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再见夜霜

    自从在金翎上人口中得到了有关琼浆果的消息以后，杨无心就仿佛丢失了魂魄一般，所有的心思都飞到了天外。无奈之下，金翎上人与长空源只得送他出谷，而且在离开之前，金翎上人还送给他一件小巧精致的信物。

    “哈哈哈哈，没想到两位仙子也听过我们兄弟的名号，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阴天笑着说道。

    “哦，这么说来，我二人还要感谢你们不成？”夜雪怒声喝道。

    在一般情况下，夜雪是不会离开镜玄天的，所以她们之间的战斗，也总是由夜霜挑起。这个可怕的魔女总是一个人杀到镜玄天的深处，视万千阵法为无物。说起来，还是夜雪手下留情，她没有利用镜玄天的独特地形为难过夜霜，也没有施展过任何不正当的手段。也许在她看来，不管夜霜做出怎样的事情，也终究是她唯一的妹妹。而她们姐妹之间纠缠复杂的情感，也不是外人能够明白的。

    幻象散尽之后，杨无心这才有机会来观察周围的真实环境。此时此刻，他已经通过了那座幻阵的考验，也算是进入了镜玄天的领地之中。

    杨无心这个倒霉的家伙也不能例外，他正在走神的功夫，就进入了那座幻阵之中。

    在神界之中不少人都知道，阴阳劫最厉害的绝学叫做阴阳天地变，那是用他们二人的名字来命名的一门绝学。这阴阳天地变一旦施展出来，阴天、阳地便可以暂时融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肉身。不仅如此，阴阳天地变还可以逆转天地之威，以达到暂时分隔空间的作用。

    自从认识金翎上人以来，杨无心越来越佩服对方。金翎上人不但智慧渊深，学识广博，而且他还具备一种天生的魅力。这种魅力来自于他的人格，他可以在言谈举止当中，去感染到周围的人，从而调动起他们的情绪，并将大家紧密地凝聚在自己的身边。

    幻阵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幻”字，不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甚至是想到了什么，完全都是假的。只不过深陷幻阵之人，很难再保持平时的判断能力，再加上那些以假乱真的幻象，便构成了幻阵最大的奥秘。

    依照金翎上人的看法，就算杨无心找到了夜雪，也未必能从对方的口中问出有关琼浆果的事情。因为像那种极端隐秘的信息，一般人是不会轻易透露出来的，更何况夜雪本来就是一位孤傲之极的高手，想要从她的口中问出东西，与运气的好坏有着极大的关系。不过好在金翎上人曾经有恩于夜雪，所以他才会让杨无心拿着自己的信物前去镜玄天。金翎上人觉得，有了自己这层关系，想必夜雪也会多多少少给那么几分薄面吧。

    金翎上人考虑问题十分的周密，很少留下什么隐患。他在与杨无心告别之前，与其交换了一丝神念，以便随时可以联络，并且还将凤凰谷周围的域图标识在了杨无心的神域图中。最后，为了让杨无心可以尽快地赶到镜玄天，金翎上人亲自施展出了精妙的空间瞬移法，将杨无心带到了渤贝尔湖的上空。

    每当水镜居士领悟到一个新的境界，他都会在镜玄天之中试验那些新近创造的阵法。久而久之，镜玄天之中的布置，也就完全被各种阵法所覆盖。每一个时期，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阵法去证明它的存在。在这个庞大的阵法世界之中，一切空间与时间的界限，都被彻底抛去了。

    “无耻鼠辈，竟敢潜入镜玄天偷袭我二人，真是卑鄙之极！”夜雪冷冷地说道。

    “心儿，为师在凡界等的好苦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只是在这七界之中，能有如此想法的人，决不会超过三个，而绝大多数的修士，还都会困惑于阵法之中。其实许多时候，困住那些修士的不是周围的阵法，而是他们的内心。如果他们能够解开心中的束缚，那么外界的阵法也就会不攻自破了。

    在凤凰谷南端的渤贝尔湖上空，远远望去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高速地移动。如果距离更近一些的话便可以发现，那个小小的黑点，正是杨无心那略显孤单的身影。

    夜霜此时身着一套黑色的劲装，贴身的衣衫将其那玲珑窈窕的身段，凸显得格外清晰。不过看她目前的情况却不是十分乐观，苍白了脸色与嘴角的血迹，间接地说明了一切的问题。夜霜受了重伤，她的气息也正是那略显微弱的一个。

    白衣如雪，美人如画！夜雪天生便带有几分高贵，仿佛出尘的仙子，不带有半点的世俗之气。

    心之所想，推动了幻象的产生。往往存在于内心最深出的东西，才是最真挚、最执着、最珍贵的东西。执念与破绽仅有一线之隔，哪怕稍不注意，心中的执念就会成为道心的破绽。

    “呵呵，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二位帮我们一个小忙就行了！”眉心有痣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过眼下夜雪的情况也极为不妙，她的白衣之上也沾上了片片血痕。从场中的局面看来，夜雪夜霜姐妹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搏斗。

    通过太始之境来与天地自然进行沟通，从而去寻找对方散发出的细微痕迹。只要对方还没有领悟到真正的规则，就无法将自身的气息完全融入自然，多多少少还会留下一条小尾巴。

    阴天、阳地二人，也是神界之中的一对双生兄弟。而且这两个家伙行事亦正亦邪，全屏个人喜好，所到之处总是会闹出一些纷争。但是他二人从小在一起修炼，一人极阴，一人极阳，心意相通，神若一人，组合在一起之时，阴阳合壁，万物俱融，经常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实力。所以在大多数的冲突之中，阴天、阳地二人都很少会吃亏，渐渐地也为自己赢得了阴阳劫的绰号。

    漫无目的地缓慢飞行着，杨无心似乎感到了一丝的迷惑。在这一望无际的镜玄天中，他竟会不知该何去何从。传说这里奇阵遍布，传说这里诡秘绝伦，可是真正身入其中之时，却又会产生不同的感受。

    不知为何，杨无心此刻竟然想到了李耀阳，因为那个天生的淫贼最擅长这种潜匿的手段。等到杨无心悄然无息地来到了对方附近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不禁暗自得意了一番。

    这次进入幻阵，杨无心很快便体察到了形势的变化。周围的景象也在刹那之间完全转变，清龙居士的身影出现在了杨无心的面前。

    听了夜雪的质问之后，阴天阴森森地一笑：“本来是没有什么仇怨，不过我们兄弟对阴阳星轮很感兴趣。比起两位仙子来说，我们弟兄似乎与这件法宝更为有缘。不知二位仙子可否割爱呢？”

    有关镜玄天的事情，金翎上人也没有藏拙，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详细地告诉了杨无心。镜玄天原本是水镜居士的故居，那里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绝伦的阵法，以及许多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如果不是对阵法极其精通的高手，根本无法走进镜玄天的范围。

    镜玄天的外部存在着一座相当庞大的幻阵，整个阵势都是由天地万物自然形成的。水镜居士当初发现了这块福地之后，立刻被此处的自然奇观所震撼了。他一面感叹大自然的伟大，一面兴致勃勃地对周围的环境略作了一些改动，于是便构成了这座名震神界的宏伟大阵。

    “心儿，一定不要放过白凌天，替为师报仇！报仇！”

    就在杨无心疑神疑鬼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几团强弱不同的气息痕迹。于是，他渐渐地放慢了身形，努力地保持着与自然同步的姿态，尽可能地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按照自己探索来的方向，杨无心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杨无心心中很难平静下来。眼前的气氛太过安静，使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夜雪夜霜这对冤家姐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大战一场，而且每一次都会打的天昏地暗，惨烈无比。只不过她们每次恶战的结果都完全相同，那就是两败俱伤，谁也无法占得半分便宜。

    据金翎上人所说，当年唯有水镜居士曾经摘到过琼浆果，而夜雪则有幸亲身体验了琼浆果的神奇。作为水镜居士的唯一传人，她在各个方面都受到了恩师极大的照顾，而琼浆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距离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了，杨无心已经能够分辨出基本的情况。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有四团气息聚集在那里。四团气息，两强两弱，之间的差距十分明显，依照杨无心初步的判断，那两团微弱的气息，似乎都带着不轻的伤势。

    仔细一看场中的局面，杨无心顿时就大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魔女夜霜。

    另一个气息微弱的人，与夜霜长着一副相同的面孔。不用多问，她就是夜霜的孪生姐姐夜雪，也就是这镜玄天当代的主人。夜雪人如其名，穿着一席飘逸的白衣，但她的神色之间却有些冰冷，这也正是她与夜霜最大的区别。

    幻象之中出现清龙居士，并没有出乎杨无心的意料。能为恩师报仇雪恨，使得恩师重塑肉身，一直都是杨无心最大的愿望。太始之境给了杨无心一道万能的平安符，使得他干净利落地与走火入魔划清了界限。因此那些幻象不但无法撼动杨无心的道心，反而能勾起一些温馨的回忆。想想自己在恩师身边修炼的日子，杨无心就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水镜居士飞升之后，夜雪成为了镜玄天新的主人，她以那超人的资质，很快便领悟了那些阵法的奥妙，并成为了所有阵法的掌控者。如此一来，就算没有水镜居士，镜玄天的声威依然存在，而夜雪也成为神界之中新一代的阵法宗师。

    镜玄天坐落在凤凰谷的南方，两地相隔数百万里，若是没有相应的神域图标识，一路摸索过去也是个相当困难的问题。不过这一点杨无心已经无须担心了，因为金翎上人为他提供了绝佳的解决方案。

    相比之下，反倒是夜霜表现得十分从容，她朝着对面二人嫣然一笑，语气轻柔地问道：“我说二位，既然来邀请我们姐妹，怎么也不亮个名号呢？”

    “难道这二人也是孪生兄弟不成？”杨无心颇为好奇地猜测着。

    那是一块用纯正的火之净化雕刻而成的玉佩，上面所刻画的图案是一只引吭高歌的浴火凤凰。整个玉佩不过是方寸之地，却能将那只凤凰刻画的栩栩如生。单凭这一点本领，就是杨无心所望尘莫及的。

    “事情很简单，咱们教主久仰二位仙子大名，想要与二位多多亲近一下，这才派我二人来邀请两位仙子。不知二位仙子意下如何呢？”两个家伙声音相同，语速也一样，一人一句，说得极为默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一定以为是出自同一人的口中。

    领悟了规则的力量之后，水镜居士就掌握了至真至简的阵法精义，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阵法可以阻挡住他的脚步。就算他倾尽全力布置而成的镜玄天，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环。在水镜居士的眼中，那些变化莫测的阵法禁制，仿佛全然不存在一样。

    一阵诡异地音波从杨无心的口中传出，夹带着某种玄奥的能量迅速扩散在空间之中。接下来，不到十息的时间之内，整个幻阵都彻底震动了起来，而包围在杨无心周围的幻象，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原来，刚才杨无心的那声低喝，正是运用了佛门秘咒梵音净魂术，这种秘咒极为霸道，可以将一切影响心神的能量全都驱逐一空。而借助这样的方法，杨无心也成功地破除了眼前的幻象，轻松自如地通过了幻阵的考验。

    这种神奇的功法非常的厉害，尤其是在对付一些玄奥的阵势之时，阴阳天地变可以瞬间突破阵势的阻隔，而并不会改变阵势的布置。只不过这门奇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会消耗二人极大的精神力，所以每次他们联手施展这门绝学，都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至于连续施展，那更是痴心妄想了。

    与此同时，站在这对姐妹对面的，是两个身材矮小的陌生高手。这两人都身着一套黄色的长衫，相貌之上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细细地打量了片刻，杨无心才发现二人的差别，在左面那人的眉心中间，多出了一个淡淡的黑痣。

    清龙居士站在杨无心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什么。他的情绪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手舞足蹈，又时而咬牙切齿。在这个过程之中，杨无心始终都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

    “在下阳地！”

    “真没想到，我兄弟二人能与大名鼎鼎的夜氏姐妹如此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哈！”眉心有痣的家伙放肆地狂笑了起来。

    “在下阴天！”

    传说夜雪能够今天的实力，与当时服用的琼浆果有着重要的关系。所以许多人夜想效仿水镜居士，去寻找这种神秘的异果。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从没有人成功找到过。

    也许是水镜居士的威名过于骇人，也许是很多人领教过了阵法的威力，所以在茫茫神界之中，几乎没有人胆敢亵渎镜玄天的威严。纵观整个神界，数十万年以来，唯一一个胆敢杀上镜玄天的人，便是那魔女夜霜。

    对于这个魔女夜霜，杨无心也了解了不少的情况。尤其是她的实力，绝对是神界之中有数的人物。那么能将夜霜打的如此狼狈，就足可以想象对手的强大与战斗的惨烈了。

    这渤贝尔湖的位置几乎是处在凤凰谷与镜玄天的中间，也是金翎上人所标记过的最远的域图。有了他相助这一臂之力，杨无心也就等于省去了一般的时间。离开之前，金翎上人又仔细地叮嘱了杨无心，让他将有关暗神教的事情秘密地告诉夜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暗神教有如此的狼子野心，那么夜雪那里早晚也会有所麻烦的。

    换个角度说，幻阵考验的就是修行者的境界，或者说是心灵的承受能力。对于那些心智坚定，无懈可击之人，即便幻阵再厉害百倍，也依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每个进入幻阵的人，都会看到各自不同的景象，其中的相似之处，就在于幻象总是针对每个人心中最宝贵的东西。

    想要进入镜玄天的深处，就必须通过这座天然的幻阵。不管是谁，也不管抱着何等的目的，如果不能平安走出幻阵，便等于失去了进入镜玄天的资格。这其实是一个流传以久的规矩，水镜居士也将此幻阵当作了一种考验，来衡量那些拜访者。而幻阵的本身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也不会存在任何的危险，只不过是一个纯粹的资格测试而已。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他们都会骗你的！”

    “记住，你是龙门弟子，你是龙门唯一的希望！绝不能坠了我龙门子弟的威风！”

    当日，金翎上人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地提到了一个人物，那便是镜玄天的到代主人，有着天才高手之称的夜雪。

    一路之上，杨无心没有触发到一个阵势，也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麻烦。这种情况显然是颠覆了杨无心最初的认识，让他的大脑也有些运转不灵。

    镜玄天的景象淡雅而秀丽，犹如一个娴静温和的大家闺秀，给人以端庄清新的感觉。若是放在以前，杨无心一定会为这里的景色所倾倒，不过在见识了凤凰谷的宏伟奇观之后，杨无心的承受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幸好杨无心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笨蛋，他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他决定动用自己的秘密武器，利用玄妙的太始之境来指明正确的方向。

    “放肆！你们……咳咳……”夜雪闻言勃然大怒，刚要高声喝骂，却引发了自己的伤势，所以说到一般，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许久之后，杨无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双手结印，口中低喝一声：“破！”

    对于幻阵这种东西，杨无心决不会陌生，当年他拜入师门之前，就曾经禁受过幻阵的考验。当时他身无半分修为，完全是靠着过人的意志，以及冰心诀的神妙才涉险过关，相比之下，那次的经历才是杨无心最为危险的时候。

    这座幻阵最大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将整个镜玄天都彻底的掩盖，仿佛将一座山峰藏于一粒尘埃一般。在幻阵的作用之下，没有人能看出镜玄天的本来面目，而那些误入阵中之人，则还会产生一种迷失在异度空间的错觉。

    所有的阵法都是为了体现一种规则的力量，无论是繁杂还是简洁，无论是玄奥还是粗糙，只要领悟了阵法的真正含义，一切的表象都犹如一件脆弱的外衣，都可以被轻易地剥离。

    “竟然会是你们！”夜雪听了这二人的名号之后，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想我姐妹二人与你们阴阳劫并无仇怨，做出此等行径，又为的是那般？”

    这种魅力是天生的，每一位天生的领袖人物都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无论他们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让人感到慷慨激昂，都会让人热血沸腾。

    夜雪闻听此言，脸上闪过了一丝迷惑：“帮忙？你们倒是说来听听。”

    没有人知道镜玄天之中究竟包含了多少种玄妙的阵法，即便是水镜居士本人也很难计算的清楚。不过在他领悟到规则力量的那一刻，所有复杂晦涩的道理都变得异常的简单和清晰。

    当阵法与天地真正融为了一体之后，许多原本清晰明显的痕迹都变得模糊淡薄了起来。在水镜居士飞升神王界之前，镜玄天一直都是他生活与修炼的地方。那里不但真实地记录了水镜居士修为提升的全过程，也隐藏了他内心世界的变化。

    这二人话音刚落，夜雪夜霜姐妹也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阴阳劫！”

    “什么偷袭不偷袭的！我们兄弟不过是看你们打的难解难分，打算帮你们一把而已，谁想到你们自己没躲开，那能怪的了谁？”另一个家伙也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