到苏亦凡告辞的时候，大家的气氛依然热烈。于铮先送小晴去她住的地方，而苏亦凡出门的时候蔡琰一点都不避讳地跟在身边，甚至都没跟李正和米安打招呼告辞。
安东尼刚才跟艾伯特对视了几秒钟，这会已经松了口气正在低头偷偷跟旁边的一个女技术员交换意见。
电梯已经到了一层，苏亦凡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去见轻姐，你要跟着？”
苏小轻是个禁区，曾经有无数的人这样告诫过她。如果没有必要，不要轻易直面苏小轻。
“嗨，英雄们，虽然我们之前的行动不算成功，但我们至少朝着成功的路又向前迈进一步。”
蔡琰也不说话，盯着苏亦凡看，双手揣在口袋里显得很神气。
艾伯特收起巨大的黑色布伞，走近图书馆。
“对于我们来说，执行，完成，胜利。只有这三件事，把思考和评论留给别人。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多思想家，只需要实干者。”艾伯特站在大厅中央的台阶最高处厉声吼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任务继续！所有想要继续的人留下来，想走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李正对苏亦凡已经彻底服气了，能做到正眼都懒得多看蔡琰一眼的程度，不管是不是演戏，这位老弟都值得佩服。临别的时候跟苏亦凡握手，还低声嘱咐说：“苏老弟过几天没事就来临海玩吧，哥哥好好招待你。”
蔡琰看着苏亦凡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表情，心想这小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好像挺认真的？
艾伯特的目光从那些技术员的身上扫过，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他看得出苏小轻那一天带来的阴影依然留在这些人的心中。
……
“我们的目标正在远方，而我们的行动就在眼前。我在你们的眼中看到了犹豫，也看到了迷茫。这让我很失望。”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艾伯特缓缓开口。
女技术员是负责数据分析的，金发碧眼有点东欧血统，对艾伯特的种族情绪一直不太感冒，低声回到说：“他是我们的老板，想要我们露什么表情，我们就给他看什么表情好了。”
就如同之前坚持的那样，艾伯特认为真正的突破口依然在妮尔身上。
蔡琰没想到苏亦凡居然会主动调戏自己，她研究过苏亦凡的资料，觉得这是个相对安全的家伙，否则也不会自己主动出面。听到苏亦凡略有深意的问题，蔡琰下意识地不自然了一下，哼了一声：“我敢去，你敢让我去吗？”
这种情况就不能让苏亦凡误会了，蔡琰只好不太乐意地说：“我跟你到你家门口，然后我自己回去。”
苏亦凡跟两人客气了几句下楼，依然是看都不看身边一直跟着的蔡琰。
洪楠因为没有出什么力，张罗着要继续请李正和米安在滨海玩两天。这两个人觉得现在留在滨海看麦杰的惨状也不是件坏事，更想验证蔡琰所说的没有麻烦是否属实，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这个世界很现实，你有用，对别人非常有用，那别人就会尊重你的一切要求，哪怕是不合理。
“……”
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即使是auu总部对此也有忧虑，苏小轻所表现出的强大已经远超过当初auu的预计。之前支持艾伯特的计划是因为觉得苏小轻纵然强势，在真正暴力领域绝对无法与auu对抗。没想到随着事态发展，苏小轻一举摧毁了艾伯特整个小组的所有心血，也等于是向英国人展示了自己的肌肉。
艾伯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安东尼身上，这个被自己器重的年轻人正局促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他眼神中依然带着挣扎。其实艾伯特最喜欢看这种挣扎了，在自己所喜欢的小女孩和事业之间的挣扎，在爱与恐惧之间的挣扎。反正无论怎么挣扎，安东尼最后选择了自己这边，艾伯特觉得他很享受观看别人挣扎的过程。
当然苏小轻也定下了过她的规矩，凡是牵扯到轻国际方面的事务，必须先联络她的助手，并由她的私人智囊团分析后，才能按照序列等级依次抵达苏小轻那里。这样的操作就等于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公开化了，避免了任何团体因为自身利益对苏小轻进行私自接触。
蔡琰越是这样，两个人越是惊讶并凝重。要知道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要么是眼中根本没有社会关系的概念，要么就是跟自己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蔡琰刚才表现出的犀利睿智告诉两人，她明显是后一种。
苏亦凡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了，他成了纯粹的旁观者，倒是很能看出每个人在整件事当中如何寻找自己的位置，一方面自保，一方面打击对手，另一方面还要拉拢同盟。种种做派和细节不一而足，简直是社会大学的人际关系学典范。
天空中正下着蒙蒙细雨，湿重的空气伴随雨水洒落在空气里，许多匆匆的脚步在雨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