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还真是个天才
江令舟瞪大眼睛。
反复揉了几下,确定没有眼花。
远处乌漆墨黑的夜色中,亮光实在太过显眼。
刺得他眯起眼。
这该死的裴苏,也不知道招惹到了什么人。大晚上的,还真的有人过来暗杀。
江令舟急忙掏胸前,想要摸出鸣笛的哨子进行预警。
太过慌张,手忙脚乱,哨子从指缝间溜走,直直坠落。
“啪”一声,正好落在营帐顶上。
江令舟傻眼,正要出声,猝不及防又和一道锐利的眼神对视上。
刺客的行动如此迅猛,也是一身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凶狠无比地瞪着他看。
糟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了。
“唰唰”两声响,飞镖还是飞刀的,直冲面门而来。
警铃大作,浑身紧绷,扭腰侧身,利器从耳边飞过,两缕发丝飘落。
这身体也太灵活了些。
还未来得及缓过神,那刺客已经无暇顾及他,举起的大刀径直劈了过去。
“铮”,又是一声响动。
刀与剑碰撞在一起,火光四溅。
影一身形如鬼魅,迅速拦住了那人的刀,扭身喊道。
“主上,有刺客,当心!”
有人预警,那没有他什么事了。
江令舟占据了最好的观赏位置,看着底下的精彩打斗,半点不慌。
裴苏无论是警觉性,还是一身武艺都远在他们之上。
有他在,来几个刺客都不怕。
一阵风沙吹过,营帐顿时四分五裂。
暗处围上来三个刺客,与之前打头阵那个男子汇聚到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竟有撤退的意思。
啧,一看打不过就跑,看来也不是什么有用的刺客。
江令舟稳稳趴在树干上,给出中肯的评价。
“影一,拦住他们。”
影一伸手往空中一挥,烟尘散过,原本活蹦乱跳准备逃跑的四个刺客身形滞缓许多,而后竟真的摔倒了。
“好厉害。”
江令舟忍不住出声,莫非这就是影一之前说过的,那个擅长制毒的暗卫做出来的暗器?
要是身上备着这玩意儿,还怕什么刺客。
江令舟正想得出神,听到有人唤他。
“还待着做什么,下来。”
江令舟“哦”的应了一声,支起身子准备下来。
起身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失去重心。
“啊……”
完蛋,腿麻了掉下树,还不摔得半死。
眼前景象迅速变换,江令舟急中生智,提起内力一腿蹬上树干。
下降的速度慢了些,手脚并用一连蹬了几下,最后索性调整姿势抱在树干上,顺着滑溜到了地面上。
稳稳落地!
“你,你在做什么?”
江令舟回身,假装没有看到裴苏不断跳动的额角,拍拍手。
“哦,我试了试新研究出来的攀爬方法。效果不错,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内力。”
裴苏压制住想笑的冲动,无奈道:“你还真是个天才。”
江令舟嘿嘿一笑,转了话题。
“这些都是什么人呢?敢刺杀世子?”
影一已经将瘫软成烂泥的四个人都带了回来。
首领的武功稍微高些,还能维持清醒,瞪着一双眼睛毫不退缩。
长剑拔出,挑落他遮脸的黑布。
一张平平无奇,扔到大街里都看不出是谁的脸。
裴苏没有惊讶。
敢在燕国境内刺杀燕国世子的,定是燕国权贵。
挑选的,多半也是死士。
不过,死士的嘴巴,也未必是严丝合缝的。
他单手握着长剑,淡漠道:“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那人脖子一梗:“世子殿下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裴苏点点头,波澜不惊。
“再给你三次机会。”
那人大笑:“莫说是三次,就是殿下问三十次,三百次,我也不会多说半句……啊……”
一声惨叫,江令舟吓得后退一步,手脚发软。
手起剑落,那人的左臂飞了出去,鲜血汩汩直流。
鲜血喷溅到离得近的裴苏和影一身上,可这两人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
裴苏语气轻松,如同在讨论明天吃什么饭喝什么茶一样。
“第一次机会用完了,断你左臂。”
“第二次……”
他往前一送,滴答流着鲜血的剑锋直指右臂。
“这里。”
“第三次,这里。”
剑锋缓缓上移,正对着脖颈处。
那人已经痛到呼吸发颤,哆嗦着:“就算是死,我也不会……”
“好,有骨气。”
裴苏笑道:“这是你死了以后,还有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如你一样,宁死也要坚守秘密。”
“要是他们说出了真相,那,你的死有何意义?”
杀人诛心,那首领脸色惨白,左臂疮口的血像是流不尽一样,滴答汇成一团小溪。
就算是不杀他,估计照这么流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我,我说,只求殿下赐我速死。”
任务不成功的死士,去还是留都是一个死。
他只求死个痛快,不连累家人。
裴苏垂下眼帘,算是默认。
那人咬牙:“是四王子派我们过来的。”
“他说世子殿下没能迎回华国质子,正是燕王最恼怒的时候。这时候若是不幸身亡,也不会严查。”
裴苏取出帕子,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珠。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人似乎已经痛得快要昏过去,并没有多言什么。
裴苏挥了挥手,影一抱拳应下。
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四条性命,转瞬收割完毕。
这才是裴苏——燕国世子铁血无情的手段。
江令舟垂着头,后悔戴的是帷帽而不是蒙脸布。
血腥气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弯下了身子,恨不得找个地方吐个干净。
“小四,刚才怎么不及时预警?”
裴苏在问话,赶紧回答他,免得他生气动怒,要了你的小命。
江令舟脑海中的声音正在对自己这么说着,他抬起头,想要露出一个笑容。
扯动了下嘴角,勉强说道:“世子殿下,不,主上,我刚才是不小心,下次定不会再犯。”
裴苏其实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毕竟刚收入麾下没接受过什么训练,慌乱中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算是不错。
再者刚出营帐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掉落的哨笛,知道这人是太过紧张,才没吹响哨笛。
可眼下这人为何如此慌张?
就连对他的称呼,都变得恭敬疏远了许多?
裴苏走近一步,江令舟便往后退一步。
直到后背抵住大树,退无可退。
江令舟的呼吸都停滞了,声音在发抖。
“你,你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