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潭明泉
这里是一个小山谷,三面环山,都是低矮的小山,只有七八丈高度。谷中有一个数丈方圆的深潭,是一条小小山溪的源头。
溪流浅缓,大多地方刚好能没过脚面,溪中顽石突兀,鱼若空游无依;溪边叶绿花娇,鸟脆风清,好一幅桃源画卷。
可怜好事难全,在如此“画卷”中的深潭出口数尺处,仰面躺着一具糊了一层湿纸的“骷髅”。“纸”上裂痕补丁密布,苍白腐败,耷拉在骨头上,似是被某个邪恶之人丢弃的邪恶道具一般!
细细察看,这“骷髅”竟然就是之前奇迹般生还的矿奴!
他在黑矿中受到的无尽折磨苦难,使他如今瘦削得皮包骨,以致他在重见天日之时,被误以为是一具邪恶的纸糊骷髅。
此时若是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小矮人站在他的腹上,看向矿奴的头部的那边的话,那么小矮人看到的必定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嗯……”矿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微呻吟声,身体微微颤动,他终于醒过来了。
“啊——”跟着他又发出一声惨烈的惊叫,在他深深的黑色眼眶中,他的眼睛用力地闭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那稍稍抬起来的,想要捂住眼睛的双手,也“啪”地一声无力地掉入了水里。
这一番动作后,他竟然张大着嘴巴,不停地喘息起来,也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这一点小动作就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一番喘息过后,只见他那苍白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久久不放下,这是一条劫后余生的弧度。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咳咳咳……”他的声音低微弱小,但是当中透着浓浓的,活着的喜悦。
慢慢地,他平息了咳嗽,枯朽的胸口不再剧烈颤动,用力闭着的眼睛也轻轻地放松开来。
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不敢再猛地睁开眼睛。隔着眼皮,他缓缓地转动眼珠子,深深感受着这久违的光明。
这是强烈的,火辣辣的光!即使隔着眼皮,也是无比的明亮!这是每个人,每个生命都应该拥有的光明,而他却失去了它太久太久了!
在此之前的漫长时间里,他见过的唯一的光就是矿洞里昏昏欲灭的火把!
黑矿洞里的火把,带给他的只有绝望和恐惧,映照着的是炼狱,而他是当中无法解脱的鬼魂。
而现在,这强烈刺眼的,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当空昊日的光,才是充满生机的希望之光!在其中,他重新成为了一个“人”!
此时,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强烈的信念:哪怕即刻就将死去,也要在这希望的日光下做一个“人”,决不再做一个在黑矿里苟延残喘的“鬼”!
过了好一会,他才强行压下了这番重获新生的,难以平静的激荡心情。证明了这不是一个梦,他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半眯半合地探索着这个他重新降生的世界。
心情激荡过后,一股饥饿感涌了上来,他侧歪着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溪水,把饥饿感压下去了一些,力量也比刚才更充足了一点。
喝水时他看到水中有些小鱼了,于是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挣扎着把身体翻了过来,想要抓水里的小鱼来填肚子。
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抓住小鱼谈何容易?他连续地好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就连一动不动地把手张开在水里,耐心静等鱼游到了他的手心上,他都抓不到。
鱼儿“倏”地,就从他的那枯枝一般手指间逃走了,他的反应太慢了。
“哼!”他恼怒而又无奈地一巴掌拍在水上,嘴巴张了张,但是并没有自言自语地说出什么咒骂和丧气的话来。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获新生,那么他就必须要一鼓作气,顽强地活下去!
这山溪很小,所以他离岸边很近,仅一尺远。
他小心地挪动着身体,靠到了岸边,使尽了全身的力量,扶着一块齐腰的石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瘦了,由于他刚才喝了不少的水,肚子被撑了起来,胀胀的,活像一个挂在骷髅上的装满水的水袋。
了了可数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尽管被这清澈的溪水泡了许久,但依旧像一是堆枯黄的杂草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努力活着。
他趴在石头上,伸手把够得到的野花都摘了下来,吃下去!
这岸边,各种植物枝繁叶茂,野花也不少,有一些叶子也是不涩不苦的,他也吃了下去,总算是暂时解决了肚子的问题。
吃饱了肚子,他就背靠着石头,坐在小溪里等待恢复体力。
随着体力的恢复,他的干涸丹田之中,一股力量也慢慢地生成并运转起来,这是他修炼的内力,准确说这是他被强迫着修炼的内力。
感受到内力的运转,他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这是一门专门为黑矿矿奴所创造的功法,利用矿洞之中的浑浊气息修炼内力,创造它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压榨矿奴的劳动力!它对人的身体损耗非常大,凡是修炼了它的人都活不长。
而且它的特性是自动运行、自动增长,只要修炼了,想停都停不下来!直至身体被掏空,灯枯油尽,再没任何力量被压榨!
但是这个死里逃生的矿奴再怎么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过去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所以他也只能是轻声安慰自己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吧,我已经奇迹般的重生了一次,说不定我还会再一次遇到奇迹呢。”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休息,恢复体力,养足精神。”
足足过了半天,这期间他除了两次去摘野花充饥之外,没再浪费一点体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两次,他都是只挑那些口感好的花朵来吃的。
还有就是,虽然说他的内力后患无穷,但在现在这样境地里,内力还是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不仅是加快了体力的恢复,还增加了他的力量。
现在他已经可以正常地走动了,他心有所感,来到潭边,潭水清澈而深幽,“想必自己就是从这里重生的吧”。
“感谢老天爷让我再活一次。”他自言自语道,既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被淹死,那就将自己的重生归功于老天爷的仁慈吧。
“这下面一定是连着暗河了。”
“哈哈——暗流之水却是深潭之泉,我重生了,还没有新的名字,那我就以潭为姓,以泉为名,取不屈于黑暗,终向光明之意!!”
“我!就叫潭明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