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倾诉衷肠
待珞珈七怪走远，杨柳依依关切地道:“学长，你没事吧？”
平凡收回思绪，微笑道:“杨柳依依学妹，我没事，这里是大学校园，他们不敢造次。”随后看了看手机时间，又道:“现在十一点半了，我请你去梅园食堂吃午饭。”
杨柳依依笑了笑，摇摇头，“吃饭是必须的，不过应该由我来请你，毕竟学长给我充当了一次讲解员，并且解说得非常专业、精彩、详实。”
见平凡意欲推辞，杨柳依依赶忙又道:“看得出，你的经济状况比较拮据，还是我来请客吧！一顿饭钱小case。”说时有意无意瞟了一眼不远处一对华服中年男女。
平凡扯了扯衣襟，以极低的声音道:“那学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柳依依一阵窃喜，“原来男孩子害羞起来也挺可爱的！”
那珞珈七怪走出樱花大道，黄毛依旧气愤难平，“大哥，我们今天就这样任由那童养婿骑在头上？”
花衬衣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大哥！我老早就看那童养婿不爽了，依仗自己小白脸有几分姿色，这次居然魅惑住了一个京城小妞，简直气死我了。”
鸭公嗓故作高深地道:“以我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我敢肯定，那个京城小妞绝对是有钱有势家庭的大家闺秀。”
耳环青年一脸淫贱表情，“那小妞分明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雏，真想把她圈圈叉叉掉。”
莫西干敲了敲耳环青年的脑袋，“张环，大哥还没发话呢！轮得到你圈圈叉叉？”
耳环青年张环吐了吐舌头，陪笑道:“当然是大哥吃肉，小弟喝汤。”
黄毛不屑地横了张环一眼，“那叫喝水，喝什么汤？组词都不会。”
莫西干坏笑道:“当年你爸让你去读书，你却逃学旷课去打猪，这会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吧？”
珞珈七怪一阵阵高谈阔论，淫词滥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鄙夷不屑。
鲁自深干咳两声，示意众怪注意影响，压低声音道:“童养婿暂时不用去理会，就是那京城小妞嫩得都可以掐出水来，令我心头痒痒难以抑制，不知她来江城大学是求学还是赏樱？”
然后眉头一皱，龌龊心思顿生，“这样，老六和老七，你们两个去盯着那小妞，尽量摸清她的身份，越详尽越好。但不能打草惊蛇，要适当收敛一点性子，毕竟这里是大学校园。”
“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张环朝酒糟鼻使了个眼色，“李朗，走。”
两人屁颠屁颠地折返回樱花大道。
梅园食堂，平凡掀起餐厅门帘，很绅士地请杨柳依依先入，令杨柳依依看他的眼神更添一分柔和。
来到一排选餐档口，平凡征求意见道:“不知学妹想吃些什么？这里有川菜、粤菜、湘菜、西北菜、东北菜……”
“我特别爱吃楚菜！”杨柳依依很是果断。
“楚菜？”平凡一愣，“学妹是指湖北菜系？”
杨柳依依嫣然一笑，“正是。全国各大地方菜我都品尝过多次，我以一个地道京城人士的口味来看，楚菜最是对我胃口。”
平凡脸上挂着诧异的表情，顺着档口依次望去，“学妹想吃什么样的楚菜呢？我担心这里不一定有你所好。”
杨柳依依以手指指二楼，“我想楼上小炒部应该有。”
平凡挠挠头，尴尬地道:“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吃遍了江城大学所有食堂，但四年来从未去过小炒部。”
“学妹怎会笑话学长？”杨柳依依有些歉意想表达，“在我们华中大，甚至我所在班级，也会有家境贫寒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好学求进，乐观向上，而且有共同的目标——用知识改变命运。”
平凡生出一丝感动内心有感而发，“好一个用知识改变命运，那我平凡的命运是什么呢？”
见平凡陷入沉思，杨柳依依轻轻一扯其袖口，“我们上二楼小炒部吧！”
平凡回过神来，亦步亦趋。
张环和李朗折返樱花大道，来回搜寻了两遍没有发现目标，李朗有点泄气，“张环，童养婿和那小妞该不会出校园了吧？”
张环看看时间，心里有了方向，“这个点该用餐了，我们去最近的梅园食堂找找。”
二人掀开餐厅门帘，恰好撞见平凡与杨柳依依上楼的背影。
张环大喜，“来得晚不如来得巧，倘若迟到哪怕两秒，都想不到他们会上二楼。”
李朗大手一挥，“跟上。”
进入二楼，温馨考究的装饰风格让平凡叹为观止，“原来楼上装修得如此豪华大气，完全不输外面的大酒楼。”
杨柳依依淡淡一笑，“我们先去点菜，然后边吃边聊！”
平凡颔首道:“全凭学妹安排。”
杨柳依依一口气点了五道楚菜——莲藕排骨汤、沔阳三蒸、黄陂三鲜、肥肠炸胡椒、土家炕洋芋，外加几罐饮料。
随后选了临窗卡座，只是他们没注意到，紧邻他们的另一处临窗卡座迅速没入俩人，正是张环和李朗。
在杨柳依依点菜时，这俩怪随便点了几道菜肴，甚至比前者更快。
落座等待，俊男美女有点小尬场，最终还是见过大世面的杨柳依依打破冷场，“学长，尽管我们接触才两个小时，但你的一些事情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平凡白皙的面庞泛起一丝羞涩，“我对学妹也蛮好奇的。”
“学长先问我答！”杨柳依依散去最后一点怯场心态。
“还是学妹先问吧！”平凡搓搓手，“毕竟女士需要优先。”
杨柳依依眸光再添两份柔和，“我的第一个疑问说出来可能会伤到学长的自尊心……”
平凡平静如水，“学妹是想知道为何那珞珈七怪叫我童养婿吧？”
“对不起！”杨柳依依低下头，揪扯着衣角，“若是伤害到你，学长不必勉强。”
“没关系的，都被人叫十七年了，我早就泰然处之，一个称呼罢了。”
杨柳依依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到快要掉渣的青年，急切地想窥视他的内心。
“在我四岁时，也就是十八年前，我的记忆力刚开始萌芽。有一日清晨我睁开双眼，身边不见父母亲，我顿时嚎啕大哭喊着爸爸妈妈，但推门而入的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事后我叫他江爷爷。”
“江爷爷拿出零食哄着我，告诉我爸爸妈妈要出趟远门，短期内跟着他生活。”
杨柳依依眼眶有些湿润，“于是，你就跟着江爷爷去到了江家。”
“是的。”平凡思绪万千，“起初的一年，江爷爷视我比待他的六个亲孙子孙女还要好，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我，只是好景不长……”
杨柳依依心头一紧，“出事了吗？”
平凡痛苦地点点头，“大约一年后的某一天，江爷爷召集整个大家族开了一次会，当着一众族老的面宣布要把他三个孙女中的一个许配给我，待成年后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立马完婚。”
杨柳依依愤愤不平地道:“这不就是古代封建社会童养媳陋习的现代翻版吗？”
待服务员摆好全部菜品，平凡替杨柳依依斟满一杯果粒橙，“我当时才五岁，啥也不懂，依稀记得几位族老跟江爷爷大吵一架之后俱摔门而去。”
“江爷爷育有三子，每一房又生一子一女。最后为了公平起见，采取抓阄方式，抽中了二房的闺女江听晨。以上就是我成为别人眼中童养婿的来龙去脉。”
“抓阄后的次日，江爷爷又把二房集合开了一次小会，告知大家他要去一趟神农架无人区，千叮万嘱二房全家一定要善待我。”
“神农架？无人区？”杨柳依依越听越好奇。
平凡脑海里浮现出江爷爷的音容笑貌，“我们的老家就在神农架林区的木鱼镇，如今是一个非常热门的旅游景区。”
“江爷爷走后没多久，三个房头分家而立，皆不愿在一口锅里搅食。大娘和三婶性格泼辣强势，分走了更多更优的家产，而留给势弱的二房的家产根本难以维持五口人的生计，何况其中三个还是正长身体的孩子。慢慢的，我在这个家庭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听到此处，杨柳依依芳心一揪，用公筷夹了一大块粉蒸腊鱼放在平凡的餐盘里。
平凡送出一道感激眼光，“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我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