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靠狠

    黄毛子第一次杀人，本以为有点难度，没想到杀人比宰鱼还简单。

    在他眼里，死人跟死鱼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从八岁开始就无父无母的黄毛子，一直以偷窃乞讨为生，他的一条腿在一年冬天冻坏了，从此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在别人都欺负戏弄他的时候，是大驴子一直护着他，把他当人看，给他吃的，给他住的地方。

    要是没有大驴子，他可能活不到现在。

    造化弄人的是，这世上总少不了恩将仇报的人，黄毛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黄毛子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的理由是他爱上了大驴子的老婆，他的嫂子。

    扭曲的心理和极其强烈的占有欲使他早早萌生出取而代之的恶毒想法。

    他在不知多少个夜晚发泄他的欲望，脑子里幻想着和嫂子缠绵的画面。

    他一直苦苦寻找机会，一等就是八年，今天是“收获”的日子，因此他捶胸顿足，放声大笑，并且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除掉大驴子，真好，既能得到嫂子，也能获得曹老爷的提拔，一举两得，喜哉妙哉！

    他舔了一口短刀上的血，领教一把人血的味道。他命令手下，把大驴子的脑袋剁下来，他要带着去见曹大人。

    手下没有称手的刀，砍头很是费力。他几次催促，最后大声尖叫，彻底疯狂。

    当手下举起血淋淋的大驴子脑袋的时候，包间里响起热烈的欢呼。

    一个胆小的店小二吓得瘫了，因为生理严重不适而呕吐不止。

    黄毛子见状接了一手掌血，全抹在他脸上，给手下们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崩溃大哭，黄毛子下狠手扇嘴巴子，喝令他闭嘴。这回，黄毛子要把曾经受过的伤害打回来，找补回来，发泄出来。

    黄毛子像当年欺负自己的人那样纵声大笑，让店小二学狗叫，学完狗叫又逼他喝掺酒的尿，最后让他去调戏楼下的大姑娘小媳妇。

    店小二不堪其辱，一头跳下楼，自杀了。

    黄毛子对着他的尸体进行一轮嘲讽，说他什么承受能力，太差了，活该他死云云。

    于是，在乐阳古街出现下面这一幕。一个拄拐的小黄毛，拎着人头，雄赳赳地走在最前面，他的后面跟着一帮清一色的社会败类。

    从那天开始，旧东县多了一位黄五爷，他的雷霆手段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的小孩子不听话，奶奶就会这样吓唬他，说黄老虎来了！黄老虎来了！这招比说偷小孩的来了管用多了。

    因为“五”“虎”发音很相似，老虎又是至凶之物，所以大家私下里都管黄五叫黄老虎。

    杀死大驴子的第二天，黄老虎在城中置办了一座二进的宅子，钱一半是曹老爷赏的，另一半是各家各户自愿上交的保护费。当然，卖家出价也是极低的。

    当他坐在主人的宽椅上，黄老虎合上双眼，和呼出的粗气一起，说了句“舒服”。

    他自己感慨，说二十多年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终于过上了人的日子了。

    昔日多少不堪的记忆如泉涌浮现，他忍不住难过又幸福的哭了。

    但他很快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因为他清楚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靠哭，而是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