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文卿武
重文卿武
1继承仪式
李文重回到了李家，见到了他的父亲，现任李家代家主李卿。他高高瘦瘦，头发乱糟糟，戴着眼镜，胡子拉碴。
“爸，我回来了。”李文重说道。
“幺儿回来了，”李卿笑着对儿子打招呼，他问道：“见到小武表哥了吗？”
李文重点了点头。
李卿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嘛。话说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也影响了你和你表哥的命运。”
下面是转述的第三人称的李卿回忆。
川省南部的某个小村庄，还在房间里睡觉的少年李卿被同伴们叫醒，连忙穿好衣服跑出家门。
面孔稍显老气的少年说道：“今晚要选出族长了。”
旁边瘦瘦的少年说道：“肯定是选你爸，你爸功力最强。”
几个少年一边议论着，一边跑到祠堂。
老气少年笑而不语，眼神中满是骄傲。
他们跑到了祠堂，族长和几位长老已经坐在左侧席上，中间的老人问道：“二代弟子到齐了吗？”
一位穿着长袍的中年抱拳向族长鞠躬说道：“师父，二代弟子都到齐了，共十三人。”
那老者说道：“好，丰儿，你入座吧。”
青年们坐在祠堂中间，横着摆了一排座椅，师兄弟，堂兄弟们紧紧挨着，李丰回到祠堂中央的位置，他看到几个小娃娃跑了过来，连忙挥手让他们坐好。
“升娃子，你们快坐好！”李丰说道。
李升带着几个小兄弟去到母亲身边。三代弟子和家眷们就远远看着，看看谁的父亲，谁的丈夫会被选为新族长。
李卿呆在李升旁边，远远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李君，畏畏缩缩地坐在排椅边边上。
看到儿子在望自己，李君挤出了一个微笑给儿子。
李卿的妈妈死得很早，爸爸虽然是族长的独子，但天赋很差，所以也没有什么地位，李卿也总是被欺负，被叫作族长的傻孙子。
几户志在必得的夫人们，在一旁议论着自己老公当上族长，会怎么怎么照顾她们妯娌。一边望着自己的老公，一边蔑视着族长那个不成器的亲儿子。
老人李沧坐在祠堂左席中央，手上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写上了日期和新族长名字，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弟子会当选的时候，老人却宣布新族长是自己的独子，李君。
大弟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咬了咬牙，然后笑着对李君抱拳祝贺说道：“师弟，恭喜你啊，以后你就是族长了，弟兄们个都要听你娃的了”。
李君，笑了笑，说道：“谢谢堂哥，以后仰仗你们照顾了。”
旁边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说道：“我咋个没想到是你个狗日的能当族长，凭啥子嘛。族长就应该是我们丰哥的。”
说完，这个瘦子就要来搂李君的脖子，李丰没有出言阻止，只不过，李君下一个瞬间就躲过了他的胳膊，快走两步来到祠堂中央，对村民们鞠躬。
那瘦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要追上去找李君的麻烦，但是他被李丰抓住了胳膊，就此作罢。
李君不再理会他们，转过来看着父亲李沧。
此时已经是凌晨，周围的灯笼不怎么亮，不仔细看，还看不到后面坐着的好几位老人的皱皱巴巴的脸。
“君娃子，跟各位家族长老问好！”老人向台下的年轻人说道。
“老汉儿，搞快点，我娃儿等下还会回去睡觉咯。”老汉儿就是爸爸的意思。
“跟长老们问好！”老人厉声说道。
祠堂中央的中年人向左前右三个方向都鞠了一躬，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以后你就是族长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了。”
“咱几个老骨头就靠你养了。”
那些骷髅似的长老们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同时也发出了狡猾的笑声。
老族长缓缓走到他面前，周围的长老们都开始拿着黄色红字符，开始念咒。
新族长接任仪式开始了。新老两任族长站在中央，周围的长老们念咒护法，祠堂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在不远处昏暗的墙角，年幼的李卿看着自己的父亲身上开始发光，同时，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从容的笑容。
“没想到还是你爸当族长。”少年李升说道，他比李卿大一岁，是他远房堂哥。他的个头要比李卿再高一头，长得有点老气。身边还有两个少年陪着，三个人看着祠堂里的情况，嘴里骂骂咧咧，眉头紧皱。
“老三，”旁边的少年对李卿说道：“虽然你爸当上了族长，但是我们的老大还是李升，你最好记清楚！妈的太黑了，全是黑幕，不公平！”说完还踢了他一脚。
李卿看了眼自己被踢的裤子，笑了笑说道：“升哥才是老大。”
李升瞟了一眼李卿：“你才是少主。”
李卿低着头摆了摆手，李升觉得没趣就走掉了。
李君看到李卿在等他，想过去跟他说话，却被村民们围住祝贺，只能看着儿子自己走掉了。
李升的老妈脸面尽失，要去揪自己老公的耳朵，她老公被一揪更是火大，挡开老婆的手，气呼呼地去拉儿子回家。
李升说道：“爸，本来应该你当族长的，你是大师兄，功力又是最强的。”
李丰说道：“你懂什么，在我们李家，弟子的功力根本不重要。”
李升撅起嘴说道：“我不信，他李君那么弱，能打过谁了？”
李升又要跑回祠堂，去挑战李君。
“你不要直呼族长名字，没大没小。”他爸爸喊了一声，也懒得管他，回家了。
李卿看李升跑了回去，觉得他一个小孩要挑战自己父亲确实很荒唐，但还是不放心父亲，因为父亲的功力确实在同辈中算弱的。
李升回到祠堂时却傻了眼，十几个二代师兄弟说是想测试李君当上族长后的实力，把李君团团围住，都摆好架势，运功准备出招。
有些人本来觉得多对一不公平，但是长老们却执意让他们全上。
“师兄们，一起上吧。”李君的声音很谦虚，眼中却充满了蔑视。
“你娃找死！”
“打死狗日的！”师兄弟们七嘴八舌地骂着，他们平时就瞧不起李君，这次选族长的结果已经让他们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又被挑衅，显然是不想再忍，不会放过李卿了。
被激怒的弟子们一起发功，李家修炼的心法是自身精神力和体力的延伸，打到人身上，不但力量倍增，同时对人的精神也有伤害。功力高的出手，擦点边就能让人晕厥。
这些人想让新族长刚上任就进医院，还想让他几天醒不过来。十几道功力气流伴随着拳脚打向李君，就算是武功高手，一时间也不会有办法对抗这么多拳脚从各个方向的同时进攻。李君并不慌张，双臂一震激发了自己的功力，制造出两面气墙向外喷发。其他人的功力尽数被炸开，反弹了回去，震得他们全部晕倒在地。
“他……是神仙吗？他不是功力最弱的吗？”李升非常吃惊，同时想起了父亲说的话，功力对弟子来说不重要吗？难道当上族长就会直接变强大吗？
看来是这样，原来当上族长之后，功力就会提升到一个可怕的水平，所以族长的统治才是绝对的。
李升这样猜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功力最弱的李君会被选中，前代族长是最强的候选人，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为什么这次反过来了？实力最强的李丰没有当选新族长，反倒是实力平平的李君当选，难道就只是因为李君是族长的儿子吗，不是说好让贤吗，怎么还是传嫡了？
一般来说，传嫡是比较普遍的情况，但在李家不同，族长不是由上代族长任命，而是由长老选举决定，族长也只是算一个长老而已。也是为了防止族长一系独大，一般都是从天赋最优的几个子弟中做选择，刚好选中族长儿子的情况反倒比较少。所以这次选举，其实李升一直觉得他的父亲志在必得。
李升从小就觉得自己父亲在家族中是最优秀的，身为上任族长的大弟子，功力最强，人脉也广，李君也一直作为小弟跟在大师兄后面，李卿也就随父亲向大师兄一家示弱，也跟在李升后面。
李升心里憋火，但不能发作，不能迁怒于李卿，所以他不愿回家，到村口的草地旁发呆。
忽然看到一辆汽车开到村口，下来三个西装革履的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村民们参加完集会，都渐渐回到自宅，几位长老，带领新族长来到村口，看见了三个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三人低头向李君致意，恭喜他成为新族长。
同时，几位长老也跟三人交待了一会儿，李君面无表情，看着地面，偶尔跟三人寒暄几句。
然后一行人来到李君家门口，老族长进入家门，叫醒了李卿。
“卿娃儿，以后你要跟张家师傅们好生学艺，听到没得？”老族长说道。
李卿同意了，点点头，带上行李跟三个人走了，临走时看了看父亲，父亲没看他。
这年，李卿十二岁，1977年，这是李卿第一次离开家乡。他小时候最多就跟爸爸去镇上玩，这次，却有机会坐车进城，而且是去京城。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头发很短很硬的壮汉，因为是夜间行车，他不怎么说话，专心开车。
副驾驶坐着一个年青男子，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头发有点长，跟他的西装一样不是很合体。
后排右侧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带着棕色圆框眼镜，西装外还有一件长款风衣。
中途司机和眼镜男都有下车抽烟过，但都没有在车上抽。
“你爸爸当上了族长，恭喜你啊。”眼镜男说道。
“谢谢，谢谢您。”李卿说道。
“以后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他可以帮你办，他叫张学仁，弓长张学习的学，仁义的仁。你都会写吧。”眼镜男说道。
李卿心想我都读完小学了，字我还是认识很多的。
“叫我小张就行。以后生活上有事就找我。”副驾驶的小伙子对李卿笑着说道。
“嗤…”眼镜男冷笑了一声到：“叫你小张，咱那边还有姓别的的吗？”
“多少还是有几个别的姓的吧？”张学仁嘟囔道。
“好的小张，你可以叫我小李。”李卿笑道，他看得出眼镜男地位更高，但他不介意顺着张学仁这个管后勤的话，因为他觉得张家再大的官也管不着他小李。
“我叫张晨，弓长张，早晨的晨，是张家的秘书，你叫我老张就行。”眼镜男笑了笑，他眼镜很小，人也很消瘦，却打扮得很整洁。
“至于司机师傅，你叫他老老章好了，立早章，你知道这个字吧，文章的章。”张晨继续说道。
李卿觉得他很啰嗦，没有接茬。
“哼，还挺傲的啊。不知道你这个李家少族长，小辈里最优秀的，有多牛，有没有我们的少主强。哈哈。”张晨想给李卿下马威。
李卿心想，怎么我成小辈最优秀的了，不是李升最优秀吗，好吧，可能是因为爸爸当上族长了吧，也给我吹牛了，说道：“你们少主多大了？”
“十二岁，跟你同岁。”张晨说道。
三天后，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一路上旅途颠簸，晓行夜住，在招待所住了三个晚上，李卿跟张学仁一屋，张晨跟司机一屋。
跟张学仁聊了三天，李卿初步了解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张家，是有背景的，也是灵能家族，这十几年来年异军突起，势头超过了李家。
至于为什么会来三个人护送李卿去张家，原来是张家跟李卿的爷爷早有协议，会送新任族长的子嗣去张家交流学习，直到成年，所以这次会优先选择已经有子嗣的子弟。
“其实就是质子呗”，李卿想道，“原来，当上少主就是这种待遇，还不如李升自由自在呢子”，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比较弱的父亲继承族长呢？
想到这里，李卿不禁叹了口气，原来父亲也是身不由己。
张晨和司机都是张家宗主的心腹，张学仁也算是本家近亲，是这两年宗主比较看好的子弟，这个阵容也算是很隆重了。要不是小轿车只有四个座位，可能还要来几个好手。
可见，张家对李卿也是十分重视。
这不，一个高挑挺拔，头发剪得很短很整齐的英俊男孩已经跑了过来。
“你就是李家的少主吗？”少年说道：“你好，我叫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