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柬
回到老宅,司龄赶紧洗漱换了一身粉色改良唐装,又唤了初影来梳了头发。去往前厅听早报,孟掌事已经备好茶水和点心,众人看到堂主立马起身行礼,司龄点头让大家落座,说到:“各位久等了,请用茶点。”司龄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各司掌也跟着拿起茶杯喝茶。初影立马打开投屏,各司开始汇报年终报告。司龄这次听得格外认真,和若清促膝畅谈一晚,心态还是有所改变,她虽然渴望自由,但也不避讳自己该负的责任。海外的各司这几年受各国的政策影响,经济收益不如以前,收益减少各司的工作自然不好开展。听完汇报,各司掌面面相觑,掌管海外业务的刘瑞先发了声:“堂主,属下无能,如今海外的形势已不同往日,还请堂主指示。”隔着屏风看不出她的表情,众人只能揣测她的心思。司龄摇扇的手停下,缓缓开口:“刘总司谦逊了,四海司这些年的成绩有目共睹离不开总司的功劳。听闻四海司有一批货物在瑞士滞留,不知刘总司有何见解?”刘瑞顿了顿起身走到厅中答:“属下无能,谨遵堂主之命,四海司之困属下定竭尽所能。“回到座位,刘瑞心里不得又重新打量这位新堂主,看似柔弱无主实则心思深沉,连瑞士这条暗线她都能查到。司龄听着厅中鸦雀无声,这才开口道:“各位司掌可还有事议?“各司纷纷面面相觑起身,回到:“堂主,我们无事议了。”司龄随机摆摆解散了会议。若不是司若清提醒,司龄早早通过佰韵集将刘瑞的私库查的如此清楚,恐怕今日的早会又会是一场鸿门宴。九晖堂各部对于自己新堂主的位置觊觎已久,若不能各个击破,迟早会累及家人。
下了早会,回到月荷轩管家早早就等候在餐桌前,吩咐南木将早点端过来,豆浆,生煎包,还附带了一杯咖啡。司龄点头向管家答谢。
吕鑫答道:“小姐,请用早饭。”
司龄见状开口道:“吕伯伯,您也没用早饭吧,不如一起用饭吧。”
吕鑫顿了一下,移动了凳子也坐到餐桌上。南木交代刘妈又拿了一副碗筷放到管家面前。司龄盛好豆浆,恭敬的递给吕鑫,吕鑫双手接过豆浆,顿了一下,才拿起勺子喝。司龄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也赶紧动了筷子。
用过早饭,司龄开口道:“伯伯,小九有事想请您帮忙。”
吕鑫答道:“九小姐,请吩咐。”
司龄从凳子上起身看向吕鑫说:“烦请您和我一起去爷爷那一趟,我带了些礼物给爷爷,想请您一起拿过去。”
吕鑫想不到是这样的要求忙应:”好。“
司龄和吕鑫一前一后进了司仲仁的仲园。司仲仁这会儿正和温珣下棋,两人不分伯仲,正起劲儿,也懒得搭理两人,只抬眼看了看两人道:“囡囡,你来了,坐那等会儿。”
温珣抬头看了眼两人,忙起身打招呼:“九小姐好。”
司龄微笑点头回道:“二公子好。”
司仲仁忙挥手让温珣坐下,两人又心无旁骛的下了起了棋,司龄知道爷爷因为搬家的事有些愠怒,也不急着走,坐在沙发上吩咐南木去取她昨天未看完的书。吕鑫也看出司仲仁有些生气,将礼物放下,低头和司龄说了两句便以有事未忙完为借口先走了,司龄也不为难自顾自的倚在软垫沙发上看起书来。司仲仁低头仔细思量着棋式,温珣却趁着这番空隙,眼角不自觉的瞥向司龄,只见眼前的少女乌黑柔顺的秀发只用一根雕着玉兰的碧玉簪子高高挽起,身形匀称,肤若凝脂,面如白玉,一双柔美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书,衣袖下露出细软娇嫩的手臂,指如葱根。说不上绝世却有种独特的美。
收回视线司仲仁已经落子完毕,两人又对峙了一会儿。最终以司仲仁取胜结束,一局完毕。司仲仁的棋瘾还未过,又让温珣留下吃午饭,想着下午再下一局。温珣倒也爽快答应。司仲仁本意是让司龄知难而退,没想到小妮子耐心也足,足足等了一上午也没叨扰他下棋。中午时分,吕鑫让刘妈端来饭菜,一道清蒸螃蟹,葱油鸡,酸甜排骨,火腿鲜笋,红烧牛腩,加上鲜笋鲜鱼汤,一桌子的菜足见司仲仁的重视。司家向来不铺张浪费,待客也是一切从简。
司仲仁率先入座,忙呼司龄和温珣入座,两人也赶紧挨着司仲仁坐下,管家唤来佣人打了三盘温水,司仲仁把手放入水盆洗了洗,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毛巾轻拭双手,看着司龄道:“囡囡,二公子不是外人不必拘束。”
司龄会意,在水盘里洗了洗手又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温珣递完毛巾看向司龄一时间竟被迷得入了神。从小生活在名门世家中要说见美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可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即使是见了司家第一美人司若岚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司仲仁看向入了神的温珣轻唤了两声:“二公子……二公子”
温珣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失礼赶忙起身对司仲仁说道:”失礼了,司爷爷。”
又转身向司龄赔礼道:“失礼了,九小姐。”
司仲仁看向温珣打趣道:“无妨,古人有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谁都爱看美人。快坐快坐。”挥手让温珣坐下,这一说温珣脸都红到耳根了。司龄也跟着红了脸,还得为温珣解困,忙说:”爷爷,您就不要拿孙女来说笑了。”说罢看向温珣道:“二公子别介意,爷爷平时就是这个性子。”司龄起身打了碗鱼汤递给司仲仁,又绕到温珣身边打了碗鱼汤递给温珣,温珣接过汤碗轻声道了声:“谢谢。”司仲仁笑笑道:“二公子,别客气。”说罢拿起公筷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到他碗里,温珣接过轻声说:“谢谢,爷爷。”司仲仁点点头示意大家开饭,三人安静的用了午饭。午饭后温珣接到家里电话,向两人告了别回了温府。
用过午饭,司仲仁有些倦了,倚坐在摇椅上看着司龄道:“囡囡,过来坐吧。”
又闭目养神起来,司龄坐到他旁边接过管家递来的木盒子,打开木盒,把里面的地图取出来双手递给司仲仁,司仲仁接过狐疑的看了眼司龄,又打开地图看了看,这不同于一般地图,司龄在地图上圈圈划划,把苏州的茶馆,围棋社,图书馆,饭馆等这些地方都按司仲仁的喜好给标记好,还贴心的做了批注。看得出是用心做了功课的。
收起地图司仲仁脸色缓和了些开口说:“囡囡,爷爷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搬家的事你和管家商量吧,我就不参加了。”末了又对管家说:“吕鑫,别选市区的房子,太吵闹了。”这算是在搬家这事上不那么排斥了。司龄起身告别爷爷,回了月荷轩。
正午的太阳,照在院子里格外亮堂。司龄径直走进屋子里,回房间换了身便服又把头发放下,披散在肩上,又逗弄了一会儿小猫,给浴缸里的鱼喂了鱼粮,这才回到书房小睡。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傍晚,司龄揉揉睡眼,起身去洗了把脸,又打开窗户透透气,远处的如火焰般的云彩如梦如幻,竟还有新月在旁相伴,印证了冯延已的那句“黄昏独倚朱阑,西南新月眉弯。”的美景。司龄突然就明白了爷爷不肯搬家的原因,想必在市区很难再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扣,扣”失神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初影的声音:“小九,你起来了吗?可以吃晚饭了。”
司龄忙应:“好,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若清突然来访,回来和司龄聊了聊四海司的事情,聊完已经半夜便也不在回清雅园,留宿在老宅。
司若清原来并不姓司,是司知睿战友的孩子,后来战友牺牲,若清的生母也因病逝世,司知睿感恩战友的救命之恩才收养的,也让若媛有个玩伴一起长大。虽是收养,但司知睿,宋甯也没有区别对待,反而更加重视对若清的培养。
一夜好眠,若清起了个大早,正好看见司龄在院子里舞剑,身姿敏捷,动作流畅,一副侠女的做派,练了一会儿,才停下接过初影递过来的温毛巾擦了擦脸,正好迎上若清炙热的眼神。
司龄愣了一下,对着若清笑笑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若清此时一身西装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微笑道:“来了一会儿了,不想打扰你,几年不见你的剑术有所增长。”
司龄笑笑露出骄傲的神情:“那当然,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哥,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你不得对我多改观。”
又转头对初影说:“我先去梳洗,你们先安排哥哥的早饭吧。”
初影点点头回:“放心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说罢转头看向若清说:“哥,你先用早饭吧,我去洗漱了。”若清点点头。
司龄轻快的转头回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淡蓝色的旗袍,如瀑般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又别上珍珠发卡和珍珠耳环,穿上白色的猫跟鞋,梳妆完毕才出了房门到前厅去用早饭。司若清常年在国外吃惯了西餐,今日初影特意吩咐厨房为若清准备了鸡蛋,香肠,面包和咖啡。此时若清已经坐在桌前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看到司龄坐下,若清这才将报纸放下又拿起面包涂上果酱,司龄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温水,刚放下水杯,若清就将涂好的面包递给了司龄。司龄接过面包快速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若清也开动刀叉将鸡蛋放进嘴里,两人都没多言,司家一直家教慎严,吃饭时一般不会多说话。用过早饭,司龄依旧去听早报,四海司因上次在早会上被司龄一番提醒倒也安分了许多,刘瑞没在为难司龄,海外市场的份额有所回升。接下来就是并购土地的事宜,短时间内大量的并购土地一定会引起别家的猜疑,只能秘密的进行,南木已经安排好人用个人的名义进行租赁,大批量的开始种植水稻,这几年气候不正常收成减少,加上进口的稻谷受到限制,粮食已经到了非种不可的地步。还分产地建了几个大粮仓,以备粮食储存用。
若清趁着这个空档去见了司仲仁,司仲仁平日里不咸不淡,连管家吕鑫都未能完全摸清他的脾性,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逗弄花草,听到佣人来报司清来请安,便放下手中的剪刀。回前厅去了,进了大厅看见若清立在那手里拿了一个盒子。
若清恭恭敬敬喊了声:“爷爷好。”
司仲仁赶忙摇手招呼他入座,若清站在凳子边等司仲仁入座了才敢坐下。佣人们奉了茶,便退下了,留两人单独说话。
打开茶盖,清香扑鼻而来,司仲仁闻了闻茶香,若清看看司仲仁道:“爷爷,这是今年的新茶,我前段时间去了趟福建出差,恰好友人家有棵老茶树接了新茶给了我一些,我就借花献佛拿来了。”
司仲仁喝了口热茶说:“好茶,你有心了。”
司若清微笑说:“爷爷,您喜欢就好。”
司仲仁又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忽的问:“若清,最近可有什么趣事讲来和爷爷分享一下”
若清思索了片刻开口说:“爷爷,最近没什么趣事,只是温家进京有些频繁。”
司仲仁放下茶杯说:“嗯,想来是有要事要办吧,你新任职检察厅诸事还顺利吗?”
若清回:“回爷爷,一切都好。”司仲仁点点头:“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谈话间管家吕鑫来报,温璠来了,司仲仁忙让吕鑫请进来。温璠是温家这一届的家长,温家现下由他主事。此人沉稳精明,城府极深且容貌清秀。温璠年纪轻轻已经坐到军部的上将军衔,实力自是不容小觑的。
佣人接过温璠递来的食盒由管家领着进了前厅,温璠给司仲仁请安道:“司爷爷,您好。”又转头向若清问好:“若清哥,好久不见。”若清也起身道:“温少主,好久不见。”司仲仁摆手招呼温璠坐下,管家又奉了茶。司仲仁道:“温公子不必拘谨,进来博仁兄可好,也有很久没见到他了。“温璠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回:“爷爷进来一切安好,让司爷爷挂心了。近日家里的青梅树结果了,爷爷记挂司爷爷喜欢青梅酒让我给您送些过来酿酒。”司仲仁笑着回:“温兄有心了。”
温璠趁机从口袋里拿出请柬,交给管家说:“司爷爷,还请您赏脸去喝满月酒。”吕鑫将请柬递给司仲仁,司仲仁打开请柬看了看,又合上。对着温璠点点头回:“那是喜事,我一定到。”目的达到,温璠也不多留了,起身告别:“那恭候您到来,司爷爷,我还要去顾家,宋家送请柬就先告辞了。”司仲仁点点头,若清也起身告别。
四大家族,司家的经济最好,温家则重在军事,顾家则重在政治,宋家则重在教育。一直以来四大家族相互制衡,也有了相互联姻的传统。到了这一辈最出众的世家子弟当属温璠,世家大族都想与其联姻。温家这一辈就只有三兄妹,是嫡亲的继承人温璠,温珣,温丽宸。司家嫡亲的继承人则是司若媛,司若清,司若昀,司龄四人。顾家则是顾珺南,顾珺瑶,顾珺择三人,宋家这辈子嗣较少,只宋睿一人。
若清又陪着司仲仁坐了一会儿,便也起身告别回去。温璠此次前来亲自送请柬,实则是想见见司龄,听闻九晖堂现下的掌舵人是司家一位年轻的女子。以温璠现在的身份无论与谁结亲都是可以的,单论实力来说司家是最好的选择。温家虽然军事实力强劲可财力比不上司家,若是有司家帮衬,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温璠从内线那里听说新堂主被司家保护得很好,极少有人能看到她得真容,只听闻是个年轻的女子,但手段甚是了得,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可是一路回来未见带着祥云玉牌的女子,想来今日是见不到了。
若清自从5岁丧父,母亲带着他艰难生活,虽然有司家的帮衬,可在叔叔,伯伯那里仍是受尽了委屈。直到7岁母亲思念成疾离他而去,他已经历尽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明白自己不能任性,也明白只有自己可依靠。自从司家收养他以来一直谨言慎行,生怕踏错一步又回到原来的境地。7岁那年宋甯生了司龄,若清也感恩司知睿和宋甯养育之情,一直对弟弟妹妹照顾有加。两年前,若清和司龄经历一场车祸,那时司龄在车辆撞击之时挡在若清身前,受了伤,那时若清才明白司龄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性,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自那时起,他便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司龄是新堂主的地位必然引来三大家族的关注,最近他的密线们已经传来温璠正在派人打听司龄的消息,顾家和宋家也派人来打探司龄的消息。若清很清楚,凭他的身份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只是他能为司龄做的就只剩下对他们的人品考量。他始终不是嫡亲的司家人,也不可能成为司家家长。快速调整了情绪,径直走回月荷轩,司龄刚结束了早报,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逗猫儿玩。
看到司若清飞快跑过来握住若清的手,拉着他的手说:“哥,你回来了,听说你今天要回北京?”
若清点点头道:“嗯,,你有什么想法呢?”
司龄眼神突然就亮了,握着若清的手来回摆动,开口道:“我也想去。”若清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司龄见哥哥答应才满意放手,手刚抽回,又被若清握了回去。司龄看了一眼若清,也没再抽回,任凭若清牵着手走进客厅了。两人平坐在罗汉床上,若清才开口:“我这次去检察厅任职,可能常住北京,你要是想去苏州玩可以去清雅园住。你要想随我去北京长住也可以,但是得和爷爷说好。”司龄一下子就没了劲儿,若清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好皮,又喂到司龄嘴边,司龄看了眼若清张口吃下。司若清收拾好行李,管家已经安排好车。若清去北京履职,苏州这边老宅的事自然不能事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