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拘魂码
想着想着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要说我大姐那时候也就刚刚懂事,话还说不太明白,而且我大姐打小说话就大舌头。
走着走着我妈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我妈身体一阵阵发冷,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我也为了能晚一天上学在姥姥家住了一晚。
有钱的就给个十块二十的礼金,关系特别好的最多给五十块。
晚上的时候我妈背着我大姐回到了家,这时我大姨和我大姨夫也来到了我姥姥家,一见我妈背着我大姐回来了,急忙上前问道:咋样了?孩子咋样了?
我妈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喊着我大姐的小名,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妈终于走回了我姥姥家。
姥姥讲到这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多孙男娣女的,我就得意你和你大姐,也不知道哪辈子欠你们的,有点好东西你们要是吃不嘴里去,我这心呀就跟丢了似的。
那小伙子姓林只有一个妹妹,兄妹两从小无父无母是叔叔一手带大的。
漆黑的夜里,前面影影忽忽的一个挨着一个的坟包,有的坟常年没有人修,露出半截掉了漆的棺材。
我听完姥姥的故事,心里想着,孙瞎子曾经也教过我一道拘魂码,不知道跟这个一不一样,等有机会一定试试。
前文说过,我姥姥有两个女儿,我妈是老二,剩下那个自然就是我大姨。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山间的小路本就僻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是慎得慌,我妈来到那片大坟茔地,把我大姐的小衣服扔到了地上,倒拖着扫帚拖着衣服就向回走,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声音喊道:小娜呀跟老姨回家了。
我妈反应了半天,忽然想起中午路过坟茔地时候的感觉,于是把中午的事跟我姥爷说了出来。
我姥爷一听说道:不能吧,昨天小梅还上我这来要菜籽呢,说着就向老胡家看去。
说完这老徐头就拿起毛笔在我大姐的身上写着鬼画符一样的拘魂码。
这时候我妈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背着我大姐一路小跑的跑回了我姥姥家。
一阵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千万只鬼在哭。
那老徐头却摇了摇头说道,只能一个人去,人多了阳气重领不回来魂。
这老徐头早年间是个跳大神的,后来被社会主义给改造了,所以就老实安分的做起了农民。
那时候的人情没有利益,只是单纯的互相帮助。
胡晓梅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平时上班之余帮父母种地干活的,要说今天一早胡晓梅起床后觉得天气挺好的想上山去采点山菜回来吃,于是早早的就挎着个筐上了山。
原来这胡晓梅毕业以后找了个本地农场的对象,两口子刚结婚也是恩恩爱爱的,可过了几年这胡晓梅竟然不怀孕,于是男方家里不干了,硬是逼着小两口离了婚。
胡晓梅回到家之后放下筐就进屋躺下了,她妈以为她累着了呢,进屋问了半天,胡晓梅才说道:刚才上山采菜被个毛毛虫给咬了一口,之后就感觉迷糊所以回来躺会。
两人成亲一年后,生了我大姐,起名叫林小娜,那时候我大姐是家里第一个小辈人,所以都特别喜欢她。
我大姨夫当时就要拿我大姐的衣服向外走,而我姥爷则夺过我大姐的衣服递给我妈说道:老丫头这小娜平时就跟你最亲,你去拖衣服叫魂去吧。
进门解开背带放下我大姐我妈傻眼了,却见我大姐两眼无神,一声不吭的躺在哪,无论你怎么摆弄就是没有反应。
我妈一边劝着老太太一边摸着眼泪,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胡晓梅的遭遇。
那时候只要是一个村住着的,甭管你有钱没钱都要去帮忙。
我说道:刚刚听董彪子说,隔壁的胡晓梅死了。
爸爸妈妈姥爷还有便宜大舅一起去老胡家帮忙,我留在家里陪姥姥。
地上躺着个女人,遮面纸已经盖在了脸上,所以我看不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看身上穿的衣服并非故意做的寿衣说明了这女人不是得病死的,而且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伤痕,这也说明不是自杀或者意外之类的死亡,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死者是我妈妈的同学又是我姥姥家的老邻居,所以妈妈决定在姥姥家住一晚,等明天这胡晓梅出殡了在回家。
没用片刻功夫,我大姐就醒了过来。
可中午喊她起来吃饭的时候一扒拉却发现人已经硬了,于是赶紧出去买纸挂起了大幡,这才来了一群帮忙的人。
那时候我大姨刚刚跟我大姨夫结婚没几年,小两口住在离我姥姥家六七里地的蚊子沟。
这老徐头进屋看了一眼我大姐说道:这孩子是丢了魂了,这样吧我在这孩子身上写个拘魂码,你找个平时和这孩子亲近的人拿着孩子的衣服找一把竹扫帚拖着孩子的衣服,顺着孩子丢魂的路一路向家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孩子的乳名,回到家把衣服披在孩子身上应该就能好。
这时我姥爷个大舅也跑了过来,问道咋啦?出啥事了?小妹咋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
这下给我妈吓的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屋子人也都跟着急的团团转。
进了门我妈捡起地上的小衣服,头也不回地钻进屋,急忙给我大姐披在了身上。
我大姨毕业后没几年就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早早的结了婚。
我姥爷二话不说,抓起我大姐的中指就摸了摸,摸了一会说道:这孩子可能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老丫头你去找村东的老徐头来让他给看看。
往常胡晓梅也经常上山采菜,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走了没多久这胡晓梅就急匆匆的回家了,正是我妈遇见她的那时候。
可这个村里不管谁家孩子吓着了,或者有些啥邪吧事还是偷偷的找这老徐头给看看。
周围的人都暗叹这女人死的不值,我妈更是跟着一直低声的哽咽着。
我姥姥看着我妈美滋滋的向我大姨家走去,在后面大声喊着:接着了就赶紧回来,孩子小不经折腾,我妈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算没钱也没关系,去卖店买上三块五块钱的烧纸,到死者的灵棚前烧了,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要说山里人被个蛇虫鼠蚁的咬了也算的常事,还好东北这些东西毒性一般都不大,所以家里人也没当回事。
可解开背带放下我大姐的时候却发现我大姐又和中午一样了,双眼无神完全没了反应。
好在我妈打小就有股子撅劲,背起我大姐转身奔着矿医院就走了去。
胡晓梅的母亲哭啼着断断续续的讲明了胡晓梅的死因。
我忽然想问问黄尖尖看看它是怎么想的,可一转头却忽然发现打我照相开始就没在看见黄尖尖了。
我姥爷对我妈说的:老姑娘别哭了,跟我说说你今天背着小娜走路的时候是不是碰见啥了?
我妈听完后一溜风似的跑了出去,一会的功夫就领着那老徐头进了家门。
尤其是我妈,对我大姐好的不像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我这大姨夫很是能干,人又干净利索。听姥姥说:有一年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一家老少眼瞅就揭不开锅了,是我大姨夫给扛来了五百斤玉米面帮助家里度过了难关。
到了我大姨家,姐两自然要热闹几句,我妈怕回家晚了被我姥姥骂,所以中午饭都没吃背起我大姐就走。
到了医院医生给打了乱七八糟的几针之后,我大姐慢慢的恢复了点神智,我妈一看好转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妈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孩子,又看了看我姥爷,咬咬牙说道:我去就我去。说着出门拿起把扫帚就走了。
姥姥给我讲道:记得有一天我妈妈休息(那时候我妈还没认识我爸),我妈自己在家没意思就想去把我大姐接来玩,拿起背带(农村背小孩子专门做的带子),就去我大姨家接我大姐回来住上几天。
等小伙子到了成家的年纪,我姥爷就把我大姨嫁给了他。
这是老胡家传来的一阵阵哭声也惊动了园子里干活的姥爷他们,只见我爸拎着个锄头跑过来正好看见我出来就问道,晓南说说咋啦?你妈跑啥呀?
我姥姥姥爷急的给我妈一顿臭骂,我妈也吓的三魂丢了两魂。
我小时候一直就想不通,为什么矿山附近会有这么多的坟?
我妈说道:大夫给扎了几针说没事了。
山里的夜晚黑的吓人,由于没有电视看,所以很早就躺在炕上准备睡觉,姥姥轻声的给我讲着故事。
看了一眼我姥爷说道:完了完了看来老胡家真出事了,走咱快去帮忙,说着拉着我爸和我那便宜舅舅就去了老胡家。
我妈正犹豫着,忽然想起我大姐那张小脸,于是咬着牙向我大姨家的方向走了去。
吃过晚饭,四舅舅和四舅妈也下班回来,听说了老胡家的事急忙跑去帮忙。
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矿山工作其实就跟每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一样,谁都无法预料自己能不能见到下一刻的太阳。
有点扯远了,话说我妈拎着背带一路走向我大姨家,一路上路过成片的坟地,但是那个年代没有港台鬼片,所以那时候的年轻人心里大多都只存在着红色思想,没有妖魔鬼怪。
我大姨夫说道:爸,我跟着一起去吧。
话说我妈拎着扫帚出来门就后悔了,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妈一个小姑娘拿着个扫帚,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别管多远的路别管去哪,走到哪都背着我大姐。
要说早年间农村死人办丧事,并不像现在的城市一样要收多少多少的礼金。
我也跟在后面一溜小跑的去了老胡家,进了门之后就听见屋里一个妇女的声音哭的死去活来的,我走进一看,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搀扶这哭倒在地上的一个老年妇女。
这时就听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喊道:我的小梅呀,你咋就这么命苦呀,你怎么忍心走在你妈的前面呀。
这一路上我妈一边走一边左一句右一句的逗弄着我大姐,转眼间我妈便背着我大姐走了一半的路程,这时两人走到了最大的一片坟地,当时正值正午十分,可走着走着没来由的觉得身上发冷,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