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会毁了这世界
苏亦凡想着程水馨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继续追问道：“朋友？恋人？始乱终弃？”
“咱们不说这个。”苏小轻显然不想跟人争论，“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你会做什么？”
程水馨大概是整个高中生涯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笑着侧头看了看那边无奈跟在二班队伍里的杨冰冰，这才接道：“不回去了吧？大家各自散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点过来。”
苏亦凡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问不出来什么，叹了口气点点头：“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因为学校活动的缘故，平时周末在公园广场形成习惯的古玩旧货生意没得说只能停一天了，而公园方面还很贴心地派了一个夜间保安在这里守着，生怕这些摊位遭到莫名其妙的破坏。
站在窗边的苏小轻收回目光，她手中捏着一只漂亮的黑色钢笔，飞快而准确地旋转着。
“翟羽飞在你手里栽了跟头，是他比较恨你才对吧？”唐颖反问道，“能说说你跟翟羽飞为什么结仇吗？因为陈欣？程水馨？还是杨冰冰？”
两个姑娘没有说不好的，特别给苏亦凡面子。
那边的声音嘟囔了一声：“但是也太低级了……”
准备活动从一点半开始一直做到三点多才算初步完成。剩下的工作需要明天早上一早赶来完成。这时苏亦凡的双手和脸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身边的张超和李沛然也是如此。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会毁了这个世界。”
唐颖跟林露勾肩搭背地走了，留下的程水馨和妮尔都跟在苏亦凡身边。那边二班的杨冰冰还时不时看向这边，明显也是想等解散之后加入这个队伍。
苏亦凡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平时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这就是城市，从来都是因为参差不齐而美丽，也因差距巨大而丑陋。
听到对方的尖锐问题，苏小轻慢慢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想过不止一次，然后有一个答案，你想知道吗？”
唐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摇头笑道：“你想象力太丰富，平时别总看言情小说。”
从滨海市中心新建成的写字楼顶层俯瞰城市，连绵的建筑就像资源分配极不均匀的山峦。有的聚集了大量财富，有的则贫瘠得令人发指。
猜错了苏亦凡也不觉得怎么尴尬，他潜意识地觉得唐颖想告诉自己点什么，又不肯直说。
那边的人哼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对于苏亦凡喊自己出去说话，唐颖一点都不抗拒，也不觉得奇怪。
苏亦凡这才感觉到这位团支书好像并不简单，她的冷静和沉默相辅相成，目光中充满了同龄人所没有的冷静。
“只是这样？”苏亦凡不信，“我觉得你对他的仇恨好像比我还强烈。”
……
四个女孩里妮尔最活跃，跟在苏亦凡身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鸡。在这挥汗如雨的下午身边有个漂亮女孩不停说话，苏亦凡是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反观李沛然，刚才干活的时候心态还算平和的他现在则觉得心理完全失衡了。
老师动员结束之后，苏亦凡趁着第一节课还有几分钟上课，喊唐颖出来聊了几句。
对于单独喊女同学出来这种事，苏亦凡已经不觉得胆怯了。站在座位上理直气壮地喊唐颖的名字并喊她出去说话，苏亦凡知道有不少人都在注视着自己，甚至包括程水馨。
解散当然是解散了，实际上走的只有张超和李沛然。张超对苏亦凡跟几个女孩的关系早就麻木了，只是嘟囔着晚上没法熬夜打游戏。
王子玮那边的小组男生更多，只有杨冰冰和另外一个同学两名女生。看到苏亦凡这边美女的数量，王子玮心中更不是滋味。
唐颖深深地看了苏亦凡一眼：“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的话，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所以为了这个世界，请好好保护他吧。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这一次李沛然倒是不得不佩服一下苏亦凡了，这么长时间地搭架子抬东西，整理桌椅贴海报，苏亦凡所表现出来的体力绝对超过自己和张超。
“我跟踪了翟羽飞和陈欣很多次，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简直不能称为计划。”电话那边的声音说，“需要我出面保护他吗？”
站在原地苏亦凡想了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唐突，在得出结论之前听到上课铃声，他也只能先回教室。
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转笔这种绝学对学生们来说是一种乐趣，没想到苏小轻居然也喜欢。
三班小组和二班一样都是有七个人，工作效率也差不多。苏亦凡按照杨冰冰之前给的设计指挥李沛然和张超跟自己一起先把重体力的活都干了。
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公园广场已经给整个一高中的一二年级摊位彻底占领了，各种打扮的摊位争奇斗艳。苏亦凡这边二年三班的还算比较正常，更远一点的一年级摊位明显能看到巨大的onepiece海报和火影展板……也不知道是动漫展还是义卖会。
没多久，苏小轻很从容地恢复了自己平时的轻松语气。
——幸亏以前没跟这小子动手。李沛然有些庆幸自己还算理智。
李沛然不明白苏亦凡为什么在女孩子中人缘那么好，而且都是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孩子，他觉得自己想下去大概会发疯，只能郁闷地一个人走出公园。
苏亦凡看着唐颖的眼睛，没有迟疑地直接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跟翟羽飞之间有什么矛盾。”
苏小轻正在用蓝牙耳机跟人通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很小。
距离周末的义卖会还有一天时间，整个学校都在谈论这件事。负责的小组成员们将在周五下午提前奔赴会场做布置准备工作，苏亦凡做为三班的领头人当然也不能幸免。
“……”
苏小轻停住正在转动的钢笔，轻声说道：“这很简单啊，如果不从小的格局开始，他怎么会获得成长？现在围绕在他周围的这些年轻人都觉得自己聪明又强大，其实都很低劣，正适合磨练他的心态和经验。他以后的天地肯定比现在宽广，你难道要让我直接把他推向更大的舞台？”
就像电话忽然坏掉了一样，蓝牙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停顿了大约一分钟之后，那边才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值得信赖的人。”
……
“陈欣和翟羽飞也挺能忍的，居然可以憋到现在。”
“有交流就有意义。”苏亦凡平静地说，“你跟翟羽飞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意见没有人表示反对。苏亦凡也习惯了被程水馨领导，闻言挥挥手：“那好，就地解散，明天加油！”
中午过后义卖小组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公园，苏亦凡并不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杨冰冰，尽管是并不情愿地被动参加，杨冰冰还是很努力地在帮同学干活。
所有工作彻底结束之后，有学校的老师过来验收，并签字让各个班级的小组离开。苏亦凡在老师的记事本上签字画押之后，看了看脸上也被晒得出微微汗的几个女孩，问道：“我们还回学校吗？”
王子玮也看到了苏亦凡等人，毕竟两班的摊位相邻。对于这个居然能让杨冰冰屈服于金钱之下的男生，王子玮一直觉得很不爽。尤其是苏亦凡那种完全不正眼看自己的态度，更让王子玮觉得好像受到了某种侮辱一样。
这，这也太可气了！
苏小轻一点都不着急，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组长有什么事？”唐颖的口气很公事公办。
至于四个姑娘，在旁边看着打下手什么的都好，反正苏亦凡是不好意思让女孩们干体力活。
团支书唐颖是个长得有些像那种锥子脸平面模特的姑娘，一张小脸不怎么立体，正面看绝对是个美人，侧面看就让人觉得有点平。一头略微卷曲的短发，瘦长身材也挺惹人注目的。
这应该是本学期中最大的一件事了，王琴的心不在焉有点奇怪。不过对于现在习惯了只照顾好自己的高中生们来说，老师身上的一点点异常并不能引起他们注意。就连敏锐的程水馨也只是认为王琴可能在忙着学校里的其他工作，没有多想。
“好吧……”那边的声音有些不情愿，“其实我很好奇，以你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帮他解决掉那些可笑的家伙。”
苏亦凡觉得很坦然，他问心无悔，这又不是因为自己对唐颖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就是想问唐颖几句话而已。
“那是因为没有必要说太多。”唐颖说，“大多数时候咱们同学说的话都毫无意义。”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班主任王琴说了一番鼓励同学们的话，并颇不自然地夸了苏亦凡几句。
“所以他对你很重要吧？”那边的声音说，“你会想象自己失去他吗？”
“他现在已经懂得自我保护了，就是有时候不知道爱惜自己。”苏小轻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担心，反正你随时看着他，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就不要再犹豫了。”
唐颖的态度依然一成不变：“没什么矛盾，我就是讨厌翟羽飞。”
“这种评价真让人高兴。”苏小轻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边苏亦凡还在毫无自觉地征求程水馨和妮尔的意见：“我们等杨冰冰一会好不好？”
“没关系，是你有心。”唐颖说了句客套话，转身回教室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苏小轻的强大信念和执着，那边没有再说话。
唐颖依然冷静：“不要套我的话了，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现在说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