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共用午膳

    万侯九霄颔首，打趣道：“父皇也想不出榆儿拿针的模样。”

    桑榆也不知为何，脑中莫名地浮现出万侯九霄绕着桌子跑的情形，忍不住有些想笑，强行忍住了。

    桑榆正在快速思索该如何解释，万侯九霄再次开口：“听榆儿的口气，似乎对吃颇有心得，榆儿自己莫非也擅厨艺？”

    沙青看了看天色，缓步走到万侯九霄身边，轻声道：“陛下，是午膳的时候了。”

    桑榆浅浅一笑，道：“不错。”

    回到紫霞殿，未在宫内发现多余的陌生的气息，桑榆微微一笑。这至少说明，万侯九霄没有派人来监视他，即，没有对他起疑心。

    沙青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安静得如同雕塑。

    将近晚膳时，送福将四套衣物缝制完。万侯九霄甚是满意，留桑榆吃了晚膳才让人送他回紫霞殿。

    万侯九霄立即颇感兴趣地道：“喔？那改日父皇可得尝尝榆儿的手艺。”

    直到离开朝阳殿，桑榆才彻底放松，心里只但愿以后这样的时候少一些。

    桑榆心中郁闷，却仍是不得不答道：“勉强能入口。”

    桑榆不喜不怒：“儿臣不敢献丑。”

    用罢晚膳，万侯九霄让沙青带桑榆去偏殿小憩。桑榆行礼告退，进了偏殿，见旁边无人，随意地躺在软榻上。今日这餐饭比他以往与人谈判还辛苦。不过，万侯九霄并不像看穿他的样子，让他稍微放了心。

    桑榆只得放下剪刀，现在的这副身体太弱，弯腰太久，腰酸背痛。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是被万侯九霄注意到，向旁边宫女道：“还不为四殿下捶背？”

    “是。”桑榆听他如是说，却仍是等他动箸才也拿起筷子。

    “谢谢。”桑榆对万侯九霄道。

    帝王的享受自是不比一般，想吃哪个菜有专门的宫女负责夹菜。不然的话，这么大一桌子岂非要绕着桌子跑？

    万侯九霄站起身，意兴阑珊地往书房走去，打算继续批阅未批阅完的奏折。

    “不错？”万侯九霄皱眉，“看来御膳房的厨子该努力了。”

    桑榆暗暗叫苦，所幸接下来万侯九霄未再提出古怪的要求，让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桑榆只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指导送福按照他的要求缝制衣物。这一次，万侯九霄倒是没有坐在一边观看。

    沙青默然地退回原处，对他的举动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帝王便是如此，不想说的，做手下的也别去问。

    “陛下请吩咐。”沙青上前一步。

    桑榆猛然一惊。刚才那声“谢谢”太随意，他不由得不动声色地向万侯桑榆瞄了一眼，不想却对上万侯九霄的双眼。

    万侯九霄仍在膳厅内，闭目沉思。

    万侯九霄面上立即露出欢悦之色：“好，父皇一定去。”

    他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卑微，举手投足有一种文雅的味道，形成独特的气质。桑榆暗猜此人想必也非一般人。

    桑榆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再次说错话。现代人的语言习惯比起文字发明之初，已经有极大的变化，尤其是他作为一名总裁。他口中的“不错”通常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还行”，过得去，若是总分十分，那他的“不错”便是七分，通常用在对下属的赞扬；而另一个意思则是“非常好”，可达九分，通常用来赞美合作者，比如对方的产品，或者客户请吃饭时喝到的美酒，客户介绍的新餐厅等。

    万侯九霄却又摆了摆手：“没什么。”

    万侯九霄一脸失望：“榆儿怪父皇平时对你关心太少，所以不愿……”

    膳厅内，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布满膳桌，芳香美酒，沁人心脾。桑榆等万侯九霄入座后，才在他下首坐下，又道一声“多谢父皇”，心里已有些微烦。帝王家的规矩就是多。

    “父皇，待儿臣裁好之后，要让送福缝制，儿臣从未拿过针。”

    不料，却是被万侯九霄注意到他的异状。

    万侯九霄一愣，看着他，笑道：“榆儿和父皇还这么客气？”

    “来，去膳厅。”万侯九霄淡淡一笑，自在前面走了，步伐不疾不徐间，带些悠闲的韵味，沉稳而从容，帝王之气展露无遗。

    “是。”

    量长度、画线、下剪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费些功夫，桑榆只忙到晌午才裁够四套衣服所需的布片，也对万侯九霄这位皇帝多了几分了解，皇帝在人前举止端正，堪称完美，私下却是一位极为懒散的人，让他颇为感叹。只因到最后，万侯九霄竟让人把椅子搬到桌边，两臂放在桌上，右手懒懒地支着头。

    桑榆淡淡一笑。

    万侯九霄坐起身，向外面望了望，笑道：“本皇倒是险些忘了。榆儿，不忙，吃过午膳再继续无妨。沙青，传膳。”

    “怎么？今日的菜不合榆儿的胃口？”

    万侯九霄道：“榆儿不必拘礼。”

    桑榆见他脸上笑容渐褪，莫名地不想见他失落的模样，又道：“如果父皇不嫌弃，待父皇得空，儿臣请父皇赏脸到紫霞殿小酌一杯。”

    片刻，万侯九霄开口，也睁开了深邃的黑眸，嗓音中带着几分疑惑：“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