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阴沟里的老鼠
胡路安一直蹲在门口，期待着荣月邀请宋晚意参演作品，会议室隔音很好，他听不见声音，但是隔着玻璃敏锐察觉宋晚意的表情变换，这可不是好兆头。
手机亮起，胡路安的表情也跟着亮了。
连忙敲响玻璃门：“晚意，有客人。”
对着荣月抱歉一笑，起身时“不小心”撞到江拂黎胳膊，胳膊带着手腕在白纸上画出一条凌乱的黑色长线。
宋晚意似乎一无所知，娉娉袅袅地离开两人视线。
荣月噗嗤笑出声，乐不可支。
江拂黎扶着额头，无奈道：“姐，你招她干嘛？”
万一生气——不，显然已经生气了，他不是很擅长哄她，也很舍不得她生气。
隔着会议长桌，荣月隔空点点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我这是在帮你，你们不冷不热的夫妻关系要维系到什么时候去？”
她对二人关系的认知还停留在江拂黎单恋时期。
“那是以前，我们现在很好。”
闻言，容月的表情渐渐八卦。
胡路安走在宋晚意身侧：“你不是很想和荣月合作吗？怎么这会儿不太高兴啊？”
宋晚意猛地停住脚步，皮笑肉不笑：“我很高兴啊！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再胡说派你去非洲挖水井！”
说完，办公室的大门几乎撞上胡路安的鼻梁，他忍不住蛐蛐：“这性子也就江总忍得了。”
下一秒，大门被人拉开，女人姣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明明没什么表情，胡路安无由来感到害怕，很没骨气的认怂：“嘻嘻，怎么啦？”
“去给我的客人倒杯咖啡。”
大门再次关上，胡路安还不知道来人是谁，拉住路过的安安打听：“客人是谁啊？”
安安推了推眼镜：“林画屏。”
胡路安头顶冒出三个问号，她来干嘛？
宋晚意进门之前，林画屏默默做了几组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但对方坐在对面，心情似乎不太好，她担心自己给对方添加麻烦，忍不住揪住手指，指甲留下一个个白色月牙。
宋晚意试图找个话题让她放轻松，便叙起旧：“你的花店不开了？”
林画屏眼前一亮，像只看到嫩草的小鹿，惊喜道：“你还记得我？”
她似乎很喜欢簪花，参加节目发尾绑着百合，今天长发盘起，绕着头顶的小丸子簪了半圈茉莉花。
时下很少有这样的装扮，她气质古典温柔，头戴鲜花并不突兀，反而越发柔和可亲。
这样一张脸，赏心悦目，宋晚意心情好一些：“当然，我虽然进出花店不多，但很少会有人特意嘱咐要把花送给喜欢的人。”
林画屏红了脸：“花店第一天营业，又是第一笔生意，我想取个好兆头嘛！”
宋晚意疑惑：“我看你很喜欢花店，怎么想起进娱乐圈？”
林画屏再次紧张：“一定要说吗？”
宋晚意端着脸，作为老板，这场面试还是要有些严肃感的：“当然，你想要和工作室签约，起码给我个理由啊！”
“我、我喜欢霍修远，花店开在安城是为了他。参加综艺也是为了他。”
她将霍修远那天说的话复述一遍，小鹿抽了抽鼻尖，可怜兮兮道：“你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了，我想留下来，我要让他知道，我才不是没用的人呢！”
宋晚意撑着沙发椅背，磨了磨牙尖，除了美貌，林画屏身上那股轻而易举就能激起人保护欲的天真和脆弱，才是最可怕的。
她一个女人都有点顶不住。
心里对林画屏是极满意的，宋晚意没有明说：“工作室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待会给你端咖啡那人，你得说服他才行。”
说曹操曹操到。
胡路安端着咖啡进来，便见宋晚意对他招手：“我面完了，轮到你了。”
胡路安：“啊？面什么？她？！”
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宋晚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不忘把门关上。
想通关窍，胡路安端着咖啡尴尬地与林画屏对视，面试官给员工端茶递水，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啊？
宋晚意一点都不担心胡路安会拒绝林画屏，那人一双火眼金睛，不会错过好苗子。
回到会议室，二人气氛融洽，谈话不止，不约而同地看向宋晚意。
她坐回原位，很好奇一般：“聊什么这么开心？”
江拂黎摇头：“没什么。”
荣月倒是想说，但某人的眼神威胁太有杀伤力：“我们在讨论剧情改编的事。”
她将准备好的手稿递过去，谈及擅长的领域整个人散发光芒：“视频上限是三十分钟，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抓住观众注意力。”
“剧情需要更加凝练，人设要有反差，最重要的是内核，我们面对的是观众，说教会令他们厌烦，在结尾做个点题或者让观众自己去挖掘……”
盈满字迹的手稿瞬间转移宋晚意的注意力，上面的内容，除了人物名字，跟《白雪公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故事。
荣编真是名不虚传。
两人很快根据手稿讨论起来，江拂黎几次开口都没能影响二人的创作欲望。
撑着侧脸，颇有些无聊的点开手机。
微博特别关注——宋晚意、晚风知意。
先点开她的微博补赞，又点进宋晚意超话签到，在超话里逛一会，保存几张没见过的宋晚意美图。
正要心满意足地退出微博，推荐页面刷新，一个id名为不凡妈妈的账号发布求助视频。
视频页面，中年女人面容沧桑，头发花白，哀求的目光夹杂泪水，她穿着十分朴素，衣服边缘炸起毛边，却十分干净，形象很容易引起人的怜悯。
配文：救救我的儿子。
更是赚足网友的好奇，视频播放量节节攀升。
江拂黎的心缓缓下沉，这一天比他想象中来得更早。
也是，楚恒快要按捺不住了吧。
手机静音，点开视频，视频下方果然“贴心”地配备了字幕。
几分钟的时间，女人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丈夫意外去世，儿子被查出尿毒症，夫家靠不住，娘家不帮忙，她变卖所有财产为儿子治病，咬牙坚持十年，却仍旧无能为力。
没有撕心裂肺的哀嚎，只有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低声哭诉，评论区一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自己，江拂黎当然不会因此感到庆幸，正如楚恒了解他，他也了解楚恒。
这个视频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在头顶。
楚恒在告诉他：只要他想，随时能给他致命一击。
江拂黎轻笑，打开和楚恒的微信聊天框，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江拂黎：［给你改了个备注。］
江拂黎：［图片］
江拂黎：［喜欢吗？］
手机震动的瞬间，楚恒便知是江拂黎发来的消息。
备注？
他直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反应过来时，图片已经被放大在眼前。
聊天框顶部——阴沟里的老鼠。
刀尖抵着脖子，居然还敢挑衅他！
楚恒：［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鲜艳夺目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聊天框中。
楚恒咬牙，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