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乡
“我们导员怎么还不通知放假的消息啊？这都剩没几天了。”李亦鲲躺在床上对着整个宿舍喊了一句。
“通知了啊，上午刚在专业群里说的。你没看啊？”刘明浩一边对着镜子不停用梳子撩拨着自己的秀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
“淦，我给群消息屏蔽了，都怪那个鸟班长，没事老爱在那装b打官腔，对着导员又像个哈巴狗一样跪舔，实在没眼看。”
“哎，你们都啥安排？”刘明浩放下梳子镜子转身八卦起来。
坐在他边上的肖剑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抽空回了句：“额就在宿舍，十天假刚好有机会好好上分，这次看额不一口气打进大师。”说到激动处又不自禁互相搓了搓自己的一双脚丫子。
“嗨，瞧你那点儿出息。王端呢？”
“唉，我们校学生会干部很忙的，放假也有工作，不过也是为大家做贡献嘛，应该的。而且会长还组织了外出团建，这可不能不去。。。”王端一边说一边一本正经地认真开始谋划自己怎么在团建中好好表现，说着说着就没音了。
“突然问放假时间，你是不是有啥打算啊？鲲鲲？”刘明浩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李亦鲲身上，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老家的同学喊我回去聚聚呢。刚好开学前暑假我一直在外地，兄弟们好久没见了，回去瞅瞅。”
“唉～，行吧，都忙，忙～。忙点好啊。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刘明浩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在那里装腔作势地感慨。
“浩哥，不四还有额呢，额在宿舍陪你！”肖剑憨厚地安慰刘明浩，脸上神秘的笑容十分值得玩味。
“打住，我对搓脚大汉可不感兴趣啊，你们这群人就不好奇我去干嘛吗？到现在也没人问。”刘明浩赶忙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
“你小子能干什么好事，我用腚猜一下就知道。刚加了妹子微信，这天赐良机你能老老实实待着？”李亦鲲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
“咳咳，那是自然，这两天我得抓紧发起攻势，等放假了找个远点的旅游景点一约，晚上小酒一喝，小花一送，小情话一哄，大床房一开，绝b全垒打拿下！”刘明浩说着说着就等不及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着“艳遇之都”“情侣增进关系必去景点大全”“旅游如何骗女生和你住一间”。。。引得一旁的肖剑也跟着浮想联翩，连着操作失误漏了好几个兵，还不小心被打野抓死了。不过这时他的视线已经不在自己灰白的屏幕上，而是不自觉盯向了刘明浩的手机。
“你就吹牛批吧，人家姑娘加了你好友说不定就是礼貌习惯，看不看得上你还另说呢。”李亦鲲不屑地笑了笑。
“嘿我这暴脾气，你就等着吧，看小爷我到时候马到功成，把你这个柠檬精榨成汁儿来调酒庆功！”刘明浩不服气地又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头对李亦鲲吹胡子瞪眼。
“行行，我浩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瞅谁谁腿软，瞪谁谁怀孕。这种小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
“你丫嘲讽谁呢”刘明浩见说不过立马跳上李亦鲲的床，俩人边笑边骂掐在了一起，肖剑在一旁傻呵呵地乐。
只有王端一边摇着头，手里捧着本书向门外踱去，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世风日下，成何体统。心里却早已看不进去书中的文字，一边回味着刚才在刘明浩手机上偷看到女生的照片，一边联想着刚才说的大床房，早就不自觉顶起了小帐篷。
很快，放假时间到了，节假日期间高铁票紧张，李亦鲲只抢到了一张大清早发车的车票，提前一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用背包装了身换洗的衣服，手机充电器，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出发赶往车站。
出门时肖剑和刘明浩还在呼呼大睡，王端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晨跑去了。校园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布谷鸟在远处时不时地鸣叫，李亦鲲心情大好，困意全无，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安检，候车，上车，找座位，一系列流程结束，刚刚进入大学原本就没坐过几次高铁的李亦鲲长舒一口气，终于坐定下来。
他掏出包里的耳机，打开音乐，本想打开绿泡泡看看有没有消息，顺便跟爸妈说一声自己已经上车，可却熟练地又点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上。
还是那个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那个日期，他又点进了朋友圈，没有新的动态，习惯性的往下划了几下，对着一张照片愣起神来。
“艺涵。。。她这次放假会回老家吗？也不知道会不会碰见。要不问一下。。。。。算了，还是算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耳机往耳朵里又塞了塞，掏出手机换了一首音乐，斜靠在座位上闭上了双眼。也许是早上起的太早，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朦胧的梦境。
忽然，那天在操场树下做的噩梦又侵入了他的意识：乌鸦、人头、巫祝、鲜血、尿粪。。。。
李亦鲲被一阵强烈的干呕拽出梦境，睁开眼捂住嘴起身就冲向厕所。
他双手撑着膝盖对着车厢厕所地上的铁皮蹲便器喘了半天粗气，终于缓了过来。
还好早上没吃饭，吐倒是没吐出来，但极度的反胃让他被迫留流了不少口水和眼泪。李亦鲲缓了缓神，一边骂着，一边抽出手纸擦嘴。
然而不经意间的一撇，镜子中的自己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的眼睛周围像被烟熏的腊肉一样皴黑，嘴唇毫无血色，颧骨突起，脸色苍白，活像一具干尸。
李亦鲲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正当他又准备鼓起勇气凑近镜子仔细观察时，却清晰地看到背后的墙上钻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紧跟着整面墙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最后齐刷刷死死盯着自己。
李亦鲲吓得脚下一滑，差点一屁股坐到坑里。还好扶住了洗手池，可手上传来的黏糊糊的触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低头一看，下水管里伸出了几双腐烂湿软的小手，如av男优的舌头般灵活娴熟地抚摸着他的手腕。
“卧c什么b玩意！”李亦鲲大叫一声，抽出手夺门而逃，顾不上外面乘客看二傻子一般的眼神，一路狂奔到自己座位。
“玛德，最近重口味小电影看多了？居然都撸出幻觉来了！话说那到底是不是幻觉啊，触感也太逼真了。”李亦鲲一边喘气一边纳闷。
又缓了半天，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屏幕中的自己还是那么英俊潇洒，舔了舔自己红润的嘴唇，他放心地瘫倒在座位上。
看到其他人若无其事地在厕所进进出出，李亦鲲确信刚才那些只是幻觉，并下定决心要戒黄戒撸，今天起每天打卡，健康生活，从此刻做起！
可他总是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而且随着列车的前进，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这谁姨妈巾侧漏了吗这是？怎么这么腥。李亦鲲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剥了个橘子，一口塞进嘴里，把橘子皮折起来捏出水，放在鼻头去去味。
强忍着不适又睡了一觉，终于到了邺城火车站，李亦鲲跟着人群缓缓走出车厢，可当他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那个噩梦中炼狱般的场景，震耳欲聋的哀嚎从脑中一闪而过，害的他一下没站稳，手机都摔到了地上。
赶忙捡起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推送勾住了他的眼睛：
“早安邺城：我市发现约3600年前古城遗址，大型活人祭祀坑震惊考古界！”
点进去往下划，现场拍摄的图片让李亦鲲毛骨悚然。挖掘出来的夯土墙还依稀能辨认出城墙结构，看起来和自己梦境中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巨大的祭祀坑。
李亦鲲感觉自己要疯了。再往下划，一看地址，就在火车站旁边的荒地。他的脑袋现在嗡嗡直响，为了一探究竟，李亦鲲决定先不回家，而是去考古现场周围转一圈。
根据新闻提供的村名，李亦鲲在地图搜索到了一个村委会的地址，开启步行导航，往那个方向走去。
地图上并没有遗迹的具体信息，本打算找老乡打听打听的李亦鲲却发现越走血腥味越重，顺着味道，他很快就找到一片被铁皮围起的施工场地。
大门关着，门口有保安室。但李亦鲲在血腥味最重的角落却发现两片被砸弯的铁皮墙，露出了刚好不到一人宽的缝隙。还好他瘦，李亦鲲看四下无人就偷偷吸了吸肚皮，勉强挤了进去。
里面果然放着不少自己不认识的设备，没人看管。而远处却人头攒动，不少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
李亦鲲一眼望到了那个被挖开的土坑。梦中那些狰狞的面孔仿佛要从土里钻出来，拉李亦鲲一同被埋葬。
他不敢久看，转头走到不远处一个可疑的大帐篷边上。悄悄拉起了门帘的一角，往里面探头张望。
帐篷里的场面让李亦鲲目瞪口呆，这里有一个更大的深坑，几个工作人员满面愁容的在讨论，坑内挖出的骨头太多，太碎，严重影响挖掘工作的进展。甚至有些骨头目前专家都说不清出自什么物种。但令李亦鲲吃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漂浮在这些人身边，并且还在不断从坑里往外钻出的暗红色光球。
显然这些光球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有李亦鲲能清楚的看到，它们在空中飘忽不定。回想起梦里的场景，这些光球好像是祭祀者最终的目的，为何这里的光球没有被吞噬？
“这东西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李亦鲲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而就在这个瞬间，自己的小腹出现一道黑色旋涡，不等李亦鲲反应过来，帐篷内的光球立刻被旋涡内巨大的吸力抽了过来，很快就被一股脑吞进了他的体内。
“卧c！”李亦鲲不禁喊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句粗鄙之语，并且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这时被吸入体内的暗红色光球全部化成一条条流体，川流不息地从他的小腹一直蔓延到肚脐，再到胸口，喉咙，顺着舌尖窜到上颚，再从面部一直汇聚到两眼中间眉心的深处。李亦鲲忽然感觉眼前一片血雾，很快就倒在了地上。