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妙计破城（下）
“这是张说放火烧的。”优素福独目中尽是恨意。
优素福正与众将商议军情，他们猜来猜去，也是猜不到张说挖地洞为哪般。说是偷袭嘛，挖了这么久，却是不见动静。说不是为了偷袭，那挖地洞为哪般？
“有大用。”张说的回答很绕，足以把明白人绕糊涂。
“热？这是五月天，能不热么？”
陈玄礼和杨思勖对望一眼，若有所悟，齐齐点头，大声赞道：“妙！妙！此计绝妙！”
唐军点火，所有的入口处都淋上了猛火油，很容易就被点燃了。只见不计其数的火头钻入地下。
“这是怎生的事？地面怎会如此滚烫呢？”
优素福说对了，张说挖地洞，就是把要整个城北区域变成一个烧砖的炉子。在地洞里倒下猛火油，那是引火用的，要是没有这些猛火油，就难以把牛羊烧着。牛羊，就是燃料。
“可是，也不会有如此之热吧？”
“把牛羊赶进来，要塞得满满当当的。”张说又下令。
“可我们要巡逻，要是退下去，大人不会饶过我们。”
优素福独目中精光闪闪，死盯着发红的城墙，眉头一挑，念头一转，立时想明白了，大吼一声：“张说！好你个诡计多端的张说！”
张说、陈玄礼、杨思勖三人对望一眼，放声一笑，没有为薛直解释。
“真的？城墙怎会发红呢？跟烧红的砖头似的。”
这话很有道理，要谎报军情也要找个象样的、不易被人戳穿的理由来谎报。城北的城墙变红，跟锻烧的砖头似的，这要查明太简单了，只需要去看看就行了。要是没有这回事，谁敢拿来说事？
“大人，不会吧？放火？我们怎会没有发现火呢？”众将东张西望半天，就是没有一丝火星，怎会放火？
城墙变红，跟正在被锻烧的砖头似的，这和张说有屁的关系。
“大人，这和张说有甚干系？”有将领不明白。
“也是啊。突然之间就热起来了，热得让人受不了，浑身冒汗不说，还喘气都是滚烫的。”
“这跟站在火堆上似的。”
众将知道张说不会明说，也只得把这一疑问埋在心底。
“大帅，猛火油倒在地里，不就浸入土里了么？这能有甚用？”陈玄礼忙提醒一句。
烧砖他们都见过，那需要燃料。即使张说把城北的城墙当砖来烧，那也需要不少燃料，张说在哪里去找这么多燃料？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半月之期，唐军终于挖好了地洞。
“大帅，挖这些地洞要做甚？”有将领忙问道。
“你没说谎？”穆罕默德忙问道。
“把猛火油搬进来，倒在地洞里，务必要多倒些。”张说大声下令。
这话太可不思议了，远超正常人的思维，众将直接石化了。
“水？”众将糊涂了。
然而，让优素福想不到的是，他一等二等三等，就是不见唐军钻出来，他就有些犯迷糊了：“难道中国人不是要偷袭？可是，要不是偷袭的话，中国人挖地洞有何用？”
随着水不断被砸过来，城墙的毁坏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是小块小块的崩裂，到后来就是大块大块的崩裂。
阿拉伯帝国兵士议论纷纷中，离开城头，退到远处呆着。
“点火。”张说一声令下。
“你用你那蠢笨的猪脑子想想，张说只需要在地洞里倒下猛火油，再把牛羊赶进去，就足以把城北的城墙烧成这样。”优素福恨不得抽这个多嘴的将领几个耳光。
张说率领众将进入地洞里，一番察看，只见地洞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似的。而且，这些地洞很是宽大，足够牛羊通过。
除了伟大的真主降下神罚这种解释，他们还真想不到别的解释。
再到后来，就出现了一条条裂缝。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疑问就来了。
可惜的是，远处也不呆不久。不过多久，他们立脚之处也是滚烫了，不得不再度后退。就这般，他们一退再退，也不知道退了多少次，越退越远了。
“水。”优素福的回答异常简洁。
尤其是城北的空缸，很快就听出了动静。
“是呀，地面越来越滚烫了，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不对劲！快去禀报大人。”这里的兵士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忙派人向优素福禀报。
“快看，城头，怎么发红了？”
“难道是真主降下神罚了？”
正议论间，亲卫进来禀报：“禀大人，城北的城墙变红了，跟正在锻烧的砖似的。”
阿拉伯帝国兵士那感觉如同置身在熔炉中似的，热得难受，浑身冒汗不说，就是吸气也是滚烫的。
“中国人这又用的何物？”众将望着眼前的“奇观”，不解的问道。
“这……”众将闻着浓烈的焦臭味儿，一脸的不明所以。
在地下挖洞，必然会有响动，要想知道其方位，不需要现代的声纳设备，只需要挖一个坑，再放上一个空缸子，就能听出来。这是古人的智慧。
张说这一手出乎他们的意料，不得不震惊。
“砖，是放在炉子里烧制的。张说挖地洞，就是要把这一带的地下做成一个砖炉，只需要他放一把火，城北的城墙就是砖。”优素福解释一句。
“很好。”张说赞许的点头。
“不可能！”一片轰鸣声响起，众将齐声否决。
“大人，就算如此，我们也不用怕呀。城墙发红，我们不能站在上面，中国人也无法进攻。”有将领倒不放在心上。
就是一向足智多谋的穆罕默德，也是不解，一脸的迷惑。
“你们说甚呢？”薛直不解的问道。
仿佛是在为优素福的话做注角似的，他的话刚落音，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砸在发红的城墙上，立时爆发出惊天动的“砰砰”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不计其数崩碎的砖块、石块乱飞乱溅。
“不对，不对。越来越热了。适才虽热，还能忍受，如今是无法忍受了。”
众将跟在身后，快步跟上。
城头上的阿拉伯帝国兵士正在巡逻，一队队的通过。
这问题正是众将心中所想，然而，张说一如既往的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城北的阿拉伯帝国国兵士就发现了异样，个个挥汗如雨，大声抱怨：“这天气真是的，怎会如此之热呢？”
“不会的。这里实在是太热了，再在这里，就会被烫死了。”
张说赞赏的点头，道：“你们终于想到了。不错。”
张说说要用火攻，烧掉城墙，可是，把火点在地洞里，这能有甚用呢？
一行人急匆匆朝城北赶去。远远就看见城北的城墙一片赤红，如同正在被锻烧的砖块似的，个个傻眼了。
“脚？不对啊，地面滚烫了。”
因为牛羊含有大量的脂肪，易燃，耐烧，是很好的燃料。
“大帅，把牛羊赶进来做甚？”有将领不解的问道。
他与杨思勖比狠输了，很是不爽，终于有机会狠狠收拾唐军，他自然是欢喜的。
“张说，我会准备好猛火油，只要你的人一钻出来，我就倒进洞里，再点把火，烧死你们。”优素福脸上掠过一抹狞笑。
优素福思来索去，就是想不明白张说此举的用意何在。
“大人，这不可能吧？要烧制砖，需要很多柴禾的，中国人哪来的柴禾？”有将领想到了燃料的问题。
唐军把牛羊赶进地洞，塞得满满当当的。
“大人，如此大事，谁敢谎报？是真是假，一瞧便知。”这个亲卫忙提醒一句。
不一会儿功夫，地洞里就传来牛羊的悲鸣声，还有一阵阵焦臭味儿。
“走！去瞧瞧。”优素福眼中精光一闪，猛的站起，大步而去。
“这是怎生的事？城墙怎会变成这样呢？这可能呀。”
“嗯，在城北，很好。”优素福一声令下，阿拉伯帝国军队重点防御城北，等着唐军前来送死。
城墙变得跟烧红的砖头似的，这事儿还真是出人意料，众将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却是不明所以，不明白城墙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我的脚好象踩在炭火上似的。”
又过一阵，阿拉伯帝国兵士发现北城墙发红了，跟正在锻烧的砖头似的，通红一片。
没过多久，这些在城北巡逻的兵士就发现地而越来越烫，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你真是愚蠢！蠢不可及！”优素福冲这个将领大声咆哮，喝道：“这不过是张说的前招，他的后手立时就到。”
“实在是站不住了，退吧，退吧。”
命令一传下，阿拉伯帝国军队在城里挖了不少坑，再埋上缸，派人守着。四面八方都有，完全可以听出唐军的动静。
命令一传下，唐军兵士动手，把猛火油搬进来，倒在地上。按照张说的要求，整个地洞里都倒了，地洞里一片油腻。
一股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生出一股窒息感。
“不敢当。和大帅比起来，我们差远了。”陈玄礼感慨的摇头，道：“我们十天半月都没有想明白，直到点火之后才想到，差大帅十万八千里。”
优素福的回答完全正确，这的确是水。因为烧红的石块也罢，砖头也罢，遇到水就会崩裂，这会加快城墙毁坏的速度。
“他把火放在地下，你怎能看见？”优素福就是优素福，很快就想透了，道：“他挖地洞并非是要偷袭，而是要放火烧城墙。”
“这……中国人真够奸诈的！”明白过来的众将一愣一愣的，齐声惊呼。
这问题，很多人问过了，张说都没有明说，这次也不例外，众将恨不得从张说嘴里抠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