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只是意外
岳灿再也忍不住，他看向裴敬枫，眉心微动，似有怒气。
“这，这只是一次意外！”岳灿的眼眶也发红了，他觉得简直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咬住嘴唇，沉声道，“我也不想这样！”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成为一个omega！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大哭大叫？悲痛欲绝？还是像少年时不服管教那样找谁打一架出气？！生活是最可怕的怪物，曾无数次用事实告诉他，意外随时会发生，反抗不了，只能在佯装享受时，装得体面一点。
岳灿有基本的abo常识，他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omega天生的特性，发情虽属突然，但抱紧裴敬枫时，他还是有意识，自己在谁的怀中。对裴司桐最后的一丝念想断在了实验室的隔间里，他不是没有痛苦，但那又能怎样？！当他放弃挣扎的那刻，也就接受了自己的本能，默许了这场突如其来的□□。
对岳灿来说，这也只是意外而已。
如果来者不是裴敬枫，而是换了另外任何一个alpha，发情的omega估计都无法抗拒。岳灿毕竟是初次，又是那般激烈，会害羞和尴尬在所难免。可意外过了就过了，他无法解释一直没发过情的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发了情，也不觉得发生这件事自己完全没有责任。他岳灿敢做，就不是一个承受不起的人，况且只不过是一个临时标记，但他不明白的是，裴二少此时用这场他并不想多提的意外在旁人面前故意来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前和裴敬枫往来，虽说也有被偶尔捉弄的时候，但不至于这般恶趣味地明显。
“师哥，别生气。”裴敬枫的目色幽幽，深不见底，他微微斜过头，对一旁的老仆人挥了挥手，“郭叔，我们等会儿再下去。”得了指令的老仆人立马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就退身出了房间。
“你生气的样子——”看着郭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裴敬枫转过头，深深地看向岳灿，笑着道，“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岳灿眼皮微跳，直觉告诉他，有危险的气息袭来，或者说，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惹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别靠我，那么近。”岳灿敏感的鼻子，已经清晰得捕捉到了alpha的曼陀罗花香，在超顶级信息素的强大压制下，即使岳灿又羞又恼，努力想逃，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垂下目光道，“你，不是一直都是个beta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就成了一个alpha？”裴敬枫倾身，用手轻轻捏住了岳灿的下巴，让他面向自己，“师哥，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一个秘密哦，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随口问的……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岳灿倔强地侧过头，摆脱了裴敬枫的束缚。精明的猎手微微笑着，并不急于一时。
“哦？那关于研究所大楼危险药剂泄漏的真相，师哥，你也不想继续听吗？”裴敬枫的笑意，如同早就等在前方的陷阱，猎物，是跑不掉的。
“裴敬枫！你——”岳灿发现，此时恶劣的裴二少和往日那个温柔亲切，彬彬有礼的beta学弟，简直如同两个人。
“答应我的条件。”声音平和，却不容置喙。
“……什么，条件？”岳灿无力地反抗，拳头亦是始终无力，最终只能没好气道，“你别太过分！”
“不会的。”裴敬枫和岳灿稍稍拉开距离，信息素的压制减少，岳灿松了一口气，裴敬枫轻声道，“以后，我叫你阿灿。这个，不过分吧？”
原来只是个称谓，阿灿就阿灿吧，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事实也确实如裴敬枫说的那样，虽然岳灿不想承认，但他们这几日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岳灿象征性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在床上时，我这么叫你，你很有感觉。”
卧槽，岳灿想反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的家伙，能有这么多副面孔！
“条件也答应了，说正事吧。”岳灿努力正了正身子，他并不想把自己和裴敬枫的关系搞得太复杂，就不能让意外随风而逝嘛，至多也不过是个临时标记罢了，“是谁发的匿名信息？危险药剂是和我们实验室有关吗？”
“匿名信息还在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危险药剂嘛——是，也不是。”裴敬枫似笑非笑，眼神闪着暗光。
“什么意思？”
“蔓延到整个楼层的异味，确实源头来自你所在的实验室。但保温箱里凭空消失的一支实验药剂，暂时还没有定论。不排除是其他组的人动的手——这个研究所刚成立不久，实验室还没有装上监控。呵，这么巧的时间点，值得细查。”裴敬枫缓缓说道，“目前的信息来看，你们组的人，嫌疑最大。”
“我们组的人……”岳灿的脑海里浮现出孙然、尤悠，甚至茹姐。
“名义上也包括你和柯明路。”裴敬枫接着道，“按规定，随后你们要分别接受公司的内部专门小组调查。不过，阿灿，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你如实说便可。他们不会为难你。”
柯明路……啊，对了！裴敬枫的话让岳灿一下子想起了大楼封锁前昏迷不醒的柯副组长。
“柯副组长怎样了？他没事吧？”
“他被送去了医院，当晚已转醒。全身检查后，结果显示是吸入过多发生了化学反应的催化剂，引发短暂昏迷。林成池一直陪着他。听说，他醒来后也问起了你。”裴敬枫笑着道，“成池说，他一直急着找你，紧张你的安危。阿灿，他可是个omega，而且已经被家里许了亲。”
“嗯，听说，对象是林成池。”岳灿想起柯明路和花蝴蝶林董，就不由同情起同为omega的柯副组长的婚姻命运，“可这也不是他自愿的。”就像现在的自己，这忽然的发情，恍恍惚惚的第一次，混乱不堪的七天，也不是他自愿的。
“对了，你刚说，柯副组长是因为催化剂才——啊——啾”话说了一半，岳灿忽然打了个喷嚏，他不由揉了揉鼻子。
“阿灿，把衣服换上吧，小心着凉。”裴敬枫立马上前，抬手碰到了岳灿的额头，用手臂量了量温度，柔声道，“发情期里你一直低烧，现在才刚好，要注意保暖。我让郭叔再拿件外套来……”
“我，我知道啦！”岳灿躲开了裴敬枫的手，又紧了紧被子，闷声道，“要我换衣服，你就先出去！”
“嗯哼~”裴敬枫笑了，如满树曼陀罗随风摇曳。似乎在说，你还在害羞吗？
“笑什么笑！都说之前一切不过……是意外了——叫你出去！”岳灿咬住牙，随手从身后拿起一个枕头向笑得灿烂的alpha砸去。
裴敬枫接住了枕头，依旧笑着，连着枕头一起走到了门外，回头仿佛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床上的omega一眼，才缓缓带上了门。
岳灿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有着懊恼，又有着烦躁，他用双手狠狠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始终看不透裴二少的真意，但有一点，岳灿是可以确信的——这家伙绝对是本性恶劣！而且说不定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危险。所幸只是临时标记，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如果是永久标记……岳灿不由暗暗打了个哆嗦，他一定想方设法立马消失掉。他的敏感在告诉他，以后还是尽量和裴敬枫保持距离为好，越远越好！
而门外，裴敬枫靠着二楼走廊的凭栏，正低头微微闭着眼轻闻着怀中枕头omega残存的气息。
这别致的香味，像成熟的苹果，又带着清水的气息，能让人仿佛置身于三月的江南水乡之中。裴敬枫早已查到，这是罕有的顶级omega信息素——睡莲艳阳的独有香气。只是大意的omega自己并未察觉。
睡莲，沉默又绚烂，纯真且妖艳，生于淤泥，又不染尘埃。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极高，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95以上，这七天七夜的疯狂就是证明。
这七天里，裴敬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巨大的满足感让他在彻底占有和彻底摧毁间，率先选择了前者。是的，他不允许自己轻易失控或被诱惑，任何可能左右他情感的人或物，都被打上特定的标签，要么彻底掌控，要么及时毁灭。
就如同他小时候被迫来寄养在裴家时，偷偷养的那只小刺猬，本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天使，养在他的一方小天地里，可是有一天，顽皮的小刺猬被裴夫人和大少爷裴司桐发现了，裴夫人尖叫着要人要把这个浑身是刺的东西扔出去。
年幼的裴敬枫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小刺猬被仆人们网子捕住，无力的挣扎着。但他无法向那个尖叫的女人去哀求，那个女人，曾经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可她，却又是裴家的主人，在这个家里，有着无上的权力！
“不过是只刺猬。”高高在上的，还有傲然的alpha，少年时的裴司桐，他到没有如他的母亲那般，对小刺猬极尽厌恶和驱赶。
但当裴司桐让仆人们把小刺猬抱给他，他抬手顺了顺刺猬的尖刺，如同有魔力般居然让小刺猬舒服得露出了肚皮，裴司桐淡淡地说了句：“还挺可爱。”的时候，裴敬枫脑子里所有的哀求、无助和对小刺猬的担忧都瞬间消失殆尽。他冷静了下来，看着在裴司桐手中玩耍的小刺猬，目光出奇得冷。
那一天，小刺猬因为裴家大少爷的恩赐，没有被扔出去。
第二天，小刺猬不见了，忽然不见了。没人再见过裴家二少爷曾经视若珍宝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