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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跟仇人去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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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袖子擦一下脑门上的汗,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般的讲道:“前些天听厨房的老张说,徐婆子鬼鬼祟祟有一段时间了,还半夜跑到厨房偷酒坛子……难道是事发了,就畏罪上吊了……”

    “是、是……”李管事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软得支撑不住身体了。他不是没见过尸体,可那徐婆子,死相也忒吓人了,一根舌头吐得那么长!

    “哇哦,好犀利!”风扬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虽然朱权的内力被耿炳秀废去,可练了十几年的外家功夫可不是说说玩儿的。竟然一招放倒了朱权,何当归什么时候有了这等能耐?

    清园里人命关天,何当归没兴趣看这两个人打情骂俏,最后重申道:“不请自入者,不是我们的客人,两位请自便吧。”

    朱权含怒站起来,咬牙道:“走!”

    “什么疯女人?”风扬奇怪地问。

    下人们注意到那个人是清园里的常客,疯女人姝琴,他们都感到习以为常,也没人打算拦着她离开。何当归从旁沉默地看着,却在姝琴跑开的那一刻,出其不意地打出一根银针。只见一缕银光无声地没入姝琴的左耳,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叫,就直挺着身子倒下去。

    “那还等什么?”风扬冲老张勾唇道,“快告诉我们,你遇见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

    风扬耸肩,苦笑道:“好吧,坦白讲也无妨。”他扫视周围的其他人,身形一闪跑到了何当归身后,附耳悄悄说,“不过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事情是这样,小渊遗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就透露了。能接近那样东西的只有周妃,周妃被判流放之后死在路上,那样东西一直没找到,她生前没有亲近的人,只跟扬州关家的人通过几封家书,所以我们才寻到这里来。”

    老张把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徐婆子半个月前长了风疹,自请去东北角的废园子里养病。然后有一天,小人发现夜里有人来厨房偷东西,看那人的背影很像是徐婆子,点查东西后,一看燕窝鱼翅和鲍参都没有短少,笼屉上一笼大肉包子少了一个,角落里几个积灰的酒坛子不见了。小人心中可怜徐婆子,就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只在要好的李管事提了提。”

    何当归皱眉问:“虽然姝琴跟关家有些关系,但徐婆子似乎不然。我回扬州也是突然决定的事,徐婆子怎会提前串通了关家。”

    风扬的回应,是冲朱权吹了一个悠长而带着回响的口哨。朱权冷冷道:“本王时间宝贵,不打算浪费在这里。”

    风扬又转身问何当归:“我跟关白的关系不错。可以自由出入关家,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这时,清园下人已把徐婆子的小屋里里外外用火油浇透了,刚准备丢火把的时候,旁边树丛里却冲出来一道身影,口中狂嚷着,“有鬼,她是鬼,你也是鬼,你们全部都是恶鬼!”等一些语无伦次的话,那身影跑进徐婆子的屋子,乱七八糟地翻了一回,然后从枕头下拿走了一样什么东西,才又大笑着跑开了。

    风扬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咧嘴道:“这一下可真够痛的,小清逸也练成这么厉害的绝招了!以后咱们说话可得赔着小心了,小渊。”

    何当归在袖子里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无声一笑。不错,论武功她远远不是朱权的对手,但她却对朱权的弱点了如指掌,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作为威慑了。

    朱权身上的银针弹飞,其人也从地上弹坐起来,愤怒地瞪视着何当归,仿佛将她掐死都不解恨。风扬连忙充当和事老,推朱权一把,笑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小渊你可从来不对女人动粗的呦,怎么对着清逸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何当归思忖,上一世朱元璋卧病在床的时候,朱权一步都不离开京城,即使在朱允炆磨刀霍霍,令他有性命之忧的时候都不曾离开过。现在他居然为了找一样东西而在最关键的时刻跑来扬州,那样东西对他有多重要不言而喻。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风扬身后的风言风语听后,发出激烈的抗议:“是‘四’位!”他们两个大活人,难道就凭空被忽视掉了么!

    “搜那个女人的身,看她从徐婆的房里拿走了什么。”何当归吩咐。

    老张带着点犹豫的神情道:“还有一件事,小人连李管事都没告诉过,因为当时小人也被结结实实吓着了,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的……”

    风扬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得罪过的小渊的侧妃周菁兰,原本是关家的亲生女儿,她曾经在扬州住了一段时间,好像还跟她关母说了不少你的坏话。另外,你家吊死的这个徐婆子,还是周妃陪嫁丫鬟徐四娘的娘,是她们的同伙。虽然周妃和徐四娘现在都不存在了,可是看起来,她们的恨意好像被延续下来了呢。”

    朱权全身散发着跟他腰间佩剑一样冰冷的气场,背转过身,冷哼一声:“走吧,那个女人说她自己能解决,本王没有帮她解决的义务。”

    李管事掂着脚小跑过来,进屋看了一眼,“啊”地一声倒退出来,被房梁上的人吓了个半死。何当归重回屋里检查了现场的蛛丝马迹,嘱咐李管事:“把这里浇上火油,一把火烧了,连人带屋子。”

    “哦,原来是这样。”何当归平静道,“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牵扯到关家,我宁愿一个人去查出真相,也不愿跟那些我信不过的人合作。”

    想了想,她颔首表示同意:“好,我同你们去关家,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全、全烧了?”李管事惊魂甫定。

    “哦?有这样的事!”风扬兴味地说,“那快把老张叫过来,问问是怎么个情况。”他上前扶了李管事一把,李管事只觉得一道暖流从肘后蔓延到全身,两腿也不软了,立刻就找回力气,办事去了。

    “哦?有这样的事!”风扬又凑过来,越俎代庖地分析说,“听说苗人养蛊都是在坛子里进行,把一百种毒虫放进坛子里,让它们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王。可是,徐婆子死的屋子里并没发现坛子,这却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抬火油的下人和厨房的老张都到了。

    “咱们不是曾谈过一桩关于‘运河水运险情预知’的生意,前几天终于在我老爹那儿通过了!”风扬挤着眼睛说,“因此你我正式成为生意伙伴了,而我,已经是你的大客户了,又有什么信不过的呢?就算咱们从前有过一两次不同的意见,但人的印象总是不断改观的,不可太保守呦!”

    啪!

    “什么事?快讲快讲!”风扬笑呵呵地催促着。

    何当归眼睛一眯,清冷却坚决地回道:“多谢关怀,这点小小的家务事,就不劳两位贵人援手了。”

    “我不跟信不过的人同路。”何当归道,“先阐明你们的目的。别跟我讲什么‘念在从前交情的份上’,那些理由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一个人上前翻找,见姝琴双眼紧闭,手里并没抓着任何东西,只好又往她的衣襟里找,在最里面一层找到一个土黄布袋,打开一瞧,里面是几张纸铰的小人。于是丢开,重新翻了一遍,没再找到其他物什。那人道:“回七奶奶,疯女人身上不见可疑物什,或许她就是进来捣乱的。”

    何当归心中暗火,风扬明知她指的不是他而是朱权,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论他怎么当说客,想让她跟朱权一起查案,都是万万办不到的事。

    老张忐忑地说:“也是徐婆子,小人看见她指挥一只蝎子爬进疯女人的嘴里,疯女人一直笑一直叫,过了约莫半柱香,那只蝎子又原样儿爬了出来,疯女人还活着!”

    风扬摇着扇子,笑道:“别这么无情嘛!莫说咱们来扬州就是处理此事的,就是念在往日交情的份儿上,也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别闹别扭嘛,小渊!”说着,他用扇柄捅了朱权一下,朱权又别扭地转向另一个方向。

    何当归板着脸说:“风公子,你管得太宽了。奉告你别再多管别人的闲事,还有,检查一下身边与你为伍的人,看看对方有什么不良居心。否则,你可能连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错。”

    “是姝琴,关墨死后留下的一名小妾。”何当归代老张答道,老张点头称是。

    朱权扫了半眼,只道一句:“雕虫小技。”何当归毫不客气地也赏了他一针,朱权竟然也瞬间中招,如姝琴一般倒下了。

    风扬哗啦一收扇子,歪一下脑袋说:“嗯……现在看来,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关家,不去一趟是查不清楚真相的。清逸妹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是吃过午饭还是现在?”

    何当归却不这样认为,她捡起那袋纸人,看了两眼,将布袋收进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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