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技重施
待人都散去后。
望春居的下人齐齐跪了一地，“小姐，不是我们不阻拦大小姐，实在是拦不住，这才让人闯了进来。”
她们倒不是真的感觉自责，实在是姜望舒前几日处置下人时的狠辣吓到了众人。
这才一个个跪地认错。
“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们。”姜望舒端起茶浅尝了一口，她蹙眉，有些凉了，她将茶杯放下，“一会去房嬷嬷那里领些茶水钱吧。”
跪在下面的丫鬟闻言，一个个面露喜色，她们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不但没有受罚还有赏钱。
姜望舒摆摆手，其余人便都退了下去。
春桃掩上门，气愤的抱怨：“大小姐也太无法无天了些，竟然敢带着人闯您的院子，您瞧瞧她刚才那个质问人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审问犯人呢！”
姜望舒轻笑：“无能狂怒罢了，她越闹，父亲和祖母只会越厌恶她。”
姜雪晴从小是按照庶女的规格教养的，又被云氏娇宠要什么给什么，跋扈习惯了。
所以姜雪晴一点都不觉得云氏给她做十二件衣裳，却一件都不给姜望舒做有什么错。
在她眼里，她身为嫡长女，姜府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可这姜府到底还不姓云。
春桃站在一旁，提议道：“小姐，我觉得咱们院子里应该请些护院，周奇就一个人现在还被派出去做事，在发生这种事情，咱们院子里的人拦都拦不住。”
这话说到姜望舒的心坎上了。
“我手头还有多少现银？”
春桃想了想，“还有八十多两。”
姜望舒拧起眉，太少了。
姜家小姐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是十五两，这个份例在京都来说不多也不少。
平时亲戚往来，过年过节，也会有长辈塞给她们这些姑娘一些首饰银子当零用钱。
姜望舒并不想用姜家的护院小厮，那些人只不过比普通人壮实一点，实际上压根就不会什么功夫。
“春桃，在牙行买个会武功的小厮大概要多少银子？”
春桃想了想，回答道：“小姐，牙行里，那种相貌清秀，会读书识字的丫头，一个就差不多要十几两银子，要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厮，只怕是要二十两银子了。”
姜望舒闻言也是一愣：“这么贵？”
她知道春桃这个一等大丫鬟，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五两出头。
春桃点点头。
“护院和小厮一般都是府里自己培养的，能流落到牙行的，多数都是急用钱的身上又有些本事在的，自然卖的贵些。”
姜望舒了然，“你拿着剩余的银子，去买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在卖几个得力的小厮回来。”
“可是小姐，咱们突然领回来这么多小厮，大夫人肯定会过问的吧？”春桃有些担忧。
女子闺阁声誉大过天，冒然带回来这么多小厮，就怕云氏会突然发难。
“不用将他们带回来。”姜望舒吩咐道：“我名下不是还有一个庄子，买下后，便将人送去庄子上，让他们就留在外面，我有事情让他们做。”
“你就把婆子领回来就行，不用多会做事，身上有把子力气就行。”
春桃点头应下，就听到姜望舒说：“这事做的隐蔽些，别让正院那边知道。”
春桃点头。
“对了。”姜望舒随手翻开一本书，“周奇那边怎么样了？”
周奇被派出去一直盯着柳志和温言初，算算日子，已经大半个月了。
“小姐不提这茬，我差点忘记了，周奇昨儿个刚来回禀，说温言初一开始好像很排斥柳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又和好了，整天勾肩搭背的约着吃酒。”
“期间还出了两次意外，一次是半夜柳志吃醉了酒，不小心摔进坑里，要不是被打更人及时发现，估计小命就要交代在里面了，还有一次是和人去游湖，船被掀翻跌倒在湖里，幸好被人救了起来。”
春桃摇摇头，有些纳闷，“小姐，奴婢怎么感觉这个柳志这么倒霉呢，只要出门，就会发生事故。”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姜望舒冷声开口，将手中书页翻过，话锋一转：“温言初呢？”
“啊？”春桃没听懂。
姜望舒又问了一遍：“柳志出事的时候，温言初都在哪里？”
春桃这次听明白了，回答道：“说来也巧，柳志每次出事的时候，这个温言初都在场。”
春桃说完，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惊呼一声，“难不成，那柳志出事，并不是意外？”
姜望舒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春桃，眉梢挑了挑，“你去告诉周奇，让他最近这段时间把人盯紧了，看来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小姐的意思是，温言初要杀那柳志？！”春桃一脸惊恐，“为什么啊，他都和大小姐定亲了，怎么敢杀人？”
在常人眼里，现在的温言初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不仅和高门嫡女定了亲事，外家还是朝廷重臣，眼瞅着就要平步青云，确实没有理由杀人。
姜望舒眼里划过一抹嘲讽。
上一世，她也不明白，温言初为什么非要杀柳志。
她知道柳志这个人的时候，温言初已经授了官职。
任从六品起居郎，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举止，以及朝中大事，也算是半个天子近臣。
这个职位可不是因为温言初中了状元，而是她找外祖父替他求来的。
温言初做官后，便因朝务繁忙，时常留宿在书房。
某次深夜，她煮了甜汤，端去温言初的书房时，却被对方赶了出来。
那是温言初第一次朝她发火，还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像是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训斥完她，还说以后未经他的允许，姜望舒不能随便进他的书房。
可笑，这间宅子都是姜望舒的嫁妆，可温言初却说不让她进书房。
她难得生出几分逆骨，温言初越是瞒着她，她就越想知道他到底偷偷摸摸藏了什么？
于是便趁着某天温言初上朝，她偷溜进了书房。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什么稀奇的，直到她看到了一叠胡乱堆放在一起的纸稿。
她拿起一看，竟然发现这些纸上写着的都是各种关于科考题目的策论。
里面有几张纸上的内容竟然和温言初在殿试上所做的那一篇相差无几。
姜望舒本来没有多想，还以为这就是温言初练习的手稿。
直到她看到了那些纸张角落处落下的一个小小的柳字。
姜望舒猛地拿起这些纸端详，这才发现，这些纸上的笔迹压根就不是温言初的字迹！
她顿时后背生寒。
姜望舒悄悄将这些纸张放回原位，又抹去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回去后，一直心里不安，她暗中叫人查了一下这次科考中可有姓柳的举子。
消息查的很快，丫鬟告诉她，确实有个姓柳的举子，名叫柳志，和温言初是同乡，学问出众还得到了张阁老的赏识。
只是可惜，在科考前的一周，被人发现溺毙在河里，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泡肿了。
这事传出来的时候，众人也只能叹一句。
天妒英才。
可姜望舒却觉得荒唐。
一时之间，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温言初中了状元后，便很少在写文章。
为什么总是成夜宿在书房，像是在抄写什么，又突然暴怒发疯一样全部撕掉。
为什么他会下令，不让姜望舒靠近书房。
那是因为，他的这个状元，本就是偷来的！
而柳志生前所做的文章全部被温言初收集了起来，还锁在一个秘匣里。
姜望舒其实并不确定柳志的死和温言初有关系。
可现在，她百分之确定，上辈子的柳志就是温言初害死的。
甚至这一世，温言初还想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