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活着
一把利刃从‘他’的右脑穿过，左边探出。
那边的林小烟几人也不闲着，都不断挥舞手中的武器，有好几次我差点被几个丧尸围住，我几乎是冒着冷汗将它们一一干掉的。
“林小烟……”视野中我的手不住颤抖，但还是搭上了她的肩膀：“他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尽管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尽管心如刀绞，但我还是跪下来，将她的肩头整个揽在怀中：“没事的，相信我。”
“等我过去骑着车吸引他们走，你们向左拐！我们在安全所见面！”
“醒醒！！！”
“醒醒！！”
黄森的脑袋依旧挣扎着，沾满鲜血更加可怕。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离开三门峡，是不是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跟着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两个手在我衣服上不断划动着，狰狞的脸，渴求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可现在，眼前这个人不会知道我是他的兄弟，他渴求着我的血肉，我的生命。我以为我能结果他，可是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既然这样。”看完纸条的我顺手将它扫进口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就去安全所，那里应该有抗生素，所以胡涛的伤情应该没问题了。”
“靠！这样下去不等我们离开，我们都得堵死在这！”
不知跑了多久，杀了多久，其实也就过了几分钟，却像几年那样漫长，我们终于杀开一条路，带着一身血迹、汗水和泥土，撒开丫子在前面跑，而丧尸们就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个不停。
“如果你们能回来，丁卓求，请你帮黄森解脱”
林小烟满脸泪水地抬起头，两眼无措地看着我。
这才过去半天而已，才半天。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可是，为什么是我。
林小烟看到丁卓求缓缓将军刺拔出，用手巾仔细地擦拭黄森脸上的血迹，整理他由于过渡挣扎而被扯得凌乱的衣服。
“白痴！这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离樊军大吼着，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你说过要带他们逃生的。”
我们一起过年，吃年夜饭，你喜欢潇潇的你忘了吗，我们承诺要一起到达安全所的呀！我们发过誓的呀！
我从嗓子里缓缓发出破碎的声音：“森子……”
“你们都别过来！”我用力吼道，双手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让那张熟悉的脸远远离开我的喉咙，而眼角却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他们人呢？黄森，琦琦，还有胡涛。他们人呢！”林小烟抱着头不住发抖，眼前的一切将我们预想的全部打散，我脑子里忽然想到刚才的那只怪物。难道……我不敢想下去。
那个初次见面一脸惊慌的黄森，那个夜晚喋喋不休讲述自己梦想是救世主的黄森，那个没有犹豫便跟着我们一起离开的黄森，那个昨天早上听闻潇潇死讯后极力忍住哭声的黄森，那个问她可曾被欺负的黄森，那个和胖子一起偷看岛国片子的黄森，那个我临走之前一脸放心吧交给我的黄森。
他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痛苦，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具尸体。
当初他结果他的小舅后，那晚在噩梦中他就是这副表情：抱着膝盖，眼睛紧闭，却有晶莹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已经死了，希望你能结束这痛苦。”
正当我们准备着出发时，忽然胖子一脸惊慌地闯进来，正好跟我们迎面碰上。
“放心，我能安全离开的！就是现在！快走！”离樊军用力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向左边，而他自己则飞快向前奔了几步，捡起路边的山地车，头也不回地向右边骑去。
“我们被送往洛河安全区，我们就在那里会合。”还在洛河安全区下面花了重重的几条横线。
如果是那怪物来的话，既然被军队的活力给击退了，说明那个‘暴君’还是有意识的，知道逃跑，说不定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怪物就是要逃走的‘暴君’
“可是，离叔！”
接过离叔手中的地图册，按照她画的坐标轴，安全所离这里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如果能搞到车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看到‘怪物’两字，我脑中立马浮现出之前在超市门口看到的那个长满触角的怪物，按照生化危机里的说法，我们暂且称它为‘暴君’吧，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变异体。或者是丧尸的变异体，我靠！丧尸能进化成这样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
“扑哧！”
“有军车经过，我们跟他们见了面。”额，军车？
弹孔？是有士兵来了吗？因为黄森他们是没有枪的，仅剩的枪只在离叔手中。
“醒醒！你他妈的混蛋！”我挥拳，‘嘭’地一下砸在他脸上。
“卓求。”离叔沉重地声音响起：“如果他能有意识的话，一定希望你来结束他。”
我们四个很默契地冲左边的路跑过去，这里虽然也有丧尸，但毕竟还没有成群，我用左手不断地挥舞着砍刀，或砍或刺，不求杀光，只求开路，期间右手也没闲着，甩动金刀刺中一个，再利用丝线的锋利割断冲来的丧尸的头颅。还好细线足够锋利。
我说谎的，潇潇她死的很惨啊！我骗了你啊，你起来打我呀混蛋！
“这样下去……不行……”离叔跟我并肩跑着，喘着气说道：“我去……引开它们！你们朝另外的方向……去！一定要脱离危险。”
“够了，卓求。”耳边似乎传来离叔的叹息。
“啪！”我一脚踹开大门，愣在门口。
我阴沉着脸，咬牙：“走后门！”于是率先走向后门，打开门就看到两边的街道上也有丧尸聚集过来。
……
“大事不好了！有好多丧尸往这儿来了！”
就在刚才，我还侥幸房间里没有他们的踪迹，我还以为他们也许逃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如同早上一般阴沉，寂静的网吧内，四个人相对无言。
我让你保护好胡涛和陆琦琦，不是让你去死呀混蛋……
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
里面只有黄森一人，其他两个人，在哪？逃走了吗？
“琦琦和胡涛他们一定还活着，你要坚强。”
“但我没说过要丢下你！”
我的目光落在对面一扫而光的卫生间。
我听见了骨头破碎的声音。
“醒醒！”
我抬眼，看见前面有个十字路口，路口边扔着一辆山地车，于是喊是。
“黄森——！”我大喊着，扯着他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他按在地板上。
四个人都是一抖。
她曾发誓要保护这个孩子，即使在末世，也不想让他受伤，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在他这样伤心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视线落在了纸条上，纸条的豁口不平整，是匆忙扯下的，自己也很潦草，想必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必须立马离开的理由。
我选定了几条路线，毕竟这个城市对我们来说都很陌生，哪个街丧尸多还是少我们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红着眼睛，用力将褶皱的衣角拉平，让黄森看起来整洁很多。
眨眼间，我便被黑影那惊人的力道扑在地上，刀子也脱了手。
“怎么会……怎么会……”林小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离叔瞪大了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胖子瘫倒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无神地念叨：“疯了，这真闹了鬼了。”
“有个怪物闯进来，为了救我们，黄森被抓伤了，他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怪物？！难道……
“混蛋！啊！”
下面还画了一张地图，还不如说是草图，就标了一下网吧的位置，又标了一下安全所的位置，附上坐标轴，看来也是她问了那些人得到的，鬼知道该走哪条路。
这个样子的丁卓求，她见过。
“不行！”我想也不想便叫道：“不能分开！”
耳边忽然传来离叔的声音：“墙壁上有弹孔。”
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陆琦琦，你真是给我留下一个令人崩溃的难题。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不禁咬紧了牙，心中抽痛。
我们几乎是冲到门口，果然看到街上已经摇摇晃晃走来好几个丧尸，而两边街道几乎被源源不断地丧尸们堵死了。
单个的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尸群，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我捏紧了拳头，从腰后抽出砍刀，左手放在了把手上。
纳尼？！
做完这一切，他便蹲在墙角，抱着膝盖无声地呜咽。
你怎么会死？你是那么顽强的人，你曾骑着单车一个人离开喧闹的城市，逃到我们的地盘。
“傻子！我会想办法的！看见前面的自行车了吗？”
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丧尸走进网吧了，我咬咬牙，低声叫道：“趁左边丧尸少，赶紧跑！”
一张纸条闯入了我的视野之中，林小烟举着它，小声道：“陆姐的留言。”
忽然，从门口对面的厕所中传出一阵嘶吼，夹杂着挠门的声音。
我猛地打开门，将砍刀指向扑来的丧尸，在看清对方后，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叹息道：“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