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重回风陵渡
“你认识我爹爹？”可儿大为吃惊。
邢书记上前一步挡在了可儿的前面，面色严肃的说道：“如今社会上骗子很多，尤其是从香港那个腐朽的资本主义大染缸里来的人更要留意，你想想，正经的工农群众谁会倒些香水在身上？”
“哦，久仰久仰，”虚风打起了哈哈，“邢书记，可儿姑娘，郭儒昌老爷子如今安好？”
“模样倒是没怎么变，但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比从前开朗一些。”有富回忆道。
可儿蓦地说道：“对啦，我记得爹爹讲过这事儿，当年小主人沈才华来到地脐，和那个郭妮都进去了风后冢，最后见到小主人是在风陵寺山门前，还有一只会飞的绿色大鸡。”
“什么，你见到了有良？”虚风立刻警觉了起来。
“请问您如何称呼？”虚风客气的问道。
“有良在哪儿？已经好几年未见了。”虚风漫不经心的问道。
虚风认识这个文司长，业务一司正是负责管理佛道两教事物的，前不久召开的辩经会，他还带队去了青城山。薛道禅这事儿需要向文司长详细的了解一下，此人当夜出现在风陵渡发掘现场，而且还和有良在一块儿，确实值得怀疑。
他撂下皮箱，掸了掸蒲团上的灰尘，然后静心打坐。
“可儿，你的提议太好了，本书记一直非常希望野合，来，我为你脱衣解带。”那男人柔情似水。
“可以可以，您稍候，我马上去叫他来。”局长亲自“咚咚咚”的跑下楼去。
可儿鼻子嗅嗅，惊奇不已：“相公，此人身上有股异香，话说当年香妃就是如此，不过这只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可儿，你这都是小资产阶级情调，毛主席曾经诗曰，‘我失娇杨君失柳，吴刚捧出桂花酒，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在其痛失革命伴侣的情况下，还要饮酒揽月捉鳖，那是何等的伟人胸怀啊，革命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简直结合到了极致，你我二人相比之下又是何等的渺小。”一个男人温柔的训斥道。
“公安部刑侦局张局长派我来调查郭二喜的案子。”虚风递过证件让其过目。
过几天便是大驿土日，古代申时亦称‘夕食’，为猴子啼鸣之时，也是关中地脐开窍的时辰，他准备再进去一次，探一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从取回《玄天气功要略》后，他已经努力修习了六年，虽然还达不到当年贾尸冥的功力，但也有了七八成的火候，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如今再遇到几只小蠕头蛮则根本不在话下。
“邢书记？”如此自称的还真少见，虚风想。
有良？虚风心中吃了一惊，随即站起身来走出大殿。
“谈谈有良，你感觉到他和以前有什么地方不同吗？”虚风继续询问。
“谁？”那男人警觉起来。
日暮时分，已经远远的瞅见了夜色中的风陵寺。
虚风赶紧咳嗽了两下，自己虽然是道家，但男女在寺庙佛像前行男女之事毕竟不妥。
虚风详细询问了有关有良与薛道禅以及月光石棺等情况，晚上县局设宴招待虚风，第二天他独自一人动身前往风陵渡。
县公安局得知公安部派员秘密到访，局长连忙匆忙扔下手头的工作，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会客室。
“相公说得极是，可奴家不甘心一生窝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地脐里，回想起与相公在神女峰上巫山云雨，那是何等的潇洒快活啊……今夜月光婉约，你我二人何不就此再来一番巫山云雨？”
“郭儒昌。”
“是啊，你下去过地脐？”可儿更加难以置信了。
这些都在案卷里记载过了，虚风点点头接着问道：“月光石棺和里面的尸首运走以后，风陵渡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徐风同志，辛苦了。”局长验明身份后热情的寒暄道。
“不寻常的事儿？”有富想了想，说道，“对了，石棺运走的当天深夜，我在发掘现场遇见了有良。”
前几日在八宝山殡仪馆火化炉前，透过观察孔发现那个孙遗风原来是只猫妖，怪不得能够死而复生呢，但是附体的猫妖应该道行不浅，怎么这么轻易就困在尸体的躯壳里了呢？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变故，既然已经烧成了灰，也就断了条线索，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虚风心道，可儿姑娘生性真是纯真可爱，这个男人却有些食古不化，都什么年代了，脑袋竟然还如此的僵化。
“在下徐风，香港九龙弘易堂风水事务有限公司董事长。”虚风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烫金名片递了过去，那名片上也带有淡淡的幽香。
寺庙已经破败不堪，山门上贴着封条，由于风吹日晒和雨淋，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虚风穿着深色西装，拎着小皮箱风尘仆仆的走在黄河故道上。
“哦，怎么会？在下是专程由香港过来见他的，可是竟然……”虚风故作惊讶状。
虚风听在耳中暗自觉得好笑，此人虽然振振有词，却将主席的诗词给弄混了。
他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清凉似水，已经是农历十五月半了。
“原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补充道。
“国家宗教局的薛道禅？”虚风身为白云观观主，经常与国家宗教局的人来往，但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你认识有良？”可儿惊奇的说。
邢书记看了下名片，疑惑的问道：“你一个香港人半夜三更跑到这风陵寺来干嘛？”
“嗯，他和一个国家宗教局名叫薛道禅的人在一起，第二天一同离开了芮城。”
“你是徐董事长？”有富进门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他来了。
“我现在的掩护身份是香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虚风如此一说，顿时打消了局长对他衣着打扮的疑虑。
此刻，邢书记依然保持着警惕，目光显得疑虑重重。
大殿内漆黑一片，地上满是尘土，屋顶垂挂下来不少的蛛网，连释迦摩尼佛像脸上都趴伏着几只觅食的黑蜘蛛，不知佛陀有灵该做何感想。
虚风看在眼里，淡然一笑：“当年除了郭老爷子之外，还见到了鬼蝙蝠、老金头鼋、大灵猫以及李地火、客家嬷嬷、沈才华和有良。”
“我嘛，人称邢书记。”
“我要单独见一下当年风陵渡镇公安特派员郭有富，请给安排一下。”
接下来他决定前往河东风陵渡，老蠕头蛮郭儒昌的尸体在京城国家文物局内被盗，嫌犯是一男一女，他们费力的偷走郭老爷子，只有晚辈亲人才会这么做。也就是说，这两人有可能是小蠕头蛮，就像东方弘和熊大海或者是李地火似的，如果尸体埋在风陵渡后山树林里都不安全，那么只有一条路就是送回地脐中去。
“有良死了。”可儿难过的说道。
“哈哈，两位好雅兴啊。”虚风呵呵笑道。
“那叫鹦鹉。”邢书记不耐其烦的更正道。
“来会一位老友。”
望着凄凉的风陵寺，虚风心中不胜唏嘘，想想自己的白云观，作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每年都下拨维护经费，也难怪，“南国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天道如此，夫复何言。
“哦，原来是这样，请原谅以前没能配合好您工作。”有富用剩下的独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喂，你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躲在这里偷听我们情话？”可儿质问道。
虚风纵身跃过院墙进入寺庙，明天才是大驿土日，自己只有先对付一宿了，等到明天申时再入地脐。
可儿眼圈儿一红，幽幽说道：“爹爹已经去世了。”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说话声。
有富于是便重覆叙述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没错，我还通过部里连夜进行核实，得到了国家宗教局业务一司的文司长证实，薛道禅是他们的借调干部。”
“相公，”女人无限伤感的说道，“这又会是谁呢，想上次还是有良二丫在殿里吓我们一跳，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不错，六年前在关中地脐内的小岛上有过一面之缘，郭老爷子还委托我打探他当年嫁入和珅家的爱女可儿下落，看来你就是吧？”虚风微笑着说道。
“请你在说一下宋地翁杀害郭二喜的案发经过。”
可儿点点头，敬佩的说道：“还是相公机智。”
“相公，又到十五月圆之夜了，奴家心中似有无限哀怨，正如后唐李煜诗中所说的那样，‘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一个女人幽幽叹息道。
“何止认识，六年前我俩就是专程到地脐来寻找他的小女朋友妮子的。”
“谁？”
在经过芮城的时候，他特意去拜访了一下郭有富。
原来这就是案卷中盗尸的“邢书记”和那个“年轻女人”，但是还有一个嫌犯老头。
“可儿，这不是异香，而是身上喷了香水，化学制作的，工业化时代的产物。”邢书记耐心的解释道。
虚风微微一笑：“有富，我们又见面了，六年前也是受公安部委托前来河东查案的，现在对外身份仍旧是香港九龙弘易堂风水事务有限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