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春雨贵如油,上京好多丧家狗。
“落,落儿,我,我会在上京等你回来的!!”
春雨贵如油,上京有条丧家狗。
陆维谦就是那条丧家狗,他呆滞在春雨绵洒,血渍淋刷的玄午门外,痴痴地捏着落儿的沉木花簪,良久没能动弹。
围观的百姓也知躲雨,深谙看热闹可以,但也不能伤了身体,毕竟他们穷苦百姓可不像这陆大公子淋得起雨,抒得上情。
啪!!一张医药单下来,瞅瞅这药单上的费用,就足够让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家破人亡了。
所以,他们很务实,他们回到家后,会支着远筒继续看这雨中的又一场好戏!
“陆大公子,别淋雨,伤了身体,让尚书大人生气!!”工部尚书之子供统白带着庞二和学堂的一众小跟班立刻闪现出来。
陆大公子正沉迷情伤欲意中,听到有人在安慰自己,他连忙低下头瞅瞅是谁?
比他矮了半截的供统白和一众学堂小跟班围着他,艰难的窝躲在一把油纸伞下。
“供,供统白?!”
“庞,庞二???!!”陆维谦震惊的看向这群窝在角落里看戏,事后补上一刀的好伙伴们,他翻着白眼,表示十分无语。
“陆,陆大公子;我们听闻太傅遇刺的消息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想,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庞二面对质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他们也才刚到现场,实际上他们早早在京城第一洒肆的顶楼敞座目睹了全过程。
“喂喂喂!!统白,啧啧啧,老学究死了!&34;庞二吐着葡萄籽,坐在顶楼敞座上,搂着歌姬,满脸欣喜。
“是嘛?我瞅瞅!”供统白撤手离开两个小倌的细腰,就作势去看看情况。
“不要~≈公子,才刚招惹了人家,您又走了~,您,您不要弃了奴家啊!!”一个小倌扭扭捏捏的潮喘不止,扯乘上供统白,十分魅惑。
“嗯?!这就受不了了?!”供统白淡着脸色,又落回了椅座,伸出留有长甲的手,隔着小倌的绸衣刺捏着锦缎上绣着的两朵春蕊。
“啊~!!哈啊≈!!”小倌仰脖喘叫。
“真够贱的!!”供统白咬上小倌脖颈,嗜血强烈的眼眸让小倌又痴迷又害怕!
庞二没眼看工部尚书之子这异于常人的品味,他搂着纤柔细腰的歌姬,继续看戏。
老学究死了也好,本就出身寒门,装什么清高?入了帝宫又不站立附人,死了也是种解脱啊!!!
庞二自觉无趣,便搂着歌姬准备加入,来个一泄千里。
霎时,一道熟悉的盈倩身姿闯入了他的视线:“统白,落公子!落公子也来了!”
“什么?!“
“哈~啊~公子别站着~扯着我啊~!“
供统白驾着小倌就来到敞座上,眉眼清绝的盯着那道身影。
庞二咂摸着余味,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补充道:“呜呜呜~我和统白午膳也没食,提着一颗碎掉的心,不顾家人阻拦!呜呜~&34;
“不顾家,家人阻拦;就驾上马车,淋着春雨只为能再见太傅一面!!”
“想,想不到!呜呜呜≈~!&34;庞二哭得很像回事,就像给亲爹亲妈哭丧一样,往袖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
”是啊!陆大公子,我们,我们确实是淋雨狂奔而来的!!”
“是啊,陆大公子!!”在京城第一楼酒肆蹭工部尚书之子供统白之光,分币不掏,主打白嫖的学子们也纷纷附和表示。
陆维谦将沉木花簪掩入袖中,盯着一嘴油光滑水,全身都沾满了胭粉味的同窗们,差点受了内伤,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他又看向仍哭泣不止的庞二脸上甚至还残有歌姬印上的红唇,气得他猛踹这些混蛋。
“滚!!”
“啊!!陆大公子,您,您别生气啊!呜呜呜!!“被扇了一巴掌的庞二连忙上前,就要去追淋雨狂走的陆维谦。
“好了庞二,你脸上红印还没擦干净;服了你,我先回府了!!”工部尚书之子上了自家马车,出言提醒着庞二。
“是,是嘛!很明显吗我这?!”庞二听到供统白的提醒,连忙问着余下小跟班。
小跟班们盯着庞公子脸上大红嘴唇印,纷纷低头表示:这很难评!!!
“我操!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竟然敢不提醒我,害我在陆公子面前出丑,啊啊啊!!”庞二无能狂呼,对余下小跟班全来了套天马流星脚才消气离开。
东宫观星阁。
太子殿下支着远筒,在春雨细肆的雨幕中看着这场闹剧结束。
“太子,落公子只身一人前往梧州了,我等可须前去施援?!&34;梅子枫接到了飞鹰密报,连忙出言。
“哼!这马太傅早年有恩于本宫!”
小暴君沉量片刻,又吐言:“有你们落公子护丧呢!你们落公子真的是料事如神,颇有仙术!!哼!”
青庭羽拂袖离开了观星台,满脸蕴怒。
料事如神,颇有仙术的芊芊落正不吃不喝的日夜兼程。
她记得原书中,小暴君也着人将老师护丧到了梧州老家,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可雨季袭卷,山寒倒灌,通往梧州太傅老家的山路塌陷,全是黄泥污糟淤堵。
梧州平途山路一点也不平途。
她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梧州的平途山路。
可暴雨倾盆而泄,不断砸湿着棺材。
芊芊落从山上扯了无数片宽大的乔木叶脉,一片接一片严严实实的铺在棺材上,不让暴雨湿了太傅的身躯。
被淋成落汤鸡,浑身脏污的芊芊落满头乱发,像极了遭了荒年,食不果腹的灾民。
衬度片刻,又望着路道堵淤,她知道小暴君着人护丧时也遇了暴雨,亲卫们便找到了平途山的山洞。
思及此,她扛着棺材就往山上赶。
夜山湿滑,芊芊落却平稳的使劲儿扛着棺材扛到了废旧山洞中。
将棺材搬到了避雨的山洞里,她才敢泄气瘫在污叶残枝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呼息。
雨渍刺寒的抚擦着她满背的淤伤胞疤,芊芊落嘴唇死白,她闭着眼睛,仰着头,敞开双手,张着嘴接着这天降的甘露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