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要怎么算是好亲事？
杜主夫听幼子如此抱怨，并不介意，笑道:“你们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盯着你们瞧，又不止是五小姐。再说了，五小姐盯着你们瞧也是因为你们貌美啊！她要是不盯着你们瞧，爹爹我才要担心呢！
又道:“况这怎的不算一门好亲 魏国公府那等门第富贵，魏国公夫人是当今的凤阁高官，又是皇上的发小。陆主父出生大家，又那等和气，五小姐又那等品貌，我跟你说，要不是那五小姐原先……”
杜主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才继续道“原先病着，宫里头早给五小姐赐婚了，这桩婚事哪里还能轮到咱们家……”
“爹爹，你明明在家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听到媒公来家提这事的时候，不是还气的差点把那媒公赶出去，还说以哥哥和我的品貌就是皇女皇孙都配得，那魏国公府五小姐虽是嫡小姐但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傻子，虽说离魂症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后又不知道听了那媒公说了什么，又跟我们说来这护国寺先探看探看，结果被那陆主夫两块玉佩和那登徒子几句好话就哄得巴不得马上许婚了……”
杜七公子杜之烨听到杜主夫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那登徒子，还把他视为登徒子，小流氓的薛岁安说的那般好，忍不住气鼓鼓的把杜主夫在家里的一通话全翻出来。
那杜主夫听到幼子杜之烨把自己私下的一通话全学舌的说一遍，不禁面露尴尬，道:“轻点嚷，我的小祖宗。”
点了点杜之烨的头，又道:“你这孩子，因你生父早逝，我把你从小养在身边，你又是最小的，难免对你娇纵些。养成这说话没遮没拦的性子。”
说着叹了口气道，不太自在道:“也怪我，不该在咋听到那媒公话时先在家里说那等口没遮拦的话。爹爹打嘴了。以后都不说了。我不说，你也不许说，尤其万不可提那嫁皇女皇孙的蠢话了，你娘说了……”
杜主夫说着，停了下来，往门口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贞静优雅的三儿子和俏丽柔美的小儿子，低声道:
“爹爹养你们这么大，又费尽心思的请人把你们教的这般好，自然是觉得你们配得上皇女皇孙的。可配得上是一回事儿，要不要送你们去又是另一回事。你娘说的对，跟皇家结亲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凶险万分，尤其是现在……”
说到这里，用更低的声音道:“那九皇女仗着自己生父崔太夫得宠和崔家的势，现在处处跟皇太女针锋相对，互别苗头，一副争储的架势。现在东宫的太女反而落了弱势，既如此，太女和皇夫必定需要得力的文臣武将的支持……”
又道:“你母亲现在不得已成了东宫的近臣，以你们的品貌很有可能被皇夫和太女看中收入东宫。可你母亲的官位不上不下，你们进去顶多做个侧夫。就算如此，也会铁定会卷入争储之中，储位之争从来血流成河。九皇女一党要打击太女一党，势必从羽翼入手，先遭殃的岂不是我们这些太女侧夫的娘家人，到时候富贵没享几日，先搞得家败人亡了。”
又叹道:“就算有一天，太女顺利登基了，你们成了宫中贵人又如何？宫里风云诡谲，争宠步步是血，稍有不慎 ，命都没得。父亲怎么忍心让你们过那种日日悬心的日子，就是，就是你母亲也是舍不得的。否则也不会暗示我尽快给你们找一门好亲事，然后还把你大姐，二嫂弄到外地当官，就是为了不牵连进去，你们母父这番苦心你们可懂得……”
杜三公子杜之钰见父亲杜主夫说着说着眼眶泛红，不由过去，慰藉般轻抚父亲的手，满是柔色看着父亲道:“谢母亲父亲思虑周全，孩儿无所不应的。”
杜七公子杜之烨见父亲红了眼睛，哥哥又那么说，总算把恼色收了，只是面上还是不虞道:“那，那就算不嫁皇女皇孙，京城里的世家贵女那么多，总有比那登……”
见父亲撇他一眼，杜之烨忙转口道:“总有比那薛五小姐好的吧！”
杜主夫闻言，轻拍了拍三儿子杜之钰的手，然后朝两个儿子叹道:“京城世家贵女虽多，向咱家求亲的人家也不少 ，爹也都派人去打听了。”
说着冷哼了一声道:“那些人家，要么就是家中宠侍怀了孕急着找个正夫去充面子的，要么就是那家中女儿实在不成器家里夫侍还一大堆的，要么就是家里早就亏空成了个空架子了。说不定夫郎娶进门还要挪用夫郎的陪嫁钱呢？你说这样的人家，爹爹舍得把你们嫁过去么？”
杜之烨听了撇了撇嘴道:“皇女皇孙不成，世家贵女也不成，那找个寒门新贵总可以吧！娘不是说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好的就在她的门生里挑一个吗？”
“别跟我提什么寒门新贵的了。提起来我就有火。”杜之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主夫粗暴打断道。
说着嫌恶道:“你二哥倒是在你母亲的做主下嫁了个寒门新贵，可他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们又不是没瞧见! ”
杜主夫一面说一面抹泪继续道:“你娘别的还好说，就是爱才惜才忒过了。她看中你那二嫂的才华，也不管她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就做主把你二哥哥嫁去。你二嫂虽争气的考中进士入了翰林院，但几年了连座院子都买不起。我看你二哥可怜，好不容易贴补他买了屋子，结果你二嫂子一家子几十口全部挤了进去，更可气的他们一大家子吃住靠着你二哥的嫁妆补贴，还动不动就给他气受，尤其是你二嫂那个刻薄的爹……”
杜主夫说着咬牙切齿道:“那老虔公原本不过是个乡下佬，生了个考中进士的女儿就以为了不得了，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充当老封君给你那世家子的二哥立规矩了。可怜你哥哥怀着孕还要在那老虔公旁边站规矩，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后来不过是头胎生了个小子，那老虔公就把他们家里一个不知道那旮旯里来的表弟接进家要给你二嫂做侍。你二哥没同意就指着你二哥说他忤逆不孝坐在那院子里撒泼打滚，让街坊四邻看了好大一个笑话，你二哥没法，只能让你二嫂纳了那个所谓的表弟。结果他们合起伙来更加作践你二哥了，可怜你二哥好好的一个世家子受尽了这档子鸟气。”
说着，站起来气道:“我要不是看你那二嫂还算是个老实人，我早就让你二哥跟她和离了。饶是老实又有顶个什么用，你二嫂带着个孝顺的帽子，看着她爹成天作践她正夫连个屁也不敢放。所以这次你娘这次为了避祸，把你二嫂弄到地方上去历练，我非得让你二哥跟了去，否则你二哥留在京城岂不被那老虔公折磨死。”
说着又狠狠道:“以后别提找什么寒门新贵不新贵了，除非那寒门新贵一家子都死绝了入赘了我家，否则我就是放着你们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阁也不让你们找那种一朝起飞全家都要靠着她的凤凰女。你娘要是再跟你们说这等话，看我不淬她脸上去。她一个女人读了点书就知道什么孝大于天，哪里知道一个男子在内闱若是家里没有个好长辈的辛苦。”
杜之烨知道父亲一提起他那错嫁的二哥来，必定是有一篇长篇大论骂那二嫂的刻薄爹，平日里他还要跟着附和一起骂几句。
可今天听到他爹用他二哥的例来驳他的话，他便没了附和的心思，嘟喃道:“那照爹这么说，那薛五小姐是千好万好了。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