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宣德八年
“只要能减轻压力,提高处理政务的效率,晚辈觉得,这都是小问题,就算出了问题,有老祖宗在,随时能拨乱反正。”朱由检吹捧了一下朱元璋,把老头乐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那是,有咱在,标儿放手去做便是,出了问题,咱给你兜底。”
“咳咳,妹子啊,咱回来这么久了,肚子都饿了,你去给咱烙些大饼吃吧。”朱元璋摸了摸肚子,朝着一旁的马皇后讪笑道。
“由检啊,先别急着走,奶奶给你烙饼吃。”马皇后白了一眼朱元璋,冲着一旁的朱由检笑道。
随后便走出了书房,没多久,便带着一些吃食回来了。
“哎,出去这么久,还是妹纸烙的饼好吃啊。”朱元璋直接拿起一张烙饼往嘴角啃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根大葱,不时的咬上一口。
“重八,你慢些吃,小心噎着。”马皇后将肉汤放在了朱元璋面前。
看着对面的两位老祖宗秀恩爱,朱由检和朱标对视一眼,两人默默的吃了口烙饼,朱由检有些想自家周皇后了。
……
宣德八年,乾清宫中,宣德皇帝朱瞻基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旁边一名太监正拿着奏折慢慢诵读。
此时的朱瞻基蓄着胡须,面容消瘦,脸色略显蜡黄,丝毫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
不远处的案几上放着一个装着蛐蛐的黑色小盅,不时传来几声叫喊声。
“皇上,杨阁老上奏,太子最近贪玩,已经两天没有完成课业了。”小太监开口说道。
“太子天性聪慧,不过贪玩些许罢了,让杨士奇多加费心,此事就此作罢。”朱瞻基闭着眼睛道。
“是。”
“咳咳。”朱瞻基忽然咳嗽了几声,一旁伺候的太监连忙跑到桌前,将桌上一个红色盒子打开,拿出一枚精致的暗红色丹药,端着茶水送到朱瞻基面前。
看着太监拿过来的丹药,朱瞻基沉默片刻,还是就着茶水吞入腹中,不一会儿,朱瞻基脸色恢复红润,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
朱瞻基起身走到桌前,打开装着蛐蛐的盖子,拿起一根细长的棍子轻轻拨弄着。
“陛下,内阁三杨大人、于大人求见。”太监过来禀告。
“宣。”朱瞻基将蛐蛐盖好,来到软榻上坐好。
“臣等拜见陛下。”头发早已花白的杨士奇跪地行礼道。
“爱卿平身。”朱瞻基抬手虚扶。
“陛下,有一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士奇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要说便说。”朱瞻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道。
“太子突发疾病,太医院的御医目前正在紧急治疗,可是太子的病情却愈发严重。”
“太子的身体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就另选。”朱瞻基沉默片刻,忽然闭上了双眼。
“这…”
“陛下,太子事关国本,岂能轻易动摇。”杨士奇听到朱瞻基的话一愣,随后说道。
“杨士奇,你们几人是朕选出的顾命大臣,朕已下旨,让太后辅佐朝政,若朕殡天,你们要多听太后的意思。”朱瞻基右手握拳顶住脑袋,整个人斜躺着。
“皇上,大殿地气太凉,不宜久居。”杨荣忽然开口劝道。
“看我整日昏昏沉沉,四肢还很酸痛,有点良心,我还能舒服一些。”朱瞻基闭上眼睛道。
“上天先把人折磨够了,再叫人不惧怕死亡,他日我若一睡不醒,是我的福分。”朱瞻基自嘲笑道。
“陛下切莫灰心,臣等定当寻访天下名医,为陛下拯治。”杨士奇等人忽然跪地拜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诸位不必担忧。”
“以前你尽心尽力伺候我朱家祖孙三代,我没提拔你,你不会怨恨我吧。”朱瞻基忽然睁眼看着面前的于谦说道。
“俗话说,红衣袍是百姓邪染,我穿蓝图个干净。”于谦摇了摇头道。
“你呀心气太高,心思太重。”朱瞻基伸手指了指于谦说道。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爱的不是朱家,是天下。”朱瞻基语气肯定。
于谦低下头没有看朱瞻基的眼睛。
“若让你身居高位,最终会不得好死。”朱瞻基预言了于谦的结局。
于谦一脸不信的看向朱瞻基。
“这是爷爷说的,我话讲给你听。”朱瞻基看着于谦不服的样子,缓缓开口。
“说的好,知我者,太宗皇帝。”于谦缓缓下拜。
“臣等告退。”三杨缓缓下拜。
“日月山河还在,莫哭,诸位慢行。”看着三杨和杨士奇的背影,朱瞻基缓缓开口道。
三杨听到了朱瞻基的话后脚步一顿,随后再次往殿外走去,于谦回头看了一眼朱瞻基,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也走了出去。
朱瞻基再次靠在软榻,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人的身影,朱棣穿着常服笑着看着他,朱高煦一身蟒袍面带笑容似乎在嘲笑他,朱高燧不发一言只是这样看着他,最后朱高炽面带不忍,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爷爷,孙儿想您了,孙儿做了我爹他没有做到的事,自孙儿登基以来,山河月明,海晏河清,勤务政务,丝毫不敢懈怠,二叔、三叔,你们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我也不想的,但是大明绝不允许在我手中分裂,若有恨,便让我们在地下分说。”
“爹,儿子好累,儿子真的好累啊。”
“儿子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儿子知道,您要是知道儿子对二叔三叔做的事情一定会骂儿子,但是儿子绝不后悔,为了大明,什么都能牺牲。”
“爹,您不会怪儿子吧。”
“快了,爹,儿子感觉很快便要去见您了,您别急,到了下面,儿子再给您陪不是。”朱瞻基双眼流下泪水,在大殿中自言自语道。
“儿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张太后忽然来到了大殿,看到朱瞻基的模样心疼道。
“你这一年,朝政也不理,每日就躲在店里逗蛐蛐,太子患病你也不去看看,你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太后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娘,莫哭,莫哭。”朱瞻基伸出手,用袖子擦掉张太后眼角的泪水。
“娘,我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这一年来,我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做梦也总是梦到二叔三叔他们。”
“当年爷爷让我们发的毒誓,或许是应验了。”
“儿子的手中沾染了我朱家人的鲜血,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啊。”
“咳咳咳”朱瞻基说到这里又开始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