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魔法师集会
“防身用的短枪都没有来复线。”那位经理很肯定地说道。
“塔伦毕竟是个小地方。”拉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不要走神，集中注意力。”主教冷冷地说道，他嘴里在训斥别人，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
“在我来之前的一个月，那家伙离开过塔伦，时间长达二十天。”比格·威尔说出他怀疑的原因。
拉佩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其实主教早就知道他的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八岁，这样的年龄就有如此光辉的纪录，实在让人心惊胆颤。
席尔瓦大街是塔伦有名的商业街，街道两旁全都是店铺，逛街的人也多，两边都是行人，马路中间更是车来车往，所以马车走得很慢。
“祝您健康，主教。”
“我要一把防身用的短枪，偶尔也会用来打猎。”拉佩说出自己的来意，这是比格·威尔给他的建议。
“请跟我来。”主教朝着角落走去，在角落里有一座魔法阵，他一踏上那座魔法阵，立刻飞窜起一道魔火。魔火瞬间将这家伙吞没，等到魔火消失，主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处是雾，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湿冷的海风迎面吹来，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人走到车夫跟前，掏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然后登上了马车。
拉佩再一次将手伸进装铅弹的盒子，此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不觉盒子里面已经空了。
“放心。”比格·威尔淡淡地回答。
此刻拉佩进入了梦境。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原野，到处悬浮着无数靶子，这些靶子全都在移动，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在旋转，有的会瞬间消失。
此刻这位大君的出场声势，绝对属于“屠杀”等级。
和往常一样，拉佩把最后一封信送出去，然后走到路边，上了那辆为他准备的马车。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此时拉佩又瞬间换成花|花|公|子人格……
“您怎么了？”旁边的肋手关切地问道。
拉佩在靠门这边的空位置上坐下来，一言不发，暗地里却在观察。
拉佩将幸运金币扣在手掌心里面，倒头就睡。
拉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左右，他握紧魔杖的那只手松开了，转而握剎那间，四周的空气如同水波一般荡开。
主教在前面带路，拉佩跟在后面，两个人上了三楼。
同样立竿见影的还是魔源的提升，没刚才那么明显，不过比神恩还是强得多。
那把枪又大又重，枪管也长，而且特别粗，管壁比一般的短枪厚两倍，怪不得叫重型短枪。
拉佩说的是黑魔法圈子里面的“黑话”，所谓底层并不是指平民或者穷人，而是扒手、小偷、骗子、走私贩子的意思。
“这是我的荣幸。”一想到这种可能，主教立刻变得大方起来。
“防身用的短枪都是这样的，那么细的枪管，怎么可能刻来复线？”正在观赏长剑的那个人在一旁说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内行似的。
突然，主教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没有什么魔法物品，而是对方身后有人，那个人事先施了保护咒，所以他的秘咒才会失效。
那种枪可以射杀四百尺之外的目标，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弓箭和十字弓，也超过了大多数的魔法。
拉佩有些郁闷的往枪管里面又倒了一些火药，他只能靠大量的练习来提升命中率。
“看来您另有所求。”主教看上去轻松很多。
很快一辆出租马车停下来。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从马车上下来，那件斗篷很大，连头带脚一起罩住。斗篷连着帽子，帽子也很大，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而且他的脸上还戴着面具。
“让汉德过来。”拉佩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
拉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着佛勒老头家跑去。现在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塔伦是小地方，不可能有煤气灯这样的东西。好在拉佩有某种特殊的感应，他知道哪里是墙，哪里是路，以他对塔伦的熟悉，就算闭着眼也可以找到要去的地方。
出了佛勒老头的家，拉佩朝着对面招了招手。
拉佩动了。他的双手连续挥动，两把飞刀，四支飞镖，六枚手里剑，二十多根铁钉瞬间飞了出去。紧接着他抬起双臂，左手是一把十字弓，右手是一把火枪。
一提到那名刺客，汉德顿时不敢言语了。这几天拉佩在进步，汉德同样也在进步，这家伙的天赋绝对是顶级的，如果拉佩没有幸运金币的话，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正因为进步飞快，汉德也愈发明白那名刺客的恐怖。
拉佩却是个异类。他的魔源是狼人，本身又是一名剑客，吃得原本就多。
“万一那名家伙发现我们监视他怎么办？”汉德怕事情办砸了。
“没想到有新的兄弟加入进来，反正时间还早，其他人还没到，我们谈一谈怎么样？”那名黑魔法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鲜血从伤口流淌出来，一滴滴地落入井中，与此同时拉佩的嘴里咏诵着咒语。
“我要休息了。”比格·威尔的身体渐渐消失。
主教师心动了，不过他又觉得对方可能在“钓鱼”。主教怕一旦动手，对方就有理由反击，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干掉，然后占有这里的一切。
拉佩离门最近，他随手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
和拉佩同来的人全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拉佩，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主教如此客气，因此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能不能借用这里的阴井？”拉佩提出自己的要求。
把这里和外面彻底隔绝，拉佩走到阴井边，他掏出一把小刀轻轻割破食指。
外面黑不隆咚的，应该是在室内。
还没等主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第五位魔王被召唤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拉佩的食指第一个关节处多了一道黑色的环圈，那环圈很快就隐没无踪。
“走底层路线？”主教微微一愣。
拉佩曾经做过测试，幸运金币最远可以离开他五十尺左右，一旦超过这个距离，金币就会自动回到他面前。
一般的防身短枪为了携带方便，体积都很小，枪管也短，所以射程很近，顶多打二、三十公尺。拉佩要的这种，体积也不大，但是枪管被加长，火药也比一般的防身短枪装得多，射程可以达到一百多公尺，比很多长枪都打得远。不过这种枪也就只能打一打喜鹊、斑鸠之类的小鸟，对付大雁都嫌威力不足，更不用说打兔子和鹿，如果遇到野猪或者熊，这种枪还不如棍子好用。
魔法师不会轻易订契约，因为魔法师的契约有着恐怖的约束力，很难解除。
拉佩渐渐感觉出来，玩火枪的关键是精准，顶多再加上一个预判。
“给我包起来吧，我要了。”拉佩没兴趣再跑别家，他来之前就已经问过，在塔伦没有比这更好的武器店。
这一次没打中靶心，但是至少钉在靶子上。
他同时扣动扳机，先是一阵弓弦声，弩矢激射而出，紧接着才是火光闪现，烟雾弥漫，在轰鸣声中，子弹飞出了枪膛。
所谓缔约就和在神殿里面领受神恩一样，不同的是领受神恩需要花钱，和魔王缔约却不需要。但是和魔王缔约需要付出代价，领受神恩却不需要。
拉佩不知道现在他属于哪个世界，好像两边都有点关系，又好像两边都算不上。
“塔伦是一座新兴城市，几百年前这里只是一个荒凉的渔村，即便是在几十年前，这里也只有四个区。”主教淡淡地说道，他的话语之中已经透露出一丝情报，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暗器是魔法师的克星，但那指的是没有准备的魔法师。如果对方有所准备，一般的暗器根本没用，唯有火枪可以强行击破对方的屛障。
“非常欢迎，塔伦是个小地方，但是对你、我来说，绝对够大了。”主教最终决定和拉佩和平相处。
从武器店出来，上了马车，半个小时之后，拉佩回到北郊的那座废弃的采石场。才过了一天，采石场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乱石堆全都消失，地面也变得非常平整，而且铺着厚厚的沙子。那些木棚被保留下来，损坏的地方已经修好，还加固过。四周也按照他的要求打了许多木桩，木桩上挂着渔网，汉德还弄了一些铁丝来回拉了几圈。如果再弄几条狗在四周溜达，这地方就真的和军事禁区没什么两样。
子弹打在魔法师的胸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拉佩从梦境中跳了出来。
扳起击铁，瞄准靶子，扣动扳机。
拉佩总算放心了。他和佛勒老头测试过，老头在他的身上下咒，就算失败，也不会遭到魔法反噬。但那个暗中出手的家伙却不行。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外面又传来马车的声音，然后又有一个人登上这辆马车。
和魔王缔约需要付出代价，傲慢魔王需要的是自身拥有的东西，譬如健康、美貌、精力或者寿命。贪婪魔王需要的是灵魂的一部分，暴怒魔王需要的是杀戮，暴食魔王需要的是暴饮暴食，淫欲魔王需要的是旦旦而伐。稍微好点的只有懒惰和嫉妒两位魔王，前者让人总觉得睡眠不足，别的倒没什么，后者只要去陷害那些比自己强，地位高，有钱的人就行。
砰——砰——砰——
“你帮我做一件事，帮我盯着一个叫安东尼·普拉米奥的家伙，这个人是《商务月刊》的主编，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要知道他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你最好多派几个人，晚上也必须有人值班，这家伙很可能会在夜晚偷偷溜出去。”拉佩吩咐道。
换成别的黑魔法师，这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
突然，弩箭被什么东西挡住。
而拉佩要的这种防身短枪比较特殊。
“为了获得力量，我愿意舍弃后代。”拉佩说出早就想好的选择。
此刻做什么都晚了，防身短枪用的铅弹是特制的，和普通火枪的铅弹并不通用。拉佩买这把枪的时候，那家店铺还搭配了一套模子，那是专门用来浇铸铅弹的，但是时间来不及。
突然所有的靶子都消失，百尺之外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身穿长袍，手持魔杖，一副标准的魔法师打扮。
拉佩并没有因为主教的离开而放松警戒，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符石，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拉佩必须去弄一把火枪。
那四个人里面，有两个人的身上散发出微弱的魔力波动。其中一个人的魔力波动集中在手上，应该是某种魔法物品。另外一个人的魔力波动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要么他穿的衣服是魔法物品，要么修练过魔法。不过这种层次的魔力波动，离魔法师还有很远的距离，顶多就是个学徒。
“我们不得互相为敌，不得进攻对方。对方有难，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必须施以援手。我以魔王法路亚的名义起誓。”拉佩跟着复述了一遍。
从楼上传来一阵哼哼声，显然老头仍旧在睡觉。
下一秒钟，拉佩听到角落里面传来了一声闷哼。很显然，下咒的人自己吃了亏，魔法反噬，现在肯定不太好受。
拉佩朝着旁边的手下打了声招呼，很快一叠切割好的、已经浸了油的鹿皮出现在他的眼前。
拉佩的手里不停地出现各种暗器，有飞刀、飞镖及手里剑，还有他用惯的钉子暗器，威力不强，但是容易速成，而且对付普通人非常有效，适合混战，还不怕围攻。
虽然窗帘被钉住，根本看不到外面，拉佩却知道马车在绕着塔伦转圈子。
这个人的手里拎着一盏马灯，他走进旁边的小巷。
“没想到这么不经用。”拉佩摇了摇头，突然他的脸色惨变：“坏了，等一会还要去黑魔法师的集会。”
拉佩的天赋并不好，他不惜分裂人格，跑了一圈神殿，得到一大堆祝福之后，只不过勉强达到及格水平。但是此刻他的天赋一下子提升一大截，达到下等偏上的程度。
还有一个原因让主教变得大方。利用他的阴井和魔王缔约，或多或少会泄漏出一些秘密，至少他可以知道拉佩和哪位魔王缔约，也就能猜出对方擅长的范围。
“主教。”拉佩也欠了欠身，他并不是故意显得傲慢，面对一个黑魔法师，必须提高警戒。此刻的他一只手扣着三枚铁钉，另外一只手握着魔杖。
“就算是马内，也不可能有带来复线的防身用短枪。”经理一脸肯定地说道。
在采石场的正前方，也就是那片山崖的底下，竖着一排靶子。靶子是用木板做的，差不多有五、六公分厚。
这一次拉佩没有反驳，他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派几个人盯着那家伙。”
这是誓言成立的证明。
让拉佩感到郁闷的是，这一枪根本没上靶。这把枪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根本就打不准。
拉佩拿起一块鹿皮，将一根钉子裹起来，塞进枪管，然后举起火枪。
“我刚刚来塔伦，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所以需要一位向导。”拉佩承认自己对这里的黑魔法师圈子不熟。
现在不可能了，如果主教下手，违背誓言的惩罚会让他万劫不复。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靶子中央的红心里面顿时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放心。”拉佩仍旧用苍老的声音说话：“我不会插手你的牧区。”
“大家都坐好，我们要走了。”车夫突然喊了一声。
在魔法师前方数尺，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粉末，弩矢前方的粉末全都凝聚成一团，硬生生地把它挡了下来。
以最快的速度射出暗器。不瞄准，只凭直觉将暗器一把撒出去。在飞奔中射出暗器，在跳跃翻滚的同时射出暗器。
这和领受神恩时没什么两样。
“主教，您好。”
拉佩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感觉到有人对他下咒。
“如果您要带来复线的短枪，我这里也有，不过都是重型短枪。”经理说道，他从墙上取下一把短枪。
神恩和缔约并不冲突，智慧女神的信徒可以和“傲慢”魔王缔约。战争之神的信徒可以和“暴怒”、“贪婪”两位魔王缔约。至于爱情之神的信徒就更没话说了，干脆没限制，特别是和“淫欲”、“嫉妒”这两位魔王最契合，简直是绝配。
黑魔法师说是魔法师，有些地方却和牧师差不多，只不过牧师信仰神灵，他们供奉魔鬼。黑魔法里面的仪式也叫弥撒，不过是黑弥撒。很多黑魔法师还借用传教的方式，诱惑普通人成为信徒，这些人就被称作为绵羊，而他们则是牧人。
防身用的短枪和普通短枪的主要区别并不是体积，而是口径。防身用的短枪口径一般在五公厘以下，大小类似黄豆，有时候甚至只有三公厘，也就是绿豆那么大。而普通短枪的口径一般都在十公厘以上，大小类似一颗葡萄。
一口气打了二十几发，拉佩拎着枪走到靶子前，靶子上星星点点全都是弹孔，孔眼很小，却都洞穿了，这比给弹要厉害得多。
把早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拉佩朝着楼上喊道：“早餐帮你准备好了，别忘了喝光牛奶，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或许可以拿这东西当子弹，前提是解决密封的问题。
拉佩要去的那家店铺是塔伦最有名的武器行。
拉佩敢肯定，门的另一头离这里不会太远，可能就在楼下，也可能在隔壁。
小巷幽深，而且崎岖，到处都是岔道，这个人在小巷里面走了一刻多钟才从另一头出来。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盖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就是阴井，传说中连接地狱的通道。
“高级隔绝结界？”那个黑魔法师还算识货，他的眼神愈发凝重起来。
车里面有人，两面的座位上已经坐了四个人，还有两个空位置。
在楼上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令人不寒而栗的音乐在房间里面回荡着，四周的烛光阴森而又昏暗，一场黑弥撒正在举行之中。突然主持黑弥撒的主教冷哼了一声。
最后是子弹，它完全无视狂风。
有来复线的火枪需要配浸油的鹿皮，铅弹用鹿皮包裹之后塞进枪膛，这样才能打得准，而汉德的手上恰好有这样的鹿皮。
之所以选择这位魔王，是因为付出的代价最小，只要暴饮暴食就能够取悦这位魔王。
一想到这，主教只感觉浑身发冷。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实力绝对比他强得多，很可能是大魔法师，而且是黑魔法师里面的大魔法师。
“我明白了，马上照您的吩咐去做。”汉德这段日子练枪，也觉得有些不太顺手，枪太重，后坐力也太大。
当拉佩完成祈祷，他立刻感到肚子饥饿难挨，和魔鬼缔约果然立竿见影。
防身用的手枪，枪声都很小，没有那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后坐力也很小，当然相对应的威力也很小。
“我们之间最好开诚布公，以阁下的实力何必来我们这里？”主教不再像刚才那样客套。
一个靶子接着一个靶子被打成碎片，那些靶子动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干脆直接把这个家伙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不是更好吗？应该可以从他的嘴里撬出一些东西来。”汉德现在也变得狠辣了许多。
火枪这玩意用起来确实很爽，不需要臂力，不需要腕力，不需要技巧，只需要扣动扳机。
这原本令拉佩痛恨的特性，现在却变得很方便，也很有价值。如果能够借到房子的话，他只要每天傍晚经过马丁家的门前，把金币扔到他家的房顶，就可以躲在房子里面睡大觉了。
“借用阴井？你还没和魔王缔约？”主教大吃一惊，这就意味着对方连魔法师都不是。
但这个车夫不在乎，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梦境中的火枪并不需要装弹，只要扳动击铁，扣动扳机就行。
在黑魔法师的圈子里面，尊重只属于强者。
拉佩把钉子往枪管里面塞了塞，钉子的尾部恰好能塞进去。
对于才只有十五岁的拉佩来说，当然没有这样的体会，他出生的时候，塔伦已经很繁华，他没有看到过塔伦变化最大的那段时期。
拉佩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脑子里面仍旧在想刚才那一幕。
拉佩看了看枪口，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说法：“这不可能，枪管里面没有来复线。”
要知道老头是炼金术士，并不擅长战斗。而那个人十之八九是黑魔法师，黑魔法师一向以战斗力着称，这说明那家伙等级很低，实力也不强。
拉佩沉思了起来。这不能不防，那群扒手毕竟没干过监视的活，之前他让一名小扒手监视马文探长的房子，那家伙就公然站在大街上，后来被他骂过，才找了一条小巷蹲着。
汉德也在练枪，一听到老板召唤，立刻跑了过来。
“去席尔瓦大街一二十七号。”拉佩对车夫说道。
“好吧，就算是因为这个原因，宾尼派想要除掉你，也未必是那个家伙负责，那里面还有好几个嫌疑犯也是宾尼派的。”拉佩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
拉佩醒了。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天光果然已经泛白。
主教感觉到第四个魔王被召唤了出来，而且这一次被召唤出来的是暴怒魔王。所有的魔王里面“暴怒”最特殊，想要召唤出它，召唤者必须杀过人。杀人的程度不同，它出场的声势也不同。
马车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多小时之后，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过了片刻就听到车夫说道：“你们可以下来了。”
在主教想来，这根本就是找死。
太阳已经落下，却没有月亮升起，今天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来往的马车只能靠马车前面挂着的马灯提供些许亮光。
话音刚落，主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要不是有面具挡着，底下的人肯定会发现他的异常。
相对而言，火枪的用法就没这么多了，毕竟这东西发明也没多久，装坟又麻烦，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威力大。
这是拉佩从比格·威尔那里了解到的，比格·威尔不是黑魔法师，但是对黑魔法师的了解却在佛勒之上。
另外两个人没有魔法波动，但是其中一个人呼吸绵长，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靶子上多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拉佩瞬间换成杀手人格，刚才他用的一直是演员人格。
听到这样的话，主教非常受用，他笑着说道：“你尽管自便，我就不打扰你了。”
拉佩看了天色一眼，转身朝着马车而去，他要为佛勒老头准备晚餐了。顺便向老头讨要几瓶药剂，和黑魔法师打交道，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这么准？”拉佩颇有些惊诧。
拉佩飞快地跑进厨房，给佛勒老头准备好早餐，他也顺便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你找造枪的工匠，让他们打造一批防身用的短枪，就像这把一样，子弹就用你订制的那种钉子。”拉佩吩咐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制式武器。”
“这样说来，以后这座城里就有两位黑魔法师了。我走的是底层路线，不会碰中、上层的人，当然控制几颗有用的棋子是免不了的。”拉佩也把自己圈定的地盘亮出来。
拉佩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某种魔法门。
枪声不停地响着，靶子上偶尔会多一个坑，不过成果还是有的。至少间隔变得越来越短，从一分钟一枪变成一分钟两枪，最后变成一分钟三枪。
“比他可疑的人应该很多，他只不过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和你有什么过节？”拉佩并不是有意和比格·威尔过不去，只是不喜欢这种无端的猜测。
“您的意思不会是这里只有您一位黑魔法师吧？”拉佩显得很惊讶。
主教不敢有什么想法了，不管是疯子还是黑暗之子，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站在店铺门口，就可以看到橱窗里面放着两具精美的铠甲，还有几把明晃晃的长剑。推门进去，和橱窗相比，里面却显得有些阴暗狭小。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匕首到火枪应有尽有，这里看不到其他店铺都有的那种柜台，只有一排沙发。此刻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人握着把长剑欣赏着，旁边的两个人不停地点评着，看上去很内行的样子。一个经理打扮的人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
拉佩顿时高兴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转换成剑客人格，划破另外一根手指，这一次他选择的是“暴食”魔王。
枪声再一次响起。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拉佩和老头已经很熟，因此不再像之前那样客套，与此同时，他对老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功利。
想明白这些，拉佩不再害怕，他同样站了上去。
敢和这么多魔王缔约，不是疯子就是黑暗之子，按照眼前的情况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没问题。”拉佩伸出了右手。
拉佩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所有这一切都迅速化为了他的本能。
“这可不行，那家伙不是威尔森一家，他是宾尼派的干事，很有些背景。再说，如果刺客就是他请来的，咱们把这个家伙惹急了的话，说不定刺客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拉佩看了汉德一眼。
不过这未必是那位经理的错，比格·威尔身为国王的近臣，看到的东西当然与众不同。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佩手中的东西变成了火枪，是两把短枪。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嫌疑人，但是拉佩不敢肯定安东尼·普拉米奥这家伙和刺杀案有关，所以他仍旧需要马文探长这个线索来源。
口径决定了装填火药的数量，后者是前者的五、六倍，所以前者走火问题不大，顶多身上多个窟窿，在床上不过躺几个月。但后者走火就恐怖了，非死即残。
来这里之前，佛勒老头在拉佩身上施了一道保护魔法，如果有人对他下咒的话，他就会立刻察觉。刚才他感觉到脑袋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这应该是某种精神类的魔法，可能是意识侵入，也可能是迷魂咒。
没有月亮的夜晚，一般的车夫都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因为这样容易出事。
两边的橱窗琳琅满目，街上的行人大多衣冠楚楚，气质高华。这一切原本和拉佩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却和他属于两个世界。
“这只是样子货。”拉佩叹息了一声，想要击中一百尺外的目标，没有来复线根本不可能。
火光一闪，那把枪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这其中又以黑魔法师的契约最为严厉，因为他们的契约有魔鬼作证。
黑魔法师或许都是邪恶的，却不意味着各个都是杀人狂。主教杀过人，他杀过对头，杀过碍事的家伙，但他只敢谋杀，绝对不敢玩屠杀。
“无上的至尊，代表‘傲慢’的魔王，我在这里无比憧憬地祈求您的降临。我是您的信徒，我的心中充满了对您的敬畏，和对您力量的崇拜，我请求您给予我恩赐。”拉佩大声祈祷着。
“安东尼·普拉米奥是《商务月刊》的主编，我这一次要控制的几家报纸和杂志社里面就有《商务月刊》。而且那家伙是宾尼派的成员，宾尼派现在正到处制造麻烦。”比格·威尔说着说着就转到政治上面。
符石上顿时荡起一阵波纹，将整个密室笼罩起来。
拉佩现在学习的是暗器的高级运用。
飞刀飘开了，在魔法师的身体四周狂风乱舞。
拉佩紧接着又道：“你再帮我找一下马文探长家附近的房子，不能离得太远，最好在三十尺以内。”
突然拉佩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枚钉子好像和枪管的粗细差不多。
“这把枪在一百公尺外都很有准头，可以精准地命中树上的苹果。”那位经理自吹自擂。
话音刚落，拉佩就感到身体里面的魔源似乎起了变化，变得更加活跃，也更加强大。
身为邮差，拉佩的脑子里面有整个塔伦的地图，就算不用眼睛看，只凭上坡、下坡、转弯和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他也能够在心里勾勒出一条路线来。
魔法师的身体大多属弱，黑魔法师就更不用说，经常和负能量打交道，接触的都是僵尸、邪鬼、剧毒、诅咒之类的东西，身体状况比一般的魔法师更差，胃口自然不可能太好。
紧跟着飞刀的是十字弓发射的弩矢，这东西的速度快，超过了飞镖、手里剑和铁钉。狂风让弩矢晃动了一下，偏离了原来的路径，不过弩矢的力量大，仍旧执着地往前飞。
又是一道魔火从主教的脚下窜起来，他消失了。
要知道幸运金币的历任主人全都不简单，他们用的阴井都是顶级货色。
“你还满意吗？”主教得意地问道。
汉德立刻从对面走过来，这是昨天拉佩关照过的。
拉佩靠着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修练魔法需要钱，大量的金钱，不管是成为“牧人”，还是走底层路线，为的都是钱。前者是骗钱，后者是搜刮。前者名声好，有人脉，后者实力强，来钱快，但也危险，很容易被别人干掉。
主教被吓坏了，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
佛勒老头说过，远距离传送是魔法界的一个大课题，最远的纪录也只有五点七公里。老头自己就进行过类似的实验，他最好的成绩是一点六公里。
火枪的分类有些特别，说起来应该算是弓、弩一类，但是短枪的射程不过三、五十尺，和暗器也差不了多少。
像昨天那样的冒险，有一次就够了。最好的办法是把幸运金币扔在马文探长家的房顶，让比格·威尔自己去盯着。
于是拉佩重新装弹，然后又打了一枪。
拉佩终于到了佛勒老头家，他用钥匙开门进去，然后跑到客厅里面，在一张沙发躺下来，他转头对比格·威尔说道：“别忘了四点准时叫醒我。”
“我这里正好有一把适合您需要的枪。”那位经理走到旁边的一扇小窗，冲着里面说了些什么，很快小窗里面探出一只手，手里托着一把枪。
“你去招人，就像当初找上我一样。你就在安东尼·普拉米奥的身边找一些眼线，《商务月刊》肯定也用童工，你就在那里面找。还有在这个家伙的家附近也找几个眼线，你还可以看看他家附近有没有出租的房子，租下来，让我们的人住进去。”拉佩一连出了好几个主意。
虽然密室被拉佩隔绝，主教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凭借对阴井的感应，他知道至少有三位魔王已经被召唤过。
“停车。”夜色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拉佩不想多啰嗦，他已经知道这位经理见识有限。
“完美无缺。”拉佩赞道。这可不是恭维，他在幸运金币的记忆里面看到过几口阴井，只有一口比这更强，其他的也就这个等级。
重新装填火药，拉佩又举枪射击。当硝烟散去，靶子仍旧是那块靶子，上面连个坑都没有。
如果比格·威尔这家伙每一次猜测都需要拉佩去证实，他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主教现在后悔了，如果没有刚才那个誓言，他肯定会立刻出手。不是魔法师，却能够让他的秘咒失效，还让他吃了不大不小的亏，说明对方有一件很厉害的魔法物品，甚至可能是神器。
让拉佩郁闷的是真正要玩好火枪，只有用长枪，还必须是带来复线的长枪。
“太好了！”拉佩大叫一声。
每一位黑魔法师都有自己放牧的地盘，也就是所谓的牧区。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一个个朝着站在角落里面的人鞠躬行礼。
“我们不得互相为敌，不得进攻对方。对方有难，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必须施以援手。我以魔王法路亚的名义起誓。”主教黑魔法师首先念道。
同样的一道魔火从拉佩脚下窜起来，当魔火消失，他看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间密室之中。在密室的中央有一口井，井口很小，只有碗口那么大，但是深不见底，时不时还会有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溢出来。
砰——砰——砰——
飞镖、手里剑、铁钉纷纷飞进狂风之中，它们和飞刀一样被吹偏了。
拉佩走到一个靶子前，在距离百公尺的地方停下来，他掏出枪，瞄准靶子，扳起击铁，然后扣动了扳机。
一上车，拉佩就脱掉邮差的制服，换上一身很不错的衣服。
那是一把很精致的枪，对于一把短枪来说，它的枪管确实很长，差不多有三十公分。和所有的防身火枪一样，它被打造得很小巧，细细的枪管，小而弯曲的握把，握把是木头做的，不过两侧镶嵌着象牙的浮雕，枪身上也布满花纹。这东西与其说是一件武器，不如说是一件艺术品。
“那太好了，不如这样，咱们签署一项契约，互相扶助、互不侵犯怎么样？”主教连忙说道，他担心拉佩出尔反尔。
“那个安东尼·普拉米奥非常可疑。”比格·威尔一边飘着，一边说道。
“这办法好。”汉德大喜，如果这么干的话，他的压力就轻得多。上班的地方有人盯着，回家之后也有人盯着，至于路上盯梢，那就是他们的专长了，他根本不担心手下会被识破。
拉佩只能摇头，他不知道是这位经理在骗他，还是对方见识浅薄。
主教同样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握了一下，顿时一道黑色的电弧在两只手之间窜来窜起。
这也表示拉佩人单势孤，如果主教胆子大一些，或者背后有势力的话，应该会有所行动。
这绝对不是拉佩的枪法不好。他有幸运金币，暗器最容易速成，而玩枪只需要手眼的协调，比一般的暗器更容易速成。如果换成一把有来复线的枪，不敢说百发百中，至少可以做到十发九中。
比格·威尔不再说话，他已经得到他需要的。
按照佛勒老头的说法，这就是一种自我催眠，所以感情越投入，效果越好。
经理看到拉佩进来，连忙朝着手拿长剑的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走过来问道：“您需要些什么？”
和佛勒老头那里一样，三楼是实验室。不过这里的地方要大得多，房间长十几公尺，一侧的墙壁有个巨大的木架，上面放满了玻璃罐子，里面全都是稀奇古怪的动物标本，它们浸泡在淡黄色的液体里面。
黑色电弧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化作一道电火花，消失不见。
每一口阴井都是半人工半天然的产物，主教能够成为黑魔法师，就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这里，然后花了五年的时间开凿出这样一口阴井。
“看来只能靠这玩意了。”拉佩摸出一枚钉子，只要对方没有准备，这东西也很管用。
那些粉末再一次凝聚成团，阻挡在子弹的前方，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效果，那颗子弹继续往前飞，它变得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