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艰难的求职

    实习结束，论文通过，接下来就是找工作了。

    其实，林白在年前已经参加过一场大型人才招聘会，也投了简历，基本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年后，在写论文的过程中，林白也在物色适合自己的单位，对公共图书馆早已失去了兴趣，哪怕是省馆，他都懒得去试一试，

    他把目标锁定在了高校图书馆，那儿的人文氛围也是他一直所向往的。

    由于大二的放松和大四的胃病，林白四年本科的综合成绩排在全班的第九名，中等的样子。

    班里一共22个人，其中两个是自费生。留省城的名额是前40，自费生不占名额，所以只有8人可以拿到红卡留下来，其余的公费生，若在毕业前找不到工作，只能退回原籍，接受统一分配。

    没红卡，若在省城找到了工作，必须还要出一万多块钱（相当于现在的十多万）买个省城户口，像林白这样的家庭，是难以承受的。

    说真的，如果有机会，林白真的愿意留在省城，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更何况，这里是省城，二线大城市，大学同学也多。那时，很多的高校图书馆也缺少现代化管理的人才。

    林白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一所省属重点高校应聘，这是一所财经类的大学，而且这所大学新建了一幢漂亮的图书楼。林白想，他们肯定缺人吧？林白的胆子也很大，一进图书馆的大门，就直奔馆长室。

    馆长是位中年妇女，她热情地接待了林白，听完林白的介绍，她就直言不讳地告诉林白：“我们的确缺人，正准备招聘两个，现在简历投过来的，有武汉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的两位优秀毕业生，他们来自外省的重点高校，优势明显，而且来我们省城工作是不需要红卡的，可以直接落户。而你是省里的高校毕业的，就需要红卡，才能留下来，当然，这对你们这些省城的毕业生是很不公平的，但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游戏规则，谁都无法改变。”

    又是红卡！林白再一次被挡在了门外，他没有多说，满脸失望地走了出去。省城其它的高校，情况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他就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本市的师范学院，那儿不需要红卡，他便带着老师的介绍信匆匆赶去了。

    说来不巧，林白去的时候，正好正馆长不在，副馆长接待了他，当时办公室里还有一位领导，他们直截了当地问林白：“你计算机水平如何？懂互联网管理吗？我们这儿只缺机房管理人员—-”

    “我又不是读计算机专业的，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林白心里开始嘀咕。

    “我主要是学图书馆管理的，我是文科生！计算机只是略懂皮毛，二级证书是有的！”林白说话也很直。

    他俩便互相看了看，副馆长说道：“那你把简历放在这儿吧，等大馆长来了，我们给他看一下，你耐心等消息便是！”

    他们这样敷衍，彼此之间就有点尴尬，初次求职的林白，感觉自尊心也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林白背着双肩包，忧心忡忡地走着，刚走出这所师范学院不远，就远远地看到前面那幢白色的高楼上镶着“图书楼”三个金色的大字。

    林白想：“这楼这么新，肯定是新建的，他们肯定缺人管理吧？”

    林白便壮着胆子走进了这所卫生学校。一进门，他便看到一位老妇人在地上搬书，边上还有一群女同学，也在帮忙搬书，非常忙碌的样子。

    林白便打了个招呼，把自己想找工作的意图讲了一下，她立即放下手中的书，热情地招呼林白坐下，还特意跑去办公室倒了一杯茶过来。

    “天这么热，你先喝杯茶！从哪儿过来的？老家？还是学校？”林白很是感动。

    “我是从学校过来的，想在本市找工作！”林白回答道。

    “情况是这样的，小伙子——我们呢，的确缺人，我虽然是图书馆负责人，可手下并无正式的兵，学校请了两位临时工，也只是帮助照看阅览室和自修室。我很希望学校能够招一个有编制的员工，特别需要男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图书馆还是有一些重体力活的，比如搬书、倒架什么的—-我看这样，你喝完茶，我带你去我们的人事科，听听他们的意见如何？”

    这位图书馆的负责人真的太热情了！林白听她的口音就知道是东北人，于是他马上放下茶杯，感激地跟在她的后面，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校人事科。

    人事科主任是位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图书馆的这位女士，便乐呵呵地问：“你这几天不是搬新楼吗？怎么有空过来？”

    “这位小帅哥是来找工作的，h z大学图书馆专业毕业，我们不是正缺人吗？您看，能不能给个编制，把他招进来，也算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我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我退休后，学校图书馆难道不开了？”

    这女士讲得都是真心话，甚至想叫林白接她的班，这完全出乎林白的意料。

    “现在嘛——编制真的很缺，一些一线老师都没有正式的编制，更何况——”人事科主任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朝林白摇了摇头，又朝这位女士摆了摆手。

    林白当然知道这是逐客的意思，便知趣地招呼那位还想继续求情的图书馆负责人，强颜欢笑地说道：“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走吧，我再去别的学校问问！”

    尽管林白没有在这所卫校找到工作，可通过这件事，林白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只要自己不气馁，就一定会有希望。

    按理说，林白是公费生，即使自己找不到工作，档案也会被送至原籍所在地的人才管理中心，然后地方人事局进行统一分配。可林白不想坐以待毙，失去双向选择的机会。

    林白也曾去自己所在县城的人事局打听过，那儿的官员架子很大，一副官腔，爱搭不理地回答着林白的询问。

    最后竟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连退伍军人都没有安排好，哪管得了你们这些大学生？”林白真的很懊恼，也很彷徨。

    回家的路上，他便模仿柳永的《鹤冲天》填了一首词，全词如下：

    “人才市上，不忍把头望。现代仍遗贤，如何向？未遂凌云志，怎能不心伤？何须评材料。高薪要职，尽是朱门之相。 官场道上，唯见狰狞笑貌。幸有知己在，欲寻访。且让满腔抱负，忧国事，平生畅。青春都埋葬。待把文凭，换作家私去当。”

    屡遭挫折之后，林白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他想不到当年风光无限的文科状元，竟落魄到如此境地，不免自己也嘘唏感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