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家门口的海战
原本那些海盗还打算进攻工厂岛，不过工厂岛有重兵把守，四周一圈都是水雷，而且几公里外就是要塞岛，所以折损十几艘船后，那帮海盗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干脆就放弃。
不过相对于白天的那一仗，此刻就显得平衡许多，那些小型炮船用的全都是老式的三磅火炮，威力不怎么样，瓦尔纳斯人的战舰上往往被打得火光乱窜，浓烟翻滚，但是当硝烟散去，却发现战舰上到处是伤痕，但是致命的重伤一处都没有。
此刻，拉佩已经打定主意远征南方的那片大陆，借口当然是讨伐异教徒，收回被抢去的殖民地——托比西尼亚。
“应该把他挂在船舷上，亲自感受这种曲线射击的滋味。”
“上面的意思是不是趁他还没成长起来，先把他干掉？”那个军官问道。
“为什么？”旁边的军官立刻问道。
突然，拉佩看到云层里还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喃喃自语道：“看来瓦尔纳斯人也制造出了飞艇。”
别看只是外围成员，实力却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们大多见过血，比拉佩手底下的那群民兵要强得多。
轰——轰——轰——
“把巡逻船全都放出去，最大范围捜索。”老指挥官低声命令道。
“每艘船的一号火炮全都开火，自由射击。”拉佩再一次命令道。
“等到这场大仗打完，我就去和那帮家伙算账，整个南方不需要两股海盗势力，有你们就足够。”拉佩毫不犹豫地道。
现在岛上损失惨重，瓦尔纳斯人的利益同样受损，不只心疼，他们还担心拉佩会报复。正如老指挥官所说的那样，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拉佩弄一艘飞艇过去，往他们的头顶上扔炸弹。
“又多出来一支舰队，规模非常庞大，不过阵型非常凌乱，好像也是海盗。”
“我们是军人，只管打仗。”老指挥官淡然地说道：“这一次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让我们知道塔伦人的实力，也知道他们那种炮船的性能，还有其海战方式，趁着仇还没结深，咱们该撤了。”
“采用第二套方案的话，我们和塔伦人之间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个比较年长的军官提醒道。
在远处的旗舰上，敌方的中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叹一声，紧接着命令道：“让他们停止进攻，脱离战场。”
被称作拖拽雷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拉长的橄榄核，又像一枚梭子，两头尖锐，中间粗胖，长度差不多有两尺，外面是铁，里面装满炸药，分量绝对不轻，前面还系着一条很长的绳索。
在海战中，潜入水下打穿船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战术，有的是用人，也有的是训练海豚之类的生物，另外也有用魔法傀儡。
“脱离，全都脱离！”老指挥官脸色铁青地大声命令道。
“对方已经分兵了。”安德雷低声说道，他是负责监视的，天空中有他的“眼睛”。
拉佩没当过海军，并不熟悉海战，但是他手底下根本没有熟悉海战的人，伯纳打陆地战还行，对于海战同样是外行，他又不可能把舰队交给那些海盗指挥，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想怎么对付瓦尔纳斯人？”老虫子显然不想放过拉佩，他又对拉佩出了拉佩有些头痛，对付瓦尔纳斯共和国可不像对付特雷斯那么容易，后者是臭名昭著的混乱之地，也是海盗之城，但瓦尔纳斯共和国的名声却很好，有着商业之城和艺术之都的美名，还是神圣联盟的成员。
“我是军人，只需要考虑打仗的事，其他事情让政客们去琢磨。”中将不再犹豫，道。
好半天，拉佩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不是那种左脸挨打后，再把右脸凑上去的人，谁敢打我，就得做好挨揍的准备。”
“不要攻击那三艘战列舰，打后面的船。”拉佩迅速下令道，他不想再浪费炮弹。
中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上面什么都没说，只让我见机行事，还告诉我必须保证损失尽可能小，最好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拉佩知道自己外行，他干脆搞了一套很特别的指挥体系，在他脚下的船舱里，一群人正围拢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堆方块，每一个方块代表一艘船。
“没关系的，反正家里还有那么多炮船。”老虫子倒是满不在乎。
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响，这一次的爆炸声非常近，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不只是拉佩，那些士兵和水手也没有人从船上下来，甚至没几个人愿意跑到甲板上，外面实在太冷，虽然这里是南方，但是海上的风很大，船舱里别看狭小拥挤，却要暖和得多。
“那玩意能行吗？”海军上将看上去不太乐观。
“咱们的损失大吗？”
“什么意思？”另外一位军官问道。
在其中的一支舰队上，一个年老的指挥官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早在开战之初，拉佩就让岛上的居民、工人、逃亡到这里的贵族和有钱人，还有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全都撤入洞内，所以人员方面损失不大，顶多就是死了一些海盗，还有炮台被击毁十几座，牺牲了上百名炮兵。
说实话，原本老指挥官对强攻天堂岛就没有信心，天堂岛只有东南面可以靠岸，其他地方不是浅滩，就是悬崖，想要登陆必须放救生艇下去，但是敌方有这么多炮船，救生艇根本就是靶子。
“怎么回事？”老指挥官一下子站起来，他凑到那道缝隙前拼命往前张望，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我们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如果不管周围的那些小船，直接强攻天堂岛，或许能够成功。”另外一位军官提议道。
“是啊，那个老家伙坚持认为这么远的距离必须曲线射击才能做到，而曲线射击根本谈不上命中率，与其制造这样的火炮，还不如装几门臼炮。”
“什么？特雷斯的海盗也来凑热闹？”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原本寂静的海面顿时变得喧闹起来，漆黑一片的海面上亮起许多火把。
绞盘带动绳索，绳索推拽那颗炸雷，这玩意根本谈不上命中率，好在瓦尔纳斯人的战舰吃水很深，驶过的时候很容易钩住拖绳，特别是船舵。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炮声，这次的炮击根本就没有任何目标，不管是瓦尔纳斯人的战舰，还是塔伦的炮船，全都中炮。
“另外一支舰队？还是海盗舰队？”老指挥官眼睛一亮，立刻提高嗓门道：“肯定是特雷斯的海盗联盟，这帮家伙也来趁火打劫。”
但是现在特雷斯的海盗插手，情况一下子就变了，天堂岛的不少产业有瓦尔纳斯人的股份，那些商人里也有很多瓦尔纳斯人，他们发回去的消息是天堂岛遭到炮击，损失惨重。
一号火炮就是保罗和柯林斯刚才操纵的那种，仍旧是三磅火炮，但是特别细长，比原来还长，倍径比达到史无前例的六十倍，最远射程达到十一点五公里，负责操纵这些火炮的正是保罗、柯林斯那帮人。
拉佩的炮船上所有火炮是按照菱形排列，不管哪个方向都有一半火炮能够发射，而瓦尔纳斯的战舰，不管是战列舰还是排桨船，大部分火炮都在两侧，前面只有三门火炮。
周围的那群军官毫不留情地拿那位造船总监开玩笑，趁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这是一群真正熟悉海战的人，拉佩的命令透过他们细化后才被传达下去，而且专门有人盯着每一艘船，如果哪艘船出错，会被立刻纠正过来。
眼前的景象和当初海盗来袭时完全不同，倒是有几分南方舰队逼近时的感觉，不过规模要大得多。
中将紧紧盯着远处的一门火炮，他看得非常仔细，轻声念叨道：“炮口的仰角绝对不超过三十度。”
“真够结实的。”拉佩咬牙说道。
拉佩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是很在意，他很清楚这个人只是替罪羊，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目标，一个显示实力的目标。
老指挥官轻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让那两艘船的船长自己决定，实在不行……”说到最后，老指挥官已经说不下去。
那些外围成员大多是海盗们的亲戚和朋友，平时做些收集情报、牵线搭桥和出售赃物之类的事，有些人根本就是走私贩子，虽然没什么案底，却也不是好货色。
“根本不是生物。”中年魔法师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地图放大很多倍，只见舰队前进的方向上横着一道道细线。
还没等中年魔法师说完，前面又传来一声爆炸，这一次距离要近得多。
拉佩不指望上层会给钱、给东西，但是人肯定要给，特别是高阶职业者和大师，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传奇魔法师莫文出手。
一个军官苦笑一声，道：“造船总监还说那只是筏子。”
“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错了，现在的损失已经够大，这一路就沉了三艘船，还有两艘船有可能回不去，本森率领的舰队会有多大的损失就更不清楚，还没到天堂岛就遭遇这么大的损失，还谈什么强攻？”老指挥官看着四周那些灵活异常的炮船，很无奈地说道。
几分钟后，六十多艘大型炮船相继开炮，炮口喷发出的浓烟瞬间笼罩住前方的海面，炮口的冲击波更让海面变成一片细碎的涟漪。
顿时船舱里所有的军官都涌到舷窗边上，老指挥官也凑到那道狭窄的缝隙前往海里眺望。
“也有可能是海里的魔兽。”
原本这样很容易被瓦尔纳斯的舰队强行冲开一道缺口，但此刻瓦尔纳斯的舰队也好不到哪里，所有战舰都试图摆脱那些拖拽雷，阵型早就乱了，现在又是晚上，信号旗根本就不好使，只能靠魔法师联络，但是瓦尔纳斯的舰队没有那种傻瓜型的指挥方式，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船没有拉佩的炮船灵活。
为了应对这场危机，拉佩再一次动用当初的契约，此刻他的炮船很多都是海盗在操纵，他还让那些海盗召集一大批外围成员帮忙。
海面上，两支舰队开始改变阵型，瓦尔纳斯的舰队分出六十几艘船，在三艘战列舰的率领下朝着拉佩的舰队冲过来。
“我不清楚。”拉佩实话实说，虽然做过实验，实验的时候很成功，但是真正用在战场上，需要考虑到很多因素。
耳边尽是震耳欲聋的炮声，拉佩的炮船不停喷吐着火舌。
这倒也不奇怪，几年前就有人搞过热气球，氢气的制取方法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出现，只要把热空气改成氢气，要制造出飞艇并不难。
自从南方舰队惨败后，现在每一支舰队都对指挥官的安全非常在意，很多战舰还在船舱里多装一副舵轮，避免操舵的人被打死。
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下去，几分钟后，两侧各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敌方的两艘战列舰中炮，两团火球炸开。
有一艘排桨船运气不好，瞬间被五、六发炮弹命中，力场护盾剧烈抖动一下，勉强支撑下来。不过下一瞬间，那些炮弹同时爆炸，它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爆炸把那艘船上部的甲板掀掉三分之一，底下的人非死即伤。
拉佩看了看身后，相对而言，他这边就寒酸许多，总共一百五十艘大型炮船、三百余艘中型炮船，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自家门口作战。
拉佩轻叹一声，他不想承认也不行。
“这一次应该把他绑在船头，让他代替船首像，去迎接对方炮弹的洗礼。”
在场的这些人中，说到对海战的了解，没人能够比得上海军上将。
“可惜我没时间。”拉佩转头朝着旁边的副官命令道：“让保罗和柯林斯朝着对面开两炮。”
“有点损失，你可能要修缮产业了。”拉佩说道，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岛上的损失并不大。
“真应该把那个家伙弄过来，让他亲眼瞧瞧曲线射击的威力。”
“别高兴得太早，口径太小恐怕是因为他没有这么大的船，将来会有的，到那时候才是麻烦。”中将叹道。
实力是需要时间积累，拉佩上位的时间毕竟太短，如果给他两年时间准备，瓦尔纳斯人恐怕未必敢撕毁协议，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来不及了。
毎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特性，瓦尔纳斯人不但以对财富的贪婪闻名，他们对技术也一样执着，为了垄断技术，居然把工匠像犯人一样关起来，还严禁技|师和学者外出，任何技术文件都必须归档并且锁在保险箱里。瓦尔纳斯人对技术的偏执是其他地方的人无法想象，所以当他们面对技术方面的劣势，心理上的阴影可想而知。
赌场区比较靠里面，又有前两座区挡着，挨的炮弹要少很多，不过损失肯定比其他区大，随便砸烂一个酒架，损失或许就已经上万比绍。
拉佩把老虫子和海军上将这两个大海盗带在身边，除了防止他们和底下的海盗串联，紧要关头会在背后捅刀子，也是想请他们帮忙出谋划策。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火炮打偏，激起十几尺高的水柱，不过三分之一的命中率已经不错，一发发炮弹砸在敌方的船上，爆炸产生的浓烟很快连成一片。
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
从效果来看，那绝对是一种很高级的力场护盾，范围又这么大，每艘战列舰至少需要十二位高阶魔法师压阵。排桨船体积小得多，不过也要三位高阶魔法师才行——这就是一个国家的底蕴。
拉佩一直拿着望远镜紧盯着对面，刚才没有看清楚，现在他看清楚了，每当炮弹爆炸的时候，敌方战列舰上的那些防护甲全都释放出朦朦胧胧的光芒——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坚固术”，应该是某种力场护盾。
“怎么回事？”老指挥官看着旁边的中年魔法师，怒问道。
“天堂岛和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上面的某些人想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甚至希望能够占据主导权，他们还想用天堂岛作为跳板，直接插手弗伦希尔的政局。”老指挥官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反正在他看来，上面的那帮人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那些军官纷纷猜测。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亮越升越高，外面的天气也越来越冷，海面上渐渐起了雾气。
“和特雷斯的海盗连手，绝对可以把天堂岛打下来。”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响。
说起来好笑，当初建设天堂岛的时候，对拉佩最有信心的就是尤特人，贵族和海盗大多在观望，等到天堂岛发展起来后，岛上最好的产业都在尤特人的手里。
南方舰队的覆灭离现在才八个月，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首先注意到的肯定是射程超过一公里的火枪，最在意的无疑也是这个，但是对像瓦尔纳斯共和国这样的海权国家来说，最在意的肯定是飞艇。
那些小型炮船上用的仍旧是以前的三磅小炮，不过用来守岛已经足够。
在夜色下，瓦尔纳斯人的舰队一分为三，其中两支舰队分别往南、北而去，它们将绕开拉佩的舰队，然后直插天堂岛。
“我想知道进攻天堂岛是谁的意思？”拉佩冷哼一声，问道。
军官顿时说不出话。
特雷斯之所以屹立不倒，成为最大的海盗老巢，就是因为那里一直都有传奇强者坐镇。
拉佩用不着抬头看天空，也知道头顶早已布满小精灵，除此之外还有十几艘飞艇，上面全都有魔法师坐镇——拉佩是最早玩飞艇的人，当然也会防备别人玩这一手。
海战和陆地战不同，更注重技术，所以花样也多，需要防备的东西更多。
旁边一个中年魔法师大声说道。
在对面，拉佩身旁的海军上将已经搞懂瓦尔纳斯人的意图，道：“他们恐怕要分兵，绕道去攻打我们的老家。”
拉佩选择在这里停船，是因为旁边有一座小岛，这是一座很小的岛，长不过几百尺，宽只有几十尺，严格说起来只能算一块大一点的礁石。
海因连忙说道。
但敌方的那些船却一炮不发，并不是瓦尔纳斯共和国的战舰不想还击，而是他们没有能力反击。
“公爵号船底爆炸，爆炸点在船身中部，船被炸成两截，正在迅速下沉！”
不过这两炮的效果却不怎么样，当硝烟散去后，只看到被击中的船身有些破损，钉在那里的几块铁甲被炸飞，有一些木板被折断，周围焦黑一片。
“这是什么？”老指挥官怒声问道，他可没时间猜哑谜。
副官点头退下，他很清楚老指挥官的意思，实在不行只能投降。
“特雷斯的海盗。”拉佩捏紧拳头，他原本没想过和这帮海盗为敌，结果对方先跑过来找他的麻烦。
老虫子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瓦尔纳斯那三艘战列舰如同三面巨大的盾牌挡在最前面，不停有炮弹落在上面，每一发炮弹爆炸，都会让表面的那层力场护盾荡起一阵波纹。
战争再一次打响，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首先开战的居然是南方，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挑起战争的居然是瓦尔纳斯共和国。
“既然能够从天空发起攻击，为什么就不能从水下发起攻击？”老指挥官问道。
此刻两支舰队之间的距离至少在八公里以上，这样的距离对大多数火炮来说根本就打不到，更别说命中。
瓦尔纳斯人的战舰就不行，他们根本就没有开火的机会，偶尔有机会开一炮，只有天晓得打到什么。
上一次南方舰队的覆灭，不只是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主要的原因是船只年久失修，那几艘战列舰连帆缆都不全，不得不临时拼凑，说是战列舰，其实只是一个摆饰。
老指挥官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切都太顺利，敌方既没有派船追赶，也没有拦截，甚至连巡逻船都没有看到一艘。
老指挥官不认为拉佩会想不到他们会突袭天堂岛，就算拉佩想不到，他身边的人也会想到。
“打下天堂岛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那座岛只有在弗伦希尔人手里才有价值，而且必须大量投入资金。”老指挥官说道。
“我们可以直接炮击天堂岛。”军官并不放弃。
拉佩抬高望远镜，望向对面的天空，他看到一些飘来飘去的东西，好像是体积比较小的气球，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飞行物，这玩意十之八九是用来对付飞艇的。
拉佩正在冥思苦想，突然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紧接着一个人被传送过来，传送过来的是海因。
瓦尔纳斯共和国的战舰拼命想要拉近距离，然后来一个“l”形大转弯，用一侧的火炮轰击，可惜他们始终都难以缩短两方的距离，结果只能挨打。
旁边的人顿时兴奋起来。
“弗雷克里奇·兰顿，瓦尔纳斯共和国的第三号人物，专管财政和贸易。”
“还好口径不怎么样。”另外一个军官说道。
海里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道白线笔直划过，这些白线和舰队前进的方向恰好垂直。
“我们用不着撤退了！”
敌方一群指挥官同样也拿着望远镜朝着拉佩这边眺望，和以往的海战不同，这些指挥官不敢站在甲板上，全都缩在船舱里，透过一道很窄的缝隙往外眺望。
那条绳索很长，长达十几公里，绳索的尽头是一艘艘样子怪异的船，这些船一大半浸没在海里，只有一根像碗口粗的管子伸出水面，船尾有一只巨大的绞盘，绳索就缠绕在绞盘上，此刻绞盘正迅速转动着。
“庄严号桅杆被打断，元老号在着火，船帆大部分被烧毁，它们怎么办？”
一边是灵活乱蹰的老鼠，一边是蹒跚而行的大笨象，一场特殊的海战开始了。
总督号是三艘战列舰中的一艘，如果它沉了，麻烦可就大了。
尤特人很会做生意，他们把一部分股份转出去，一来能够降低风险，二来能够交好更多的势力，而这些股份大多被瓦尔纳斯共和国的高层吃掉，这也是瓦尔纳斯人攻打拉佩的原因之一，他们想得到更多的东西。
“等着看戏吧！”拉佩毫不在意。
中年魔法师连忙拨动右手边的转盘，眨眼间，一幅立体地图从头顶上投影下来，只见他不停划来划去，似乎在检索什么。
果然，海军上将说完这番话不久，敌方的船队就动起来，它们在后退。
旁边的副官提醒道。
每一根火把就代表一艘船，全都是小型炮船，它们早已埋伏在那里，此刻正从四面八方围拢。
瓦尔纳斯高层原本的计划是“伤骨不伤肉”，最好能歼灭拉佩的舰队，却没想过破坏岛上的产业。对于这一点，底下的军官并不清楚，但是几位指挥官都知道，所以那位中将才会如此无奈。
中年魔法师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舷窗边上的一个军官大声喊道：“水底下有东西……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中将没有回答，旁边的那些军官顿时明白，这个话题恐怕比较敏感。
拉佩的那些炮弹是特制的，全都刻有穿透法阵，如果遇到的是坚固术，两边应该抵消，也就是说，等于普通炮弹砸在没有强化的船体上，船体仍旧会被穿透。力场护盾就不同，炮弹上的穿透特性先要和力场护盾较量，穿透这层护盾后才轮到船壳，一般来说这时候炮弹已经没有速度，炮弹里装填的爆炸药也不足以破开船壳。
一直以来，瓦尔纳斯和塔伦之间的联系就异常紧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贸易额度越来越大。
其他人全都哑口无言，好半天不知道谁嘀咕一声：“丑陋的政治。”
“你担心他们从水底下发起攻击？”旁边的一个军官问道。
中年魔法师连忙说道，他眼前立体投影的地图上早已密密麻麻的一片纷乱。
“您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来值班。”旁边一个军官说道。
不过拉佩不会忘记这一次的背叛，如果有机会，他会报复的，他会让瓦尔纳斯人知道，背信弃义必将付出代价。
这才是战列舰应有的防御力，战列舰造价昂贵，一般都附着金属甲片，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铁皮，但是在魔法的强化下，防御力还是很恐怖。
中将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出于一种担忧，因为塔伦的炮船是一种变革性武器。
熟悉战争史的人都知道，每一次出现变革性的武器，拥有这种武器的一方总会占据优势，没有经过长期的摸索，找出针对性的对策，根本就别想打赢他们，贸然行事的话，很容易成为对方的垫脚石。
老虫子说的炮船，就是那些被淘汰的小型炮船，比这更小的炮艇现在已经成为沙利尔外围的临时浮桥，这些小型炮船做浮桥有些可惜，所以被保留下来，一直当作巡逻船和通勤船使用，没想到这一次又派上用场。
“他们在做什么？”拉佩转头问道。
副官掏出小本子快速地记录着。
双方一上来就是混战，海盗外围成员操纵的炮船能够随意地前进、后退、原地转弯，而且不管他们如何机动，总有一半的火炮在射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老虫子更关心这件事情，他把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投在天堂岛上，他不但有一座赌场，还有酒吧、旅店和餐馆，如果损失巨大，他可就要心疼死了。
怪老头正是南方三大海盗之一的老虫子。不只是他，另外一位海盗头目——海军上将也在旁边。
“我刚刚得知天堂岛遭到特雷斯的海盗袭击，那边有人希望我向您解释一下，这绝对不是他们的意思，他们绝对没有和特雷斯的海盗连手，所以那帮海盗一出现，他们立刻放弃进攻天堂岛的计划。”海因硬着头皮说道，他是被逼着过来的。
“放心，我一直盯着呢。”拉佩的身后传来安德雷的声音。
另外损失比较大的就是周围那些岛上的住宅区，那些楼房都很拥挤、简陋，一颗炮弹往往可以打穿五、六间房间，不过从重建的花费来看，这方面的损失反而最小。
老虫子年纪大了，而且随着岛上越来越繁荣，他做生意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已经不太想干海盗这一行。既然不想再做海盗，当然要巴结拉佩，他还想捞个官做一做。
不过这一次拉佩这边的炮就打得没有刚才那么准，大多数炮弹落进海里，所以四周的海面就如同树林般，冲天的水柱一根接着一根，不过这一次所有的火炮都在开火，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命中率再差，打中的炮弹仍旧比刚才多。
原本拉佩还在为如何应对而发愁，海因的到来给他一个不错的机会，让他可以避免和瓦尔纳斯共和国全面开战，但是又能够有所回应。
“缓慢退后，保持距离，自由炮击。”拉佩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海战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两艘战舰贴近到五、六百尺，互相倾泻一排排的火炮，火光四射，硝烟弥漫，木板乱飞，桅杆纷纷倒塌，但是船却仍旧平稳地漂在海面上。
拉佩并不指望传奇魔法师莫文和六臂娜迦瑟琳娜连手，就能够杀掉特雷斯的传奇强者，也是最强的海盗——黑胡子，只要让黑胡子不敢轻举妄动就行。
命令很快就下达到每一艘船上，又要后退，又要保持距离，还要自由炮击，操船的人以前也没有配合过，换成别的船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连保持队形都做不到，这需要长时间的演练才行，唯独这些炮船没有问题，它们实在太灵活，甚至可以原地打转。
这位指挥官也是中将，头发和胡须全都已经花白，不过两只眼睛却仍旧炯炯有神，此刻他正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想要把让他心神不定的东西揪出来似的。
“你觉得我们能打赢吗？”一个坐着有八条蜘蛛腿的古怪椅子的怪老头在旁边问道。
过了片刻，老指挥官又觉得不保险，连忙加了一句：“把海豚也都放出去。”
“你认为无谓地结仇很有意思吗？把他惹急了，说不定就派一艘飞艇过来，直接在我们的城市上空扔炸弹，你想给他这样做的理由？”老指挥官瞪了这军官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敌方的那支舰队始终没有靠近的意思，拉佩有点不耐烦起来。
中将没心思听底下的人说俏皮话，他皱紧眉头，虽然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却已经让他明白双方的差距，这是一场狗熊和猴子的战争，猴子轻便灵活，爬在树上不停拿东西砸狗熊，狗熊虽然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但是身体笨重，同样拿猴子没办法，不过旁边的小熊受不了。
最安全的是贵族区，当初修建那道围墙只是为了好看，顺便也让贵族和外面的世界隔离，没想到这一次产生大用，朝着贵族区打的炮弹，全都被那道厚厚的围墙阻挡住，只有少数几颗炮弹飞进去。
另一个军官冷哼一声，说道。
“不！”老指挥官大吼一声：“我们趁机撤退！”
海上的恩怨就应该以海战的方式来了结，拉佩要用自己的舰队，让那帮海盗知道南边的大海是属于他的。
“这帮王八蛋，你不会打算忍了吧？”老虫子气得差一点从那张怪椅子上跳起来。
“他们的火炮打得可够远，为什么我们的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出同样的火炮？难道把炮弹制造成箭矢形状就那么难吗？”一位四十多岁的军官抱怨道，从军衔来看，这是一位中将，军衔比周围的人都高。
拉佩的舰队同样也在后撤，一直后撤十几海里，完全看不到敌方的舰队后才停下来。
下完命令，中将转头对副官说道：“帮我记下来，塔伦人的怪异炮船有着恐怖的灵活性，特殊的火炮布局也让它们占尽优势，我们的海军需要类似的船。”
当然，所谓的损失不大，指的是人员方面的损失，房屋方面，特别是屋内的装饰，肯定被打坏不少。
四周仍旧是一片寂静，弥漫在海面上的大雾仿佛能够呑没一切，眼看着就要到凌晨时分。
“这要看瓦尔纳斯人的战斗意志如何，如果不惜代价，我们肯定挡不住。”
“准备执行第二套方案。”中将轻叹一声。
“那就太好了，正好拿他们来试验我的新武器。”拉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反而还显得颇为高兴。
拉佩一得到这个消息，差一点跳起来。
瓦尔纳斯共和国的舰队以十二艘战列舰为首，全都是二级战列舰，每艘船上有七十几门火炮，这还不算船头的轻型霰弹炮和船尾的两门臼炮，舰队的主力是两百多艘大型排桨船，另外还有三百多艘中型排桨船。
“不用了，天这么冷。”拉佩可没兴趣站在石头上吹海风。
“是总督号。”刚才说要替老指挥官值班的军官说道，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拉佩觉得很奇怪，平时海因一直在塔伦，就算有话要说，一向都是透过夏洛克或者弗雷多传达。
“你打算什么时候报复他们，直接捎个口信给我就行。”老虫子咬牙说道，不只为了那些受损的产业，他和特雷斯的海盗早就有仇。
“您又不是不知道，历任造船总监全都是花岗岩脑袋，当年为了一个战斗甲板的事，他们前前后后拖延了五十年，最后还是海盗比我们先一步用上。”
“要上岛吗？”老虫子问道。
“忍？”拉佩冷笑一声。
“让大家抛锚休息，不过别忘了派出巡逻船。”拉佩命令道。
“他们好像没动啊？”拉佩感到奇怪，不过他没有怀疑海军上将的判断能力，在海战方面，海军上将才是行家。
拉佩并没有回答，他在沉思，他肯定是要报复的，但是和瓦尔纳斯共和令面开战显然不太可能。
“拖拽雷。”中年魔法师脸色苍白地说道，没有发现这东西是他的失职。
天堂岛有四座区，平民区和富商区的损失最大，因为这两座区全都在海边，炮弹大部分都打在那里。老虫子在这两座区都有产业，不过投资并不大，损失有限。
“要我们帮忙吗？”老虫子问道，他是故意示好。
说到底，拉佩不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
中年魔法师仍旧在拼命地搜索着，好半天，突然惊叫道：“我发现了……”
剩下的那支瓦尔纳斯舰队则开始后撤。
随着这声令下，一门门炮管抬高角度，一发发炮弹越过敌方那三艘战列舰，朝着后面的排桨船飞去。
“好像产生一些作用了。”海军上将在一旁说道。
操纵炮船的正是那些海盗外围成员，这些人根本没有纪律性，拉佩也不可能让每一条船上都有一个魔法师，所以这些炮船蜂拥而至，从四面八方围拢，根本谈不上什么队形。
“难道是旗鱼或者剑鱼？”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出兵？”
“真是浪费啊。”拉佩轻叹一声。
此刻天堂岛上的人早已躲起来，岛的半山腰有很多洞穴，洞里四通八达，出入口有几十个之多，洞壁厚达十几尺，根本不怕炮击，甚至很少有火炮能够打到这里。
又是一艘排桨船被击中，这一次是船身的一侧被炸开，炸开的部位是划桨手所在的船舱，里面挤满人，场面显得格外血腥。
老指挥官透过缝隙往前面张望着，虽然海面上大雾弥漫，但是他仍旧能够看到总督号船尾晃动的灯光，灯光映照出一道道人影，看上去很慌乱，不过没有争相跳海的景象，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盯着中年魔法师。
瓦尔纳斯共和国的舰队同样被浓烟笼罩住，那是炮弹爆炸的硝烟。
“不要心急，要有耐心。”老虫子呵呵一笑。
“他们肯定是想晚上动手。”老虫子呵呵一笑，他对海战虽然没海军上将精通，却也差不到哪里。
更让拉佩头痛的是，他也离不开瓦尔纳斯人，塔伦可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至少有两成是因为他们和瓦尔纳斯之间的贸易，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瓦尔纳斯人才敢挑起这场海战。
这支突击舰队排成三道直列，如同三把利刃直插过来。
“还好前一段时间为了完成订单，我整天在做苦力，顺便也帮铸炮厂一些忙，所以现在我们用的是六磅火炮，如果仍旧用原来的三磅火炮，恐怕连替这些船搔痒都做不到。”拉佩一边拿着望远镜眺望远处的战舰，一边自嘲道。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话真是一点没错。”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舰队，拉佩的心里只有这样的感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就是第二套方案，毫无疑问地如果计划成功，瓦尔纳斯人将会取得重大胜利，但是也会和拉佩结下无可化解的仇恨，以拉佩的性格，绝对会不死不休。
老指挥官摇了摇头，他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总是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