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暗流
不过宇文尚谋毕竟是宇文尚谋，很快他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与棂筱交手的二人难道不是阴隶和诸谌？这个思路一经出现，就仿佛一道亮光赶走了整个世界的黑暗，宇文尚谋的大脑也变得灵活了起来。
“师兄，看起来这两个家伙是专门找我们麻烦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棂筱有些担忧地说道。
宇文尚谋敢肯定，就算阴隶和诸谌二人联手也接不了棂筱几招，更别说他们二人之间还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出现了意外的变化，真是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哦，军师，那有没有办法探听，天琊那小子究竟想干什么？”獠牙魔君来回走了几步，沉声问道。
“棂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峡谷里面的事情都办妥了么？”宇文尚谋上下打量了棂筱一番，语气之中充满了疑惑：“还有，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哼！邪月那个白痴，整体知道跟畜生打交道，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用我们再费力气了！”宇文尚谋冷酷地哼了一声，完全没将邪月的死放在心上。
飞升到魔界之后，以前的辉煌都化作南柯一梦，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就算你以前是一方霸主、魔道领袖，到了魔界之后你也会变成一个最普通的成员。魔界是一个最讲究实力的地方，只有高手才能获得生杀予夺的权利，就像那獠牙魔君，开创了魔界第一大势力獠牙魔域，也就几乎等于魔界之中的半个皇帝。
“魔君，属下一共派出了三批探子，得到的消息完全一直，暗盟上下已经全部缩回了总坛，没有在外面留下一个人。”宇文尚谋颔首说道。
獠牙魔君的实力究竟有多高，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因为见识过他真正实力的人，不是成为了他的手下，就是变成了孤魂野鬼。但是，有一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獠牙魔君的野心决不低于他的实力，他想要一统魔界的愿望，每一个人都感受的清清楚楚。而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增强，獠牙魔君心中的欲望之火也变得愈加旺盛了。
这意外的闯入者让宇文尚谋的心神紧绷了起来，他默运气自己的心法，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因为这位不请而来的客人，正是身为三大妖王之一的棂筱。
“魔君，暗盟虽然刚刚遭受过重创，但是尚未伤及筋骨，天琊夫妇以及主要的高手全都健在，这本身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再加上那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暗盟的实力很难说究竟有没有被削弱。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没有暗盟最新的内部情报，如果贸然行事的话，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宇文尚谋思索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与其他很多功法相似，蜕皮秘术这种激发潜能的功法存在着很大的负面作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后遗症。施展了蜕皮秘术之后，修为大减，身体虚弱是完全无法避免的事情。当日棂筱离开领域空间之后，提起体内最有一分妖气，收起了灵蛇宫殿，迅速离开了落星峡谷。至于她当时躲到了哪里，谁也不得而知。
然而事实又是怎样呢？人性总有邪恶的一面，就算圣人也不能避免。当这些单纯的仙人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也许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就算他们的修为再高，道心再稳，遇到同时飞升的修魔者，都没有半点胜利的可能，双方不同的经历早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狂笑了一阵之后，獠牙魔域才慢慢地恢复了常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地说道：“军师，你看咱们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一举将暗盟灭掉。正好他们都龟缩在总坛里面，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跑掉。”
再次向獠牙魔君行礼之后，宇文尚谋这才缓缓地离开了大殿。通过这次的谈话，他也基本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稳步地实施着。而且得到了獠牙魔君的肯首之后，许多难做的事情也都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这也是宇文尚谋最为得意的一点。
对于战斗的整个过程，棂筱讲的很慢，她似乎想要把杨无心二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施展的每一个招式都回忆出来。而宇文尚谋也静静地听着，在这段时间里面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魔君息怒！属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果要强行进攻，我方必然会取得胜利，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似乎有些不值得。就算我们成功地消灭了暗盟，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到时候别的势力如果趁火打劫，咱们就不好收场了。”宇文尚谋耐心地解释着，很快就让獠牙魔君冷静了下来。
这座洞府的布置完全是出自于他的手中，就算是獠牙魔君都没有真正见识过。换句话说，这里是他独有的天地，没有任何人会来干涉他，打扰他。
“哈哈哈哈，棂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宇文尚谋怒极反笑，眼神中也散发出阵阵杀气：“我们妖族可能像人类那样，失败了就去找无聊的借口，而不敢承认自己的无能。棂筱，你让我太失望了！”
“对不起师兄，这次我失败了！”棂筱羞愧地地下头，小声说道。
“什么？你失败了？这不可能！”宇文尚谋闻言大吃一惊，怔怔地呆了半天，才大声惊呼了起来：“你不会输给那两个笨蛋了吧？”
“依照军师的意思，咱们现在一口吞不下暗盟？”獠牙魔君有些怀疑地问道。他始终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听到宇文尚谋的汇报之后，难免感到有些生气。
轻松地通过了自己设下的禁制，宇文尚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的住处比之獠牙魔君的宫殿也毫不逊色，充满了仙幻缥缈的感觉。楼台水榭，琼宇楼阁，到处都散发着蓬勃的灵气，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宇文尚谋好似一个超脱于尘世的隐者一般。
于是，棂筱就将遇到杨无心和黑魔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其中，她重点地讲述了那场战斗，几乎是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这次失败可以算的上惨痛的教训，自从棂筱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对杨无心二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那种屈辱的挫败感，不是谁都可以领会的。
听完了棂筱的叙述之后，宇文尚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事情地发展似乎有了新的变化，逐渐偏离他所设计好的方向。宇文尚谋现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决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阴隶和诸谌二人的实力他非常清楚，即便是刻意隐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要除掉这两个人的目的，是因为他们最近向上爬的很快，已经掌握了一些实质性的权利。这对宇文尚谋的计划存在着不可估量的影响，也让整个事情增添了许多未知的因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宇文尚谋才决定借助棂筱之手，将他们除掉。
“能为魔君效力乃是属下的福分，决不敢有其他奢望！属下愿为魔君霸业，贡献一起力量！”老奸巨猾的宇文尚谋才不会上当，要是他顺着獠牙魔君的口气说下去，难免会遭到怀疑。对于他这个主子的人品，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种超乎常人的疑心，决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要不是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也得不到今天的地位。别看他宇文尚谋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他每天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也不是宇文尚谋自夸，换了别人，还真坐不了他这个位子。
“的确没听说过，很有可能是假名子。”宇文尚谋点了点头。黑魔失踪的时候，宇文尚谋还没有潜入魔界，自是不知道这位高手的威名，而杨无心就不用说了，一个毛头小子，出了暗盟上下，恐怕没人认识他。
“唉！既然如此，那就只好作罢了！”獠牙魔君极为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是个天赐良机，谁想到却是大坑，真让人沮丧！”獠牙魔君恨恨地说道。
“这个……魔君恕罪！暗盟的总坛守卫严密，属下派出的探子根本混不进去。”宇文尚谋有些惭愧地说道。
“呵呵，魔君不必担忧，事情的发展还是对我们有利的！”宇文尚谋微微一笑：“眼下的时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最好是将暗盟外面的地盘逐步蚕食一空，让他们再没有任何发展的余地。那样的话，暗盟就如同死水里面的乌龟，再也没有多大希望了。”
獠牙魔域作为当今魔界中的第一势力，它的这种机构都显得非常完整，在这些机构之中，负责情报收集的部门总是占据着最为重要的地位。能够飞升魔界的，都是修真界之中的精英，可以说每一个魔界高手，都曾经有着辉煌的过去。
“哦？这是为何？”獠牙魔君不解地问道。
“难！”宇文尚谋闻听此言，沉默了半天，最后才缓缓地突出了一个字。
在宇文尚谋看来，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自己设下的禁制，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决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即便在整个獠牙魔域之中，恐怕也只有獠牙魔君有这个实力。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空间之中就荡起了一片波纹，随着波纹的逐渐扩散，一个窈窕的人影也出现在了宇文尚谋的面前。
在暗盟上下一起闭关的日子里，魔界之中也显得格外平静，獠牙魔域并没有趁机发起攻势，其他的中小势力也变得愈发谨慎了。聪明人总是可以在他人之前发现形势的变化，而魔界之中也总是不缺乏聪明人出现。许多智慧渊深眼光长远的魔界高手，都将暗盟收缩闭关的举动视作为一个信号，那意味着一场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谁？是谁在那里？赶快出来！”进入洞府之后，宇文尚谋立刻察觉了一股异常的波动，为此他不禁心头一惊。很显然，他的洞府之中已经来了客人，而且还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在獠牙魔域的宫殿之中，獠牙魔君正在和宇文尚谋进行着私秘的谈话：“军师，探子发回来的消息准确么？”
为什么棂筱会出现在这里，还要从当日的决战说起。当时棂筱施展蜕皮秘术，顺利地逃出了杨无心的领域空间，也成功地抱住了性命。但是经过了这次变故，她的修为却大为降低，至少需要闭关千年，才能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原因很简单，那蜕皮秘术可以说是蛇族最终极的保命秘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胆敢轻易施展出来。假如让对手知道了这种秘术，那么再想出其不意逃得性命，就变得更加困难了。所以别说是杨无心他们，就算是与棂筱同为三大妖王的邪月和宇文尚谋，都未必会知道蜕皮秘术的秘密。
“记得，不过我觉得很可能是假名子。”棂筱迟疑了一下说道。随后，他就把杨无心与黑魔二人的名字告诉了宇文尚谋。
“如此甚好！军师早点回去休息吧，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獠牙魔君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师兄，你被骗了，他们两个全都是高手，根本不是什么笨蛋。”棂筱猛然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与修道的仙人不同，所有的修魔者都采用了入世的修行。魔道功法最讲究随心所欲，什么霸道之心、邪恶之心、杀戮之心等等，都需要每一个修魔者自己去领悟。在入世修行的日子里，所有的修魔者都会经历人心冷暖、世间炎凉，也会逐渐体会到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于是，他们便学会了欺骗，学会了陷害，学会了钩心斗角，学会了残忍无情，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就像生存在自然界之中的野兽那样，每日每夜都在进行着惨烈的斗争。他们杀戮却并非轻视生命，他们认为死亡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也是生命中最为迷人，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是，那是！魔君实力天下无敌，岂是天琊小儿能够相比的？”宇文尚谋连忙在一旁附和道。
“当时我也不相信，以为他们是在吹牛。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棂筱冷静地分析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嗯！我们的计划还要抓紧实施才行，决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宇文尚谋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的狰狞：“只要完成了计划，整个魔界就是我们的了，人类的末日即将来临，伟大妖族也将迎来复兴！”
如果棂筱遇到的不是阴隶和诸谌，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显得合情合理了，只不过魔界之中怎么还会有那种高手呢？宇文尚谋郁闷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两条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谨遵魔君之命！属下回去之后，就着手安排此事，一定不会让魔君失望的！”宇文尚谋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暴风雨到来之前的一段时间，总是会显得格外平静，所有的人都是积蓄着自己的力量，等待着最后的爆发。魔界之中不会有看破名利的隐士，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欲望的火焰，只不过那些真正的高手，能够将自己的欲望隐藏的更深罢了。当欲望的火焰再也无法压抑，那么它将在瞬间迸发出来，欲望越大，它所带来的影响就越大。而当许多人的欲望完全相同的时候，整个魔界将被欲望的火焰彻底淹没。
“什么？邪月那家伙也死了？”宇文尚谋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句：“那个家伙不是躲在魔兽森林里面吗？怎么会被人干掉？”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结果，宇文尚谋只得把目光转回到棂筱的身上：“棂筱，他们两个家伙的名字你还记得么？”
“好，好！军师的忠心，本座自然明白。哈哈哈哈！”宇文尚谋谦恭的态度，让獠牙魔君极为满意，他忍不住有一次大笑了起来。
按照正常情况推测，宇文尚谋等人的住处应该十分的安全，任何人也不敢在这里闹事行凶。但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魔域精英们，都为自己的住处加上了精妙的阵势，因为在獠牙魔域之中，根本不存在朋友，所有人都是竞争的关系。换个角度来说，宇文尚谋与他的同僚们都是敌人，谁都有可能会暗算他，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任何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妙，真妙！不愧是军师，竟然可以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好，好得很！”獠牙魔君听了宇文尚谋的计策，不由得眼睛一亮，欲望的火焰也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军师，这件事就全权拜托你了，本座要让天琊小儿死无葬身之地，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反抗本座是没有好下场的！”
“对了，师兄，我想起一件事情，他们两个家伙好像说过，邪月死在了他们的手上。”棂筱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在一个偏僻隐蔽的地方躲了几天之后，棂筱利用灵蛇宫殿之中的灵气以及蛇族特制的秘药，多少恢复了一定的体力。只不过她现在的修为，却只有当初的六成而已。左思右想之后，棂筱决定潜入獠牙魔域去投奔宇文尚谋，也要顺便将这次的事情跟他说个清楚。
蜕皮秘术的原理是通过特殊的图腾之力，激发蛇族的潜能，以蜕皮为媒介瞬间爆发出来。那种即时迸发出的能量，超过正常水平数十倍，从而使被困的蛇族高手可以安然逃离。而且那张被脱下来的蛇皮，还可以伪装成主人的样子，用来迷惑对手。就像这次，杨无心与黑魔二人就都上了棂筱的当，他们看到蛇皮在空中飞舞，误以为棂筱已经被消灭，等到最后发现真相的时候，棂筱早就逃逸无踪了。
“呵呵，军师不必自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想那天琊也是极为自负之人，总觉得自己能与本座相抗衡。而且他刚刚被军师重创几乎全军覆没，自然也会接受一些教训。若是那暗盟总坛还像以前那样可以轻易攻破，天琊小儿也就不配与本座为敌了！”獠牙魔君高昂着头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狂傲的威严：“就像本座的獠牙魔域，就绝不会让人混入其中的！”
宇文尚谋的住处距离獠牙魔君的宫殿并不算太远，也坐落在獠牙魔域的中心地带，在那附近居住的都是獠牙魔域里面的顶尖高手，也都算的上是核心集团的人物。别说什么闲杂人等，就算是地位较低的魔域成员也不允许靠近那里，任何不经许可擅自进入中心地带的人，都会遭受到致命的攻击。
“师兄，我从来都不怕承认失败，也决不会学习那些低贱的人类！”棂筱激动地握紧了双拳，两眼之中满是被诬陷的怒火：“可是，我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事实永远都不会被掩埋的！”
“是么？那好，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我说一遍。”宇文尚谋发了一阵脾气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知我者军师也！想这獠牙魔域能有今天，多亏了军师的功劳，这一点本座是不会忘记的！等到本座一统魔界的时候，当与军师共享之！”獠牙魔君仰天大笑，鼓励一般的拍了拍宇文尚谋的肩膀。
而修仙者却不是这样，在很多古老的门派之中，总有一些潜心修炼的长老，他们不管其他的俗务，整日醉心于对天道的追寻。一旦他们修行有成，得到飞升，就会给所在的门派带来无上的荣誉和威名。可是这些飞升的仙人，却依然单纯如故，好似一张白纸一般。他们缺少了许多人生的经历，没有遇到过狡诈的欺骗，亲朋的反目，甚至弟子的背叛，在他们的心里，所有的人都应该是光明正大的，而正义也终究会战胜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