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会议——时代的帷幕
这同样也是拉佩等人事先商量的结果，那还是在前往迪莫勒之前，提出这个观点的正是比格·威尔，当时连拉佩和杰克都大吃一惊，最后比格·威尔用严谨。的推演，让拉佩等人无话可说。
“城里人多，还是农民的数量更多？”拉佩的幻象笑了笑，点出其中的关键。
轰——
不只忧心忡忡，安博尔·诺德还非常心疼，好不容易跑一趟马内，钱花得如同流水，总算搞定上面，可以称心如愿地调回马内，并且提升一级，没想到转眼成泡影。
躲在暗处的安德雷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剧本里面没这一章，他又不是比格·威尔或者像拉佩对政治敏感的人，之前他侃侃而谈，其实有的是拉佩的原话，有的是比格·威尔的想法。
拉佩稍微一想，立刻明白，宾尼派的准备工作他曾亲身经历，如果没有约瑟夫横插一脚，准备工作尚勉强能够完成，但是现在就不可能。
贵族高于城里的平民，城里的平民又高于乡下的农民，这是大家一向公认的事实。
“奇怪了。”拉佩仍旧苦思不已，道：“就算闹分裂，也应该等会议结束之后啊？”
“现在农民没有感受到压力，也没有意识到无人代表他们的利益，此刻他们正跟在各个党派后面瞎起哄，而各个党派也乐得唬弄他们，拿他们当傻子，驱使他们摇旗吶喊，甚至拿他们当炮灰。”拉佩的幻象说得很不客气。
“别这样做，千万不要。”拉佩的幻象连连摆手。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一趟马内，反正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轻举妄动，不管是这里，还是塔伦或者沙利尔都不可能遭到攻击。”比格·威尔说道。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顿时有些尴尬，这话确实没错，不过理由并不是塔伦的贵族特别善良，而是因为塔伦是港口，航运发达，商业气氛浓郁，与其在田里苦干，被人暗中骂作是乡巴佬或者土包子，还不如把钱投在商业上，既体面，赚钱又快。
把夏丽打发离开，拉佩走到安德雷和杰克的旁边，低声说道：“我打算去一趟马内，你们帮我掩饰一下。”
“什么事？”安博尔·诺德连忙问道。
这套办法同样来自比格·威尔，比格·威尔是钻法律漏洞的行家，正路走不通，总能找出一条迂回的路。
夜渐渐深了，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丝毫睡意，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有一枚新的记忆水晶传过来。
好在旁边还有杰克这个贼头，杰克和比格·威尔合作很久，对这方面多多少少有点认知，连忙在安德雷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当然是农民的数量要多得多。”格拉罗斯已经明白，因为他想起拉佩之前说过的一个词——人多势众。
“怎么可能？”安博尔·诺德虽然相信拉佩在政治方面的智慧，但是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拉佩的目标原本是地方武装和各个党派的武力，看来有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你们赶快回去吧。”拉佩的幻象开始催促，继续下去说不定要露馅：“我交代你们的事必须抓紧。”
拉佩在要塞岛上闲逛着，此刻的要塞岛和当初蜜丝瑞尔侯爵夫人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真正变成一座要塞，半天然、半人工的要塞。
“这件事你们只要派几个仆人跑一趟，或者写几封信就行，倒是另外一件事你们可以争取一下。”拉佩的幻象继续说道。
说完，拉佩飞身而起，身后弹出一对滑翔翼，他没有使用形态变换术，六、七公里的距离没必要变来变去，直接飞过去就行。
这还没完，拉佩又再给自己施了一道加速术。
“想结束这场动乱，唯有从农民着手，办法只有一个——讨好农民，让他们感到自己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在这个基础上和他们达成妥协。”拉佩的幻象解释道。
“情况不太妙，看来当初你说得没错，局势马上要乱了。”安博尔·诺德忧心忡忡地说道。
“身为贵族，你们当然觉得平民阶层理所应当被压榨。”拉佩的幻象说道。
就在这时，拉佩的幻象将目光转向远处，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也注意到，他们看到夏丽正急急匆匆地往这边走。
不过拉佩没在主修的诅咒魔法上下工夫，反倒在形态变幻术上花很多心思，他的要求倒也不高，只要能变成飞得更快的鸟就行。
“现在会还没开，两大党派的首脑交谈一番，这很正常。”安德雷觉得奇怪，拉佩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大？
“可以。”安博尔·诺德松了一口气，这倒完全可以接受，毕竟所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和农民达成妥协只是开始，接着要让比绍大幅度贬值，办法很简单，抬升黄金的价格，打压白银的价格就行。
杰克看着安德雷，这肯定没他的事。
拉佩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拉佩早猜到这个结果，他原本就没想带弗雷多，他拍了拍弗雷多的肩膀，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拉佩没有停留，从塔伦的上空直接飞过去。
在要塞岛的边缘有一道警报结界，是为了防止有人隐形闯入，同时也制止内部的探子放东西出去，不过拉佩并不担心值班的魔法师会看出破绽，安德雷肯定会帮他搞定这一切。
“放弃爵位？”
“问题是那些农民未必会理解咱们的善意。”格拉罗斯担忧起来。
原本在天堂岛拥有产业的人多得是，甚至包括已经死的市长，但是后来镇长出现后，很多人就退缩，只有少数几个人出于对拉佩的信任，没有撤回投资，其中就有他们。
“列昂纳多·帕瓦蒂埃，杜瓦利派的主席。”拉佩说道。
“现在我的实力提升不少，一个人足以保证安全。”
西尔维娅是最后一个到的，会议厅内已经坐满人。拉佩径直走到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这是属于他的。
早已有一群人等候在那里，国民会议的召开是头等大事，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待在岛上。
拉佩转头看了一眼，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塞岛下面的码头上有一扇魔法门，所以下一秒钟西尔维娅就出现在拉佩的面前，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还不进去？”
这么巨大的顶棚，用一般的方式根本就没办法建造，不得不采用全新的结构，最后弗雷多他们用几万个等边三角形组合在一起，拼成这座巨大的顶棚，而且不需要支架和横梁，完全靠本身的几何结构维持形状。
这番话让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一听就没那么心慌。
拉佩变的不再是燕子，而是看上去像麻雀的小鸟，颜色也是棕褐色，不过身上的斑点不是黑的，而是灰白色，看上去很不起眼。这种鸟叫斑点魅影雀，别看不起眼，却是魔法生物，不过是最低级的魔法生物。
拉佩拿起芯片，在上面轻轻抹一下，一道光射出来，打在正前方的墙壁上，墙上早已挂好一块白色幕布，布上顿时映照出影像。
“问题是有人未必会答应。”安博尔·诺德担忧起来，他最担心的是有人生出反叛心理，原本并不在意，现在让他们讨好农民，他们反倒恶意对待，在贵族圈子里面，这种白痴加疯子的数量绝对不少。
格拉罗斯啧了一声：“可惜，我儿子年纪太小了。”
现在安博尔·诺德放心了，此刻唯一的遗憾就是天堂岛上的贵族区还没完工，只能暂时在富人区将就一下。
拉佩打完招呼，立刻转动隠形戒指，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过只是一闪的功夫，又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就算有人看到这一幕，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
拉佩凌空虚踏，每一次蹬踏，身体就射出去二、三十尺远，速度越来越快，他就这样紧贴着海面急速飞掠。
“没问题。”安德雷回答得很轻松，不过他随即问道：“你打算一个人过去？”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连连点头，此时格拉罗斯已经彻底明白，道：“怪不得你让我们讨好农民，农民虽然笨，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白痴，早晚会醒悟过来。”
“好吧。”安博尔·诺德咬了咬牙。
弗雷多看了看远处的要塞岛，最后摇了摇头，要塞岛离这里有六、七公里，对拉佩这样的魔法师来说，不算太远，但是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坐最快的船也要半个小时。
看到安博尔·诺德一脸痛苦的样子，拉佩的幻象哈哈大笑，紧接着又说道：“其实有一个变通的办法，你放弃爵位，但是你的儿子可以宣布和你脱离关系，然后诺德家族由他继承，并且向王室宣誓效忠，不过他做出这个宣告的时候最好是在国外，不能在塔伦，也不能在天堂岛。”
转眼的工夫，拉佩已经飞到塔伦上方，此刻已经是深夜，以往这时候塔伦早已灯光稀疏，但是今天晚上却并非如此，很多地方都灯火辉煌，特别是上等区的整片街区的灯都亮着，灯光最亮的地方莫过于市政厅和各座神殿，在这些地方的门口停着一辆辆马车，显然都是来打听消息。
有了这么座顶棚倒也是好事，里面的房子就用不着房顶，再加上这里建造的全是厂房，大多只有一层，用不着考虑承重问题，所以既不用砖块，也不用木料，就只用一根根铁条铆成巨大的铁架，然后往上面挂一张铁丝网，再刷一层油漆——一切都是为了赶时间。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夏丽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没什么，你走吧，把消息发过去，告诉费德里克，不管他们有什么提议，一律拒绝。”拉佩已经决定采纳比格·威尔的建议，去马内一趟，但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这座巨大的顶棚看上去是一整个，实际上分成十几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一个圆弧形的突起，建造的时候是从中间开始，一圏圈往外扩大，每扩大一圈，就把顶棚往上抬升一格，完工后十几个部分互相连接，整个工程只用一个星期就搞定。
现在拉佩已经是塔伦实际上的掌控者，没必要去抢这个虚名，坐在市长的位置上，反倒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这不符合原来的计划，他的计划是低调发展，再说，成为市长之后，拉佩在哪里办公？天堂岛还是塔伦？
“不想执政？这怎么可能？”拉佩很吃惊。
安德雷悠然地说道：“国王的身边或许不乏清醒又理智的人，可混蛋的数量更多，再说为了各自的私利，那些理智的人也未必会做出理性的选择。”
“写，局势不可能一下子恶化，接下来肯定有一段对峙期，这是最后的机会。”拉佩的幻象连忙说道。
“对了，一旦局势不妙，我建议你们做好主动放弃爵位的心理准备。”拉佩的幻象再一次给了个善意的劝告。
这一切，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并不知道。
“你们也得到马内的消息？”拉佩的幻象一边问道，一边打了一个呵欠。
安博尔·诺德还买下其他人抛出的一些产业，他完全是赌一把，结果这一把不但赌赢，还获利丰厚。
“请他们过来。”安德雷操纵着幻象说道。
拉佩的幻象沉思片刻，紧接着又道：“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马内，这里离得太远，消息严重滞后。”
“未必是和国王的军队打仗。”比格·威尔冷哼一声。
现在的拉佩就是朦胧一片，一只麻雀的体积才多大？变得朦胧后，就算眼神最好的人也很难看清楚，现在又是夜晚，更没人能够发现他的踪影。
“这是刚刚从马内传过来。”夏丽将一枚芯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拉佩的面前。
格拉罗斯倒也明白事理，于是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宾尼派已经分裂了？”安德雷立刻明白拉佩的意思。
“怎么？又有一枚记忆水晶？”拉佩疑惑地问道。
只不过安博尔·诺德得到的只是别人低价抛售的产业，还没有化作实际的好处，所以拉佩一说，他立刻就动心。
拉佩的幻象站起身，朝着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迎上去，和两人分别拥抱一下。
这倒是安德雷自作主张，不过他这么做自然有道理，在拉佩的计划中，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是他和贵族之间联系的桥梁，今后也会成为他在贵族圈里的代理人。
所以在这么做之前，首先要做好对有钱人的监视，还得准备一把锋利的屠刀，做好血流成河的准备。
突然拉佩想起当初前往马内的情景，同样也是连夜赶路，不同的是那时候他被贾克卜追杀，不得不走偏僻小路，这一次他却沿着通郡大道而行。
就像贾克卜玩的把戏一样，拉佩现在也把手底下的人挂在水警一二队和警察部队的名下，七、八个人共享一个身份。名义上水警二队只有三千人，实际上差不多有两万五千人左右，超编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是下午四点，马内离要塞岛将近一千公里，用来传递消息的魔鸽就算用最快的速度飞行，也要五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这枚芯片记录的只是会议开始不久的内容，别指望有什么实质性的记录。
六公里多的距离也就十几分钟，当拉佩飞上要塞岛高高的悬崖，他看到另外两个人从半空中落下，杰克和安德雷也来了，在远处，一艘扁舟正乘风破浪朝着这边而来。
今天早上十点，国民会议正式召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帷幕。
“你们要做的是救人，让亲戚、朋友来这里，人多势众，说话的声音也大，再说，你们在天堂岛上都有产业，来的人越多，对你们越有好处。”拉佩的幻象旧话重提。
以安德雷大魔法师的实力，并不难做到这一点，反正互相拥抱也是一种感觉，主要是触觉，也有一部分听觉和嗅觉，只要制造出相应的感觉就行，再说就算有那么点怀疑，一道精神暗示，这点怀疑也会被立刻抹掉。
最近这段日子拉佩一直在“补课”，苦练魔法。提升魔法等级不只冥想就够，还要了解魔法的本质，这就需要解析魔法，而想要解析魔法，首先要熟悉魔法。
“打起来了！国王和王后在傍晚时分突然前往郊外行宫，有人发现这件事，报告给平民代表，众位平民代表紧急开会，很快就做出决定，围困行宫，逼迫国王回城，同时他们还决定组建国民卫队，并且宣布马内进入戒严状态！”夏丽一边走，一边喊道。
斑点魅影雀虽然在魔性生物中等级垫底，但是说到速度，却能够算得上是最快的之一，平均时速接近三百公里，短时间内甚至能达到四百二十公里，更妙的是飞行的时候身体会变得朦胧一片，离稍微远一些就很难看清楚。
这人是尤特人，原本是工程承包商，现在也是，天堂岛的那些赌场有一半是他的队伍施工建造的，不过他名义上隶属于水警二队。
拉佩看到这样的布置，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担心会出现变故，万一两边做出妥协，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和解，他的布局就全废了。
拉佩刚走，一艘船就靠上要塞岛下方的码头，一个身穿警官制服的人从船上下来，不过这个人并不是警察，或者说得更确切点，他不是真正的警察。
“还好当初我设计了那座巨型顶棚。”拉佩非常满意地抬头看着，一座巨大的顶棚将整座岛屿笼罩在地下。
“有道理。”格拉罗斯抢先开口。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先是一阵愕然，接着就一脸舍不得，因为一旦放弃爵位，可没那么容易拿回来。
突然，杰克看出一些名堂，在影像的一角，平民代表的席位上，一个矮胖子正在和一位老者谈笑风生。
“不是。”夏丽连忙摇头道：“是费德里克传来消息，三巨头全都找上他，想要透过他和您联络。”
“接下来局面恐怕会非常混乱，谁的手头上拥有实力，谁就有可能笑到最后。”比格·威尔一针见血地点出其中的关键。
“他们怎么站在一起？”拉佩满脸茫然地自言自语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安博尔·诺德拍着胸膛，他已经不再多想，以往拉佩那么多凶险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地下注，更何况是现在。
国民会议是完全公开的大会，虽然有资格参与会议的代表人数有限，但是会场的大门始终敞开着，那些代表可以随意出入，为了方便他们咨询专家的意见，或者和其他人商量——这枚记录芯片就是这样传递出来。
下一秒钟，拉佩的速度变得更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划过天际。
“那个胖子是乔治·雅克，但老头是谁？”杰克连忙问道。
“本来以为国民会议至少要开四、五天，没想到第一天谈判就破裂。”安博尔。诺德脸色苍白，他担心的是家人的安危。
紧接着拉佩的幻象道：“我想说的是，一旦那些党派上台，他们也会为自己所在的阶层考虑，而此刻聚集在马内的那群人里面没有一人是代表农民利益，所以最后他们的选择肯定是剥夺贵族的财产，压榨农民阶层，以换取城市居民的拥护。”
除了形态变换术之外，拉佩在加速术上也花不少心思，这是他用得最多、对他帮助最大的几道魔法之一，现在他施展一次加速术，可以维持将近一个小时，不管是用来赶路还是用于战斗，都已经够用。
“你不明白，乔治旁边的那些人全都是宾尼派中他那一系的骨干，这些人全都在和杜瓦利派的高层交谈甚欢，而宾尼派另外两系的骨干都不在乔治他们旁边，这不正常。”拉佩皱紧眉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会议厅内空空荡荡，汉德、西尔维娅等人都去睡觉，不过桌子却没有收拾，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一进入会议室，立刻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
“太感谢了！”安博尔·诺德异常激动地说道，他刚才说那番话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试探拉佩的态度，看拉佩还认不认他这个朋友，有没有把他和其他贵族一起干掉的打算？
“看来真的要打了。”格拉罗斯抹了一把脸。
“那个穿白袍的叫德罗·施威克，是风神殿的总祭司，这个人很有意思，不贪财，也不好色，但是好名，不过他好的不是仁慈的名声，而是能够帮底下的人谋福利，能够得到祭司们的爱戴。旁边那个穿红袍、肩上披着白色蕾丝披风的家伙叫尼尔·伯格，是光明神殿的枢机主教，他和德罗·施威克正好相反，贪财好色，不要脸，拿钱不办事，最令人不齿。那个穿湛蓝色长袍的人叫安哥·鲁卡斯，是知识和书籍之神的祭司，也是有名的大学者，擅长数学、天文、生物学、药剂学、炼金术，说起来他还是佛勒的老师，不过属于那种名义上的老师，我一直很想和他拉近关系，可惜他看不上我。”
“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安博尔·诺德看了看左右，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市长的位置不是空出来吗？我们打算选你做新市长。”
夏丽迟疑片刻，然后转身离开，她会把消息传回去，因为这件事是由她负责，所有魔鸽都由她饲养。
拉佩大致估算一下，宾尼派的手里顶多有六万把火枪，其中一万把还是从他手里购买，当中四千把是霰弹枪，但他们还缺少火炮及手雷，人员也不齐备，缺乏士兵，更欠缺军官。
远处传来一声炮响，声音又脆又亮，这不是打实弹发出的声音，而是空炮。
安博尔·诺德在来的时候其实有些心动，他劝拉佩担任市长，也是一种试探，他猜到拉佩不会坐这个位置，但他本人倒很有兴趣，可是现在他犹豫了。
拉佩有这个自信，不管怎么说，拉佩也是接触到法则的人，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实在太丢脸，更何况现在有资格充当拉佩保镖的人，只有安德雷、杰克和铁甲傀儡，那些投降的大师实力倒是有，但是不可靠，而其他人不但保护不了拉佩，反倒有可能需要他的保护。
“想办法把农业这一块弄到手，不只塔伦，最好连周边那些土地的管理权也拿到手，你们和塔伦的各个家族打声招呼，从现在开始，尽可能讨好农民。”拉佩的幻象郑重其事地说道。
拉佩先一愣，紧接着就醒悟，他不停扩充实力，难道只是为了应对国王的威胁？
“这很正常，没准备好嘛！”比格·威尔淡淡地说道。
过了片刻，拉佩的幻象开口道：“两边应该打不起来，各大党派都没准备好，他们就算组织起民众，也缺乏武器。至于国王那边，所有军队都没什么士气，士兵们也不想打仗，而且拱卫国王的近卫军，他们的家属大多在马内，生活也很困苦，一旦有家属站出来，那些士兵说不定会临阵倒戈。”
而另外三方代表，王室只来了几个人，显然让别人等候被那些上位者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权力。贵族的席位上则几个人聚拢成堆，谈论的显然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各个神殿的席位看上去最有秩序，来的人不是祭司就是主教，一个个正襟危坐，就算互相交谈也都低声细语。
因为一整天都在要塞岛上坐着，所以拉佩等人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全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甚至有人在旁边散步。
拉佩的军队，不管是警察部队还是水警二队，都只有几千人，规模很小，一开始的时候武器也不齐全，而且都以轻武器为主，火炮只有轻型霰弹炮，是按照巷战的标准配备。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杰克也哈哈笑起来。
“没错。”拉佩的幻象笑道。
不过一旦确定方案，建造起来倒是轻而易举，比常规的建造方式轻松许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钱人厌倦动荡和死亡，情愿财富缩水，只要能够换来安宁。
突然拉佩停下来，瞪大眼睛，过了片刻，他在芯片上单击，映照出的影像顿时停下来。
“不一定会打仗啊！从南方舰队就看得出来，国王的军队并不想打仗，甚至底层军官也普遍有厌战情绪，连国王也不想打仗，因为国库已经没钱，只有军队高层和一部分大贵族想以武力解决问题。”拉佩一直觉得宾尼派组建军队，演戏的成分更多一些，正因为如此，约瑟夫虽然把事情搞砸，也没人说他什么。
“在别的地方或许不会，但是在塔伦问题不大，因为塔伦的贵族很少有恶待佃农的。”
有资格的三个人中，安德雷需要帮拉佩制造假象，让大家以为他仍旧在原地。铁甲傀儡是个小短腿，走不快。杰克会形态变换术，可以变成鸟，飞去马内，不过杰克只能变普通的鸟，每小时飞行一百多公里，去马内得十多个小时，拉佩的话，三个小时就足够。
安博尔·诺德连连摇头道：“恐怕没用，各个党派同样也会讨好他们，和我们相比，那些党派更受农民的青睐。”
拉佩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因为国民会议开得很不顺，一上来就是各种争吵，国王要求各个阶层通力合作，让经济尽快稳定下来，使物价回到三年前的水平，贵族阶层恶人先告状，把责任归咎于商人和工场主的贪婪，平民阶层当然不会任由贵族们肆意诽谤，纷纷拿出证据证明物价飞涨是贵族在幕后操纵。各种推诿和搪塞、各样狡辩和争吵，以至于下午的会议基本上是在争吵声中度过。
那艘扁舟已经靠岸，下来的是西尔维娅，她和别人不一样，得从沙利尔赶过来，偏偏沙利尔又太重要，必须有人坐镇。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顿时显露出尴尬的神情，安博尔·诺德更开口想要拉佩的幻象摆了摆手，道：“我不是针对你们，别忘了我现在也是贵族。”
“为什么？”安博尔·诺德感到难以理解。
“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这样一来，我和我老婆就必须分开一段日子。”格拉罗斯轻叹一声，他还是很在乎妻子的。
“你能说得更清楚点吗？”格拉罗斯问道，他在拉佩面前一向虚心，从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显得很愚蠢。
在岛的边缘多了一圈很深的战壕，里面铺着铁轨，这可不是矿山用来运输矿石的轨道，矿车轨道是木头做的，只在表面包一层铁皮，而这圈轨道是真正的铁轨，很厚又很结实。
“我们的家人怎么办？信还要写吗？”安博尔·诺德连番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放心，我们已经比别人早很多时间准备。”拉佩劝道，紧接着又说道：“现在马内已经变得很不安全，要不要把你的家人接过来？正好我打算让费德里克回来。”
现在看来，拉佩是白担心，根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咱们三个人是老朋友，我觉得市长的位置没意思，我不想做，我也劝你们别考虑这个位置，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一个火山口。”拉佩的幻象善意地说道。
换成往日，这绝对很不礼貌，但是今天却很正常，不知道多少人在通宵熬夜，安博尔·诺德还好，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睡得少，格拉罗斯这个胖子就惨了，两只眼睛通红，看上去像一只胖兔子似的，满脸疲惫不堪。
拉佩确信此时的距离已经足够远，没人能够看到他，这才解除隐形，开始变成飞鸟。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全都打了个哆嗦，如果换成一年前，拉佩绝对不敢说这话，但是现在，他说这话没人敢不相信，前任市长的宅邸现在仍旧是废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进门的那片草坪此刻变成墓地，一排排的墓碑上刻着市长一家的名字——这绝对是最好的警告。
大厅内分成四区，是四个代表区，分别属于不同的阶层，正前方是王室的座席，当中那张高耸的宝座异常显眼，两边分别是贵族和神殿的席位，三面都有座位，红色小牛皮的椅面配上金色油漆的椅架，给人的感觉就是典雅中带着一丝奢华，剩下的一面是平民代表的席位，没有椅子，只能站着，而且正前方还竖着一排栏杆，给人的感觉就像牲口栏里面的牛、马，又像被告席上的罪犯。
当初比格·威尔提出这个方案，就是因为有成功的可能。
“接下来局面会非常混乱，连你都得小心，更不用说顾及家人，所以让他们离开这个国家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拉佩的幻象劝道。
安博尔·诺德从来没想过需要去讨好那些农民，反倒向市民低头更容易，格拉罗斯虽然没开口，但是他的神情表明也有同样的疑问。
一进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好在岛上有海风吹着，倒是没那么让人受不了，晚上甚至还得穿得稍微厚一些，这里的夜晚还是挺凉的，唯一让人不喜欢的是这里的天气，不时会来一阵暴雨。
反正都是一样大小的等边三角形，用的材料是松木和粗铁丝，所有松木切割整齐，铁丝也裁剪成一样长短，把铁丝拗成边三角形，再用松木条撑住，然后用麻绳捆绑，最后再刷上一层沥青阻止锈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影像上，他们不知道拉佩为什么惊讶。
曾几何时，拉佩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政客，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现在他明白，这句话未必正确，每个人都有一道底线，一旦突破底线，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弥合。
拉佩走到岛屿的边缘，纵身跳下去，身后的滑翔翼瞬间弹开，他无声无息地朝着陆地的方向飞去。
比绍一旦贬值，就相当于把物价打回原状，不过这样也会有负面的影响，就是有钱人的财富大幅度缩水，除非他们事先囤积大量的黄金。
拉佩没办法现在就变鸟，隐形的时候只能施展一些低级魔法，形态变换术是中级魔法，所以变形的时候，隐形会失效。
行驶在铁轨上的是一辆辆炮车，低矮且敦实，上面架着的火炮口径并不大，却有着超长的炮管——这是最新式的炮台，能够最大限度利用所有的火炮。
这位工程承包商现在叫鲁克·哈里斯，是水警二队的一位分队长——当然，另外还有六个鲁克·哈里斯和他共同拥有这个身份，此刻他来到岛上，是为了向拉佩报告，前警察厅厅长安博尔·诺德和现任警察厅厅长格拉罗斯前来拜访，不过那两个人去了天堂岛，结果在那里没有找到拉佩。
影像里是另外一间会议室，一间大又气派，也喧闹得多的会议室，整座大厅绝对能够容纳万余人，屋顶金碧辉煌，阳光从房顶的彩色玻璃窗透射进来，让里面看上去异常敞亮。
连接这些等边三角形拼成巨大的顶棚是一个技术，不过固定三角形的方式仍旧是用麻绳绑扎，然后刷一层沥青，工作量也不大。
“我不是说过马内的一切都由他负责吗？他就是我的代理人，让他直接和他们三人谈。”拉佩冷冷地说道，因为他和三巨头不会再见面。
安德雷制造的幻象就像真的拉佩一样，看着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摇了摇头，用教训的口吻说道：“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屁股的问题，屁股坐在哪里，就决定如何思考。”
拉佩和杰克两人打了声招呼，他没有急着进指挥部。
“那么你说，咱们现在有什么可做的？不能就这样等着吧？”安博尔·诺德这次不再是试探，他确实想知道拉佩下一步的计划。
说话的人是比格·威尔，自从他在迪莫勒被蛇咬了一口，回来后就陷入沉睡，直到此刻才苏醒。
影像中，那些平民代表显然也很气愤，纷纷交头接耳，场面乱哄哄的。
“您一向都是正确的。”弗雷多在一旁恭维道，不过内心中却很不以为然，就是为了这座巨型顶棚，他和手下的那些技|师伤透脑筋，累得差点吐血。
“不是在等你吗？”拉佩轻佻地说道，他顺手揽住西尔维娅的腰，自从莎尔娜来了之后，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和另外几个女人调情。
“这不对吗？”安博尔·诺德问道。
此刻重新出现的拉佩，已经是安德雷制造的幻象，真正的拉佩正快步朝着要塞岛的边缘走去。
白痴都能做这工作，岛上有几万人，直接包给他们做就行。
毫无疑问，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走大道有一个好处，每隔几十公里就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绝对不会走错方向，特别是今天，沿路的城市不管大小全都灯火通明，灯光中影影绰绰可以看到焦虑不安的人们。
拉佩随手给自己施展一道无声咒，这下子他彻底成了天空中的一个黑洞，无影无形，无声无息。
这不是安德雷自作主张，而是拉佩的本意。安德雷并不知道拉佩的想法，也不知道拉佩其实是忌惮幸运金币，不过他和杰克也认可这样的选择。
“马内的消息到了，要一起来吗？”拉佩向弗雷多问道。
比格·威尔说的话，当然只有拉佩一个人能够听到。
“有人不答应？”拉佩的幻象露出招牌式的冷笑，道：“那你们就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我会让宾尼派的人对付他们，你看着吧，接下来马内会血流成河，咱们这里如果不流一点血，不就显得太特殊了吗？”
其他人也都坐着，只有一个人站着，就是当初帮拉佩和瑟琳娜取得联络的女猎人，她叫夏丽，是拉佩回到塔伦后，最早投靠拉佩的高阶强者之一，资历仅次于瓦蒙。
安博尔·诺德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大喜过望，道：“太感谢你！太感谢你了！”
果然，拉佩一口气飞出五、六里，也没听到身后传来警报声。
所谓掩饰一下，就是制造一道幻象，让其他人以为拉佩始终都在这里。
此刻在马内，第一天的会议已经结束，但是要塞岛上的人却还等待着马内的消息。
“没什么，顺手之劳而已。”拉佩的幻象摆了摆手。
“你等一下。”拉佩叫住夏丽，他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觉得比格·威尔的话很有道理。
拉佩侃侃而谈，反正现在会议还没正式开始，芯片上显出的全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
拉佩暗自点头，说实话，他手上的那点实力根本不足以和国王抗衡，甚至南方舰队一上来的时候如果认真点，绝对可以碾压拉佩，当时他都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
所谓的指挥部就是要塞岛正中央的那座巨型暖棚，也就是他当初和蜜丝瑞尔侯爵夫人疯狂欢爱的地方。原本放大床的位置，现在换成一张会议桌。
拉佩说这些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是让大家不至于太过无聊，另一方面也是为显示他的见识和人脉。
就在这时，拉佩突然听到耳边有人低声说道：“有一种可能——或许另外两个人里面有人不想执政，至少不想在这个时候执政。”
“没关系，让你的老婆带着孩子进修道院不就行了？我记得你老婆是光明之神的信徒，而光明神殿没有被剥夺的特权之中，有代为教导贵族继承人这一条。这原本是为了防止贵族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继承人却遭到亲戚的迫害，这类丑恶的行为而设置的特权。如果你老婆不认可你的行为，同样可以提请光明神殿代为教导你的儿子，等他长大之后，再让他继承爵位。”拉佩的幻象建议道。
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连连点头，他们确实在天堂岛上有不少产业。
从天堂岛到要塞岛，距离也不算太近，来一趟也需要两、三个小时，当安博尔·诺德和格拉罗斯打着呵欠登上要塞岛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安德雷知道安博尔和格拉罗斯的想法，操纵着拉佩的幻象说道：“我也准备放弃勋爵的爵位，要知道那是花了六十万比绍买来的。”
“相信我。”拉佩的幻象拍了拍安博尔·诺德的肩膀，这当然也是安德雷制造出来的假象，道：“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会像你说的那样，农民会选择那些党派，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后悔。所有党派代表的都是城里人的利益，或者说得更残酷点，他们代表的根本是马内各方势力的利益，有的代表大商人和大工场主，有的代表小商人、作坊主和手工业者，还有的代表工人、苦力这样的无产者。不管是哪一派上台，他们的做法肯定都一样，强行限制物价和征购粮食，施行临时配给制度，最后受到损失的除了贵族，就只有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