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塘村
男子疲倦地坐在地上，浑身黑泥，看不见脸色，但是看他不停哆嗦的样子，脸色必定很难看。
他喘着气，左手撑在地上，右手颤抖着抬起来，闭上眼睛和嘴巴，抹掉一把脸上的黑泥。
“先喝点水吧！”潭明泉把腰间的装满水的兽皮袋子摘下来，给他递了过去。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男子连忙道谢，低着头，双手接过水袋。不过，他双手实在是颤抖得太过于厉害，小小水袋都有拿不稳的样子。
潭明泉见状，也只好蹲下来，帮他托住兽皮水袋。
“你要不要洗把脸？”潭明泉拿水袋，在他眼前示意了一下。
“谢谢，谢谢恩公……”
潭明泉于是举起兽皮袋子，帮这个男子把水倒在他的脸上……
这个男子看起来比潭明泉大一点，十八九岁的样子。
洗好了脸，他告诉潭明明泉，他住在离这一里外的柳塘村，名字叫郑大乾。追捕野鸡时太大意了，导致深陷在泥沼里。
“请问恩公尊姓大名，恩公的的救命之恩，我是三生三世都不敢忘记的。”郑大乾一脸感激地说道，甚至行动起来，想要给潭明泉下跪，以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命。
“诶，别别别，你这礼太重了！我受不起，这种事换作是你，我想你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潭明泉急忙制止。
制止住了郑大乾，潭明泉接着说：“郑大哥，嗯，我就叫你郑大哥吧……”
“不敢当不敢当……”郑大乾很是慌乱。
“诶诶诶……郑大哥，你先听我说，听我说，我也有事要你帮忙呢，看你的样子我都没法开口了。”
“恩公，你请说，你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是要报答你的！”郑大乾，郑重而坚定地说道。
“哦？你看我是那种为图你的报答而救你的人吗？”潭明泉假装生气了，用一种充满距离感的语气说道。
“不是，不是，大乾怎么敢有这样子的用心，去揣测恩公呢？”郑大乾一脸惊慌地解释着。
“郑大哥，你别惊慌，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叫我恩公，就叫我潭明泉吧，我……”潭明泉有意不着痕迹放慢语速。
“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郑大哥是连听一下我的请求都不行了？”潭明泉脸色再变。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直呼你的名字……恩公……潭……潭兄弟？”郑大乾小心地抬起头来，看向潭明泉。
潭明泉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潭兄弟，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我绝对不推辞！”
“我……”潭明泉装作很难堪的样子，“我迷路了！我只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简单。”
“哦，潭兄弟只是迷路而已，谁都有可能迷路，潭兄弟不用觉得难堪。”
“郑大哥，我为难的不是迷路。”
“你有什么为难，尽管说，我一定帮忙！”郑大乾说道。
“谢谢你，我为难的是，我在山里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现在想不起以前的所有记忆了，除了我的名字。”潭明泉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份。
“说什么谢谢呢，真该说谢谢的，也是我对你说谢谢。”郑大乾诚恳地说道，“我们问问附近村子有没有人走失，或有没认识你的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帮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郑大哥，你是不道啊，我在这片山里迷路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可能都有一两个月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山里走了多远的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得下来的！”潭明泉情绪低落地说道。
“这样啊，这样确实是很为难啊！”郑大乾沉思起来，觉得这个潭兄弟真是太不幸了。
“是啊，说句冒犯郑大哥的话，我幸好在这里遇到了郑大哥你，不然我觉得我走不出这里了。你看，我的猎弓和短刀都在摔倒的时候掉进了深洞里，现在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潭明泉摊开双手说道。
“不冒犯不冒犯！潭兄弟，听你这么说来，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你暂且到我家住下。我相信你会很快恢复记忆的，到你就能回到自己家了。”郑大乾真诚邀请。
这么容易就相信我说的话了？潭明泉非常诧异，不动声色地问道：“行吗？不会打扰到你们，给你造成麻烦吧？”
“哈哈，”郑大乾突然笑了，说，“怎么会呢？潭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这也算是稍微地报答一下你的救命之恩吧！”
潭明泉不出声，似是在考虑什么。
“潭兄弟，你就别考虑了，先到我家住下吧，你的困境我是一定要帮忙的，你也不想我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好！”潭明泉重重地一点头，“我在此先谢过郑大哥了！”
“不谢不谢，天就黑了，我们这就回去吧。”郑大乾慢慢地站了起来，“回去我还得挨训呢，哈哈。”
“以后就要叨扰郑大哥了，还请多担待。”
“哪里的话？走吧。”
“好，走！”
……
柳塘村，是个非常小的村，一眼过去，只三户人家。而且房子都很低矮，黑漆漆的，都没有看到灯火。
两个人回到郑大乾家时，他的母亲正站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
“娘！”郑大乾喊了一声，走上去。
“知道回来啦！你知道回来啦！你！”
“啊？你怎么还浑身是泥？你这是这是掉到哪个泥坑里去了？”
“你就是这笨笨脚的！就不能醒目一点？”
“你要是能醒目点，清雨姑娘早就嫁过门来了！”
“你笨手笨脚的习惯改不改？改不改！”
“改改……我改……娘，你先别急。”郑大乾手忙脚乱地安抚着。
“我能不急吗？清雨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要是能早改醒目一点，我早就能抱上孙子了，老天爷，我命苦啊，怎么生了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娘，您怎么又哭，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尽快把清雨姑娘娶进门来，娘，您先别骂好吧？我明天就去看清雨姑娘，您别哭了……”
“那你保证尽快把清雨娶进门来……”
“娘，我保证……”
此时，潭明泉正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种情况他从来没遇到过，不知怎么应付。
“娘，这是潭明泉兄弟，我们在捉野鸡时，他救了我……”
“他救了你？你们发生了什么危险吗？受伤了没，我来看看，快告诉我，受伤了没有？”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有事也是饿，我饿死了。”
“哦，那你快洗掉身上的泥，换衣服吃饭吧。”
直到这时，潭明泉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他连忙把挂在身上的野鸡拿下来，双手捧到郑大娘面前，说：“大娘，这是我和郑大哥打的野鸡，你看看。”
“好好，小泉是吧，我看到了，进来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郑大娘笑着说道。
屋里已经在郑大乾被训的时候，点了一盏昏黄的小油灯。
这时，郑大娘接过潭明泉手上的野鸡，扔到郑大乾的手里说：“你把鸡做好了，我们再吃饭！”
然后，示意潭明泉跟着进去屋里。
屋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饭菜和三副碗筷，边上坐着郑大乾的父亲。
“郑大叔，你好，我是潭明泉，叨扰你们了。”
打过招呼，潭明泉坐了下来，然后，在聊天中又说了一遍自己编造的身份。
潭明泉不知道郑大乾一家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他就是真的这样在郑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