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楼下
黄燕燕团了一团卫生纸朝我扔了过来：“说什么呢你！”
说句对死人不敬的话，我现在完全没有想到什么替校长默哀，只是想这仪式能够快点结束，我就能从这个压抑的空间离开了。
听声音，黄燕燕很快的就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的太多了，现在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站在窗户的边上定定的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将窗帘给拉上了。他的眼神虽然不让我厌恶，但是被这么窥探着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也在看他，他很是兴奋的冲我挥了挥手，嘴巴张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我看了看黄燕燕那混乱的桌面和书架，还有塞得满满的柜子，也只能是放弃了找到纸条的想法。
不由分说的我直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这人真的是很讨厌，如果我跟他很熟悉的话，怎么可能认识了很长时间还不存他的电话号码呢。而且连刘克都不相信的话，我在这里还能够信任谁呢。
这才一天而已，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提起校长，我又忍不住想起了关于他死前的那些场景来。虽然跟校长也就在开学典礼的时候见上了一面，不过他这样莫名的蚕丝我的心中还是很有些难过的。
跟黄燕燕猜测了一会儿，熄灯的时间就到了，我们俩人也就顺势的躺下了。
对面的人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怯生生的问道：“你还生气吗？”
我躲在床上看的毛骨悚然，校长也算是枉死了，不会没有办法投胎提前就跑回来吧？
一整夜，我都在这种要睡不睡，半梦不梦的状态下度过的，一早起来，眼睛下面很自然的出现了两个黑黑的眼圈，还被黄燕燕给嘲笑了一番。
原本校庆的演播厅现在也变成了校长追悼会的接待室，之前这里放置的彩带气球也都换成了素白淡黄的花圈。展台上正中央的位置上，是校长的大幅的黑白照片。
刘克的样子看起来比我镇定的多了，都快要两个小时了，他不但是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贴着五官扣上了一层薄薄的面具一样，僵直冷硬。
正当我努力的想要将纸条上的内容想起来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没有记录的陌生的电话，也没有标记是什么广告推销，我有点犹豫的将电话给接起来了。
果然是他，我叹了口气，“我跟你真的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了。”
我没精打采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刘克跟往常一样在那里等着我。他看见我的黑眼圈，不意外的说：“昨天没有睡好吧。”
我稍微转身，拉住了刘克的手臂，“还要有多长的时间还能离开啊。”这里的氛围压的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说校长头七要是回魂的话，会不会回到学校里来啊？”以提起这件事情，黄燕燕的脑洞就管也关不住的打开了。
“今天就是校长的头七了，按照你的性子，不乱想自己吓自己就奇怪了。”说着，他拿出了一朵叠的很是精致的小白花来，细心的替我别在衣服上。
“我真的是一时不小心才没有接住你的，更何况……那时候是你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跳下来了，我才没有反应过来。不要生气了好么？”
纸条，怎么我不记得这种东西了？
“一会儿就是校长的追悼会了，我们都是要参加的。”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黄燕燕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也有点好笑，我说道：“只要你不在大晚上的四处乱走，就算校长回来也找不到你这种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学生的。”
想了想，我直接将晨研露的电话拉了黑名单，眼不见为净。
提起了那天的事情，我心里面的火又上来了，好不容易将那个让我十分厌恶的地方给忘记了，他为什么又要提起来！
黄燕燕对这两个人都不是很熟悉的模样，她也说这晨研露经常在这里等我，看来刘克的话说的也没有错。
想到了楼下那个人的声音，我直觉的觉得这个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就是跑回来也不要来找我啊，我只是最后看了你一眼，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我佯装镇定，“怎么，难道你认识他吗？”
一进到这房间中，我就有种莫名的被压抑住的气场，对于那张照片更是连正眼都不敢看的。
可惜事情总是不如人愿，校长这种身份的追悼会肯定是要拖延很长的时间的。我在下面的座位上坐着，都觉得有种要呆不下去的感觉了。
校长虽然一直都被学生们背后惯性的偷骂，但是现在死者为大，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再说他什么不好了。
“开学以来，我可是经常看见他在楼底下等你的，因为你说你还是单身，我还以为你是没有在这两个帅哥的身上做好最后的决定呢，他是做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情吗？”
我是个讨厌别人对我死缠烂打的人，按照晨研露这种每天蹲点守候的手法，我会厌恶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们都是要参加的！
黄燕燕停顿了一下，然后讪讪的笑了笑：“我忘记放到什么地方了……”
“算算时间，咱们校长的头七也就要到了呢。”黄燕燕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冷不丁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外面路灯的光线正好照射在他的脸上，他面上已经没有了我最初见到时候的那种戏谑调笑的模样了。反而是被一种不解和忧郁给笼罩住了，显得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似的。
黄燕燕的表情更加的奇怪了：“我认识他？你认识他才对吧？”
黄燕燕完全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是看见我的脸色不好，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要是回来的话，可千万不到四处乱走，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个演播厅就好了。我们跟他可是没仇没怨的，千万不要牵连到我们啊！”
我也觉得我可能是精神恍惚了，不然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呢。黄燕燕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跟个猥琐男一样吹了一声不甚响亮的口哨。我白了她一眼，就跟刘克一起离开了。
我不愿意再对上这种人的眼神，就躲藏在了刘克的身后，让我的身躯不再那么的显眼。
我马上问道：“那我写的那张纸条呢？”
黄燕燕没有察觉我的想法，自顾自的在旁边说：“昨天晚上你还留了一张什么纸条给我，我还以为你是要跟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玩私奔呢，现在看来你应该也是有决定了。”
今天是校长正式的追悼会，一早走进了校园中，到处都是一种压抑的氛围，原本喜欢穿的花枝招展的大学生也都主动的换上了素色的衣裳。
黄燕燕跟我不是一个系的，她有她的班级团体，自然是不能跟我站在一个方阵中参加校长的追悼会。
黄燕燕有点不能理解我的动作：“好好的，怎么就把窗帘拉上了呢？”
外面的路灯被熄灭了好几盏，已经没有晚餐回来的时候那么的明亮了。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有些变形的树枝，张牙舞爪的，像是怪物伸展着无数的手臂一样。
我跟刘克到达班级的时候，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是准备好了，隐约间我见到了晨研露，他的眼神放在我身上始终就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