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群殴上校
这份证明文件当然是假的，伊比利斯是十几万公里之外的一块殖民地，那是真正的混乱之地，那里的驻军也一塌糊涂，军官不知道士兵的身份，士兵也不知道有哪些长官，甚至有过海盗冒充驻军的荒唐事，别说这份证明文件做得天衣无缝，就算随便搞一份文件，想要调查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拉佩和尤特人说好，他去说服国王组建一支大部分由尤特人组成的军队，而尤特人出人、出钱及出力。
大师之间的战斗如果失去控制，结果就会是这样。
“你说谁招摇撞编？”贝尔福特子爵被弄得莫名其妙。
“这笔钱其实我们很愿意出。”海因叹道，他已经不只一次这么说，和钱比起来，他更希望让拉佩欠下人情。
一支马队气势汹汹地沿着滨海大道飞驰，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正是护卫队长上校贾克卜。
那个大魔法师则是杰克的朋友，比拉佩一行早到一个星期。
拉佩并没有参加这场会议，此刻他正在离市政厅不远的地方。
“我得离开了。”拉佩站起身，不过看得到他站起来的就只有杰克和安德雷，他站起来的同时已经隐去身形，而且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
拉佩正打算让汉德出马，找那些眼线算账，有些人需要放血，有些人需要折手断脚，还有些人就只能到海里去和鲨鱼亲热一下。
此时一道人影冲出来，那是贾克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浑身是血，满脸狰狞。
“叛乱倒不至于，但我不能看着某些人招摇撞骗。”贾克卜显得理直气壮。
“把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告诉大家这里有两位大师，然后想办法挖墙脚。你可以告诉他们，这里有大师的指点，有各种高级功法，还有便宜的魔法装备。”拉佩开出一个又一个条件。
当初比格·威尔遇刺的时候，贾克卜什么都没做，也没人指责他，可见守护者完全就是一个拿钱却用不着办事的职务。
窗户、镜子、酒杯、水壶……方圆两公里之内，只要是玻璃的东西全都碎了，更远的地方，窗户、镜子这类又大又薄的玻璃制品也裂开。
拉佩并不是要一艘新船，他只是请海因帮他买一艘大船，要千吨以上，然后整个船底内侧包一层铁，再砌上混凝土。这绝对是海因听到过最古怪的要求，不过做起来倒是不难。
一支军队并不是只有指挥官和士兵就行，还需要各级军官，更要有相当数量的魔法师、剑客、骑士或者战士，而且各种等级的都要有。
拉佩看着广场上、大街上到处都是捂着耳朵哭嚎的人，看着从马车上摔下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看着被发疯的马踩踏受伤的人，他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眼前的场面让他想起比格·威尔遇刺时的情景，当时也有许多无辜者被卷进去。
既然和拉佩结下死仇，贾克卜当然要打听明白拉佩的身份，他没什么消息来源，于是找上本地的黑帮头目瓦克利，瓦克利又把他介绍给马内的黑帮头目西弗。之前西弗对付拉佩，不只是花大钱请来寒冬组织，同时也借用贾克卜的人马。作为交换，贾克卜从西弗那里得到不少情报。
“您有什么办法证明这一切是真的？”贾克卜决定强硬到底。
要知道，拉佩在马内建造的那座跑狗场，总造价也就五万比绍，其中有两万还是花在装修上，贵族区的装修可不便宜。这座造船厂的价格和跑狗场一样，可想而知有多贵。
比格·威尔一时无话可说。
拉佩也是一肚子怨气。
杰克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道：“没把握，这家伙境界比我低一个等级，领悟的法则也差了一些，但是真的打起来，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贾克卜甚至认为自己太小心，他应该当天就采取报复措施，结果他犹豫了，这让他失去最强有力的盟友，副厅长贝克托利亚的死和厅长安博尔·诺德的回归，使得他掌控警察系统的意图彻底破灭。
这正是海因需要的，他所属的民族不缺商人、学者、艺术家，但是缺少军人，缺少属于自己的武力。
在场的大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们现在才明白拉佩凭什么如此蛮横，一到这里就杀人，因为拉佩确实有这个权力。
以前火器没有普及的时候，狂战士倒是很受欢迎，是攻坚和冲锋的主力，但是随着火器的普及，战争的节奏变得缓慢下来，两方之间的距离却拉长了，使得狂战士的作用越来越小。
“你太放肆了！难道你打算叛乱？”贝尔福特子爵大怒道。
贾克卜的制服上出现一道道血痕，他受伤了，这是无奈的选择，在保命和受伤之间，他毫无疑问地选择后者。
“我已经招募了一位弓箭手、一位猎手及一位狂战士，他们原本是一支团队，后来出了事，解散了。”海因说道。
原本贾克卜有一张时间表，可惜去年先是国王特使遇刺，然后拉佩横空出世，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而且拉佩搞的警察部队更让他感觉到威胁，之后他借助那几个副厅长好不容易把局势控制住。结果拉佩一回来，一切立刻又变了，这让他异常焦虑。
“我能证明。”身后传来安博尔·诺德的声音。
刚才的冲撞实在太恐怖，给大家留下的印象远远超过杰克和贾克卜的那一战，再加上宗教裁判所的赫赫凶名，九成九的人对拉佩的畏惧要超过另外两位大师。
“您尽管放心，我的同胞没有一人是孬种。”海因阅历深厚，看人极准，一眼就看出伯纳是认真的。
“听说索德·拉佩已经回来了，还听说那个小子和您见过面，是不是这样？”贾克卜这一次是来立威的。
“那太好了。”拉佩笑道，然后又抽出一张汇票。
“我尽力而为。”海因一口答应下来。
“听说您大展神威，您的两位保镖把贾克卜打得屁滚尿流，实在是大快人心，贾克卜那家伙早就该收拾一下。”海因一来就拍马屁，顺便还表示自己站在拉佩这边。
在市政厅大楼的礼堂中，此刻安博尔·诺德正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地演讲着：“几个月前，我和拉佩勋爵前往马内，半路上遭遇一连串围追堵截，那群凶徒是什么人呢？他们穿着护卫队的制服，拿着护卫队的武器，骑着护卫队的战马，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制服、武器、战马绝对属于护卫队所有。好吧，就算是护卫队疏忽大意，东西被人偷了，让别人拿出去为非作歹。我个人对此持保留意见，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一点很明显——护卫队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当初成立护卫队是为了保护这座城市，保护市民，保护在场的各位，结果呢？一点都没起到作用，相反的还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造成大量无辜者的死亡，这样的护卫队还有存在的价值吗？我在此提议，对当初威尔勋爵遇刺之时，护卫队无作为的行径，和他们造成大量无辜者遇害的行为进行彻查。我提议限制护卫队的一切行动，勒令他们在营地里面不得外出，冻结护卫队的财产，收缴护卫队的武器，取消一切额外的津贴……”
除了呻|吟声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活着的人甚至不敢大声呼吸，都些胆子比较大的人偷偷凑到窗口看着拉佩。
如果换成一般人挨上这样一剑，命早就没了，也只有贾克卜这样的大师级人物能够挺得住。
原本塔伦就有守护者，那就是贾克卜。
而杰克则装成一个剑客，一个饱经沧桑的大剑客。
到房间，让侍者准备了一壶奶茶，拉佩和伯纳静静地等候着。
贾克卜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那乱糟糟的车、马令他厌烦，所以他抬起手臂，猛地往下一切。
“真正让那位上校吃到苦头的不是我的人，而是宾尼派的手下。”拉佩耸了耸肩膀。
“我不习惯占别人的便宜，组建水警二队对你、我都有好处，我需要扩充实力，你们需要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力，各取所需。这座造船厂对我有用，对你们意义不大，让你们花钱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将来的归属权上也会有麻烦。”拉佩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
这个人是瓦蒙，不过此刻他已经改回原来的身份，现在叫马波尔·伯纳。
这无疑是戳在贾克卜心口上的一刀。
海因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皮包，从里面取出厚厚一叠汇票，每张汇票都价值五千比绍。
杰克并不是谦虚，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肯定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陷，缺陷就是攻击力不强，特别是缺乏强杀的手段。安德雷也一样，他擅长精神魔法，最擅长辅助进攻，偷袭也是一把好手，但是正面强攻就不行。在这方面反倒拉佩比他们还强些。
“没必要，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这是你们尤特人的至理名言。”拉佩并不打算占这个便宜，尤特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占的，最后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拉佩相信海因不会买一艘破旧不堪的船给他，就算是二手货，也至少是刚建成两年以内的，这样的商船一般售价在三千到三千五百比绍之间，改造的费用差不多要一千比绍，剩下的算是人工费。
悲痛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隐藏在悲痛后面的是愤怒，但是谁都不敢显露出来，毕竟杀人的一个是护卫队队长，另外一个是宗教裁判所的成员。
“富拉尔子爵，有什么事让阁下笑得这样开心？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一下。”贾克卜冷冷地说道。
大多数人被六十六万比绍的巨款吓到，另外一些人更在意那勋爵的头衔，平民能够得到贵族头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拉佩在马内的时候就决定为水警二队配备自己的造船厂，后来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塔伦原本就有造船厂，不过只能建造商船，而且是五百吨以下的商船。
“我让你们改造的那艘船，改得怎么样了？”拉佩紧接着又问道。
拉佩取过汇票，随手一甩，那些汇票如同孔雀开屏般展开，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把汇票数清楚，这是他刚刚得到的能力，道：“没错，总共一百六十张，我会在两年内还清。”
说实话，拉佩不是故意的，他绝对没想到，充分准备之下的全力一击，对上贾克卜的亡命一击，居然会造成这样可怕的结果。
想想弗格森小队，那只是一帮普通人，使用新式火枪，配合魔法子弹，再加上魔法师在一旁辅助，就能够杀死准大师级的人物，但高阶弓箭手可没有这样的实力。
更可悲的是，贾克卜虽然得到消息，但是他得到的消息不完整，告诉他消息的人隐瞒重要的部分，那就是现在在塔伦的大师级人物至少有五人以上，排除一位大师级画家，另外四个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市政厅的外墙很厚，但是再厚的外墙也抵挡不住一个大剑客的全力一击，贾克卜在墙壁上开了道口子，强行逃出来，他付出的代价是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一道伤痕，这一刀本来要把他的脑袋削成两半，却被他避开。
没人看到贾克卜是怎么下马的，他的动作太快，快到周围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瓦蒙既然改名伯纳，当然不能再用原来的身份，所以拉佩同时也帮他伪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海因正打算转身出去，突然听到拉佩又道：“你再帮我一个忙，最近如果有大笔汇票交易，请帮我留意一下，特别是和贾克卜以及护卫队有关的。”
一步跨出，下一秒钟拉佩出现在一间房间内，这是旅店的客房，他就住在这里。
突然，贾克卜的心头一阵狂跳，下一瞬间，他的眼前全是金红色光芒。
当初比格·威尔的特使身份其实不值钱，虽然地位崇高，但是没有实权，只是充当国王的耳目。但是拥有最终裁决权就不同，这意味着能够代表国王，也就是所谓的钦差大臣。
想法是不错，可惜结果和贾克卜等人想象的不同，悲剧快要发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换成一般人肯定不只受伤，而是直接被砍成两段。
贾克卜的想法和拉佩一样，都是先狠狠地给对方一下重击，把对手打趴，也顺便震摄周围的人，然后再来一连串组合拳，把对方彻底干掉。
贾克卜不等那个人发动，立刻暴喝一声，撞破旁边的一堵墙壁，穿墙就逃。
拉佩或许有很多目的，伯纳却不会考虑这么多，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支军队交给他管，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支军队训练成精锐兵团。
“我不会欺凌他们，也不会歧视他们，不过你们别指望我会放松要求，我不管他们原本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他们以前是文员还是会计，我都会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伯纳郑重其事地说道。
除了拉佩，还有杰克和那个大魔法师，最后一个人是比格·威尔，此刻他正附在假人身上。
拉佩也无奈，瞪了比格·威尔一眼，道：“要不是为了查这家伙的案子，我需要这么麻烦吗？”
此刻，整座市政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比格·威尔顿时噎住，他忘记了这个奇葩，安德雷就是放着正途不走，一心想要造反。
“你可真忙。”杰克摇了摇头。
拉佩并不感到意外，高阶的存在全是抢手货，首先就是能够培养高阶的地方不多，除了骑士学院、魔法协会这类地方，就只有军队、神殿以及秘密警察这样的机构。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拉佩指着伯纳，道：“这位就是我为水警二队聘请的队长，马波尔·伯纳上尉，陆军学院炮兵专科毕业，以前一直在伊比利斯服役，他绝对是最好的炮兵指挥官之一。”
警察厅就在隔壁，马队刚出现在大街上，安博尔·诺德就已经得到消息。当马队停在市政厅门口，他就已经从办公室出来。贾克卜骑马直闻市政厅大楼的时候，他恰好在下楼。当贾克卜说拉佩是骗子的时候，他刚过马路。富拉尔子爵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市政厅大楼门口，恰好听到后面那番对话。
贾克卜仍旧举着手臂，就像发起冲锋般，驾马狂奔起来。
“我怎么知道？”瓦蒙（或者说现在的伯纳）显得异常郁闷，他原本也以为会变高，因为身材是他永远的痛，现在能够有机会改变，变形时的那种痛苦甚至让他感到兴奋，没想到结果更矮，这让伯纳异常沮丧。
“我刚刚接到正式公函。”贝尔福特子爵朝着诸位大佬点了点头。
海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看了证明文件一眼，也没太在意，更不会傻乎乎地派人调查，既然知道拉佩就是佩拉得，他完全可以猜到这个矮子的身份。
可惜，西弗也只是想利用贾克卜，并没有说实话。
“好吧，毕竟这三个人的境界摆在那里，我想见一见这三个人。”
按照贾克卜的本意，他只是想嫁祸给秘密警察，让宾尼派和秘密警察之间的仇恨愈发难以化解，没想到他派过去的人自作主张，嫁祸不成，所以他干脆直接跳出来。
反击开始了，充当排头兵的是安博尔·诺德。
猎手和狂战士就更不用说，猎手可以看作是盗贼和刺客的变种，他们擅长的同样是伏击、偷袭，不过猎手用的是弓箭、十字弓或者梭镖，不管是用处和战力，他们都比不上盗贼和刺客。狂战士的战力倒是够强，不过狂战士和拉佩一样，都以短时间爆发出名。
金光爆闪，火星乱溅，无形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拉佩皱起眉头，这三个高阶人物有些鸡肋，自从火枪出现后，弓箭手已经不吃香了。
除了钟声，还有哭泣的声音，和那天一样，一具具尸体被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任由死者的家属辨认。
当——当——当——
拉佩看到这三个家伙越扯越远，连忙把话题拉回来，道：“贾克卜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家伙，他肯定会出招，不知道这一次他会怎么做？”
拉佩想建造的是排桨船，虽然吨位也不大，但是建造排桨船需要的船坞远远比一般的船坞要长得多，而且造船是在船台上先造好船体，然后下水，再装上桅杆、缆索和其他东西，所以船台肯定也要扩大，还要增加吊车的数量，工作量很大，费用自然也不便宜。
“总共八十万比绍，您点一点。”海因将汇票推到拉佩面前。
“请进。”拉佩站起来。
“我们愿意放弃所有权，如果您觉得不放心，可以签署一份协议。”海因连忙说道。
“上校，你怎么敢这样？”市政厅的中央是一口很大的天井，此刻在最上面一层的楼梯口，市长贝尔福特子爵正站在那里朝着底下怒目而视，旁边一圈全都是市政厅的大佬。
“你是故意让自己变矮的？”拉佩有些意外，瓦蒙和他一样，也服用佛勒制造的变形药，这是实质上的变化，而不是幻术，有效时间长，而且无法破解。
“上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气势汹汹？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挑拨？不过我知道一件事，那个挑拨你的人绝对没安好心。”贝尔福特子爵一脸看笑话的模样，道：“你想必还不知道一件事吧？为了确保拉佩勋爵的安全，上面派了两位大师过来，我已经和这两位大师见过面，他们在塔伦逗留的期间，我会聘请他们担任塔伦的守护者。”
这也让拉佩意识到一点——吉雅的能力有限。
正因为如此，贾克卜才有了信心，他敢气势汹汹地跑来摊牌。
拉佩确实有些担心，接下来轮到贾克卜出招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人敲门。
海因说得像真的一样，实际上他是少数几个猜到拉佩就是佩拉得的人，正因为如此，他知道拉佩手底下至少有三位大师，如果再算上当初在码头上释放出恐怖神念的那个大魔法师，或许是四位。
拉佩当然不会告诉海因，这艘船是为佛勒那个老疯子准备的，将来这艘船就是他的实验室，一间可以移动的实验室，同样也可以当作魔法塔，千吨以上的大船绝对比红枫大道的那幢别墅要大得多。
拉佩现在是抓到篮子里面的就是菜，不打算挑挑拣拣，事实上他也没这个条件。
“你不是有一张情报网吗？让他们盯着护卫队那边不就行了？”杰克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安德雷倒是通情达理。
伯纳立刻将事先准备的证明文件推到海因的面前，他并不是给海因看，而是让海因去核查。
“您那边的进展如何？”拉佩问道。
“没问题，他们就在这里。”海因早就料到拉佩有这样的要求。
三天前贾克卜得到消息，宾尼派总部派了一个特使前来，他立刻就决定利用这位特使把塔伦的水进一步搅浑。
“这家伙掌握的规则和气有关。”那个气息深邃如湖的人悠闲地在一旁看着热闹。
贾克卜傻了，这和他得到的消息完全两样，他不认为手下会骗他，更何况他还亲自和秘密警察在南方的负责人交谈过，身为大剑客的他绝对可以确定对方没骗他。
“靠脑子吃饭的人已经死了，我这个卖体力的却还活着。”杰克针锋相对，一点都不肯吃亏。
“那你快点去吧，时间不等人。”拉佩开始赶人，道：“我的要求不多，高阶的魔法师有五人就足够，然后再找十位高阶武者，另外再找五到十位高阶盗贼……刺客也行。”
“只要贾克卜不死，护卫队解散后也会化整为零，到那个时候反而麻烦。现在护卫队还有一个官方身份，护卫队的成员拿的工资是市政府发的，而且护卫队里面不可能每个人都听贾克卜的，特别是那些魔法师。你以为会有魔法师放着正途不走，非要跟着一个野心家造反？”比格·威尔不再和杰克抬杠，把不解散护卫队的原因说出来。
为了这一击，拉佩做了很多准备，最后还借助那把十字剑无坚不摧的特性，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占到便宜，被硬生生地打飞出去，整个人都陷入墙壁里面，使得花岗岩的墙上多了一个人形的凹陷。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趁机把护卫队裁撤掉？”杰克看着市政厅，离这里这么远，而且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他居然能够听到安博尔·诺德在说什么。
前面就是鲁登海姆广场，也是市政厅所在地，这里是市中心，行人和马车很多，道路颇为拥堵，马队前进的速度也顿时被减慢下来。
片刻的工夫，马队就在鲁登海姆广场前停下来，贾克卜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他骑着马径直闯入市政厅大楼。
“上校，您说的这个人确实是个骗子。在马内，他建造了一座跑狗场，把全城的人，包括贵族和平民全都吸引过来，赚钱的速度简直和抢钱差不多。过年之后他把跑狗场卖了，赚了六十六万比绍，他将这笔钱献给国王陛下换了一个勋爵的头衔，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骗子。”富拉尔子爵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以前一直不说出来，现在安博尔·诺德回来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
“那是他自找倒霉，别人原本没打算与他为敌，是他先招惹对方。”海因笑道。
这就是拉佩的策略，不停地借债、还债，然后再借债、再还债……他的身上永远都背着巨额债务。
拉佩从房间出来，走到斜对面敲了敲门。
如今的拉佩已经没别的地方可去，他家早就卖掉，佛勒的房子倒是还在，不过那地方比较拥挤，前后左右全都有房子，缺乏隐蔽性和安全感。
“愿主怜悯这些可怜的人……”拉佩嘴里念念有词，手里不停挥洒着圣光。
“你有把握杀得了贾克卜吗？”拉佩问道。
半年后这个国家就要乱成一团，到时候手里拥有的实力越强，说话权就越大，所以拉佩才不惜代价挖人。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拉佩也不清楚，以前他并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实力提升的缘故，现在他模模糊糊地能够感应到运势的变化。
“你啊！这辈子只能靠卖体力吃饭，没办法靠脑子吃饭。”比格·威尔嘲讽道。
在市政厅的外面，在警察厅隔壁的那家豪华旅店的顶楼，花园餐厅内，四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壶奶茶和十几碟点心，这些点心全都是精心制作的。
这样的实力别说贾克卜不是对手，整个南方恐怕也没几个势力能够与之抗衡，海因很庆幸自己和拉佩是同一边的。
“好吧。”那个人抬起手，道：“震摄，恐惧，混乱。”
“怎么？你有什么预感？”比格·威尔问道，他知道拉佩的底细，幸运金币带来运气的同时，也会带来厄运，而每次厄运出现之前，或多或少会有些征兆。
贾克卜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异常锐利，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瞬间划过整座市政厅大楼。
“我相信，这会吸引很多人前来。”海因不再愁眉苦脸。
几天前贝尔福特子爵被拉佩弄得下不了台，但是他不敢发作，拉佩一上来就拿国王的密信说事，让他连话都不敢乱讲。
不得不说，这段日子护卫队在塔伦横行无忌，实在都太顺了，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把已经失势的宾尼派塔伦分部看成可以任意宰割的肉鸡，再加上宾尼派曾经刺杀过国王特使，在他们想来，就算把宾尼派塔伦分部的人全都杀掉，上面也不会追究。
“那就多谢了。”海因这一次没客气，他已经摸准拉佩的脾气。
贾克卜很后悔，后悔反应太慢，这愈发让他感到气愤。
“两位守护者？”贾克卜顿时感到汗毛直竖，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贝尔福特子爵撒谎，而是他中了圈套，这是一个陷阱。
贝尔福特子爵真的气坏了吗？那倒未必，此刻他只是想要表现出市长的威严。
“多亏拉佩勋爵的引荐，我得以见到警察总监勒芒大人，之后又有幸觐见国王陛下。”安博尔·诺德并不是有意捧拉佩，说的是实话：“我同时也有幸见到秘密警察的总监察官蜜丝瑞尔侯爵夫人，侯爵夫人曾经是威尔勋爵的同僚，他们两位在秘密警察组织的地位非常特殊，不属于秘密警察组织的任何部门，而是直属于国王陛下。拉佩勋爵继承了威尔勋爵的一切，甚至包括威尔勋爵的特使身份，这次他回塔伦是以国王特使的身份过来，在离开马内之前，国王陛下还特意授给他一份旨意，在必要的情况下，拉佩勋爵可以代表国王行使最终裁决的职权。”
贾克卜可没时间管这些事，他抽出长剑，剑光乱闪，每一剑都像在乱刺，但是每一次都会爆发出一串火星。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笑声，那个花|花|公|子用手绢捂着嘴巴，他已经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下一瞬间，那匹马鲜血狂喷，四分五裂。
在那群小扒手中，吉雅算是聪明伶俐，当初没人可用，再加上那时候需要有个人制衡汉德，所以拉佩挑了吉雅，现在看来有些操之过急。
拉佩深吸两口气，把嘴里的那口血强行咽下去，然后脱身出来，跳到地上，用麻木的手臂将十字架挂回去。
此刻拉佩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师以上的人物很少会生死相搏，不只是因为难以杀死对方，也不只是因为不想结仇，恐怕也是因为不想把无辜者卷进来。
事实上，海因请人的时候，全都是打着拉佩的旗号，以水警队的名义做这件事，要不然他恐怕连中阶和低阶的人物都搞不到手。
“别光说嘴，你拿了钱的！”杰克吼道。
拉佩苦笑起来，当初在马内的时候，他以为吉雅做得不错，哪里想到吉雅报喜不报忧。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厘米，比拉佩还矮，看上去有些富态的青年。
另一个悲剧是，贾克卜对情报从来不重视，他完全有条件组建一张情报网，可惜他没有这么做。
“你们这两个家伙就喜欢争吵，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那个大魔法师不停摇头，他既然是杰克的朋友，自然也是比格·威尔的熟人，他愿意帮忙不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同样也是卖比格·威尔和杰克一个面子。
塔伦到处都在响着钟声，这是丧钟的声音，和比格·威尔遇刺的那天一样，城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吉雅的能力不够，却有了与之不相符合的野心。
贾克卜只是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确定对手只是一个刚刚晋级的大师，所以他气势汹汹地来了。
此刻，拉佩那超强的恢复力正在修复伤势，他受的全都是内伤，从外表上倒看不出来。
贾克卜已经知道另外一个人是大魔法师，而且专攻精神魔法，他当然要逃，留下就是等死。
守护者是专门为大师以上的人设的职位，不同于守卫，守护者不需要当班，也不需要保护什么人，他们更多是一种威摄，警告外来者不要随便乱来，这里是受到他们保护的。不过就算有人乱来，守护者也未必一定要出头。
“我们的客人到了。”拉佩连忙转到正题，道：“去我的房间，对了，别忘了拿上你的证书。”
撞击声不绝于耳，前面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被撞开，中间空出一条笔直的大道，跟在贾克卜身后的那些护卫队成员也全都加快速度。
突然贾克卜动了，他从马上跳下来。
此刻，拉佩却感觉到运势在动荡不定，并不是说运气一定会变坏，而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反过来说，这也不是单纯的厄运，其中隐含机遇。
“气？”杰克此刻人影闪烁，两把飞刀被他夹在手指上当作匕首使用，其他飞刀则闪烁不停，道：“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变化无穷，果然厉害。”
此时贝尔福特子爵傻了，他真的傻了。
“我正在努力，中阶和初阶还好说，只要花钱总能请到，唯一的问题是高阶，特别是魔法师。”海因有些无奈。
杰克并不说话，只是竖起大拇指朝着旁边那位大魔法师指了指。
伯纳是一个军人，真正的、纯粹的军人。
这里就不一样，这间旅店原本就是警察厅某个官员开的，为了巴结拉佩，旅店专门划出一块区域给拉佩一行住。拉佩的这间房间在正中央，相邻的房间住的全都是自己人。
“非常顺利，这个月底就可以交货。”海因连忙说道，这件事是过年之后不久提的，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月。
与此同时，拉佩在心底补了一句：然后我会借更多的钱。
从那一叠汇票中数了十张，拉佩推到海因面前，道：“这是买下造船厂的钱和改建的费用。”
杰克的朋友可不是无偿帮忙，大魔法师的出场费很贵，好在拉佩半路上发了一笔横财，再加上抢回来一箱子的“时光流逝”，他根本不在乎钱。
别看尤特人很有钱，他们的地位其实很低，根本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在尤特人手底下做事，一向被认为是一种耻辱。
门开了，进来的是那位尤特人海因长老。
贾克卜确实受了伤，飞刀造成的那些伤不算什么，最致命的是胸口的一剑。这一剑从心脏上方刺进去，从后面透出来，还往旁边拖了一下，胸前的伤口有一寸长，背后的伤口长达半尺。
拉佩和贾克卜之所以不谋而合地采取同样的手段，是因为时间越来越紧迫，国民会议马上就要召开。
而对高阶强者的需求却很多，军队是大宗，各地的护卫队、警察、稍微高级点的贵族和各大党派也都在搜罗高阶强者，再往下就是多明尼哥这样的富豪，还有西弗这样的黑帮大佬，最后才轮到尤特人。
比格·威尔扮演的是杰克，样子也就是当初在马内的街边餐厅吃霸王餐，被人像打死狗般痛殴的现个慵懒中年人，比格·威尔演得很像，演得入木三分，把其猥琐和痞态表现出来。
不过，贾克卜想逃也不容易，杰克的飞刀已经在这条路上等着他。
就像贾克卜含愤而来一样，此刻贝尔福特子爵的心头也充满恼怒。
所有的人都从贾克卜的感知中消失，只有两个人仍旧存在于他的感知中，两个原本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人，其中一个人站在二楼楼梯口，气息异常内敛，给他的感觉若有若无。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则显得很平静，如烟波浩渺的湖面，却又深不见底。
那些被震惊得不轻的大佬们也没心思追究此事，就算贝尔福特子爵早就接到公函，暗自扣了下来，他们也无话可说。
之前离开马内的时候，拉佩就觉得神清气爽，似乎会有什么好事，结果半路上遭遇劫匪，却让他得到好东西，进而使得实力得到飞跃。
在贾克卜前方二十米的距离，此刻所有马车都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般，被强行朝着两边推开。
贾克卜怒吼一声，全力挥出长剑，他很清楚只有拼命往前闯，绝对不能停下。
“算了，这没什么。”拉佩拍了拍伯纳的肩膀，道：“浓缩才是精华。”
因为那几个副厅长明里暗里各种阻挠，拉佩不在的这几个月，一切都陷入停滞状态，还有些倒退的苗头，特别是情报网居然萎缩不少，很多眼线拿钱不办事。
“你是在夸他，还是夸你自己？他掌握的这种规则和‘相移’比起来，实在要低级很多，除非他能够从‘气’中领悟‘生命本源’，或者领悟‘能量转换’。”另外那个人毫不在意地评论道。
别看只有五分之一，这才是护卫队的实力所在。
而为了让贾克卜信以为真，西弗还把一个前秘密警察的官员介绍给他，那个人为了钱，居然把南方分部负责人的身份说出来，贾克卜立刻联络那个南方负责人，从对方嘴里得知塔伦根本就没有秘密警察的分部。
原本拉佩以为瓦蒙也会变高，他是个矮个子，身体却很敦实，拔高之后身材应该不错，没想到反倒矮下去一截。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小邮差！我们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警察，顶多和威尔勋爵有些关系，是威尔勋爵安排在塔伦的眼线，属于外围之中的外围。”贾克卜大声说道。
拉佩正在思索，突然对面的阳台上有光闪了闪。
“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安慰我吧？”伯纳看了看拉佩。
同时撕裂的还有很多人的耳膜，市政厅和对面的警察厅因为有结界笼罩，所以里面的人只是耳膜刺痛，而外面的广场和街道上，到处是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甚至还有一些马匹也在乱撕、乱咬。
“哇！”一个年轻的官员忍不住呕吐起来，而就像会传染一样，其他人顿时跟着吐起来。
让拉佩感到疑惑的是，当初他服药之后是变高，硬生生地被拉长十几厘米，他原本就偏瘦，拉长之后变得更瘦，给人的感觉是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弱不禁风。
不久之前，拉佩化身佩拉得召集宾尼派塔伦分部的高层开会，结果贾克卜派了几个手下去“凑热闹”，为首的就是一个高级魔法师，另外还有五个高级近战者。像这种等级的手下，贾克卜总共有二十几人。次一等的要多一些，有七十几人。再次一等的数量更多，接近两百人，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人，占护卫队的五分之一。
“我的同胞就拜托您了。”海因朝着伯纳深深地鞠一躬。
这一剑当然是拉佩的杰作，他是来兑现承诺的，他说过，会在适当的时候，给贾克卜一个合适的教训。
安博尔·诺德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落在地上般，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昏，这比那六十六万比绍和勋爵头衔更加令人震撼。
没人敢阻挡，那些在十字路口维持秩序的警察看到这番景象，全都避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