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谁送的车
“怀疑你，我是在想付院长下来后谁有可能得利，按照逻辑，除了贾院长就是你，可贾院长那是个与世无争的主，一般不希望付院长倒台，那就是你了。”
“这个我想过，但我知道你的志向，你这样做难道不想当院长？”
他抬头看看铁珊的神色，从铁珊脸上，他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郑院长脑子里浮现着关局长的影子。
郑院长内心的喜悦感荡然无存，现在，代理院长一职，几乎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担心，如果真是朱九戒的计谋，那他的胜算可就小了。
“除非是你，我想，也只有你才做得出这样的事。”
到底去不去见他？
“这地方不错吧，空气好，景色好，别有一番诗意，郑院长，找我什么事啊，说吧。”
铁珊点点头：“郑院长，你分析的不错，哈哈，这个人就是你吧？”
“不，你成了。”郑院长哈哈一笑：“你瞧，付院长不是下来了吗，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整下他来，一方面给他送车，一方面向上面举报……”
突然，郑院长想到一个人，他心念一转，觉得这时候也该去见见他了。
郑院长叹息，是因为关局长的话还在耳边，他突然感到一种压力感。郑院长想得很多。难道……
“院长。”
郑院长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铁珊说：“你怀疑是我送的？”
“不，你可能通过付院长达到一种境界。”
“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实力。”
中国有句俗话叫：见好就收。还有句俗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郑院长来找铁珊，自然是想拉拢她。虽然铁珊曾经跟他关系不错，但是，郑院长明白得狠，铁珊是个怀抱两棵大树的人，她也在为付院长办事。不过，郑院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对铁珊表示过自己的愤怒。今天，郑院长要来和铁珊摊牌，他不希望铁珊再这样下去了，再说，付院长已经倒台了，她还有必要抱着那棵树吗？
郑院长摇摇头：“我不否认有一些人买得起这种价位的车，问题是……你想想，这些人送车为了什么？”
郑院长倒吸了口凉气，朱九戒虽然年轻，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软硬不吃，你原本就动不了他，现在，他似乎还和县里的几个领导有了扯不断的关系，比如县长，听说他和县长的千金、侄女关系好得很，比如谢副县长的女儿谢明珠，好像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如果动朱九戒，别说县长那里，就是谢明珠这一关都不通。何况他本人有一身神奇的武功，听说还认识几个鬼朋友，谁敢惹。
郑院长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自己直往资格和职务上想，却把人气给丢在了脑后。从近年来医院的人脉看，无疑，朱九戒是搭建最成功的一个。医院数百医护人员，几乎各个科室都有他的粉丝，他现在的样子，绝对可以做到一呼百应。现在，局里不再任命院长，而是选举。如果走选举渠道，朱九戒极有可能打败他们这几个老资格。
“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为了升官发财。”
“我知道，所以，我向你道歉，赔礼，铁院长，刚才的话你就当我醉言醉语，胡说吧，千万别往心里去。”
朱九戒笑了：“我的代理院长，你老是看我干什么，不会找我来相面的吧，也行，你看看我的寿限几何？”
朱九戒见妇科没事，不想让谢明珠纠缠他，就出来了，想到花廊间坐坐。
“当然不是了，要是我，刚才我怎么会对你说这些话？”
于是，朱九戒在前面带路，将郑院长引到了花廊间。
郑院长说：“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可关局长图什么，他犯不着搭上一辆车啊。”
“郑院长，你怎么又不怀疑我了？”
“可我……我已经是副院长了，付院长能给我的也就是这些吧，即便我给他送车，他也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啊，我已经是副院长了，再给他送辆车有什么用，难道他能保我当局长？不可能的，我犯不上为此不可能的事给他送辆车吧。”
铁珊的脸色有些变了。
“是啊，后来，我就想，如果是你，肯定要考虑一件事，即使付院长下来，自己就能上去吗，论资历，我和贾院长都超过你，论管理，我和贾院长也是有着几年经验的付院长了，所以，你接任的几率最小，那既然这样，就不可能是你出的手。”
“不……不……啊，是有点事？”
郑院长想到的人是朱九戒。
很多时候，“代理”这俩字说明一个意思，有时是说某品牌在某地的形象、物资甚至全权代表。但有时也有一种“替补”的意思。郑院长绝对不属于替补。郑院长不认为自己是替补，铁珊也不认为他是。因此，铁珊一见郑院长的眼神，心中一凛，赶紧收了腿。
铁珊松了一口气：“郑院长，刚才……唉，你说你一进来就这样，我是个女人，可不像你们男人那般心肠，我哪里受得了。”
铁珊要做一个识时务的人，她非常清楚郑院长来见自己的目的，他无非想把自己拉拢过去。虽然自己以前也曾为他出过力，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需要自己毫无他念地选择他，选择他的阵营，并且忠贞不二。
“郑院长，你好像有事？”
“是啊，这也是让我疑问的地方。”
铁珊问：“郑院长，你在想什么啊？”
郑院长坐了下来，抬头看看他。
铁珊一愕：“上面？”
“你……胡说。”
郑院长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越来越重，步子越迈越慢。
铁珊说：“这个……应该有一些吧，十几万价位的车，还是有人买得起的。”
郑院长头皮一硬，要和朱九戒直说。
是啊，郑院长叹什么气啊。
郑院长点点头：“也许是，我刚才遇到了关局长，他的话意味深长，我猜想，会不会……”
“你是说我想当院长，你……郑院长，原来你怀疑那辆车是我送的。”
“付院长的事，我想你是清楚的，钥匙，我指的是那串车钥匙。”
“那你说说，医院里有谁能送得起车？”
“什么境界？”
铁珊愣了。
“我？”
“不会找我的吧。”
说来也怪，郑院长正在犹豫，朱九戒出来了。
“我怎么了？”
“是啊，我很了解你，一直以来，你就奢望进入官场。”
一个人的心沉下来，脚步便也无法轻快。
“可我想要的，付院长已经给我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权限达到了极致。”
“既然是找我的，那就到那边去吧。”
于是，郑院长告别了铁珊，倒背着手朝外面走来。
“郑院长……”朱九戒打了声招呼。郑院长哦了一声，神色连变。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此，表情也不自然。
“还有你呢。”
“朱主任，我可不会相面，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未来的看法，说的书面一点，是人生，谈谈你的人生。”
“不是……啊，是找你有点事。”
抱着大树好乘凉。但是，一棵倒塌的树已不再能够给她提供阴凉。郑院长来到铁珊对面，看看她的鞋托，然后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下来。铁珊收回了自己的腿。她这种得意的、悠闲的、放松的姿态虽然可以再没人的时候自我展示一番，甚至可以再下属面前表露，但是，郑院长是她的上司，以前是，现在也是。虽然论级别两人现在还差不多，只是郑院长比她多了个代理。
对朱九戒来说，现在差得就是一个选举的机会。机会怎么来？只要付院长下台，机会不就来了吗？
“那是谁？郑院长，你这样一说，我也对此事好奇起来，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郑院长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给他送车，让他提我当院长？郑院长，你想过没有，一辆车他会将院长的位子让给我吗？如果不成我还不是搭上一辆车？”
郑院长直直地看着她的脸，半晌叹道：“铁院长，实话告诉你吧，一开始我是这样怀疑你的，可现在，我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
“哈哈，那你想过没有，凡是能买得起这种车的人，他门的职务和待遇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付院长能给他们的，他们已经都有了，再要想奢求，就超出了付院长的权力范围，而一般人，他们职务级别虽然低，想达到一定的级别，但是，他们是不可能送车的，要么没有这份钱，要么他们会算一笔账，送了车就能得到车的回报吗？投入和收获怕是不成比例。”
她原以为这句场面话会让郑院长眉飞色舞，谁知，郑院长突然眉头一皱，叹息一声。
“我猜……”郑院长朝上指了指。
“郑院长，祝贺你回来。”铁珊说了一句话。
他为什么要叹气，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