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破吐蕃（上）
到了后来，人人战意高炽，紧握着手中弯刀。
“这……”群臣再也没有疑问了，却是个个脸色大变，惊恐不安。
吐蕃兵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人人眼里尽是贪婪的光芒，恨不得攻入唐境，好进行大掳掠。
“二十年前，薛仁贵只有四万残兵败将，面对大吐蕃四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他能打得大吐蕃死伤惨重，我们何不向薛仁贵学学呢？”都松芒布结右手高高举起，大声道：“我们有五十八万勇士，难道还打不过二十万唐军？”
“甚至凡能过人之处，都被唐军封锁了。”大论补充一句。
他们是明白了，就是有太晚了。
那是吐蕃做梦都想要去的人间天堂。
刷！
“很好！你们不愧是大吐蕃的勇士！”都松芒布结看在眼里，大为赞赏，道：“眼下我们虽是处于不利之境，然而，并非没有希望。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共赴危难，就能杀出一条血路，就能转危为安！”
唐军的表现与吐蕃推测的完全不相符，一是数量并不是吐蕃推测的十万，而是二十万；二是唐军并没有军心不稳、士气低落，而是战意高炽、士气高昂。
“这都是本赞普太过自大，小看了李隆基，酿此恶果。”都松芒布结倒也有担挡，没有推卸责任，更没有找人背黑锅。
“赞普，不好，我们上当了！上大当了！”大论也明白过来了，脸如土色，惊恐不安，声音发抖。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不配为赞普了。
“小论没说错，我们的确是落入了唐军重重围困中。”整事相一脸的惭愧，道：“这都怨我，没有能识破唐军的诡计。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唐军切断了。”
都松芒布结本就心惊肉跳，听了他们的话，冷汗刷刷的冒出来了。
五十八万大军，是吐蕃的倾国之兵，若是被唐军打败的话，吐蕃就是不设防了，整个国家会空虚，到那时，唐军就会长驱直入，很可能攻入逻些。
“呼。”都松芒布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都是本赞普的错！是本赞普对不住你们！”都松芒布结在马背上躬身，道：“本赞普在这里向你们致谦了。”
“大吐蕃的勇士们：杀呀！”猛然间，都松芒布结手中弯刀猛的对着唐军一挥，如同惊雷闪电，很有威势。
成功的激起了群臣的斗志，都松芒布结暗松一口气，面向吐蕃大军训话，道：“大吐蕃的勇士们：你们看见了么？那里，就是唐军，二十万唐军！他们，就是大吐蕃勇士的猎物！打败唐军！掠奔唐军！把痛苦、灾难、血腥、死亡、伤残……带给唐军吧！”
“赞普，你可是有妙计了？”群臣已经绝望了，一听这话，立时升起希望，打量着都松芒布结。
“那尸臭数十里可闻呢？这可不能作假呀。”又有大臣提出一个疑问。
“唐军完全可以白天撤退，晚上再回来嘛。”大论解释一句。
“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李隆基了？”有大臣不信。
这话很有道理，若不是都松芒布结野心过大，一心想要打败唐朝，攻占河西走廊的话，他也不会中了李隆基的圈套，把吐蕃带入绝境。
吐蕃群臣其实挺聪明的，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竟然给他们把李隆基的谋划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太晚了，要是早点猜出来，就不会有眼下危机。
吐蕃君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见对方脸上的惊惧，脸上没有一丝毫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群臣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没有人说话。
“赞普，这也不是您的错，都怨李隆基太过狡猾。他别的不装，偏偏以瘴毒、瘟疫为饵。”大论安慰一句都松芒布结，自责一句，道：“这都是我的错，没能及时发现李隆基的诡计。”
“至于我们的斥候看见烧人尸，那更简单了。唐军横扫大非川，杀尸的大吐蕃牧民还少么？堆起来一烧，烧给我们的斥候看，一点也不难。”整事相补充一句。
“是呀，我们上当了。”小论、整事相，心惊肉跳。
五十八万大军的怒吼声可想而知有多么惊人，声浪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这已经很不对劲了，引得吐蕃君臣惊疑不定。
“打败唐军！”
李隆基谋划已久，这是要把吐蕃大军干掉的样子，谁能不惧？
“赞普，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可是倾国之兵呀，若是失败了，大吐蕃危矣。”大论强忍着惊惧，努力把话说得平稳些。
“大吐蕃万岁！”吐蕃军队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李隆基骑在照夜狮王背上，看着都松芒布结激励士气，大为赞赏，点点头道：“虽然我们痛恨吐蕃，却不得不说，都松芒布结了得。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冷静下来，镇定自若，想办法激励吐蕃军心士气，了得！”
不努力拼杀，就是等死。
“对！”群臣大为赞同这话，在这种绝境下，慌乱于事无补，唯有冷静，还能搏出一线希望。
“尸臭那更可以作假呀。唐军只需要杀牛宰羊，用火一烧，莫要说数十里外能闻到尸臭，就是百里之外闻到尸臭也不会有问题。”小论为大臣释疑。
这是唐军的圈套，他一个不察，把吐蕃带入了绝境。
“你们莫要慌。”都松芒布结不愧是吐蕃的雄主，在这种绝境下，还能沉得住气。
一旦唐军攻入逻些，也就意味着吐蕃灭亡了，这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得让人想一想就会惊恐不安。
这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术战法先进、号令严明、战力强悍的唐军，可以把吐蕃军队甩开几个街的唐军，吐蕃跳入唐军的圈套，会有好果子吃么？
“唐朝富得流油，有精良的明光铠，有用不完的金银，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喝不完的可口茶叶，有美丽的丝绸，有优美的瓷器，有细皮嫩肉的女人……大吐蕃的勇士们，杀光唐军，打进唐境，这些都是上天对大吐蕃勇士的赏赐！”都松芒布结眼中精光闪闪，大声诱惑，描出一副美妙的蓝图。
“赞普英明。”群臣大声响应。
“打败唐军！”
“是呀。唐军朝石堡城撤退是真的。”有大臣立时附和。
“赞普说得没错。”大论率先响应，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们绝不能慌，要镇定。”
二十年前那一战，吐蕃四十万大军不能全歼薛仁贵的四万残兵败将，不得不放薛仁贵离开，眼下是二十万唐军，这后果太可怕了。
“眼下已经这样了，慌是没用的，于事无补。”都松芒布结眼中精光一闪，道：“越是危急，我们越是要镇定。”
都松芒布结描绘的蓝图实在是太优美了，吐蕃兵士每一吼声，士气就高昂一分，每吼一声，战意就炽烈一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李隆基的整个谋划完全破解了。
“本赞普一个不察，落入李隆基的圈套，率领倾国之兵前来。若是此战我们不能胜利的话，那么，大吐蕃就会空虚，若是唐军乘虚而入，大吐蕃很可能亡国。”都松芒布结倒也没有隐瞒这可怕的后果，其实要想隐瞒也隐瞒不了，群臣都能想到。
李隆基要是用别的方法，未必能迷惑住吐蕃，他偏偏以瘴毒、瘟疫为谋，正好符合青藏高原的特点，打在吐蕃群臣的弱点上，他们不得不信。
唐朝有多富饶，吐蕃很清楚，那里有着美丽的丝绸、优美的瓷器、可口的茶叶、醇厚的美酒、美味的山珍海味，还有细皮嫩肉的女人。
这话很说服力，而且，在绝境中的人总是希冀于希望，就如落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以为能救命一个样，吐蕃群臣大为振奋，道：“一定要打败唐军！一定要杀出一条生路！”
再给李隆基一句点醒，都松芒布结猛的清醒过来了。
都松芒布结不明白还好，这一明白过来就是心惊肉跳，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随时会晕倒。
“杀！杀！杀！”吐蕃军队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如同海潮般朝着唐军涌来。
吐蕃这次出动的是倾国之兵，一旦跳入唐军的圈套，其后不堪设想，吐蕃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由不得他们不惧。
这既是吐蕃的希望所在，也是不得不为。
“赞普。”都松芒布结能把身段儿放得这么低，向群臣致谦，还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这很有担挡，群臣大为感动。
“不仅退路被切断了，很可能整个大非川的道路都被唐军封锁了。”小论接过话头道。
“的确是了得。只是有点晚了。”张说点点头，道：“都松芒布结是一个精明人，有胆识，有担挡。只是，这一次他有点贪心，贪婪蒙蔽了他的理智，这才为太子所趁。”
不过，话又说回来，得到阿拉伯帝国的支援，吐蕃的实力有所增强，要想都松芒布结不趁此机会好好扩张一番，就不是都松芒布结了。
“还有，李隆基昨儿要使者带话给赞普，也就是说唐军不怕我们逃走。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我们已经落入了唐军的重重围困中。”小论的声音发颤，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重重围困？不可能吧。”有大臣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