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娜迦
“还好，我们先发现了他们。”拉佩暗自庆幸。
和排桨船上的忙碌形成对比，炮船却显得很安静，它们没有帆，省了很多麻烦，顶棚上面铺着一层铁皮，这些铁皮如同鱼鳞般层叠交错，不但增强防御力，而且用不着担心对方纵火。
“船快，炮快。”杰克立刻说道。
这片区域现在已经变成工场区，不但造炮，还造枪，同时还有一座铁厂，一根根高耸的烟囱不停喷吐着滚滚浓烟。
佛勒吃了一惊，抬起头，茫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支舰队悄无声息地出发了，这是一支很小的舰队，以拉佩所在的旗舰为首，以大雁飞行的方式排成队列，缓缓地驶出港口。
造船厂的那帮人被逼急了，超时加班，总算凑齐这十艘炮船，终于用不着担心被押上最前线。
“那倒未必，这要看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我是个战士，只能在战斗中寻求突破。”雌性娜迦道。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上了船，每一艘炮船的顶棚上堆满东西，从外表看上去像是制作粗糙的薄板木箱，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有拉佩和少数几个人知道。
“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以为海盗不会再来了！”厂长连声喊道，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硬撑，要不然肯定性命不保。
自家用新式火炮，卖给别人老式火炮，这样才能保持优势。
“世俗世界最强，力量巅峰，扭曲并且改变法则，不朽的意志。”拉佩一口气说出圣的所有定义。
好在佛勒的要求一向不高，拉佩能够提供金钱上的支持，让他做喜欢的研究，这已经足够，虽然拉佩经常让他做些很无聊的东西，好在这些东西大多难度不大，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些气球的作用和小精灵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靠空气浮力飘浮在空中，飞行时间远比小精灵久，而且能够飞到两万多米的高空，侦察范围达到半径四十公里。拉佩一口气放了十几只“空中之眼”，这就是他的依仗。
“有这个可能。”拉佩头大了。
“很有趣的说法，非常准确的描述，却没有否定神的存在，你是一个魔法师？”雌性娜迦显然对人类有些了解。
身为邻居，两边的合作又很紧密，弗雷多对造船厂绝对不陌生，片刻的工夫，他就带着一群人回来。
“把那些盒子放在顶棚上，全都排列整齐。”
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下去，那些船员深更半夜被召集起来，此刻正困得不行，得到这道命令，大家很快就躺在吊篮上呼呼大睡，只有操舵的人没有这样的福气，他们必须保持清醒。
拉佩在厂长胖嘟嘟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两下，异常阴冷地说道：“我明天还会再来，要看到至少十艘炮船停在码头上，如果没看到这些东西，海盗来袭的时候，我会把你和这里所有的技|师以及你们的家属安排在最前线，就是码头边上的那道防线，我会让你们戴着脚镣顶在那里，直到你们全部战死。”
在拉佩的身后，那些炮船远比三艘排桨船更加灵活，它们几乎是原地转向，从原来雁行的阵列变成一列纵队。
“如果可以的话，你顺便一起搞定‘坚固术’的符阵，这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在这里等着，反正我还要去一趟炮厂，顺路帮你带过去。”拉佩得寸进尺。
“我原本打算让您帮我做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拉佩说道，他不得不承认被刚才的那番话影响，以至于改变初衷。
塔伦一役，海盗的损失绝对不小，单单从海里捞起来的尸体就达到两千多具，死在码头上的海盗数量更多，不过损失更大的却是船，最终逃出去的海盗船只有四十几艘，全都是排桨船。其余的船一艘都没逃掉，要么被炮艇击沉，要么冲向海滩，最终搁浅在岸边。
不过这里采用的是一种全新的铸炮法，这种铸炮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用铁板锻打出一粗、一细两根铁管，粗的铁管正好嵌入深坑中，细的铁管固定在正中央，再用灼|热的铁水注入在两根铁管中间。
“不敢，不敢。”厂长点头哈腰，两条腿颤抖个不停。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一点点爬到空中，然后又缓缓落下。接着月亮从地平线下冒出来，也越升越高。
“我因为杀死同族而被流放，在我们的世界里，法律非常严格。”雌性娜迦又发出一声轻叹。
“会不会打草惊蛇？”汉德问道。
拉佩沉默无语，好在他原本就没想到那么远，他现在连大师境界都没有触摸到，而大师之上还有传奇，传奇之上才是圣级。
“你们人类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搞得很复杂。”雌性娜迦摇了摇头。
“这些船最大的优势在哪里？”比格·威尔问道。
替港口警卫队收尸的人曾经统计过，每具尸体平均有十一处伤，有近战留下的伤痕，也有流弹造成的伤痕，大部分来自于自己人这边。
“这边辛苦你了，要不是你，这种新式造炮法未必能够实现。”拉佩从不吝啬赞赏之辞，再说这也不是虚夸，军械厂的那些老技工贱得不行，之前拉佩提出新式造炮法的时候，引起一片质疑声，最后他不得不把火炮这一块从军械厂里面分离出来，交给弗雷多负责，这才让新式造炮法得以成功。
这道身影上半截是人，身材婀娜，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可惜下半截却是蛇，直立的部分就有两米多长，拖在后面的蛇身更长达六、七米，但后半截是断的，如果没断的话，全长绝对超过十五米——这是娜迦，成年雌性的娜迦。
要塞岛和天堂岛之间有点距离，一个在群岛的东北，一个在南面，直线距离四十多公里。
可惜还没等杰克说完，旁边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你的计策太想当然尔了。”
“圣就是知神者，只有达到这个层次才能见到神，甚至与神对话。”雌性娜迦露出无限的神往。
四月的天气还算凉爽，但是一进厂区就仿佛置身火炉中，火炉的中心正是炮厂的铸造车间，就连紧挨着的铁厂的那座高炉都没这里热。
拉佩走到近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凌晨时分的塔伦被一片迷雾笼罩着，这也是拉佩选在这个时候出发的缘故。
“侦察工作就拜托你了。”拉佩朝着大魔法师安德雷说道，同时把一颗颗气球放到空中。
“试过，每门炮出厂的时候都打过五发。”弗雷多连忙说道：“炮管倾角固定在四十二度，用新式火药，满装药，可以打到七点五公里。”
知道拉佩心狠手辣，没人愿意被这样一个人惦记上。
拉佩根本没有当真，他知道佛勒在没理找理，也不多争辩，走过去直接取过一张纸，在上面画起来，道：“我需要制作像这样的节肢臂，只需要灵活，不需要有力，上面装一只人工眼、一根射线类的法杖和一把转轮枪。”
“把所有风帆全都降下来。”拉佩继续下令道。
“如果是前往天堂岛，到达的时间会在凌晨五点。如果是前往塔伦，到达的时间会在凌晨三点。”拉佩放下笔。
“原来是这样。”雌性娜迦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道：“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确实很聪明，创造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居然能够将一位圣者的力量封印起来，直接让后来者使用。”
第三天的黎明，大多数人还在熟睡中，一大群人顶着星星和月亮，悄无声息地在码头边集合。
拉佩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更愿意相信雌性娜迦是被她的同族抛弃了。
“你只有两条胳膊。”雌性娜迦提醒道。
“您给我的更多。”弗雷多早已向拉佩表示效忠，现在他也属于拉佩的嫡系。
事后，那条防线被称作为地狱壕沟。
“进度仍旧太慢，每天最多只能造十门火炮，前前后后总共造了一百三十七门，我打算过一段时间扩建炮厂，让日产量达到二十五门。”弗雷多一边说道，一边看着拉佩的脸色。
“对了，听说市长大人最近又搞来一批老式三磅炮，你从军械厂那边抽一批人出来，让他们负责对这些火炮进行改造。”拉佩替弗雷多找了一个新活，这些火炮他并不是自己用，而是拿来卖钱。
拉佩闭上眼睛，他在感应风的方向，过了片刻，他大声喝道：“航向左，十五度方向！”
厂长和那些技|师早已两腿发抖，没人认为这只是口头威胁，他们相信拉佩说得到，就做得到，因为他已经这么做过，而且不只一次。
这是贾克卜的建议。想要让突袭战的效果达到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夜袭，因为夜色能够掩盖他们的行踪，能够尽可能靠近目标，而且夜色也让对手很难组织及防御。
弗雷多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的谨慎，有人提议过把火炮扔在仓库，凑足一艘船的数量再拖到船厂，还好他没有答应。
拉佩明白了，这其实就是答案，只不过弗雷多很滑头，不想得罪人。
造船厂的厂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长着一张胖脸，下巴全是胡茬，明显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他微屈着膝盖，点头哈腰走到拉佩面前。
拉佩不等厂长开口，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厉声问道：“看看你的那些手下，全都懒散不已，当初只用一个星期就装好五十多艘炮艇，现在呢？他们一天能够拼装出几艘炮艇？”
“圣又是什么？”拉佩问道。
“新式火炮造了多少门？都试过了吗？”拉佩岔开话题，问道。
“把厂长和技|师全都给我叫过来。”佩转头对弗雷多说道。
太阳越升越高，快要升到头顶上的时候，拉佩变成一只鸟飞走了，娜迦则扭动着身体回到海里。两者已经完成了交易。
“解开缆绳，手脚都快点。”
“根本没有可能，一生中只有一次挑战的机会，一旦失败，就永远地失去机会。”雌性娜迦摇了摇头。
“我要不要通知贾克卜一声？”汉德问道。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东西……”拉佩开门见山，直接提要求。
拉佩点了点头，老式火炮都可以打三公里左右，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如果仍旧像原来一样就太失败了。
这些炮船就是炮艇的升级版，有着两米高的船舷，船舱的高度也达到一米七，一个矮子可以在里面站直身体，高个子低头弯腰也可以在里面随意活动。
和其他船不一样，这艘船的船体有四根粗壮的腿，它们牢牢地扎在海底，使得船身异常稳固，海浪一阵阵涌来，这艘船却纹丝不动。
拉佩当然做不到，那是娜迦一族的天赋，他也没想过完全学会，所以打算搞一个简化版，辅助功能交给那些诅咒之灵，防御完全靠装备，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近攻、远攻和偷袭。
法师之手是初级魔法，很容易施展，不过正因为是初级魔法，能力有限，拿不了太重的东西，而且没有什么速度。可是阴影幻臂倒很厉害，但这个魔法相当高等，消耗的魔力也相当恐怖，但持续时间很短，这是所有高级魔法的通病。
脚下是沙滩，四月的天气仍旧有些凉，所以海水的温度很低。
这样的伪装术对付一般的侦察已经足够，不过老练的瞭望手肯定会注意到后面那长长的航迹，很容易猜到这其中有古怪，幸好现在是晚上，夜色掩盖了这唯一的破绽。
经历了海盗来袭，看到宾尼派如何一步上位，从原本被边缘化，变成塔伦举足轻重的势力，几乎掌控了大半民众，尤特人愈发意识到武力的重要性。
“战斗？如此说来您肯定有一个对手，她成功了？”拉佩问道。
拉佩铁青着脸，朝着船台走去，总算还好他看到的不是消极怠工的景象，造船厂这边绝对没有炮厂那边卖力，不过所有工人都在工作，只是节奏显得有些悠闲和缓慢。
炮厂在塔伦，就在码头西面，和造船厂紧挨着。
那两根铁管就相当于模子，事后还用不着移去，整根拔|出|来就是炮管。
“应该先发制人。”这是贾克卜的建议。
突然，一只空中之眼发出了警报。
带有编号的船，不用说肯定是政府的船只，这个在背后搞鬼的人很不简单。
“没想到那帮家伙也选择今天动手。”杰克走了过来。
安德雷随手一指，前面挂着的一面镜子顿时亮起来，里面隐约可见一些像火光的东西，火光的形状看上去像船，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少说有一、两百艘。
随着拉佩的这声令下，操舵的水手立刻转动手中的舵轮。
“试过吗？品质怎么样？”拉佩又问道，他看过当初的样炮，试下来的效果不错，不过大批量产毕竟不同，难免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
“如果我能治好您，您愿不愿意试一下？”拉佩问道，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打草惊蛇就打草惊蛇，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我们做足准备，设好圈套等着那些海盗上钩。现在我们没枪，没炮，如果能把对方吓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拉佩用力挠着头发，此刻的他心情异常烦躁。
“我有我的办法。”拉佩显得很有自信，道：“我需要的只是指点，如何才能真正做到一心多用？”
如果真的被戴上脚镣，锁在最前线，厂长等人绝对不认为自己能够活下来。
拉佩看了看窗外火辣辣的太阳，不由得摇了摇头，喊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学习剑术？”雌性娜迦看了拉佩手中的剑一眼。
这是热影像，现在是晚上，普通的监视方式失去作用，好在空中之眼制造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不但能够看到热影像，还能够像猫一样收集微弱的光芒，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看清楚东西。
在另外一间车间内，另外一群工人在叮叮当当地打造着炮架，这些炮架和常见的炮架不同，全都低矮扁平，因为炮艇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一般的炮架根本塞不下。负责炮厂的是叫弗雷多的尤特人，此刻他正弯腰躬背地跟随在拉佩的身后。
“快，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全都上船。”
汉德满头大汗，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情。
“说出你的要求，我知道人类最喜欢的是交易。”雌性娜迦对人类非常了解。
“他们哪来的船？”拉佩自言自语道。
六臂娜迦之所以可怕，不仅因为多了四条手臂，更重要的是一个六臂娜迦就是一座战阵，能够同时近攻、防御、辅助、远攻和偷袭，配合得天衣无缝，近乎于完美无缺。
佛勒翻了翻白眼，不过他也没推托，毕竟那些符阵早就该完成，是他一直拖到现在没动手。
拉佩能够想到的问题，汉德同样也已经想到，道：“有人在背后搞鬼，送了一批船给那些海盗，大概有三十几艘排桨船、一百二十多艘快帆船。线人告诉我，有些船上带着编号，是用油漆刷上去的，已经被刮掉一些，不过没刮干净。”
旁边明明有书架，但是书架上却空荡荡的，所有书都满地乱堆着。
拉佩对军事并不擅长，所以他决定采纳专家的意见。
码头停着十三艘船，拉佩只能凑出这么多船，为首的是那三艘改造过的排桨船，剩下的十艘是炮船。
拉佩也看到汉德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除此之外，弗雷多还有一些私心，现在越来越多尤特人跑来这里，其中技|师的数量不少，但是好的位置却只有这么一些，只有把那些老技工挤掉，他的同胞才有占据这些位置的机会，这也有利于他们掌控军械制造这一块。
“早餐放在旁边，我等一会儿吃。”佛勒嘟囔道。
大门没锁，拉佩一过去，脸色顿时变了。
拉佩转头朝着弗雷多问道：“造好的那些火炮已经装船了吗？”
“老板，大事不好，有一群海盗在多米尼尔海峡集结，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汉德走到拉佩面前，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拉佩径直落在甲板上，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佛勒。
在塔伦，拉佩的凶名早已人尽皆知，一开始大家怕他，只是因为他的秘密警察身份。现在就不同，因为不久之前他将一大批人判处三年苦役，把他们连同家人一起拉去天堂岛，总人数超过三万，这实在太狠，不过最让人感到害怕的还是穆雷第一家的惨死，连小孩都没逃出来，虽然官方的说法是有一队海盗从西面的防线渗透过去，那些没有上前线，也没有撤往北面的人全都遭了毒手，但是谁都知道根本没海盗，那全都是拉佩的手下，其他人直接被拉去天堂岛，老穆雷第则被当场杀掉，他的儿媳和孙子、孙女全都失踪，可能也被杀掉，也有可能被当作奴隶卖到异国他乡。
“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没达到那个层次。按照典籍上的说法和先辈留下的记载，神无所不在，却又无影无形，时间和空间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它们却又不能够干涉这个世界。”雌性娜迦道。
当然，拉佩也能猜到弗雷多的想法，肯定不会把一切都交给尤特人，那样的话，将来会有大麻烦。
“那可未必。”拉佩笑了起来，笑得高深莫测，如果没有娜迦的传授，佛勒的说法或许是对的。
这一次拉佩再也没有犹豫，立刻说道：“逆风。”
“然后您就离开自己的部族，来到这里？”拉佩问道。
看到这帮技|师如此“卖力”，拉佩松开厂长的衣领，道：“记住，明天傍晚之前我会再过来查看。”
“老板，要不要调转方向？”保罗问道。
“你知道圣的意义吗？”雌性娜迦盘成一圈，身体也降下来，对于娜迦一族来说，这就是坐下，同样也意味着没有敌意。
“不，我想学的是‘一心多用’的技巧，人族的‘一心多用’只是假象，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不同人格之间切换，所以人族真正的强者用的全都是一件兵刃，很少有用双刃的。你们娜迦就不同，特别是像您这样的六臂娜迦，天生就是‘一心多用’的强者。”
这座铸造车间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地上的一个个深坑，那就是热源。
说话的是比格·威尔，此刻他身穿长袍，脸的部位浓烟翻滚，看上去很神秘，也很邪恶。
“让大家起来，做好战斗准备！”拉佩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他一拍座椅前面的魔法阵，这是伪装法阵，属于大型隐形魔法阵的一种，功能很简单，就是让这片区域看上去只有浪花。
“你疯了，彻底疯了。”佛勒不停嘟囔道，他本人就以疯狂着称，没想到现在看到一个更疯的，道：“这有用吗？现在一般的喽啰根本不够你塞牙缝，真正的高手却不会吃这套。”
拉佩没有回答，而是拿出十字剑然后交到左手，刹那间他整个人变了，变得锋利如刀。
因为时间紧迫，上面的火炮大多是老式的，而新式火炮掺杂其中。
“好吧，你是老板。”佛勒现在也受了汉德他们的影响。
“慢、慢、慢。”佛勒阻止拉佩继续说下去，道：“看看你替我找了多少事做？又要提炼生命之水，又要帮你刻‘坚固术’的阵符，又要炼制新型火药，又要炼制激发阵……你还替我增加工作？”
“从现在开始让大家睡觉，我们到达多米尼尔海峡的时间应该是在深夜，为此我们必须好好休息，续足精神。”拉佩下令道。
“对于神，确实谁都说不清楚，因为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神，哪怕是那些圣级的存在也没见过，不过我相信确实有神，因为当你踏足圣级，就自然而然会看到前面的路……至少那些达到这个层次的先辈是这样说的。”雌性娜迦叹道，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失去的那半边身体。
拉佩并不担心雌性娜迦会从背后发起攻击，因为娜迦一族把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绝对做不出从背后偷袭这样的事。
“有趣的人类，你很弱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威胁？”雌性娜迦围绕着拉佩转起圈。
拉佩离开马内的时候，就让留守在那里的费德里克招募各种人才，不管是技|师还是手艺人都要，第一批人已经在路上了。
“你们海族的定义呢？”拉佩倒很有兴趣听雌性娜迦的见解。
“我现在就帮你做，这总可以了吧？”佛勒扔下了书。
“没有，她死了，我们都是失败者。”雌性娜迦伤感地说道。
“圣者的力量？”拉佩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剑和戒指原来的主人只是传奇境界的强者，没想到居然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你说得轻巧，难道不需要安装提炼生命之水的装置？这玩意一套是六十八只圆筒、三千多根管子，搞错一根就会出事。新型火药更不用说，稍微出点差错，负责的人恐怕连骨头渣都别想留下！”佛勒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对拉佩提出抗议。
“可我是魔法师。”拉佩并不在意。
出了港口，舰队顺着风向朝着西南而去，拉佩选择一条很偏的航线，很少有船只走这条航线，为的就是保密。
这些深坑是用耐火砖砌成，有三米多深，灼|热的铁水浇注进去，最终变成一根根炮管。
“没错，我们一旦发起进攻，对方必然要调转方向，如果我们顺风航行，对方的船未必比我们慢。逆风就不同，那些轻帆船首先就废了，排桨船也肯定没我们灵活，而且两边乱成一团的时候，我们带着的那些小东西就能够发挥作用。”比格·威尔一口气说道。
拉佩的舰队绝对不会被发现，这条偏僻的航线原本就没什么船航行，有那些“空中之眼”盯着，就算有船也会被早早地发现，船队就会立刻调转方向，尽可能绕过去，实在绕不过就干脆开启伪装法阵，从对方的眼皮底下溜过去。
和大多数战舰相比，这里的火炮放置的位置很高，这些炮船都有一层专门的炮甲板，低矮扁平的炮架就放在炮甲板上。
拉佩当然没有那么多眼睛，不过他可以用魔法装备达到同样的效果，反正他不需要看得很清晰。之所以选择十二条手臂，是因为那个雌性娜迦建议他将每一个人格都细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位于左脑，另外一部分位于右脑，手臂自然也就变成两条，这样更符合人体原本的结构。
“别管他们。”拉佩安慰道，他对那帮老技|师也有看法，当初因为缺人，为了招募这些技|师，他的姿态摆得太低，以至于这些技|师忘乎所以。现在情况变了，他跑了一趟马内，看到市面的不景气，每天有商铺和工场破产倒闭，一大堆失业者到处在找工作，只要条件不错，有的是技|师让你挑选。
“您全盛的时候离那个境界有多远？”拉佩问道。
用分裂复制法制造的火枪此刻全都已经报废，大量的火炮又被运到天堂岛，杰克和安德雷也去了天堂岛，保护塔伦的只有贾克卜和他手下的护卫队，贾克卜有伤在身，而且不能完全信任，此刻的塔伦简直就是不设防的状态。
“王八蛋。”拉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那群人显然知道自己有麻烦，全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意志能够脱离身体，却又必须有东西凭依，初步掌握时空的奥妙，能够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意识空间，而里面的时间并不随着外界的光阴而流逝，近乎于永恒，这就是所谓的意志不灭。”雌性娜迦详细地解释道。
“也就是不可知、不可见，无法证明其存在。”拉佩耸了耸肩。
“神？”拉佩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神是什么样的？”
拉佩不打算再用分裂复制法，严重失血的钱包让他不得不精打细算，因此再也没办法拿钱砸人。
那些技|师全都猛然醒过来，一个个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冲着不疾不徐工作着的工人大喊道：“你们这些懒骨头，全都加快速度！是不是要老子拿皮鞭抽你们？”
“这段日子那帮老鬼还唧唧歪歪吗？”拉佩问道。
这片区域所有的工场都是互相连在一起，铁厂的高炉直接通往炮厂的铸造车间，同样炮厂和船厂也有一扇大门相连，一条钢质的轨道穿过大门，轨道上停着一辆滑轨板车，造好的火炮就是放在这辆板车上运往船厂。
娜迦一族之所以能够一心多用，是因为有三套“视觉”器官，除了眼睛之外，还拥有类似响尾蛇的热窝，这个热窝就在脸颊上，要非常仔细看才能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一只位于眉心正中的“眼睛”，这只眼睛藏在表皮之下，和大脑中的松果体相连，可以透过念力观察这个世界。
可惜，佛勒仍旧低估拉佩的野心。
雌性娜迦看了自己的断臂一眼，又看了看身体后面断折的部位，轻叹一声，说道：“我以为很近，实际上非常遥远。”
事实上，用不着拉佩多说什么，船上的水手早已开始行动，有人爬到桅杆上，把一面面巨大的风帆卷起来，还有人接力般从海里打水，一桶一桶地浇在帆布、桅杆和甲板上——这是开战之前的准备。
“明白，明白，我让他们连夜赶工。”厂长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船锚被拔起来，轮桨手用力蹬踩着踏板，桨叶啪啪地击打着海水，泛起无数雪白的泡沫。
因为内、外两侧全都是锻打而成，光滑度没得说，中间的浇铸层也没什么气孔和砂眼，而且在冷却的过程中，六座鼓风机不停往中间的铁管里面吹冷气，帮助冷却，炮管成形的速度比一般铸炮法快得多，并且内圈的铁水先冷却，外圈的铁水后冷却，更保证炮管的质地紧密。
拉佩的眼睛刻意避开那个“女人”的脸，那张脸一半娇美迷人，但是另外一半肌肉翻卷，满是疤痕，犹如鬼怪。当然，盯着下半身显然也不合适，他只能看着蛇身之上断折的部位，很显然那是被砍断的。
“是的。”拉佩点了点头。
“快，大家全都干活！”厂长转过头，朝着身后的技|师们大声喊道。
“既然对方没发现我们，我们干脆就跟着他们的后面，混进他们的队伍里面，然后来个中心开花……”杰克建议道。
“我不知道海盗什么时候打过来，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他们已经开始集结了，但是我们这边却只有火炮，没有炮船！”拉佩大声怒吼道，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在整座工厂区回荡着。
“冷言冷语还是不少。”弗雷多趁机煽风点火。
一开始的时候拉佩沉默不语，此刻若有所悟，低声问道：“是轮桨？”
码头上忙碌又嘈杂，但是一切又井然有序。
拉佩没有回塔伦，也没有回天堂岛，他朝着要塞岛飞去。
“提炼生命之水这种事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去做？这东西又不需要施法，只要有人盯着就行。而‘坚固术’的阵符是工匠先刻好的，你只要附魔，激发阵也是同样道理。至于新型火药，不就是硫酸、硝酸加点棉花，同样不需要施法。”拉佩分毫不让，佛勒觉得委屈，他却觉得佛勒在偷懒。
“帮个忙，赶一下工，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拉佩叮嘱道，他怕佛勒又把这件事扔在一边。
这些气球并不大，一米多长，碗口粗细，两头各有一枝竹蜻蜓，这一对竹蜻蜓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动，以令人惊诧的速度推着气球前进，在气球的底部吊挂着一副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我们有必要采取主动，并不需要谋求全歼对方，甚至不需要打痛对手，只要让敌人忌惮就行，甚至仅仅起到骚扰作用也行。”这是伯纳的建议。
“你打算用法师之手，还是阴影幻臂？”雌性娜迦对于魔法明显颇有了解，这就是长寿种族的优势，有足够的时间用于挥霍，想学什么都行。
倒不是弗雷多比拉佩和汉德更高明，每个人处境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因为弗雷多、他的家人和亲友全都在这里，一旦塔伦遭到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那些海盗的目标不是天堂岛，也许目标是塔伦。”弗雷多突然说道。
当初被驱赶到那条防线上的正是港口警卫队，结果两百人的港口警卫队只有一个人幸存，这个人自称是被打昏，才逃过一劫，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靠装死才活下来，不过就算装死，也得有极好的运气才行，这个人体内有六块弹片、两颗钢珠和一发子弹，能活下来绝对是运气。
“你来晚了。”突然沙子朝着四周流淌，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沙子里面冒出来。
“冲击那个境界难道需要付出代价？”拉佩的脸色变了。
“凌晨三点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杰克显然倾向于后者。
此刻拉佩正在海图上画着线段，透过空中之眼传来的情报，能够大致画出对方的航线，再根据那些船只的速度，他已经得到一些结论。
“没必要。”拉佩摇了摇头，这毕竟是火炮，而不是火枪，每天造十门火炮，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门，一年就是三千六百门，他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火炮？
“我如果能够治好您，您有没有可能再一次挑战那个境界？”拉佩原本并不是来谈这个的，他完全是被这个话题挑起兴趣。
“我一向不敢违背您的命令，火炮一造好，立刻就拖到隔壁的船厂，我这里甚至都没有库存。”弗雷多答非所问。
拉佩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拉佩的回答显然没错，因为比格·威尔紧接着又问道：“轮桨的好处呢？”
“跟我来。”拉佩转身朝着隔壁的船厂走去。
“轮桨手各就各位，等一会儿听我的号令。”
和当初一样，所有船只之间有锁链相连。轮桨的效率确实很高，炮船的速度也很快，但是依靠轮桨长时间航行显然不太实际，还是风帆更可靠，所以十艘炮船只能被拖拽前进。
“当然不是，一旦成功后，你帮我再做九根这样的手臂，加上我本身的两条，和用于实验的那根，我就可以有十二条手臂。”拉佩异常得意，他承认自己是个贪婪的人，因为他从娜迦一族那里得到一心多用的奥秘。
“你让手下的人分别通知贾克卜、市长、警察厅厅长、乌迪内斯和瓦克利。”拉佩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套紧急动员体系随时能派上用场。
佛勒住在船长室，那里也是他的书房兼客厅，对于一个痴迷于炼金的魔法师来说，这样的房间才是最让他们满意的地方，因为他们其实都是懒鬼，不需要太多的房间，什么厨房、卧室、客厅都没必要，只需要一间够大的实验室，及一个放资料的地方，和一座越大越好的仓库。
此刻佛勒坐在一堆书中间，他在翻阅资料。
因为有三套“视觉”器官，娜迦一族的大脑有三块区域专门负责处理“看”到的东西，娜迦一族的一心多用就是基于这三个部位。并不是只有六臂娜迦有这样的天赋，一般的娜迦也一样，只不过六臂娜迦有六条手臂，能够将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一般的娜迦做不到。
“你有什么建议？”杰克问道，他知道自己不擅长谋略，所以就不硬撑。
在码头的四周，汉德的那些手下守住每一条路口，任何试图靠近码头的人全都被扣押起来，不管他们是商人，还是水手，哪怕只是出来散步的人也一样扣下再说。
看到这一幕，拉佩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和当初他第一次看到佛勒时简直一模一样。
“有情况。”安德雷推了拉佩一把。
“多米尼尔海峡？”拉佩愈发感到头痛，这个地方离班克纳特群岛不远，不过这并非头痛的主要原因。
可惜没枪，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来，除非像之前一样用分裂复制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也太耗钱，那些枪的造价一点不便宜，却只能用一次，再有钱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玩。
弗雷多对那帮老技工颇有怨气，那帮老技工对拉佩不敢太过分，但对他就不客气了，拆分炮厂的时候一个熟练的工人都不给他，更不用说技|师，要不是他的背后有海因支持，最紧张的时候调了一批同胞过来，他恐怕连炮厂的骨架都搭不起来。
拉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有幸运金币，根本就不缺技巧，也不缺指点，再说娜迦一族的剑法也未必适合他，一心多用就不同，这是一种很有用的能力。
拉佩光着脚丫在沙地上来回走动着，这是一座孤岛，形如月牙，那弯弯的月弧长三百多米，最宽的地方却不到十米，在班克纳特群岛，这样的沙岛数不胜数，基本上没什么用处，因为这里既没有淡水，周围的海域又太浅，大船无法靠近，连做避风港都不行，但正因为如此，很少有船只会跑到这里来。
在要塞岛的旁边停泊着一艘大船，那是一艘大型商船，圆滚滚的船身不但坚固，而且可以承载很多货物，不过这艘船并不是用来运货的，它是佛勒的实验室兼魔法塔。
在隔壁的车间内，工人们正转动着镗刀，抛光炮管的内壁。
只见轨道旁边堆满火炮，少说有六十几门。
弗雷多正打算回答，突然看到汉德朝着这边跑过来。
“你打算和人对砍的时候，冷不防给对方来一下？”佛勒的脑子一向转得很快，他又熟知拉佩的性情，立刻猜到拉佩的想法。
“还得保证质量，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偷工减料……”拉佩冷哼一声。
随后，汉德很知趣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