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节：孰真孰幻
“哐！”
光束与光盾碰撞，瞬间粉碎开来，化为无数碎裂光芒四散开来。
一道通体闪烁着神秘纹路的机甲屹立在半空之中，如滔天巨浪中的礁石，赫然屹立。
“怎么可能！”
鲁班惊叫一声，操纵十二尺炮正要向后退去，秦枫已是操纵着兼爱机甲一步，疾冲到了鲁班的面前。
卡在右手上的战刀直接朝着鲁班头顶劈去！
“铮！”
鲁班的两条机械手臂当即交错架起，在头顶格挡。
两条机械手臂骤然向下一沉，另外两根机械手臂急忙顶上，但秦枫的手刀依旧以破竹之势劈砍下来！
手刀带着不可遏止的冲劲，连带着鲁班阻挡的四根机械臂向下一陷，几乎就要砍到下方鲁班的身上……
“咔！”
鲁班大惊，又是两根机械手臂抵了上来，这才勉强抵住了秦枫的刀锋！
八条机械手臂，才仅仅抵得上秦枫操纵兼爱机甲的一只手的力量！
鲁班的脸上根根青筋暴突，从肋骨之下的脊柱旁边，居然又伸出两根炮管来。
“巨子小心！”
江水流喊出声时，已经太迟了。
两团爆裂火光直接在兼爱机甲的胸前，也就是秦枫站立的位置爆炸开来！
“呸，蠢货！”
鲁班感到了攻击命中，用力唾了一口，不屑冷笑道。
刚才两个机甲的距离还不到一人远，这么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火力……
攻击的又是秦枫所在的位置，等于是机甲的要害所在。
以鲁班自己的经验，秦枫必死无疑。
反正他只是要兼爱机甲来做研究，完善自己的十二尺炮而已。
哪怕是一具残骸，都不是问题。
可就在这时，硝烟散开，一圈气罩凝聚在兼爱机甲的周围，那两道爆裂火光，连这层自动触发的气罩都没有打破。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鲁班咬着牙齿，感受着两条机械手臂上传来的战栗感，大声吼问道。
秦枫没有说话，而是将黑火护身符的能量再次彻底催动。
整个墨家机甲就好像是过载的机器，“嗡嗡嗡”地巨响了起来！
原本防护的气罩瞬间收回到机甲里，铠甲上的青铜花纹从原本的独自闪耀连为一片，最终汇聚到了左手的手刀之上！
“铮铮铮！”
连续一串金属切割断裂的脆响，兼爱机甲左手上的手刀包裹在一团青铜光辉之中，瞬间化身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手起刀落……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一刀劈下，六根机械手臂如竹竿统统断裂。
“噗！”
手刀直接切断了鲁班肩部防护的铠甲，一刀斩进了他的胳膊里！
伴随着一声惨嚎，鲁班大叫着哀求了起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的机关术，我的机关术可以帮你赢得天下啊！”
秦枫听到鲁班的求饶，语气却是异常地平静。
“被黑火侵蚀心灵的家伙，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鲁班吃痛，大声求饶道：“你们墨家的机甲，缺点就是防守有余，威力不足……”
“如果我们两家的机甲，能够合而为一，纵横天下，根本没人可以阻挡我们啊！”
“呃啊！”
秦枫没有听鲁班的蛊惑，右手的手刀向上一挥，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血痕从鲁班大师的头顶劈下，一直沿着躯干分裂下来。
就好像一块平整的黄油，鲁班大师的身体，连带着他身上的机械铠甲，就这样整齐地被切割了开来。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正常的人体在切割开肉体之后，应该飞溅出鲜血，看到的应该是粉碎的内脏和骨骼……
但是在鲁班劈成两半的尸体里，除了脑袋还是正常的之外，身体的各个部位，基本都已经被齿轮转动的机关代替……
尤其在他的心脏部位，一枚包裹在膜中的漆黑物体，代替了原本心脏的位置，也代替了心脏的功能。
从破碎尸体的血管里流出来的，居然不是血液，而是……流淌着的黑水！
其实墨家小世界里的鲁班早就应该死去了，现在的鲁班，只不过是黑火的傀儡而已。
他得到黑火之后，一切种种与之前截然相反，倒行逆施的行为，就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做出这一切的不再是那德高望重的鲁班大师，而是这来自不知名虚空的诡异黑火！
那些黑色的液体稍稍接触到空气，竟是直接化为升腾起来的黑火，猛然朝着驾驶着兼爱机甲的秦枫扑来。
可就在秦枫抬起手来，想要拔出插在兼爱机甲上的黑火护身符，将这一团黑火也收入其中时……
腾跃起来的黑火，竟是没有温顺得像之前在三星堆古蜀帝宫里遇到的黑火金乌一样，投入其中，而是化为一张大幕，瞬间包裹住了整个兼爱机甲。
令人恐惧的黑暗瞬间袭来。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好像是一双手，极其细腻的一双手。
秦枫的眼皮好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偏偏他的念力却好像失灵了一般，原本念力外放可以覆盖三十五丈的范围，一草一物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却好像是一个在寂夜中的盲人，只能通过触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终于，眼皮上的疲惫感觉缓缓退去，秦枫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万千云海环绕，仙乐阵阵。
在他的身边，一名酷似梦小楼的红衣佳人，华服端坐，看到秦枫起身，方才笑着说道：“大帝终于醒了！”
秦枫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身上竟然遍布着皱纹，苍白的皮肤上满是老年斑。
秦枫虽然三世轮回，但都不曾走到过老年的最后时刻，此时居然真真实实地让他感受了，
那种说一句话，都吃力得好像在深海中呛了一口水一样的难受。
那种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好像每一寸皮肤上都压着千钧重物一般的无力。
让他下意识地想要继续合眼睡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此时这云阙之下，居然还有无数跪着的人，看到秦枫苏醒了，也是弹冠相庆，仿佛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了一般。
秦枫吃力地看了看云阙下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美人问道。
“你……为何叫我大帝？”
那酷似梦小楼的美女听得这话，不禁笑道：“大帝，您真是太为难臣妾了……”
说着她抬起衣袖来，对着下方跪着的众人道：“你们倒是说说，大帝为何被称为大帝？”
只见台阶之下，一人跪着说道：“大帝身为儒圣转世，从真武学院出，隐忍百年，终杀武帝太子……”
“之后千年来，一统七国，大兴武道，整合儒道百家，独尊儒家……”
“灭绝鬼道，抗击妖族，拓地万里……”
“成为天上地下，儒武两道共尊的大帝，这便是您被称为大帝的原因。”
秦枫听得这话，悚然一惊，不禁喃喃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一千年……为何，我感觉，自己刚刚还在燕国呢？”
下面跪着的人又有人说道：“大帝之前因为年老体弱，已经几度昏厥……”
“所以您感觉还在燕国，应该是沉陷于自己在燕国当太尉的那段记忆里了。”
旁边的红衣贵装丽人也是倚在秦枫身上撒娇道：“就是啊，上次您苏醒时，还说自己在镇魔渊与十万妖族大能血战呢……”
难道说……真的只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沉溺在自己过往的记忆里了吗？
秦枫听得这话，眼珠吃力地转了一转，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问道：“那我睡了多久？”
云阙台阶下的声音道：“大帝上次醒来是百年前了！”
“实不相瞒，我等原本已经做好了大帝今次不会醒来，直接化道的准备，不曾有了天大的转机！”
秦枫听得“化道”两个字，便猜到这应该就是自己“死掉”的雅称了，而且现在他身体的状态他也能够感觉的出来……
当真是每说一句话，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是莫大的恩赐，就好像生命随时都会终止一般。
“什……么转机？”
秦枫吃力地问道。
只见台下，一名裹着黑衣的人影，在一众银甲辉煌，如同天兵的武士簇拥下，缓缓上殿。
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那人跪着说道：“大帝，我有一法，可以使您再续命一千年！”
秦枫听道这话，还没来得及说话，身旁的红衣女子已是大声说道：“你速速说来，若是此法有效，大帝可以将相当于当年一个诸侯国的领地都赏你！”
那黑衣人跪着说道：“人之寿有尽，万物皆有尽时，天地亦是如此……”
“所以寿命必须要用寿命来填……”
秦枫听得这话，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打断。
黑衣人看向云阙上的秦枫，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若是寻常人，往往主替奴死，父替子死，就可以填补上寿命……”
“但大帝的寿命不同于普通人的寿命，不过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