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亿生医药
清晨，阳光很刺眼，岳灿昨晚睡得不踏实，两个眼眶下淡淡的黑。
能睡踏实才有鬼，昨天家里刚进了贼，换谁也睡不踏实。更何况岳灿昨晚修修改改了好一阵，终于把简历发送了出去。按下发送键的那刻，岳灿既激动又忐忑。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决定是具有建设性和前瞻性的，但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直觉还曾告诉过他裴大少爷那么多年很爱他呢——我呸！
岳灿顶着黑眼圈，走到狭小洗手间的镜子前，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去拿放在洗漱台左边的杯子和牙刷。杯子到是顺利到手了，再低头一看。
咦，牙刷去哪儿了！？
岳灿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随即弓下身子在洗漱台四周寻找，在再三确认牙刷不是掉落在洗手间隐秘的角落里后，一个猜想崩在脑海里崩了出来——
该不会……是被偷了？！
这小偷又是偷睡衣，又是拿牙刷，让岳灿不由浑身一股恶寒。这是遇上变态了吗？！昨天因为太紧张全家福的相框都没想到这一层，但现在，岳灿只想揍人！这一大清早上的——真够糟心。
岳灿犹豫着，是立刻把手里有可能被变态碰过的漱口杯扔进垃圾桶，还是多洗几遍、用热水酒精消消毒接着用，自己一个男的，也不是那么讲究，而且家里目前这个经济情况，实在没必要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岳灿长舒一口气，缓解了刚才有点紧绷的神经，他放下漱口杯，回到卧室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请问，是岳灿先生吗？”一个彬彬有礼的女声。
“您好，我是。”岳灿猜测着是推销美容美发，还是银行贷款优惠广告。无论哪一个，他都会在对方说出那句“看您是否感兴趣”后挂掉电话。
“我们这边是亿生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人力部，我们收到了您的简历，想约您今天下午三点到西华市的子公司面试，不知您是否方便？”
亿生医药的面试，居然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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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生医药在西华市的子公司不大，但也占据了市中心地标大楼的一整层。在市政府旁边，离和平酒家不远。
其实，岳灿是有些尴尬的。他没告诉裴敬枫的是，在广散网投简历时，他也投过亿生，但根本就是石沉大海，连个小水花都没有。
面试过程意外的顺利，面他的两人，一个是新研究所的副所长，姓陈，年近五十，矮矮胖胖，是个笑容可掬的beta；另一个是人力的郭女士，样子严肃，不苟言笑，但问的问题不算刁钻。
岳灿回答的很流利，陈副所长还大有和他闲聊开的趋势，被郭女士适时的打断了。
“岳先生，感谢您今天的到来——”郭女士推了推无边眼镜，进入了面试的尾声。
岳灿立马坐直了身体，他的个子在omega中不算矮，身材偏瘦却不乏肌肉，挺直身体会给人飒爽的感觉，如果不说，到没人能察觉出他是个omega。
看来今天就到这里了，一般面试都需要三到四轮，大公司则需要走更多的程序。岳灿看得出，今天的面试官对于他的表现较为满意，应该有很大机会走到下一轮。
虽说是有裴敬枫介绍的这层关系，但岳灿一直不觉得裴二少那么年纪轻轻，真能在一家新晋药业集团呼风唤雨、一锤定音。所以，面对面试，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全力以赴，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或者，另一个深层次的原因是，他确实很需要很期待这份工作，而且如果他面试表现不佳，还让裴敬枫知道了……岳灿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岳先生，请再……稍微等一下。”郭女士一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很快地进行了回复，一边顿了顿，接着抬头，神色如常道，“今天我们林董事长刚好也在子公司这边，他想见一下您，您接下来有时间吗？”
林董事长——亿生医药的林董事长只会是那一个，就是这家备受行业瞩目的医药企业的创始人兼集团的掌控人林成池。
他是个传奇人物，顶级alpha，却出生不高，同裴司桐一样，上过商业杂志《商界人物》专栏。专栏上说，林成池二十三岁开始自主创业，第一次失败，第二次负债，第三次终于在临近三十的年纪成功创建亿生医药，并极快地还清了之前所有的债务。但他也是娱乐八卦新闻的常客，亿生目前比不上裴氏药业和药民康两大巨头的规模和市场占有率，但林董事长上八卦头条的次数，比裴氏集团的大少爷裴司桐和药民康的纨绔小公子康飞都要多。
岳灿偶尔也会扫一眼林董的八卦花边新闻，真真假假。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见到林成池本人了！
这难道就走到终极面试了？岳灿不由难以置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跟着郭女士穿过公司长廊，来到一个小型会议室前。一路上岳灿也曾想和郭女士搭个话，问问见董事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郭女士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岳灿只能作罢。郭女士在进门前转过身对岳灿道：“请问您今天有没有打信息素阻断剂或贴omega抑制贴纸？”
其实岳灿这个体质，不用这些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毕竟是重要面试，所以他的后颈处贴了透明的抑制贴。
郭女士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就敲了敲门，屋内有所回应后推门而入。
“林董，这是今天来面试的岳灿先生。”
“啊，麻烦郭姐亲自带人过来，哈哈，郭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林成池悠哉地斜在会议室的真皮沙发椅上，笑眯眯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他抬起头，目光从郭女士身上转到一旁的岳灿。
“岳先生，这位是我们亿生医药的林董事长。”说完，郭女士对林成池道，“林董，有事，您再叫我。”说罢，就退出了会议室，留下笑得意味深长的林成池和没有为最终面作任何准备的岳灿。
“岳——灿先生，是吧？叫先生真是太生疏了，我一直都不习惯。你是个omega？”林成池示意岳灿坐下，他一身深红色dior精品男衬衣，是那种浓颜系的大帅哥，五官立体深邃，一双桃花眼大而迷人。而且林成池应该是接受过严格的alpha信息素控制训练，岳灿进到会议室后，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信息素的气息。
但林成池自带气场的张扬和恣意，不言而喻。
听林董这一开口，岳灿右眼皮直跳，这面试的开头熟悉得让人心疼，点明他omega的身份，就大有如以往一样往不友好方向走的不祥预感。
“是，您好，林董。”但面试经验丰富的岳灿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要话多。
“哦，你是毕业于苏北青藤大学药剂学专业。那可是有名的私立大学贵族学院呀。亿生里有不少你的学长——啊，对，我记得总研究院那边就有两个是青藤的。你才二十三岁，多年轻呀，年轻真好，学什么都应该很快。”林成池用手支起下巴，一直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岳灿，“应聘的是新研究所的药剂研究员。新研究所……呵，是西华市郊外那个，上回他们和我提过。嗯，是挺适合秘密研究的，够偏僻，也难为他们能找到这么个选址。”
林成池说完，看向岳灿，扬了扬下巴道，“好了，面试差不多ok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就提吧。”
哈？这就ok了？岳灿瞪大了眼睛，还让他提要求，这——是不是搞反了，如果他提要一个月一百万，每月只上一天班呢？会不会被林董叫保安赶出去。
“我没什么特别要求。薪资水平方面，郭女士刚和我提过，我基本接受了。当然，如果能再涨一点，我也不介意。”岳灿斟酌着用词。
“你想涨多少？”林成池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难道我想涨多少都可以，还有这样的好事？！目前市场上一个初级药剂分析师月薪大概在5000-7000的水平，亿生开出的6k+算是比较康概的，如果还能涨——
“月薪能到7000吗？”岳灿尝试着问道。
“7000而已，不过，为什么不大胆一点，报个上万的，说不定我都会答应呢。”林成池居然露出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
靠，早知道我就报一个月一百万，每月只上一天班，我又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清楚原来林董喜欢这个调调！岳灿听见林成池这么说，心里的遗憾不比他少。
“我听说你过去在苏北时胆子很大的，大一的时候，就因为药民康的小公子说了几句裴司桐不好听的话，你把人家揍进了医院。”林成池一边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水杯移到嘴边，一边观察着岳灿的表情变化。
岳灿轻轻皱起了眉头，但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的我，不太懂事。但人总是会成长的，就像林董一样，创业失败就总结经验，现在亿生医药蒸蒸日上，直追裴氏和药民康，谁又会去过问林董过去负债难熬的日子呢？”
“咳咳——”林成池因岳灿的话被水直接呛到，他没有料到眼下这个落魄求职的omega居然会毫不客气地回怼。
林成池也见过岳家的钢琴王子岳烙，不仅是岳烙，还有岳家培养出的，和其他家族联婚的omega，岳灿的那些表叔们。他们大多话少谦逊，极重礼仪和分寸，待人接物力求完美，即使遇上被言语攻击或类似难堪的时候，岳家的omega们往往会不予理会，或者微笑的转身站到自己的alpha身边，交给alpha处理就好，岳家的omega们是不会去强出头的。他们会圆滑处之，而眼前的omega则棱角分明得过分。
见到林成池被水呛，岳灿有点后悔，自己说得是不是过分了。往常面试也不是没有难堪的时候，被作为omega被看低的时候还少吗？怎么一提到裴司桐，自己就那么沉不住气！
岳灿上前一步，林成池却摆了摆手，平复之后抬头弯起桃花眼，笑道：“没事，你别误会，岳先生。我不是在故意揭你的短，相反，我很欣赏你当年的勇气，很难得，没有几个omega单挑alpha，还赢了。”
omega也不是个个都很柔弱的，这种偏见，岳灿只能在心里默默纠正。
“其实，敬枫和我说起你时，特意叮嘱我，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求职者看待。不要提岳家，也不要提起裴氏，更重要是，不要提到裴司桐。总之，你的过去都不要提，哇，和我左叮右嘱一大堆，那小子，对你可上心了！”林成池笑起来坏坏地，看起来偏偏很有魅力。
不过这种魅力被岳灿完全无视，他不爽地说道：“那他还特意告诉您，我大学时打架的事？”
“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个！你过去在苏北那么出名，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林成池又喝了一口水。
岳灿很想立马上去把整杯水倒进他的鼻子里，但考虑到这份可能涨到7000一个月的工作对自己的必要性，他还是耐心地等到林成池放下水杯才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既然裴敬枫提醒了您，您又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呢？”
“嗯，我是故意的。”
岳灿真的忍不住直接发问，面试时在亿生公司打了他们董事长会怎样，很急，在线等。
“我想帮他，看看你的反应。”
？？？岳灿简直是把问号写在脸上了。
“如果你一直对裴司桐旧情难忘。”林成池说得很郑重，“敬枫岂不是很受伤？我不想你伤害我兄弟的感情。”
岳灿把林成池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觉得，我和裴敬枫——”岳灿觉得很离谱，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难道不是吗？”林成池笃定道，“我看那小子从没有对其他人这么上过心。”
岳灿彻底无语，林成池是上八卦杂志上多了吗？到哪都能嗅出八卦味？！裴敬枫不过是想利用他一起对付裴司桐而已，这么明晃晃的利用关系，他林大董事长打听了一圈，还没看出来吗？！而且，裴敬枫是个beta吧，虽说也有b和o结合的情况，但毕竟是少数。
岳灿撇了撇嘴，道：“如果林董您的直觉没错，我的工资还能再涨吗？看在你兄弟的面子上。”
“你想涨到多少？”
“一百万一个月，一亿也行。”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盛世如你所愿，看谁离谱过谁。
“……哈哈，岳先生真会开玩笑，嗯，刚才说的月薪7000，我看挺合理的。”林成池若无其事地逆转了话题，十分潇洒的起身，露出招牌的迷人微笑，对岳灿伸出手道，“下周一开始上班，岳先生，欢迎你加入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