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遇
“把逃犯包围住了，另外还有一名同党！”
马萨卡不解的问：“你不是对缺失记忆很在意吗？为什么不先夺回身体，顺带可以去邓不利少的墓前撒泡尿。”
“呃，从佛魔之间的纠缠来说，应该找一名虽然犯有滔天罪孽，但是却迷途知返的人作为血祭，这样邪刀既可以既可以吸收掉他的罪血，同时又会被他的善心感化，化去戾气。如果找大善人血祭的话，邪刀因为没有罪血可以吸收，反而会产生抵制，被化去罪血含量。”
唐宁定睛看去，这人居然是奥利维亚，她怎么也到银月城了？
“那只要避开我认识的人不就好了？我又不是非要将所有人都杀光，才一千人而已。”
唐宁试着握住刀柄，刀锋对准莉莉斯，结果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悸动，微小难以衡量，这证明莉莉斯也有罪业，但是少得可怜。
邓不利少是在一年前去世的，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寿终正寝，同时在他死亡之后，罪源的存在也公布于世。
使用邪刀犀角的话，砍、削、挑这类轻巧的动作是别想了，但是劈、砸、捅这类动作倒是能发挥出威力，虽然不是完成品，可毕竟是英雄级的宝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蕴藏的邪气能够使中伤者心神发狂。
马萨卡流着冷汗道：“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是不是任何有罪业的人都是一名罪人，那么集齐千罪之血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呃，完全不是这个原因……总之你要真这么干，那可就成神作了。”马萨卡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吗？你就是从千罪之都出来的，那里是你成长的地方。”
在面对有关自身升级的情况下，老主教和中年神官一点也没有官僚机构的敷衍态度，工作效率高得吓人，短短一天时间，就寻找到了可行的方案。
就连一直视他为叛国贼的凯撒帝国，也全体进行了默哀，在知道真相后，无数人自发的替他默哀，开展一场场追悼会，甚至为了邓不利少的尸体应该葬于哪处，是不是要搬回故乡的问题，和魔法帝国争吵起来。
亏得唐宁并不是一个在意虚名的人，名声对他如浮云，若换成别人有着相同的经历，只怕早已愤怒得吐血，站出来使劲的给人泼污水，替自己正名。
唐宁不解的问：“拍卖会不就是买卖东西的地方，我从那里买到了东西，很正常啊？”
“用圣光石和火神石作为材料，用三比一的搭配，布置以圣王净秽炼金阵为主，火神焚污炼金阵为辅助，将魔剑重新炼制一番，理论上就能除去诅咒。如果没有人选的话，我们可以替你安排一名炼金大师，保证不完成任务绝不收费，完成了也只收七成费用。”
马萨卡支吾道：“一般来说，杀生是罪业，救人是功德。为了保卫国家而杀人，首先杀人是罪业，然而保护了国家百姓不受掳掠，这是功德，功德可以消弭罪业，至于哪部分更多一些，自然是交给冥冥中的天道来判断。有些比较明显的，比如有个老头，为了拯救世界，害死了某个人，罪业肯定是有的，但同样积累了大功德，从善恶上判，应该属于善的那一边。”
他们会那么热情的对待唐宁，提供十成十的服务，也是这一原因。信仰归信仰，可是教典上也没有规定，立下功劳不该争取，做一名看淡声望的人。
“去拍卖会居然什么事件都没有发生，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吗？”
人可以把丢掉的东西重新捡回来，但是不能往已经崩塌的房间里塞东西。
听到对方拒绝，老主教脸上明显的露出失望，这种喜怒言于色的人，某种意义更加让人放心。
这种人比大善人还要少，除了具备善心外，还要有巨大的意志，至少保证不会被负罪感逼得自杀。一味沉醉在恶或者善当中，并不会让人，但是当进行跳槽的时候，这种差异感就会变成压在人心头的磊石。
只是，伟人是不该有污点的，尤其是在这位伟人刚刚去世的时候，以及污点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的情况下，真正的历史被有心人掩埋了，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位明明可以获得永生，乃至成神机会的极道强者，为了保护世人的生命，奉献了自己的一生，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是一名有着崇高品德的人。
“圣光石在我们这里就能购买，可以用八折出售给你，至于火神石，需要去拍卖场去购买，这种最高级别的元素晶石每天都会有出售，只是量多量少的区别，”中年神官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卡片，“这是贵宾卡，能够节省一半的拍卖中介费。”
马萨卡打了哈欠道：“凑合着用吧，反正比你那狼牙棒有用多了，看上去也更加有型，尤其是用裹上缠手布的时候。当你完成千罪祭血的仪式后，可以通过涤罪犀角学会‘鬼禅六断’，这是相当强大的武学。只是要记住，随着千罪祭血的进行，这把刀的邪气也会慢慢增强，一步一步引诱你魔化，这种温水煮青蛙最是难防，不想出解决方法，就算你有女神身体的保护，也难将这件宝具作为常规武器。”
“你不懂，买卖东西是拍卖会的副职，真正的作用是给一群暴发户秀智商下限，按照惯例，怎么着也得引发一两个矛盾冲突才对，踩人和打脸哪去了？小气鬼和献殷勤哪去了？居然就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略过——你小子肯定跳剧情了！”
唐宁也不客气的手下。
马萨卡头疼道：“这个时候用普世价值观就行了，如果一个人杀了人，那么肯定积累了罪业，偷抢了别人的东西，也肯定积累了罪业，用这种普通的道德观去套就行了。”
唐宁试着舞动了几下，武器是够沉的，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出神体的力量，可也勉强算是重兵器，刀名中带有犀角，就能料想到这是一柄相当粗大的武器，和一般薄刃的刀完全不同，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是加长、加粗、加宽、加厚的杀猪刀模型。
老主教热情的介绍着，他在意的并不是钱的收入，而是能够近距离进行接触，或许能收集到更多关于这把魔剑的情报。另外能研究一把传奇级魔剑，对于炼金大师而言，也是难得的经验，莉莉斯的炼金术进步速度会如此之快，和身边有一堆珍稀宝具分不了关系。
“什么不正常？”
他们的赧然，唐宁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照教义说，净化魔器是每个信徒的义务，应该无私奉献，可是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件大功劳，甚至能借此多获得一项高阶神术，老主教还能因此得到位阶突破，这等诱惑实在让人难以无视。
“这么大的漏洞别妄想了，千罪不是千名罪人，而是集齐一千份罪业，至于单位量该怎么衡量，这你得自己实际试验一回。”
“以我现在的身体，不管神圣联盟有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可能将我和渎神者联系在一起，因为渎神者已经死了。用现在的模样，进入神圣联盟中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寻仇也更为方便，另外一点作用是，当我杀掉最高法庭的枢机主教后，他们只会将仇恨算在现在的这具身体上，当我恢复原来的身体后，也可以避免这一麻烦。”
“现在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末班车，甭管买不买东西，打脸充胖子给人挤兑一下，拉高价格，引一下仇恨值，最好一离开，就引发杀人夺货情节——嘿，不拖上一两万字，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过拍卖会！”
“是啊，你还跟我说过，我在里面吃了很多苦，会培养成现在的性格，全是因为幼年时的遭遇，这跟我屠城有什么关系吗？”
唐宁将人事部分的记忆伴随着灵魂碎片分割出去，这种非遗忘的手段，导致一旦让他进行回忆，就会与消失的灵魂碎片发生共鸣，从而产生剧烈的头痛。
唐宁虽然还想琢磨一下第三代魔导铳的设计方案，奈何现在这具身体特别嗜睡，也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袭击，直接躺穿上就寝。
“要说关系也很难说清楚，总之那里面并非全是坏人，也有你以前的朋友在，更多的内容不好多说，免得你又头疼。”
“所以，报仇必须在夺回身体之前，净化魔剑和千罪祭血反倒不一定非要谁前谁后，只是增强实力是必须的，无论是报仇还是夺回身体，现在的条件都还远远不够。”
唐宁琢磨道：“如果有人先杀了人，然后又救了人，那么他到底算不算罪人？为了保卫国家杀人，算不算罪业？他杀的人是他的杀父仇人，又该如何定义？”
至于对解决罪源而言，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的唐宁，也就以“消灭罪源的过程中，有许多志愿者牺牲了自己，名单如下”给一笔揭了过去，顶多在邓不利少的自传中会出现名字和真正经历。
“业力？”唐宁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知识，默诵道，“业力是指个人过去、现在或将来的行为所引发的结果的集合，它的结果会主导现在及将来的经历，所以个人的生命经历及他人的遭遇均是受自己的行为影响。因此，个人有为自己生命负责的可能性以及责任，而业力也是主导轮回的因，所以业力不单是现世的结果，还会生生不息地延伸至来世。”
唐宁没有反驳，毕竟这种事没什么可值得反驳的。
这个建议唐宁自然是拒绝了，他本身就是炼金术大拿，完全不用靠别人，何况虽然和霜之哀伤有着契约联系，可将一柄魔剑放到不认识的人手中，尤其对方背后有着神圣联盟这样的庞然大物，实在很难放心，所谓店大欺客，哪怕有着信誉保证也不行。
唐宁又试着将刀锋对准自己，结果连半分悸动也没有。
“……你想得太多了，世上哪有那么复杂的事，别自个儿找郁闷了，专门找那些一看就是罪恶滔天的家伙动手就对了。另外，只有杀大善人才会自降罪血，普通人的功德达不到这点，你又不是丧心病狂的人，完全不用担心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这把刀会自行判断对象的善恶，所以不需要你来纠结该不该杀。”
其他的功能就没有了，东方的宝具可不讲究什么魔法技能、自带领域，他们的兵器只为了增强自身，配合自己的武学发挥出更强的威力，作用非常明确，甚至连真名解放都没有。
唐宁用他严谨的逻辑，去思考这段没头没脑的话，结果脑子里一片混乱。
于是唐宁拿出一块准备好的记忆水晶，道：“这是我事先录制的，关于这柄魔剑的详细情报，你们可以先拿去登记，如果将来成功驱除诅咒的话，我一定会到圣堂通知的。”
疑惑间，突然涌上一堆士兵，将两人团团包围住。
“不知道哪里可以购买圣光石和火神石？”
马萨卡揶揄道：“你好歹是牺牲了身体，拯救了世界的人，功德大大的有，相比之下，犯下的那些罪业就微不足道了。”
真要论战力的话其实已经够了，只是这具身体全力发挥下的持久性太差了，唐宁暂时想不到解决的方法，那么只有继续增强实力，让自己哪怕面对强敌，也不需要全力发挥就能获胜，到达这种程度，也就是变相解决问题。
不过已经解决的灾难就不再是灾难，而是荣耀，无上的荣耀，尤其对于一名死人而言，所有人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死者的荣耀再多，也不会活过来妨碍自己，那为什么不显得大度一些呢？
“喔，你不是很清楚吗？”
有的时候，真心觉得马萨卡这家伙不像一本书，而是活生生的人，至少在情绪表达上面，他比唐宁要强烈多了，比一般人更加丰富。
这样伟光正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做出逼迫别人自杀的事情？那是污蔑！
如果是保留记忆的唐宁，肯定知道这时候无视掉对方最好，可惜，他太过年轻了。
“然后呢？”
“不正常，”马萨卡意犹未尽的说着，“太不正常了！”
“这样一来，十万金币又差不多花光了。”唐宁看着晶卡上三位数的金币值，不由得感慨花钱如流水，本来还以为凭这笔钱能奢侈的过上十年来着。
“可是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如果能有基础佛学知识入门的书就好了。”
“构建一下未来的行动计划，夺回身体、消灭仇人、净化魔剑，现在又多了一个千罪祭血，按照顺序来的话，应该是净化魔剑、千罪祭血、报仇雪恨，最后再是夺回身体。”
翌日，在用过早餐后，唐宁就带着莉莉斯向着大圣堂走去。
唐宁总结道：“就是由外而内和由内而外的区别吗？一个犯下深重罪孽的人，真的能改邪归正吗？”
最高级别的元素石都不是什么便宜货，炼金术士绝对是一门比魔法师更烧钱的职业，不过回报率比后者要更大一些，倘若他将去除诅咒的霜之哀伤拿去拍卖，一百万就是起步价了。
人情世故，唐宁还是能看明白的，离开圣堂后，他按照给的地址，前往拍卖会场，并在那里买到了一百枚火神石。
马萨卡耐心道：“有一点你误解了，所谓的千罪祭血，其中的罪并不是罪犯的罪，而是罪业的罪。要知道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法律法规，每个国家间都有所差异，那么如何来定义什么是罪犯？所以，这里罪并不是世人规定的法律，而是指佛门的业力。”
“集齐罪人之血，要是不小心杀错了人怎么办？杀了善人怎么算，杀了普通人又怎么算，杀了非智慧生物的魔兽呢？”
唐宁反问：“我有开过玩笑吗？应该没有记错才是，千罪之都是罗洲大陆专门用来流放死囚和政治罪犯的地方，那么应该有的是罪人。至于有进无处的魔罗魂锁，在我保留的知识中，貌似对神格者都不会起效，而我现在拥有神之躯体，根本不用担心。”
“你心理有谱就行，别漫无目的的全世界乱逛，我就很满意了。”接着马萨卡打了一个常常哈欠，“不说了，今天累了，我要睡觉了。”
“总之，方法是有了，不过你小子下得了手吗？你也就表面看上去比较冷血罢了，骨子里……哼哼。”马萨卡满是轻松的哼了几声，表示自己不看好。
“这个，你看……我们该帮的都已经帮了……所以，能不能……”中年神官和老主教对视一眼，似乎都想要对方开口，扭扭捏捏的说着。
“有什么建议？”唐宁也就是随口一问，他并不认为马萨卡真能想出办法，这是相处了这么久积累起来的判断。
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从巷子里慌张跑出，与唐宁擦身而过，接着这道人影蓦地停住了行动，然后跑回唐宁的身边，握着手道：“对不起，但是现在我只能拉你下浑水了。”
莉莉斯脱去外套后，也爬上床，钻进唐宁的怀中，像无尾熊一样抱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表情。
老主教一直想要唐宁通过他的介绍将诅咒驱除，就是希望把功劳记在自己的名下，而不是让给别人。现在的登记也是一种预备手段，上报给神职部后，就会进行功劳挂名，一旦魔剑驱除了诅咒，唐宁到任一圣堂进行验证后，就会降下正式的奖励，这方面神圣联盟还是有着相应的规章制度，至少保证有功必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